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2024-09-14 12:26:06 作者: 松間照霧江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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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發現我後施法將我弄暈我被女侍抱回房間,待醒來後就看到娘坐在床邊鬱鬱寡歡。」

  「後幾日爹幾次求見娘都被娘趕了回去,幾天消停日子後江婉柔忽然來找娘,說了些無恥令人很氣憤的話。」

  「我躲在門後看到她跪在地上拉住娘的手哀求別趕她走,別奪去父親管理宗門的權力,她不求名分只求留在父親身邊侍奉。」

  「娘不願與她接觸讓她放手,可她死死抓著娘不放,娘只是扒開了她的手指可她卻重重摔倒在地。」

  「她身下忽的流出一大攤血,臉白的像鬼一樣。」

  「峰上亂作一團,父親衝進來就看到那女人倒在血泊中,娘為自己辯解可爹卻用一種憤恨的眼神瞪了她一眼便抱著那女人離開。」

  「當晚那女人懷了一月的孩子沒了,父親與娘大吵了一架摔門而去。」

  姜姜心中暗罵了幾句。

  「往後半月娘再沒與父親見面,娘對那件事心有疑惑便命人去查,一查便查出問題。」

  「那女人小產前五天還來了月事,怎麼可能懷了一個月的孩子?」

  「可是我父親卻不信,他說江婉柔可憐心善又膽小怕疼,斷不可能設局用自己的身體害她。」

  「他說我娘變了,變得善妒狠毒,做錯了事還要給可憐人潑髒水不給人活路。」

  姜姜心中暗罵了幾句。

  狗男人!

  「娘對父親很失望,欲收回他管理宗門的權力,可第二日父親卻將娘軟禁起來,還在飯食中下了藥化了她一身的修為。」

  「他對外說娘身體不適需要靜養不許任何人探望,將娘死死看管起來。」

  「那時娘才發現,宗門內部早就成了父親一個人的勢力,從前她父親留下的老人不知何時早都被排擠出權力中心。」

  「又過了幾個月,江婉柔有了身孕。」

  「那女人不知說了什麼花言巧語,父親竟然讓她住在我娘的院子,將娘幽禁在一處偏遠的小峰上。」

  「我想為娘討公道出氣打罵了他,他一怒之下將我與娘一同幽禁。」

  「不久後娘開始出現心痛乏力的症狀,父親找了醫修為娘診治只是說氣血虧損是天生病弱,要保持心情舒暢好生靜養滋補。」

  「可娘的心情怎麼舒暢的起來?」

  「父親來過幾次想讓娘低頭和好,娘大罵他無恥,江婉柔時不時來耀武揚威氣的娘差點暈了過去。」

  「娘的狀況越來越差,大半年整個人便瘦了一大圈,面色蒼白雙唇沒了血色整日心痛無力,待在榻上的時間越來越久。」

  觀雪竹臉上流下兩行淚。

  「我看著她越來越虛弱慢慢走向死亡,可江婉柔卻幸福美滿生下了一個兒子。」

  觀雪竹的手緊緊攥在一起,捏的咯噔作響。

  「我還記得那日早晨陽光明媚暖洋洋的,娘罕見的說要到院子裡去。」

  「她撐著身體走到院中將霜降交到我手上,說要看我舞劍。」

  「我心想要舞一套漂亮的劍術讓娘開心,便全身心投入劍中。」

  姜姜的心揪了起來,有些不忍聽他說下去了。

  「當我乾淨利落舞出最後一招高興回過頭想讓娘誇讚時,她閉著眼躺在躺椅上一隻手無力的垂到了地上……」

  觀雪竹一雙紅腫的眼再也沒有淚湧出,可他的心裡淚如雨下。

  一滴淚從姜姜眼眶落下,她喉間像是堵了一塊東西。

  她攬著他的手臂收緊,緊緊的抱著他。

  「轟隆——!」

  屋外雷電交加,不出幾秒瓢潑大雨便倒了下來。

  姜姜指尖飛出兩道靈光,一道打開緊閉的窗戶,一道將屋內的燭火點亮。

  清新帶著濕氣的空氣吹了進來,暖黃的火光在黑暗中跳躍減。

  觀雪竹從姜姜懷中起身,看著她:

  「你覺得我娘是個怎樣的人?」

  姜姜脫口而出:「英姿颯爽不拘一格,思想前衛不像這個世界的人。」

  話說出口她突然意識到最後這話不太對。

  「哪像哪個世界的人?」觀雪竹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能洞穿她的心底。

  姜姜一怔。

  他什麼意思?

  觀雪竹勾唇微微一笑:「初次見你時我懷疑你是邪修遂盯著你,可後來我與你接觸並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為什麼?」這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聽祖父說娘小時候嬌嬌弱弱膽小喜靜對打打殺殺毫無興趣,可七歲那年忽的轉了性子變得活潑外向膽大頑皮像個假小子。」

  「若不是確定娘沒有被奪舍,外祖父都覺得那不是她女兒。」

  「一個人的性格真的能忽然這麼大的轉變麼?」觀雪竹話裡有話。

  姜姜渾身一震。

  難道觀雪竹的娘也是穿書人?

  「雲初與我雖不熟但也見過幾面與你性格完全不同,看到你我懷疑娘與你一樣。」

  「你們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娘離世後會不會回到了她原本的世界?」

  觀雪竹緊緊抓住了她的手,發紅的雙目盯著她滿是希冀。

  像一個溺水多日瀕死之人終於抓住了一塊浮木。

  穿書之人死後會不會回到現實世界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若是回不去死了觀雪竹會更奔潰。

  她另一隻手蓋在他手上,語氣輕柔安撫:

  「會,她在這個世界經歷一世後便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她會有健康的身體幸福快樂的人生。」

  觀雪竹緊繃的精神這才緩緩鬆了下去,心中升起一股希望:「那便好。」

  「睡一會兒吧,我看著你睡。」姜姜看著他疲憊的樣子,心疼不已。

  觀雪竹聽話的枕在姜姜雙腿上。

  「我一定會為娘報仇的。」說罷他閉上了眼睛。

  姜姜的心卻顫抖了一下,心裡湧上濃濃的不安。

  窗外風雨大作雷聲陣陣,觀雪竹卻感到安靜溫暖,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姜姜久坐無眠。

  後幾日觀雪竹如往常一樣清晨打坐修煉,一日三餐不落,像無事發生一般。

  對上姜姜關懷擔憂的目光,他總是搖搖頭說沒事安慰她。

  可她知道,他的心裡在下雨,一場連綿多日的雨。

  夜裡姜姜剛進入觀雪竹的院子,兩個女侍正巧走了出來。

  「大小姐。」

  「等等。」她的視線落在托盤上。

  「怎麼剩這麼多?」

  托盤上三個菜,兩個菜幾乎未動一個他平日裡喜歡的菜也只吃了一點。

  侍女低下頭神色猶豫。

  「有話便說。」

  「其實這幾日觀公子的飯菜都是奴婢們吃掉的。」

  「但奴婢們實在不敢再吃,觀公子才吃了幾口……」

  姜姜眉心微皺,兩個侍女臉上立刻湧上惶恐。

  「沒事,下去吧。」

  她站在院中心中憂愁,雖說觀雪竹修為高吃不吃飯對他來說沒差別,但吃不下飯代表胃口不佳。

  胃口又與心情相連,一直這麼抑鬱下去可不行。

  余光中出現點點紅光,姜姜定睛看去。

  一盞盞明亮的孔明燈緩緩升起如蒲公英一般飄向四面八方,山下的小鎮燈火通明人頭攢動不知再搞什麼活動。

  姜姜心念一動,大步走到觀雪竹門外。

  「咚咚咚……」

  不等他說話,她便自顧自走了進去。

  觀雪竹耷拉的臉強撐起笑:「怎麼還沒休息?」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叫什麼來自何處麼?跟我走我就告訴你。」姜姜向她伸出手,臉上露出狡黠靈動的笑意。

  觀雪竹不想出去正要拒絕,姜姜可不管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硬拉著他向外走。

  她拽著他一路向山下跑,路上遇到許多雲氏之人。

  眾人見他們兩十指緊扣臉上都露出了笑意打趣著,惹得觀雪竹臉紅了幾分。

  夜裡輕柔的風拂過二人的臉頰和飛揚的髮絲,姜姜微微出汗時到了山下的小鎮。

  「姑娘,買個面具吧!一文錢一個可好看嘞!」

  「猜燈謎猜燈謎……猜中有獎……」

  ……

  各種叫賣吆喝的聲音湧入二人的耳朵。

  觀雪竹雖看不到,但能感受到這裡很亮,周圍有很多人。

  「這位俊俏小郎君,給你家夫人買束花吧!」

  一位清秀的賣花女手裡提著一籃花走到他們面前,眼睛帶著滿滿的驚艷。

  夫人……

  觀雪竹感到十分不好意思正要澄清,就聽到身旁之人含著笑。

  「我來付,我要這多蘭花襯他。」

  那女子笑笑取下花遞給姜姜:「是夫人掌家啊,小郎君真是好福氣。」

  賣花女走後,觀雪竹臉上浮著疑惑。

  「她那話是什麼意思?」

  「她以為你是我養的小白臉~」姜姜揶揄著。

  觀雪竹呆滯了一秒。

  「低頭。」姜姜道。

  觀雪竹不問緣由乖乖低下頭,姜姜將那朵蘭花折短別在他耳邊。

  她指尖的溫度快速拂過他的耳廓,帶出一股癢意。

  觀雪竹微微紅了臉。

  「觀雪竹,你逛過燈會嗎?」

  姜姜望著眼前各種形狀的花燈臉上滿是新奇。

  觀雪竹搖頭:「沒有。」

  自從他眼睛看不見,他便再沒有夜裡出來過。

  再美的景色看不見,只會徒增煩惱。

  姜姜雙手指尖相接翻轉,一道銀藍色的靈光飛入觀雪竹眼中。

  濃稠的黑暗像被水沖開的墨,絲絲縷縷的亮光衝進了觀雪竹眼前。

  他臉上露出驚奇。

  「今晚,我當你的眼睛。」姜姜拉住他的手擠入人群。

  她用術法將他們的眼睛連接在一起,她看到的景象會同步出現在他眼裡。

  人潮湧動花燈如海,流光溢彩的燈光撒在人們笑著的面龐上。

  姜姜將一串糖葫蘆塞進他手中,指著前方:

  「觀雪竹你看那!」

  「嘩——!」

  幾個身著異域服裝的雜耍藝人口中噴出兩三米高的火焰。

  「哇!好厲害!」姜姜興奮的跳了起來拍著雙手。

  高興之餘她還不忘轉過頭看向觀雪竹,觀雪竹眼前出現了一張在他記憶中陌生的自己的臉。

  那張平日裡冷冰冰的臉,此刻眉是彎的,眼是柔的,唇角是翹著的。

  他感到很快樂幸福,不是因為從沒見過的燈會,而是因為陪伴在身旁的她。

  「嘭!嘭!嘭!……」

  絢爛的煙花填滿整個深色的天幕。

  姜姜兩隻眼睛牢牢盯著天上的煙花,生怕觀雪竹錯過一秒。

  一連串的煙花過後天上忽的炸開了一道驚雷。

  淅淅瀝瀝的雨點倏地落了下來,熱鬧的人群四散而去,街旁的商販抱怨著匆忙收攤。

  姜姜拉著觀雪竹小心避開人群,快步跑向一酒樓屋檐下避雨。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下雨了。」姜姜望著雨中搖擺的花燈有些意猶未盡。

  屋檐上的雨飄了進來落在觀雪竹肩頭,白色的衣裳印出水跡。

  姜姜忽的伸手勾住他的腰帶,將他往前一帶。

  觀雪竹冷不丁被往前拉去,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氣將他包裹。

  周圍的空氣忽的變得粘稠,他的喉結不安分的上下滾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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