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均

  勢均

  站在隊伍中間的棠錦瑟怔了一下，默默退後一步，沐璃韻原地還沒有反應，嚴澤和奚夜已經往前兩步，把除月吟昔外的兩位女士保護在後面。

  倒也不是說有多信任月吟昔的實力，奚夜是多走了半步的，但月吟昔也往前走了半步，還是牧臨琛擡手擋了一下她才沒有到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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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吟昔冷著臉，但心情很是複雜，跟剛剛見那個假的「月初泫」不一樣，月吟昔確定以及肯定面前的月初泫是月初泫。

  她的小舅舅……曾經是，現在不一定。

  「言叔叔呢。」月吟昔搭上牧臨琛的手臂，又前進了小半步，跟牧臨琛並肩。

  月初泫的臉色登時拉了下來，他身後那棵樹以及附近一圈的景色有片刻變作黑白，短暫的黑白里那棵茂盛的大樹只剩枯枝，蜿蜒到看不見盡頭的暗色天空，一團團魔氣張牙舞爪地盤旋在樹周圍，極短的剎那裡，好像還有一個像是幾團魔氣重疊起的人形影子。

  這種變化只在很短的剎那，短到月吟昔都要以為自己產生了什麼幻覺。

  月初泫拉下來的臉又恢復成最初始的笑，他像是很感慨般單手撐在樹上，往詭森裡面看：「我知道你們肯定很好奇，我怎麼會在離龍冢這麼近的地方，第一次進到這個詭森的時候，其實我也嚇了一跳呢。」

  月吟昔皺了一下眉，不知道月初泫在幹什麼。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詭森真正的範圍其實就龍冢附近這一圈，大陸最東北角那一塊是沒有任何生物的，人過不去，地詭過不去，魔氣也不行。你們……」月初泫自顧自說著，還擡手指了一下方向。

  月吟昔的眉頭越皺越深，奚夜嚴澤對視一眼也滿臉莫名，牧臨琛不動聲色地四下環顧一圈，指尖一點紅光忽閃忽閃地，月吟昔回頭試圖從牧臨琛的表情里讀出下一步行動時，看到牧臨琛把指尖探出了龍冢延伸的結界外。

  紅光滋啦了兩下，盪出一圈淡淡的紅色紋路。還在講話的月初泫突然一頓，伸著的手指漸漸放下，他像是慢動作一樣頓頓轉頭，餘光可以瞥到牧臨琛的時候突然轉身衝過去，五指成爪瞬間破開白色屏障。

  淡淡的白色碎片跟魔氣一起散開，牧臨琛冒著紅光的指尖彼岸花凝聚，一隻手先握上鐮刀，另一隻手轉瞬也握上，在月初泫攻過來的瞬間揮出。

  鐮刀撞上月初泫的手，紅色光芒與黑色魔氣炸開，伴隨片片碎裂的白色屏障，月吟昔等人齊齊退開兩步，牧臨琛的鐮刀砸到地上碎成朵朵彼岸花散開，月初泫的手划過牧臨琛的手臂落到另一邊。

  月吟昔停步，揮手的瞬間長長的鞭子節節在半空凝聚往月初泫身上揮，月初泫一個擡手擋開，鞭子落到一邊，砸在地上的同時紅色彼岸花散在周圍剛好包圍以大樹為中心的真空地帶，在結界裡看不見的魔氣隨著結界破裂湧現，卻又被彼岸花消融控制，沐璃韻法杖敲地，腳下蔓延開一圈的白色冰霜，棠錦瑟站在沐璃韻身後，雙手疊在胸前，身後綻放出一朵巨大的海棠，奚夜左手向上拋出一個光球，右手握上自己的劍，嚴澤身上瞬間復上一層鎧甲，兩指向前一伸，幾道不明顯綠光落到所有人身上。

  「他在拖延時間。」牧臨琛背後重新出現鐮刀，他反手握住鐮刀往月初泫身上砍，月初泫身上出現冒著黑氣的鎧甲，手中也握上一把看不清樣子的黑劍擋住牧臨琛的鐮刀，同時另一隻手出現一把稍微短一點的劍往後擡擋住了奚夜的劍。

  紅光再一次炸開，這次的紅色波紋里細微的魔氣顯現，明顯可以看到這些魔氣在往月初泫身上鑽。

  沐璃韻高舉法杖，整個冰霜覆蓋範圍出現片片雪花，避開六人專往魔氣和月初泫身上落。

  棠錦瑟雙手張開，海棠花旋轉著升到白色光球下面，幾片花瓣飄落，懸浮在周圍，觸碰到魔氣消融後很快又會凝聚出新的一片，沒有觸碰到魔氣就飄舞著往牧臨琛等人身上落。

  牧臨琛和奚夜轉瞬就跟月初泫打在一起，月吟昔趕緊換了穹炎劍近戰跟上。

  棠錦瑟和沐璃韻控制住了場內大部分魔氣，還能抽手妨礙月初泫牧臨琛則是大部分控制住了外面的一層魔氣，加上人數壓制，對了不過三招，月初泫眼睛一眯，雙手檔開牧臨琛的攻擊，腳步一轉左右擋住月吟昔和奚夜，牧臨琛被擊退兩步的空檔，月初泫握住劍柄的手一緊，周圍找機會往他身上鑽的魔氣在空氣中一震，突然轉化為數十隻地詭集體撲向牧臨琛。

  牧臨琛揮手一個鐮刀迴旋檔開，不料這些地詭瞬間轉向，半數撲向月吟昔和奚夜，半數轉頭攻擊棠錦瑟和沐璃韻。

  月初泫猛然發力，月吟昔和奚夜被彈開，身後地詭的利爪直接往後心刺。

  月吟昔和奚夜奮力空中轉向，各自一劍刺開側邊的地詭，後背和另一側還是被幾隻地詭狠狠抓上，牧臨琛瞳孔一縮，鐮刀分解數朵彼岸花殘影從兩側往月吟昔和奚夜身上去。

  沐璃韻和棠錦瑟在原地擡頭，地詭成包圍式下來，即將接近他們的時候，數道荊棘藤破冰而出，嚴嚴實實擋住了她倆，在地詭的攻擊中往內陷了半寸，猛然散開，驅推所以地詭。

  嚴澤收手站定，原地退了一步，單手捂住肩側，身上的墨綠色鎧甲不斷閃爍。

  那邊月吟昔和奚夜硬抗傷害，身上環繞一層淡淡的綠光，傷口出現又轉瞬變淺，接著那些包圍的地詭就都被牧臨琛的彼岸花撞開。

  月吟昔和奚夜站穩，前者分心看了一眼手臂上本該很深但只剩下一道印子的傷口，轉瞬換了鞭子再次掃過被撞開一段距離的地詭。

  奚夜單手捂上剛剛不慎被劃到的脖子，傷口冒了淺淺一層血，現在也只剩一道口子，他精準轉頭看了眼跟自己捂著同一個位置的嚴澤，嘴角微微揚起一點，握劍再次往月初泫身上砍。

  棠錦瑟擡起指尖，幾朵海棠輕輕落到嚴澤身上，同時環繞的海棠找准機會也往月吟昔奚夜身上落。

  嚴澤在最初就發動了荊棘印記的移花接木技能，只要不是瞬間致命的傷口，他都可以幫月吟昔他們分擔，這種分擔會有部分弱化，他的鎧甲也會分擔部分，到他身上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沐璃韻掃視場內地詭，手中法杖方向一轉，雪花集中往地詭身上落，奚夜和牧臨琛目不斜視，目標統一月初泫，月吟昔愣了半秒，退開一步，轉身一鞭子抽出去，藍色鞭尾打到地詭身上的同時雪花也落到地詭身上，雪域飛霜和破冰雲紋的技能相撞，那幾隻運氣不好的地詭瞬間冰凍然後破碎。

  少了魔氣時刻環繞補充，月初泫跟牧臨琛還有奚夜兩個人倒是打得不分上下，月吟昔雖然有沐璃韻輔助，但一個人面對數十隻中階還有往上的地詭還是稍微有點吃力，嚴澤不過半秒的考慮，留下一圈的荊棘保護，也抽出劍去幫月吟昔。

  一層魔氣阻擋，裡面三族之人維持結界，同時竭力消弭一點結界外的魔氣。

  觀戰的一大群觀眾從密道到了三族境內，而數百人的參賽者也在去往兩個詭森和倚龍城戰場的路上。

  沐泠煙月初泓和驚龍城城主在同一時間跟到了龍冢入口處，恰好遇到出來的牧族兩人，顧不上面面相覷，沐泠煙直接往小路那邊跑去。

  而外面，數十隻地詭只剩下幾隻，還有的就是突破牧臨琛臨時彼岸花結界的一些魔氣凝成的地詭，對於現在的月吟昔來說也不足為懼。

  月初泫跟牧臨琛奚夜原本不相上下，甚至還隱隱強上一些，但不知為何，他的動作開始出現一點不明顯的遲緩，月吟昔嚴澤兩人解決大部分地詭猛一回頭，月初泫已經被逼到那棵大樹附近，鬱鬱蔥蔥的樹開始明滅不定，在枯木和茂盛之間不斷變換，原本投給枝椏射下來的光線消失，只剩下奚夜的光球在發亮。

  嚴澤一劍揮出，藤蔓破地而起纏繞住數隻地詭，沐璃韻法杖一揮，冰雪席捲，掙扎的幾隻地詭在吼叫聲中被白霜覆蓋，散成絲絲縷縷魔氣消失。月吟昔鞭子一收，兩個躍起靠近牧臨琛那邊，一鞭子再度揮下去。

  月初泫正閃身躲開牧臨琛的鐮刀，動作又是明顯的一個遲緩，臉側被鐮刃劃破，身上傷口只溢出魔氣的他，臉上的傷口卻冒出了血珠，動作間恰好飛到後面的樹上。

  但可能也正是因為臉上被劃破的傷口，月初泫的遲緩恢復，往後一個詭異的翻身極快躲開了月吟昔落下的鞭子。

  啪地一聲，月吟昔的鞭子恰恰好打在月初泫身側的樹幹之上。

  明滅的影像在這一下里完全消失，茂盛的大樹露出原貌，變作一株巨大的枯木，月初泫一手扶住身後的大樹，用指節蹭了一下臉側冒血的傷口，身上那些冒著冒著魔氣的傷口突然恢復成正常傷口的模樣，血跡瞬間濡濕了他的衣物。

  牧臨琛抓住機會，擡手鐮刀消失，大片彼岸花環繞到他身邊，紅光乍現。

  「忘川！」

  奚夜收住攻擊，月吟昔側頭看過去，眼睛驀然瞪大：「牧臨琛等等！」

  「停手！」月初泫突然伸直手臂，蒼白帶點血跡的五指猛然掐住了一截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