末路世界（30）

  末路世界（30）

  「啊啊啊，啊啊啊啊，天選子，尊上，我發現天選子了！」

  精緻昂貴的木製沙發，一年輕男子坐在上面，看面容，同皓澤有七八分像。

  讋熠興奮的繞著男子飛。

  男子眸子向上，似乎若有似無的掃了眼讋熠，他看向皓澤，溫文爾雅的開口，「歡迎回來，我的兒子。」

  皓澤渾身僵硬。

  「怎麼，去了一趟外面，連爸爸都不願意叫了？」

  

  皓澤張了張嘴，慢慢吐出一個字，「爸。」

  「爸？」讋熠一個踉蹌，大頭朝下栽到林雲詡腿上，它艱難的從林雲詡的腿上爬起來，「天選子竟然是皓澤他爸？？？」

  林雲詡眸色深了深，笑，「是他爸怎麼了？還有——」他摸著下巴，「天選子是什麼？」

  讋熠，「？？？！！！」

  我去！

  這什麼東西！

  他怎麼聽見我說話了！

  讋熠艱難擡頭，黑溜溜的大眼睛正好對上林雲詡玩味的眸子。

  「啊！」讋熠一聲慘叫，撲棱著翅膀，快速撲進曦宸懷裡，「尊上，尊上，他看見我了，嗚嗚嗚，嗚嗚嗚……」

  「尊上？」林雲詡第一次將視線落在曦宸身上，「歲安？或者不是歲安？你是誰？這東西又是什麼？」

  皓澤扯住曦宸的袖子，一把將人拽到身後。

  林雲詡挑眉。

  皓澤深深的吸了口氣，已經壓制住因為再次見到林雲詡而湧出的各種感情，他上前一步，面無表情的看著林雲詡，「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爸？或者說是第一個基因變異人。」

  林雲詡目光深遠，好似回到了那個久遠的時光。

  瘦小的孩子被人踢打著，嫌棄著。

  記得那是天災後沒幾年的光景。

  地下城還沒建成，人類躲藏在天災後遺留下來的防空洞中。在那裡，人類為了生存，成立了敢死隊。

  他們會離開防空洞，去往污染輻射嚴重的地上尋找生存物資。幾乎用不了幾次，這些人就會因為污染輻射痛苦死去。

  他爸是第一批敢死隊隊員。

  因為這些隊員會得到防空洞中所有人的一個承諾：他們的家人可以優先獲得挑選物資的資格。他們死後，他們的家人也會被防空洞的人庇護。

  三次，或者五次，也或許是十幾次，

  他爸死了，痛苦的死了。

  林雲詡記得，他爸的哀嚎聲，他曾經記了好久。

  之後，

  他和媽媽，弟弟的日子還算好過，防空洞的人遵守承諾給供給他們食物。

  可惜好景永遠不會太長遠。

  食物的供給越來越少，根本無法養活三人生活。

  媽媽越吃越少，為了兩個孩子，可這樣依舊無法活下去。

  最終，他的媽媽也成為了敢死隊。

  當然，

  結果不會有任何不同。

  媽媽死了，

  供給的食物越來越少。

  到最後，

  食物沒了。

  往日友善的朋友，同伴全部嫌惡的看著他和弟弟。

  林雲詡為了養活弟弟開始去搶其他人的食物。可他太小，拳打腳踢成為了他的日常。

  這樣的日子也沒過多久。

  弟弟餓死了。

  林雲詡彎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皓澤，「我的兒子，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成為如今的樣子嗎？」

  皓澤看著。

  林雲詡唇角的笑意加深，「因為那些人啊，將我扔到了能源石堆。他們大概以為我已經死了，可我沒死。能源石的輻射讓我產生變異。有多久呢？」

  林雲詡搖搖頭，他早就不記得他在能源石堆熬了多久。

  變異的過程太痛苦。

  他在清醒後就幾乎忘掉了那些痛苦。

  「所以你早就知道能源石有輻射。」

  林雲詡拄著下巴，笑看著皓澤。

  果然是他培養出來的兒子，無心無情，對他的過去無動於衷。

  「嗯，知道。」

  「你想讓人類都成為你這樣的變異人，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救世？」

  「救世？」林雲詡嗤笑，「我只是想留幾個逗趣的玩意。」

  皓澤毫不關心林雲詡到底是想救世還是真想留些逗趣的玩意，他只問，「那你造出我來做什麼？認為我會幫你？」

  「那你會幫我嗎？我的兒子。」

  皓澤搖頭。

  他們的想法並不相同。

  「你想怎麼做？」林雲詡問。

  皓澤回答，「能源石其實是天災大爆炸後污染物在爆炸中被壓縮，凝聚後的產物。蟲子能淨化這些能源石。」

  「嗯。」林雲詡點頭。

  皓澤目光閃了閃，果然，這些林雲詡早就知道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伸出手，一個小小的種子躺在他的手心中，「這是我改良過的。讓人去尋找蟲子曾經生活過的巢穴。」

  在那裡，能源石礦已經被淨化完成，黑色的粉末混合著沙土，完全能讓皓澤改良過的種子茁壯成長。

  「養蟲，種樹，不再使用任何以能源石為能源的東西。」

  「哦～」林雲詡拍手，「不錯，不錯，好主意。」

  皓澤看著林雲詡的表現，眉頭漸漸蹙起。

  「可你認為你的想法能成嗎？」

  皓澤一頓。

  林雲詡嗤笑，「我的兒子，你知道托起整個地下城一天需要多少能源石吧。你知道生活娛樂，各種儀器設施一天需要多少能源石吧。你習慣了用雙腿走路，我在打斷你的腿，你開心麼，願意麼？」

  皓澤怔住。

  林雲詡搖頭，「我兒，你想得太簡單了。」

  ——

  「曦曦，我的想法錯了嗎？」

  曦宸看著皓澤，並沒有開口。

  這本就是沒有答案的。

  兩人在林家住下。

  林雲詡並沒有限制皓澤和曦宸的行動，甚至給皓澤開了最高權限，林家所有地方他都可以進出。

  皓澤去看過林雲詡的研究室，各種各樣的研究分門別類的擺放著，好多被掩藏起來的過去一一在這裡對著皓澤揭開面紗。

  皓澤看得認真，也變得愈發沉默。

  他也去看過林家的禁地，那裡很空，只供奉著三個靈位牌。

  皓澤看著上面的名字，猜到這三人應該就是林雲詡的爸媽和弟弟。

  皓澤在這裡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曦宸到來，兩人才離開。

  三年後，

  皓澤和曦宸離開。

  「皓澤。」林悠悠抱著雙臂，等在離開林家的必經之路。

  皓澤和曦宸停下腳步。

  「我也去。」

  皓澤看著林悠悠，半響，他點頭，「好。」

  三人繼續向前，

  之後三人變成四人，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