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世界（5）

  末路世界（5）

  曦宸跟著引路機器人離開房間，走向更深的地下。

  地下很黑，以正常人的肉眼來看，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可這對於曦宸來說同白天沒有任何區別。她看見牆面裡面隱藏起來的監視器。

  監視器很多，密密麻麻的監視著整個迴廊。

  曦宸扶住牆壁，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引路機器人身上的一點綠光，『步履蹣跚』的向前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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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

  咔擦，

  她跟著機器人穿過一道一道厚重堅硬的大門。

  堅固的牆壁，堅固的大門，無處不在的監視，以及沒有一點光亮的猶如迷宮一般的迴廊。

  像保護，

  也像囚禁。

  曦宸的眉頭一點一點蹙起。

  不知過了多久，

  她終於聽見引路小機器人開口，

  【已到達。】

  眼前，堅固的大門變成了一碰即碎的木製門扉。

  曦宸掃了眼明顯沒有再前進意思的小機器人，她擡起手，輕輕敲向木門。

  咚咚咚，

  咚咚咚，

  沒人回應。

  咚咚，

  咚咚咚，

  「我自己推門進了？」曦宸又掃了眼小機器人，揚聲。

  還是沒人回應。

  曦宸輕輕推開木門。

  小機器頓時向回飛走。

  曦宸眉頭一挑，看向眼前。

  木門後面終於有了些微光亮。

  這是一間類似於酒吧一樣的房間，一張三四米長的吧檯橫在曦宸不遠處，吧檯上面，一盞昏黃的燈亮著。

  燈下坐著一道人影，人影的後面又是黑暗。

  「冀。」曦宸開口，「在怎麼不出聲？」

  竟讓她白白在外面敲了半天。

  冀擡頭，「答案。」

  聲音冰冷，眸子冰冷。

  像一台沒有感情的機器。

  想到外面的那十二道大門，曦宸的眉頭狠狠蹙起，「你——」她已經繞過吧檯，走到冀的面前。

  突然，

  曦宸臉色一沉，「輪椅？！你腿怎麼了？」她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冀交疊在腿上的手。

  冀的手很涼，不過脈搏平穩，並沒有什麼傷病。

  曦宸蹲下身子，撩起冀的褲腿。

  「你做什麼？」冀無意識的擡手，剛剛被碰到的地方痒痒的，熱熱的。

  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觸碰麼？

  冀沒有波瀾的眸子眨了一下，突然向後，「別碰我！」

  曦宸剛剛碰到了冀的雙腿。

  冀挪動輪椅，迅速後退，因為太倉促，輪椅差點側翻。

  曦宸一把扶住輪椅，探究的看著冀。

  小傢伙這反應……

  怕被碰？

  曦宸低頭，她剛剛已經看見冀的腿了。他的腿是被打斷的，腿骨扭曲，已經長歪。

  「為什麼不治？」曦宸站起身，退後一步，以格外平靜的語氣開口，「以你們林家的財力，只要你肯治，不該長成現在這樣。」

  雖然這個世界無法做到斷肢再生，不過安個假肢絕對沒問題。何況冀的雙腿根本還到不了需要安假肢的程度。

  「與你無關。」冀看向曦宸，「現在你見到我了，回答我問題。你到底是什麼人？又是怎麼進到這具身體的？數據顯示，你之前所在的世界惡意已經到達臨界值，你——」

  曦宸擡起手，「告訴我你的腿是怎麼回事，我就回答你。」

  冀頓了一下，開口，「被打的。」

  「誰？」

  「我爸。」

  曦宸眸色陰沉，「因為什麼？」

  冀擡頭，看向曦宸身後那扇曦宸進來的木門，「我想出去，他不准。」他收回視線，看向曦宸，「我有當時的視頻，你要知道什麼自己去看，現在，告訴我我要知道的。」

  曦宸看了眼冀的雙腿，沒再多問，反而露出笑來，「好，你想知道什麼？」

  「我——」

  曦宸擡手，「看你這模樣，我要是都回答你了，我就得被你趕出去。所以——今兒就回答你一個問題。」

  冀，「……」

  他沉默了好半會，毫無感情的聲音才從冀的口中傳來，竟然愣是多了那麼一點咬牙切齒的感覺，「你是如何解決世界惡意的？」

  「噗，冀少爺你可真善變，剛剛還刨根問題的想要知道我身份呢，這眨眼間怎麼就對我漠不關心？」她笑著調侃。

  「回答我。」冀完全沒被曦宸影響。

  很好，這次的小傢伙目的很明確。

  曦宸大概摸清一點冀的性格了。她開口，「解鈴還須繫鈴人，你需要溯源。」

  冀搖頭，「你知道我要的答案是什麼。」

  曦宸眉頭一挑。

  冀繼續，「惡意來源於人的欲望，財欲，權欲，色慾，物慾……人類存在數萬年，朝代更替，時代變遷，人類的爭鬥始終沒有過消弭。是人類自己將自己送到了絕路，可如今，人類依舊在這地底為他們的欲望爭奪著。這是你所說的源，是系鈴人，可解決方法呢？」

  冀從來沒一次性說過這麼多話，他喘了幾口氣，才繼續，「我讓零它們去往其他世界尋找欲望強的人，我滿足他們的願望，可結果呢？」

  曦宸揮手，被她關在沉香源木手串中的零飛出。

  冀屋內的中控智能九九立即與零連接，無數數據湧入伺服器，冀快速掃過，「他的欲望更強了，無休無止，最後更是利用零去害人。」

  冀搖搖頭，從無數數據中擡頭，「我讓零它們抹殺過這樣強欲望的人，可人太多，他們的欲望，惡意很快就會感染到其他人，殺不完。我也讓零它們消除過這樣人的情緒，讓這樣沒有情緒的人待在一起組成一個小型社會，可用不了多久，社會還是崩塌了。」

  冀說了很多，直到說到他嗓子沙啞也沒有停下。

  曦宸安靜的聽著。

  許久之後，

  曦宸輕聲開口，「冀，走到人類的世界看看，也走到地上去看看。」

  冀張了張嘴，雙手慢慢攥住自己的雙腿。

  「沒事，你的腿我能治好。」

  冀愣了一下，握住雙腿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可那樣我就無法更準確客觀的分析這些了。」

  曦宸突然靈光一閃，「這是你那爸爸告訴你的？」

  冀詫異擡頭。

  「那冀，你想去親自了解人類，了解你所在的這個世界嗎？」

  冀嘴唇開合。

  「你想過，因為你爸不許，所以你的腿……」曦宸快速開口。

  冀愣愣的看著曦宸。

  曦宸頓時確定，她猜對了。

  曦宸開口，「冀，天有天道，人也有人的道，你是人，需要——」

  滋啦，

  曦宸察覺到雷雲聚集，她唇角抽了抽。

  果然是末路世界，天道幾近崩潰，天罰都亂了。

  她還沒說出什麼需要被雷劈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