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2024-09-14 12:26:40
作者: 草莓糯米糍
第 5 章
漫瑤身速極快,拐了個角,人影就消失了。
那人,是這船中的?
薔薇也腳步匆匆地趕過來,氣喘吁吁道:「少主,我聞見那人影身上的味道好像是風竹語的味道。」
風竹語香是溫璟研製出的特製香,專門用來追蹤的,只有經過鯤門訓練過才聞得出來。
風竹語她只在那兩人身上下過。
漫瑤嗯了一聲,吩咐道:「你去丁羊房間瞧瞧。」
說完便擡腳便往銀千塵的住所而去。
薔薇往相反方向走去。心中疑惑,丁羊不過就是個沒武功的小夥計,雖說來的很巧,但怎麼想都不可能是他,能在她們倆手裡逃開。
漫少主的武功雖說在鯤門不是最強的存在,但也是拔尖,她可是重重選拔出來的高手,沒幾個人能打得過她,要麼就是對方輕功已經出神入化了。
海風呼呼作響,海浪像是豎起了水牆般的模樣,十分洶湧。
隨著海水落下,魚兒躍起,咚咚的敲門聲乍然響起。
丁羊警覺地瞥了一眼振動的門,擡手狠地擦乾嘴角的血漬,和銀千塵對視了一眼,迅速躲到了床底下。
他偷摸進了那瘴氣林打探,武功被他自己暫時封住不能使用,誰知裡面高手如雲,他被打傷肺腑,幸虧多來了一波人,否則他將葬身在那。
鯤門究竟有多少實力強悍的高手坐鎮?他們不得而知。
丁羊手速極快地封閉了自己的呼吸穴,若是常人壓根察覺不到他,但漫瑾筠,她的實力還不清楚,以她的功力很快便能察覺到還有一人的呼吸聲。
所以,他只能封穴處於假死狀態。
畢竟,他們在南島打聽到她的名聲可是不太好,素有怪人之稱。
銀千塵立馬從柜子里取出香爐,在屋內焚起了香,擡手催動內力,使香燃燒得更快。
敲門聲又再次響起,銀千塵手心冒著冷汗,心口沉甸甸的使得呼吸急促,目光焦灼地望著香。
這傢伙能不在這時冒頭嘛,要是讓漫瑾筠看到....
想到這,焦急在心口蔓延,想著快啊,再快點,遮蓋住血腥味。
敲門聲乍然停下,銀千塵頓感不妙,下一秒,門哐當一聲倒在了地下。
漫瑤慢悠悠走進來,只瞧見銀千塵躺在床上,睡姿十分不雅。
銀千塵餘光瞧見門上還有一個腳印子咽了咽口水,已經凹下去了,可想而知這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他佯裝打了個哈欠,懶洋洋般拾起笑容,問道「少主來此,是有何要事?」
屋內上空煙霧繚繞,似風如雲纏繞著柱子,濃重的蘭花香味十分嗆鼻,早已失去了往日般淡雅。
漫瑤四下打量,似笑非笑問:「熏這麼濃的香,也睡得著?」
銀千塵掀開被子,起身坐了起來,一本正經道:「少主有所不知,在下自小便有偏頭痛的病痛,不焚香難以入眠。」
他話音剛落,薔薇就走了進來,偏頭靠近漫瑤,道:「丁羊在房內,還未醒。」
銀千塵笑容散了幾分,薔薇來了,他竟絲毫察覺不到,想來是刻意隱去了腳步,商陸這傢伙去幹了什麼把這兩人都惹進來。
不過幸好,商陸提前讓林洵易容成他,睡在那裡。
尾隨上船的可不止他們兩個,還有林洵。
漫瑤點了點頭,對銀千塵微微點頭,冷聲道:「叨擾了,今日的活你可以免了。」
銀千塵眼眸一亮,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沖昏了頭腦,不顧形象地手舞足蹈了起來,就差上前擁抱住漫瑤了。
天知道他這幾日洗衣服的苦楚,手都搓破了皮,幾百號人的衣服,從早洗到晚。
漫瑤深深地看了眼興高采烈的銀千塵,沒說什麼便離開了。
薔薇不解問道:「少主,為什麼懷疑他們還得留著啊,再說了他們又不是我們南溟島的人,是死是活與我們何干。」
她們又不是什麼善人,真當載他們來遊玩啊。
漫瑤擺了擺手,示意她別管了,吩咐她看好船上一切事務,施展輕功便離開了。
她把銀千塵帶上來,一是怕他留在南島唯恐不亂,二是漫星說他是其一命星。
至於丁羊,雖說已大致確認他並不是南溟島之人,但萬一呢。
放出去的鴿子還未回,說明長姐還沒查到丁羊的身份,若丁羊是南溟島的人,她殺了又該如何向他父母交代。
漫瑤走進山洞出來後見天地寬廣,宛若世外桃源,無人喧囂,唯海風輕拂,桃樹相依。
若在這,與友共酌,何其愜意。
漫瑤回來時只見余長老已經在等著他了,桃花樹下正品著小酒,滿山桃花在空中起舞,淡淡花香映人心弦。
漫瑤微微點頭,言道:「余長老,我回來了。」
余長老摸了摸鬍子,示意她坐下來,說道:「試煉很簡單,只要你下棋贏過老夫,老夫就讓你過去。」
漫宗主修身養性,不適宜其他三宗的試煉方式。若是擁有祭司的漫瑤還能與他有一博之力,但現在...
毫無懸念,她必輸無疑。
下棋自不會是簡單下棋駁論,只見余長老一手拿著酒壺,一手蘊滿內力,將其注入到棋盤中。
漫瑤恭敬坐下,身姿端正,也把內力注入到棋盤中,催動內力來落子。
內力搏棋,一旦她輸了,將會內力反噬,輕則修養把月,重則經脈寸斷,藥石無醫。
余長老瞧見她這般,驚訝問道:「你可想好了,要搏出全部內力。」
漫宗上下百年,雖說也不少繼承人搏出自身全部內力為賭一贏,但漫瑤這是把自己逼到了絕路啊。
男子身還好說,往代家主還是幫其恢復,重來試煉,但據他所知,漫瑤只有這一次機會吧。
漫瑤眼神堅定,道:「君子道理晚輩自知,落子無悔。」
余長老突然大笑道:「有魄力,輸了可別哭鼻子,你要是贏了,老夫就破例送你一件珍寶」。
內氣棋局,考的不僅僅是棋技,還有內力之深厚。
時間流逝,內力如暖流般包裹住棋子,一升一落,久至桃花遍地。
下棋之道,微妙莫測,陰陽之交錯,黑白分明,互依互存,又互為克制。
太陽炙烤著桃樹,空中悶熱得氣息稠綿綿,一絲風也沒有,桃樹落下的陰影遮去了幾分炎熱。
漫瑤蹙起眉頭,黑白兩軍對壘,來往攻守,進退不行,因時制宜尚有幾分勝算,棋藝不相上下,內力卻成弱勢。
棋子碰撞下,猛地,內力反噬使得漫瑤口吐鮮血,飛灑似落下棋盤,斷線般的血珠嘀嗒,嘀嗒落了下來,她擡手隨意擦拭了下。
繼續落子。
棋盤如紙點映上了鮮紅的珠花,連桃花香都掩蓋不住血腥味。
下一秒。
棋子行至半空突然炸裂成碎屑,她所用力道過於之大了,內力不穩,在體內流竄著,像個頑皮的孩子不聽話般。
「抱歉,弄毀您的棋子,下回我托人再送來一副棋子。」漫瑤道。
余長老嘆息,搖了搖頭,道:「無礙,老夫棋子多的是,你的心亂了,可還要繼續?」
她若是還未醒悟出來,再繼續下去便再也不可挽回。
漫瑤唇角又溢出絲絲血跡,手撐著棋盤,看著棋局道:「晚輩還沒輸,為何不繼續。」
余長老語重心長道:「下棋講究心靜,把輸贏看得太重會擾亂你的心緒。」
漫瑤陷入了深思,她若是不想著輸贏,又為何來這試練,又為何刻苦練武。
漫瑤已滿頭大汗,背部早已浸濕,內力懸空在棋盤上,重重地落下,如重石壓地般劇烈。
內力早已耗空,連拾起輕飄飄的棋子都舉步維艱,卻還是說道:「心境固然重要,但輸贏對我來說,更重要。」
更何況她心何時亂過,不過是不敵他內力,且只有贏了,她才有別人輕而易舉得到的機會。
她知道,余長老私心不想讓她過去,讓她試煉也不過是想讓她在試煉中失敗,她回去也好交代。
余長老悠閒地喝了一口酒,納悶地說:「何必執迷不悟呢。」
他隨手一擡,黑子輕飄然落下,而漫瑤已到達極限,正強行運轉為之,極損身體。
他接著又說:「書信上說漫宗家主只產下兩女,長老院決定讓溫宗二子來繼位漫宗家主之位,即便你不那麼努力,不做這個位置,你依舊可以錦衣玉食,何苦來受罪。」
除卻十幾年前那場災難,這麼些年鯤門上下可謂是順風順水,她是名門小姐,卻妄想打破祖制。
這份毅力,他佩服。
漫瑤身子被壓垮,早已不似剛開始的挺直,手肘撐著石桌,被壓得磨破了皮,隱隱約約還可瞧見血跡。
她不甘道:「我漫家為何要讓溫家人繼位,再者我不認為我沒有能力。」
她還是太弱了,余長老僅僅只用了七成功力,而她已經壓上了全部。
剛說完,血漬再一次澆上棋局,如梅花綻放般鮮艷,漫瑤被壓的匍匐在棋盤上,眼中沒有半分認輸。
余長老毫不猶豫地打垮她,幽幽道:「你若是有能力,為何會被壓的直不起身來。」
漫瑤強行運轉體內僅剩的內力,掙扎地從他無形中的大手中一次又一次的直起身子裡,手中拾起白棋,手如束縛住千萬斤巨石一般,移動半分都是虛妄。
余長老蹙眉,到底是小輩,只要她肯認輸,他自是不會為難她。
白子艱難落下,也耗盡了她的全部力氣,落下的一瞬間被雙重內力反噬,身體猶如琴弦被扯斷了似的感覺,血液凝滯得呼吸不上來。
與此同時,余長老擦了擦唇角的血。
他深深地看了眼筋脈寸斷而昏迷了的漫瑤,縱觀棋局,看著她拼死落下的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