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方向

  月初泫從離開月家開始就在布局了，月吟昔幾次遇險都有他的手筆，他一邊專門為同化月吟昔煉化魔氣，一邊一直給月吟昔下暗示，他的計劃其實可以稱得上是完美。

  而月吟昔一開始的確是陷入了月初泫給她織造的美夢，可能連月吟昔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對父母一直有一種奇怪的執念，特別在更多了解父母之後，她知道她的父母有多愛她，也可以想到如果從小跟在父母身邊長大會有多快樂。因為沒有體會給，所以她很嚮往，最開始聽到可以復活父母的時候她狠狠心動了。這也剛好被月初泫的魔氣抓住了機會。

  雖然不想承認，但月吟昔就是差點迷失了，但原媛吸走那些魔氣之前，月吟昔已經開始慢慢恢復一點清醒的意識了，得益於牧臨琛給過碎玦一朵彼岸花，意識完全沉淪之前月吟昔得到了一瞬清醒。

  她是嚮往月初泫給她織造的美夢不錯，但月吟昔也知道，如果她真的沒有去過異世界，她就不是她了，而且受過好多年社會主義教育的她其實對復活這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玄之又玄的事是不那麼相信的，不然誰都復活一下大陸就亂套了。剛好這時候原媛吸走了一部分魔氣，月吟昔也可以趁這個機會醒來。

  「吟昔！」棠錦瑟眼睛一亮，趕緊扶起月吟昔上下看她，「你終於醒了，怎麼樣，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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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吟昔棠錦瑟虛弱笑笑搖頭，接著看向原媛：「謝謝你。」

  無論怎麼樣，要不是有原媛幫她吸走一部分魔氣，她也醒不過來。

  「客氣。」原媛不怎麼習慣別人的感謝，特別是這人還是月吟昔，所以語氣上不由有一點冷漠。

  但兩個人本來就不熟，而且月吟昔之前還帶頭要抓她，所以沒覺得有問題，要是原媛還和顏悅色才叫人擔憂呢。

  「吟昔！」「吟昔。」「吟昔……」

  幾個奮力對抗地詭的也都叫了一聲，月吟昔一一都應了，地上昏迷的碎玦和彧焱這會兒也在打會兒的叫聲中悠悠轉醒，一左一右纏到月吟昔手腕上。

  雖然月吟昔沒有被魔氣侵染醒過來了是好事，但現在的情況並不怎麼好，月吟昔覺得自己一個戰鎧雙連不適合『虛弱』地坐著，只是她剛想借著棠錦瑟的手站起來，身體裡本來被壓制的魔氣卻突然四散逸開，原來跟奚夜等人打得難分難捨的地詭突然同步後退，像是在畏懼些什麼，還擺著戰鬥姿勢的幾人面上出現不解，事出反常，溫凡為首往後退了一步，其餘人也有樣學樣。

  歸夜轉了轉手裡短刀似的迴旋鏢，側頭想問什麼，卻見上一秒還顫顫巍巍的地詭們同時調轉方向，齊齊朝著同一面的天空拉直了身體吼叫出聲，像極了在朝聖。

  四周都被濃郁的魔氣包圍，離了奚夜的光球照耀範圍就是一片漆黑，何況還不分晝夜地戰鬥了兩天，誰也不能確定地詭到底是朝著哪個方向，不過也好猜，大抵會是大陸東北方，詭森所在之處。

  也就是，月初泫的方向。

  月吟昔心裡再次湧上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像是一下子在心上壓下去一塊大石頭，她緊皺著眉憂心忡忡地看著仿佛朝聖的地詭，從而忽略了胸口共生石細微的一下閃動。

  大概過去了十秒，地詭此起彼伏的吼叫聲停下，如血的紅眸一下子全都帶著凶氣盯著圍成一個圈的眾人。

  每個人都在這一刻體驗了一把咯噔文學，都來不及體驗心裡一個咯噔的感覺，地詭群驟然發動，帶著更加猛烈的氣勢，捨生忘死般擡爪撲來。

  圍在外圈的七人趕緊伸手作擋，齊齊被地詭突然猛烈許多的衝擊逼地後退一步，本來還能支持月吟昔和原媛半躺著的內圈霎時只足夠三個人不算擁擠地站著，每場戰鬥都被很好保護在中間的棠錦瑟甚至擡眼就可以直面地詭帶著血腥氣的眼睛。

  這無疑是嚇人的，特別是對棠錦瑟來說。

  她張了張嘴，好險壓住了喉嚨里幾乎不受控制的叫喚。

  同樣面對這種場景，月吟昔和原媛這種跟地詭都貼臉打過的戰鎧連接者就顯得平靜很多，月吟昔甚至沒有猶豫地比劃了一個揮劍的動作，揮一半才想起來手上沒有劍。

  席箴使上力，把地詭推開，歸夜古方熾溫凡原宴奚夜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月茗焰雙手抵著劍，看得出也想把地詭推遠，奈何她身前這隻地詭格外魁梧些，她一下子使力沒有推動，那地詭反而高揚起爪子劈下去。

  月茗焰上好的劍發出一聲嗡鳴，帶起的震動幾乎把月茗焰的手臂震麻，使她不得已再退開兩步，撞上月吟昔的手臂才停下。

  「月茗焰！」月吟昔馬上扶住月茗焰，同時彧焱也在月吟昔手中化成一把劍，一爪子拍在劍上的地詭不依不饒地繼續前沖攻擊，跟月吟昔就站一個位置的棠錦瑟驀然瞪大眼睛，目光里月吟昔單手用劍迎上地詭鋒利的爪子，半秒停頓後地詭退開半步，月吟昔的劍卻是倒飛出去，擦著歸夜的臉頰剛好刺中一隻地詭的腿。

  歸夜險些罵出聲，卻被攻擊起來沒有絲毫間隙的地詭阻擋連回頭的時間都沒有。

  月吟昔大概自己也想不到會有劍被一爪子拍飛的一天，難得有了半秒的愣神，這會兒那地詭卻是更快地衝上來。

  「吟昔！」棠錦瑟面上閃過一瞬的害怕接著閉上眼用不像治癒系靈連的速度把手橫在月吟昔面前。

  眼角瞄到旁邊動靜的奚夜瞳孔一縮，慢棠錦瑟幾秒的時間一劍橫過來。攻擊月吟昔和棠錦瑟的地詭是被擋了一下，奚夜身後的地詭抓住奚夜轉身的間隙一爪子抓到奚夜背上。

  奚夜悶哼一聲往前踉蹌了一步，馬上收手帶著劍往身後砍去，離奚夜不遠的溫凡也在這個時候加大了動作幅度，鐮刃划過奚夜身邊擋住一隻地詭給奚夜爭取了時間。

  月吟昔也回過神，擡手時穹炎劍主動飛回月吟昔手中，她拉著棠錦瑟跟她換了位置，接著一劍掃過奚夜身邊，短暫揮退前仆後繼的地詭後片刻不停地把劍插到地上，使出一招隕落穹炎。

  大片紅色的岩漿在黑色的詭森里很短暫地閃現了一秒，很快被吞沒，但對於月吟昔他們來說，這一招隕落穹炎卻是爭取到了快半分鐘的空閒，足夠她扶住奚夜交到身後棠錦瑟手裡。

  奚夜的傷口不算小，好在這是他兩天裡第一個大傷口，棠錦瑟的治癒對他的效用還是大的。

  月吟昔因為自己剛剛的失誤害得奚夜白被這麼劃拉了一下，滿心愧疚，很是殘暴地熔岩附著一劍對穿了前面一隻地詭，再是發出一次怒擊震開一片，接著無縫銜接碎玦龍武，腳尖點地飛身而起。

  「大家後退！」

  一句話落，月吟昔手裡的鞭子也轉著一個大圈快速從圍成圈的每一個人身前掃過，冰封了所有妄圖撲上來的地詭，然後接著剛剛旋轉的力道，一鞭子往前甩。

  長長的鞭子一節節落地，正前方一排過去的地詭都瞬間凍結破碎，連帶著剛剛被冰凍的一圈地詭也碎成冰渣。

  這麼十幾隻地詭對於整個詭森的地詭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實在給每一個人爭取到了短短几秒的休息。

  整兩天下來，大家的體力早就所剩無幾，連用大招爭取時間休息都已經做不太到，也就只有剛醒過來的月吟昔還有力氣放大招了。

  「錦瑟，差不多了，我去幫忙。」奚夜感受著背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連忙就準備繼續獵殺地詭，棠錦瑟看奚夜傷口處被劃破的衣服里還猙獰的傷口，猶豫兩秒還是沒有阻止。

  她也知道奚夜是想她節省點力量，已經歸去了兩天，最開始大家還可以應付，但隨著時間過去，地詭在不斷產生，他們的體力卻在不斷流逝，現在除月吟昔外每個人身上都有一點小傷，再這麼耗下去，想要她治療的地方只會多不會少。

  而支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到。

  原媛在棠錦瑟治療奚夜的時候也得到了一些治療，臉色好看了一點，也抿著嘴一聲不吭地到原宴身邊幫忙。

  她剛剛算是得罪了月初泫，要是這一群人死在這兒，她怕是也跑不了。

  多一個月吟昔多一份戰力，但情況並沒有因為月吟昔的醒來好多少，甚至可能因為她的甦醒魔氣的外溢，情況還惡劣了不少，僅僅半天過去，所有人身上都添了不少傷，情況最慘烈的月茗焰連鎧甲都被劃破，只能被迫跟棠錦瑟一起被守在圈裡，時不時拿劍往外刺。

  月吟昔也仿佛被針對，短短半天已經滿身的傷，碎玦化成的鎧甲也都是一些暗色的傷痕。

  雖然可能很讓人絕望，但她們堅持不了多久了。

  月吟昔咬著牙，鞭子在身前幾乎要甩出殘影，再次收回鞭子時旁邊不知道誰一招沒用把地詭殺死，飛過來撞上月吟昔的鞭子，鞭子受力扭曲了一下，月吟昔後面的動作一下子沒有連貫上，肩膀就又被劃拉了一道口子。

  月吟昔疼得面色扭曲，單手捂著肩膀持續揮鞭。

  棠錦瑟再次分出一朵海棠花去治癒月吟昔，不斷的治療導致她的臉色也開始蒼白，送出月吟昔肩上的那一朵海棠花後，她再次凝聚海棠花就顯得力不從心。

  「我，我的力量要透支了。」棠錦瑟蹙著眉，單手按在自己心口，「怎麼辦。」

  月吟昔也在問自己怎麼辦。

  除了奚夜的光球，四周都是濃郁得讓人看不見的魔氣，她們十個人就好像被世界遺棄在這個包圍里，除了力竭而死以外月吟昔居然想不到其他結局。

  「沒辦法了，不管方向對不對，我們往一個方向撤吧，不然，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月吟昔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