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古樸的鐘聲滌盪人心，鐘聲散去祭祀儀式開始，上清宗弟子皆自行站好隊列安靜默哀，整個瓊華峰一片肅穆。

  上清宗宗主觀風滿目悲痛接過禮官手上的香燭步伐沉重走到祭台前，看著供桌上白玉禮器中央寫著愛妻別如雪的牌位眼淚立刻涌了出來，滿是思念和情意：

  「如雪……」

  姜姜憑著雲家與觀家世交的原因站在第一排靠近祭台，能夠清晰的看到觀風微微抖動的肩膀聽到他哽咽的話語，而後她轉眸看向站在一旁的觀雪竹。

  觀雪竹靜靜的站著臉上一如既往的冷，雖說他平日裡總是冷臉示人但那只不過是他的保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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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此刻他眼底籠著一層濃厚化不開的陰霾，姜姜能看出此刻的他心情很差。

  觀風將香燭插入香爐轉過身眼眶通紅，往一旁走時忽然踉蹌了一下幸好被一旁的禮官扶住。

  「宗主……莫要憂思過度傷身。」

  他擺了擺手，滿臉哀痛。

  觀雪竹冰冷的臉上短暫出現了一絲譏諷，正好被姜姜捕捉。

  「柔兒。」觀風沖站在一旁的現任宗主夫人江婉柔使了下眼色，江婉柔手捧一碟泛著靈光的玉色果子走向祭台。

  觀雪竹難以置信的看向觀風，冷淡的眼如刀盯著一步一步走向祭台的江婉柔。

  江婉柔站在祭台前看著那尊牌位，柔美的臉上閃過得意和幾分怨毒：「姐姐……你在下面過得可好？」

  說罷她將手上端著的靈果放向供桌，就在靈果要挨到供桌時江婉柔的手忽然一抖，果盤「咣當！」一聲摔在地上。

  碎瓷片與玉色的靈果散亂滿地，還有一果子滾到了祭台下眾弟子面前。

  台下頓時傳出了竊竊私語聲，江婉柔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觀雪竹手拿香燭站在她身旁，目光看著供桌上的牌位：「你也配祭拜我母親？」

  說罷毫不在意江婉柔的難堪，俯身拜了三拜。

  姜姜驚了，方才她雖沒看出什麼但看江婉柔和觀雪竹的反應肯定是觀雪竹出手打翻了果盤。

  觀雪竹敢如此明目張胆毫無顧忌完全不把江婉柔放在眼裡，看來心中恨極了她。

  「你！」江婉柔氣的眉頭緊皺五官扭曲，但她並未發作而是扭過頭一雙秋水含波的眼睛滿含委屈。

  觀風神色嚴肅目含警告：「雪竹。」

  觀雪竹起身鄭重的將香燭插在香爐中，轉過身道：「宗主夫人身體不適打翻貢品定不是故意，還是回去吧。」

  江婉柔忍著怒氣擡眸對上觀雪竹的眼睛，二人之間氣氛緊張。

  台下眾弟子瞧著他們二人之間的火藥味，不少人偷偷議論猜測。

  「柔兒，你先下去歇息。」觀風站出來主持大局，攬住江婉柔的肩膀。

  江婉柔噘著嘴滿臉不快正要張口，看到他板著的臉識趣的閉上了嘴。

  江婉柔灰溜溜走下祭台離開，觀風望著站在祭台上的觀雪竹目露不滿。

  觀雪竹像是沒看到他的神色一般：「父親思念母親憂思過度，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此處有我便好。」

  「憂思過度」四個字他故意加重了語氣，冷淡的眼裡明晃晃盛著嘲諷。

  觀風臉上頓時湧上幾分慍怒，但又壓了下去換上一副哀傷悲痛到了極點難以站立的模樣，讓人扶了下去。

  姜姜看著觀雪竹和其父還有江婉柔之間的相處，將方才那女劍修所說信了大半。

  若是觀雪竹的父親靠其母上位後又出軌自己的徒弟使得其母抑鬱而死，獨占髮妻家業與小三共享榮華富貴私下裡苛待年幼的觀雪竹，那觀雪竹與他們與謝凌雲的矛盾可就無解了。

  必然是你死我亡的結局。

  姜姜憂心忡忡，上前祭拜。

  「觀師兄請節哀。」姜姜安慰道。

  他輕輕點了點頭，眉間的悲傷淡了些。

  「恰逢我母親的祭典父親將宗內犯錯弟子刑法減半，謝凌雲過段時間便會回去。」

  姜姜神色微變，心中浮起一絲憂慮：「你要小心提防他。」

  「為何？」觀雪竹滿目不解。

  姜姜隨口編了個理由：「此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你你罰他在思過崖受刑他心裡一定十分記恨你，日後一定會想辦法報復。」

  謝凌雲與他修為天差地別，觀雪竹雖不將他放在眼裡但將她的話記在心裡：「好。」

  祭拜完後姜姜離開了瓊華峰，御劍前往千里之外的江州找尋最後一位女配薛真儀。

  一路東行日夜不停，次日傍晚行程已過大半，姜姜有些疲累放慢了速度在長劍上閉目養神，忽的身後傳來一熟悉的聲音。

  「雲師妹。」

  姜姜睜開眼扭過身看去，觀雪竹一身雪色衣袍墨發飛揚宛若謫仙，她滿目驚訝：

  「你怎麼在這？」不會又是跟著她來的吧。

  觀雪竹追上了姜姜與她的劍並排飛行，神色中透著些驚喜：「我去蓬萊山，這麼巧在這遇見你去何處？」

  「江州，師兄昨日才操勞完祭典今日為何要去那麼遠的蓬萊？」蓬萊仙山離上清宗可有上萬公里，好端端的他去那做什麼。

  「我母親葬在蓬萊，今日才是她真正的忌日我去祭拜。」觀雪竹神色籠罩著悲傷。

  「原來如此。」

  「你要去江州我們可以同行一段。」觀雪竹望著前方不遠處黑壓壓連綿不絕的山脈，眼底透著忌憚。

  「前方的山脈名為無回山，此山詭異進入者靈力盡失有去無回，千萬當心。」

  說話間他們已行至無回山上空，姜姜垂眸望去身下山脈籠罩在黑霧當中沒有一絲光亮，心頭忽的升起一股濃重的壓抑，她趕緊將視線收了回去。

  說話間周圍的氣流忽的起了變化，姜姜腳下的長劍抖了抖她立刻變換手勢穩住長劍。

  「不對勁。」觀雪竹銳利的眼掃視周圍，銀色泛寒光的長劍出現在手中。

  「唰！」

  一張巨大的金色六角陣法憑空出現將他們二人罩在其中，六名黑衣蒙面的修士立在陣法六角虎視眈眈。

  此六人之中竟有一位靈虛境中期兩位靈虛初期強者，其餘三位也是元嬰大圓滿境界。

  看來他們早就在此埋伏，她和謝凌雲正好撞進埋伏里了。

  陣法出現的那一秒，姜姜只覺頭頂像是有一隻巨大有力的手掌壓的她喘不過氣，體內的靈力運行受到了阻礙。

  「是六道伏魔陣。」觀雪竹眉頭緊鎖，將姜姜護在身後小聲道，「待會兒我掩護你逃出去，此事與你無關他們是衝著我來的。」

  「我回去搬救兵。」姜姜縮在觀雪竹身後，不是她慫是真打不過啊。

  她才剛剛到元嬰後期修為，這六個人一個小拇指都能將她碾成肉醬。

  那六人忽的發動攻擊，觀雪竹手握長劍周身散發出冰藍色靈光將六人震飛數米。

  六人立刻結印，數萬柄長劍形成一道劍河攻向中間的觀雪竹。

  觀雪竹飛身躍起一劍寒光斬天河破開劍陣，劍光所落之地高山夷為平地平原裂出深溝。

  黑衣人大驚失色，對視一眼後六人以血祭符將一道金色的符咒扔在陣法中，一股極強的威壓瞬間籠罩觀雪竹和姜姜，他們體內的靈力可調動不足一半。

  陣法內刀光劍影各色靈力亂飛混亂至極，觀雪竹一人一劍與那六人纏鬥將所有攻擊擋下雪色的衣袍染上血色。

  「受死吧！」黑衣人大喝一聲。

  三道凌厲的劍光齊齊砍向觀雪竹，他本可以閃躲開顧忌到身後的姜姜便持劍硬抗，唇邊流下一道鮮紅的血跡。

  一黑衣人趁亂一劍刺入觀雪竹腹部，鮮紅的血頓時將衣袍染成血衣。

  「觀雪竹！」姜姜驚叫一聲。

  「別怕。」觀雪竹伸手將她護在身後，高舉長劍朝著陣法揮出一道如虹劍氣。

  巨大的金色陣法「咔嚓！」從中裂成兩半，他一掌將姜姜推了出去：「快走。」

  姜姜飛向陣法外扭過頭神色焦急：「撐住！我回宗門搬救兵！」

  觀雪竹微微搖頭眼中露出幾分悲涼，而後噴出一口鮮血繼續與那六人相鬥。

  方才他什麼意思？

  他知道這些人是衝著他而來，不想讓她回宗門搬救兵。

  難道……是江婉柔要害他？

  那六人祭出一威力巨大的不知名法器對付觀雪竹，在六人圍殺下觀雪竹身受重傷胸前衣襟滿是血跡。

  今日若她走了，觀雪竹恐危矣。

  就當是報前幾次他的救命之恩。

  「神音劍——！」

  姜姜高喝一聲，千里之外靈泉中的神音劍如離弦之箭一般暴射而出。

  幾秒之後一柄平平無奇的長劍出現在姜姜手中，她握著劍感受著靈海中翻騰的靈力。

  不夠，還不夠。

  姜姜眼中閃過幾分狠勁兒，指尖掐訣燃燒自己的魂力強行提升修為。

  劍指蒼天，剎那間狂風大作黑雲壓城墨色雲海中電閃雷鳴甚是可怖。

  「去！」

  姜姜劍指圍殺觀雪竹那六人，天上忽然炸開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六道小孩腰粗的銀藍色雷電翻出墨雲直插那六人腦殼。

  那六人驚恐大叫急忙閃避擡劍去擋，銀藍色電光點亮了整片天地，趁亂姜姜飛入陣法向著觀雪竹而去。

  一黑衣人看到姜姜來救人，偷偷在手中長劍上灑了些半透粉末一劍向著觀雪竹後心捅去。

  姜姜擡手揮出一道銀藍色電光，那人身法靈巧旋身避開，眼看手中劍就要捅向觀雪竹後心。

  一柄平平無奇的長劍橫檔住那黑衣人，黑衣人手中的劍擦過姜姜的耳垂留下一道血痕。

  觀雪竹回過頭來一劍捅穿那黑衣人心口將之打落，姜姜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噴出一口鮮血。

  「雲師妹！」觀雪竹蒼白的臉上滿是緊張擔憂。

  姜姜搖了搖頭，望著其餘那五人咬牙揮出一股狂暴的雷電之力。

  墨雲中再次翻出六道天雷，電閃雷鳴之中姜姜忽然攬住觀雪竹的腰催動了一張瞬移符。

  「啊——！」

  雷海中幾人痛苦撕心裂肺的哀嚎，想要殺了姜姜時卻發現早已不見二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