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序幕

  「怎麼回事！？」月茗焰略瞪大眼睛，另一邊古方熾已經把扇子拿在手上甩出一道火牆，把包括原宴在內的幾個人包圍起來。

  原媛面露痛苦的神色，皮膚上露出來的花草紋路閃著幽幽暗光，魔氣從她身上的紋路中傾斜而出，帶著她離開慢慢離開地面，升至半空。

  「啊！」

  原媛突然承受不住般大叫一聲，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一瞬，接著魔氣散開，她猛地從半空落下。

  「妹妹！」原宴不顧面前的火和外面濃郁的魔氣，直接衝出去接住原媛。古方熾扇面一轉連忙收了原宴身前的火減少對他的傷害，又不得已反手擴大了火焰範圍，扭頭對身邊的隊友露出擔憂的神色：「我的火焰可能擋不了多久。」

  從原媛身上湧出來的魔氣一下子瀰漫開，濃郁地像夜色，只有古方熾扇出開的火焰還發著點光。

  月吟昔一行人還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圍成一個圈龍武起來戒備，原宴接住原媛，帶著她跪坐在地上，身邊也環繞著一根蓄勢待發的紅綢。不遠處的守衛在詭森的護城守城軍卻是有一點驚慌，一邊快速建立防線一邊大聲呼喊著讓周圍的群眾撤離，間或還有一些光閃現，更是有一個信煙在空中點燃。

  這個時間點恰好是潛龍城巡守隊回城的時間，這魔氣爆發突然且格外濃郁，還剛剛好在詭森附近，看架勢很快就會以詭森這裡為起點蔓延整個深沼城。

  月吟昔看了奚夜一眼，奚夜又飛快看了溫凡一眼，隨後八個人相互對視，一同看向了原宴，準確說是他懷裡昏過去的原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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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宴若有所覺，扭頭同大家對視了一眼，身邊多出現了幾條紅綢：「我……看著她。」

  這種時候，原宴也明白，比起怎麼樣原媛，大家肯定更想要幫潛龍城的守城護城軍建立防線，深知這一點的他也知道，這是帶原媛離開的最好機會，等這裡的事情解決完，他有很大把握帶著原媛躲起來。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會。

  「好。」月吟昔點頭。

  月吟昔也不是沒想到原宴可以趁機帶走原媛，但幾個月的戰友情，她也願意相信原宴不會。

  奚夜打了個響指，留下一團不算大的光，首當其衝轉身往魔氣匯聚的詭森那邊跑，他身後，溫凡棠錦瑟歸夜席箴等人迅速跟上。

  月吟昔在奚夜打響指的剎那就轉過身，不過踏出腳步前突然覺得胸口一悶，一種莫名的不好的預感一閃而過。

  來不及細究，她龍武快步跟著衝進詭森。

  驚龍潛龍城交界處的詭森論起面積其實不如潛龍城的大，中心地帶的魔氣也不如潛龍城那座詭森來的濃郁，這裡遠不是最好的影藏地點，費點心思再往東北一段距離穿過冰雲奚族那片真正的詭森對於月初泫來說才是最佳駐地。

  不過月初泫自離開月家，就一直在這片詭森中間接近七俠大道的地方呆著。

  說起來，這條橫穿小型詭森大名鼎鼎的七俠大道，也有著他的一份力。

  詭森里魔氣瀰漫，月初泫在的地方魔氣更是比黑夜還要濃郁許多，像是隨時可以凝結成液體一樣。言野被束縛住雙手雙腳架在其中一顆粗大的樹上，每日裡月初泫都會給他一點僅供維持生機的食物，但四周魔氣的侵蝕還是叫他逐漸覺得自己的生命在慢慢流逝。濃郁的魔氣遮擋了他的目光，削弱了他的感知，這樣長久下去，他不是死就是變成一隻新的地詭。

  言野動了動手指，艱難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前方。前面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面，他知道月初泫就撐著腦袋在那兒坐著。

  這些魔氣歸月初泫掌控，自然阻擋不了他的視線，在月初泫需要的時候，這些魔氣還可以是月初泫的眼睛，替他監控整個詭森。

  他不需要進食，好像也沒有太多可以做的事情，成天就是坐在那塊石頭上發呆，或者興致來潮跟言野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今天他也同往日一樣撐著腦袋坐著，遠處潛龍城原媛身上的魔氣爆發後不過十來秒，他卻突然變了神色，兩隻本來就隱隱泛紅的眼睛有一瞬間變成暗紅，周身的魔氣突然躁動了一下。

  言野的手指再次動了動，微微擡起頭。

  躁動很快平息，月初泫的身形一閃，人就站在了石頭上，眺望潛龍城詭森的方向，良久以後，單手遮住一隻眼睛，嘴角慢慢勾起。他像是知道言野在看他，輕輕對著言野笑道：「呀，我的事情事情好像被一個小朋友搞砸了，你說，怎麼辦呢。」

  言野眨了一下眼，一下子沒有拐過彎，加上確實沒有太多力氣 故而沒有發出聲音，不過月初泫也不是很在意言野回不回答他，沒有捂著眼睛的手擡起，伸出一根手指像是玩樂般，攪動著身前一小圈魔氣，帶著惡意嘆息：「小吟昔可是在那附近呢。」

  言野有些死寂的眼裡出現一點光芒，卻聽到月初泫接下來的話：「那沒有辦法了，小吟昔最好不要參與進來，不然的話，我就只能提前動手了。。」

  「你要對，對吟昔……幹什麼……」

  言野的嘴唇有些裂開，一句話也問得斷斷續續，好像隨時都會斷氣似的。

  「沒幹什麼，我怎麼會對小吟昔幹什麼呢，不過是……捨不得浪費她一身的天賦啊……」月初泫說著，眼裡再次閃爍紅色的光。

  言野沉默一瞬，想通了之後驟然臉色大變，深吸一口氣想說些什麼，張開嘴卻發現喉嚨沙啞，千萬想說的話一下子賭在空中說不出來。

  這些天，其實言野也了解到了，如今的月初泫不單單是月初泫，也不完全是他們七人當初封印的超階地詭王。一邊他還保留自己的記憶，當自己是月初泫，一邊他的思想已經跟地詭王趨近了，言野沒有明確知道地詭王是用什麼誘惑月初泫的，只能大概猜到跟棠沁有關，但月初泫好像根本不能接收理解棠沁活著的消息。

  現在的言野沒有辦法掙脫，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靠往日的情分和自己的話勸回月初泫。

  言野閉上嘴，連同眼也閉上，安靜下去。

  再有一次，他好像也還是什麼都改變不了，再等等吧，再等等，如果真的沒有任何轉機了……至少，能絆住初泫一段時間。

  月初泫睜著閃著紅光的眼幽幽看著言野，用氣音哼了一聲，揚著嘴角繼續看潛龍城的方向。

  那團魔氣是他專門為潛龍城，為雪域飛霜，為泠煙準備的，本來應該分成幾份，慢慢收集能量，在他需要的時候爆發開來。現在提早發動雖說會擾亂他的計劃，但……

  月初泫歪過頭，仰頭張開手把兩隻眼都蒙起來。

  小吟昔，這次，小舅舅可沒辦法留手放過你了，讓我們猜猜，你要堅持幾天，再來幫舅舅。

  潛龍城駐守詭森的守城護城軍都是精英，也面對過一次魔氣暴動，所以這一次也算有點經驗，勉強算有條不紊地安排防線和撤離，不過這次的魔氣比起前一次來說更加濃郁，增長擴散性也強大了數倍，難免會出現一點紕漏，恰恰好就是在詭森入口這邊。

  濃郁的魔氣在擴散開後還是有些遮擋視線，不過奚夜溫凡月吟昔都算是詭森這邊的熟人，還跟城主少城主有些關係，又他們主動往這邊對抗魔氣，守城護城軍也減少了一些負擔，把更多的人調去保護附近居民撤離。

  本來詭森就有不少地詭，接觸到原媛身上出來的這些魔氣後突然就強大了許多，連帶著還催生了許多新的地詭，手上再次凝聚光球，在感覺到地詭時向上拋，隨後縱身一個飛踢，拉開了跟地詭對峙的序幕。

  光球照亮的範圍內，同樣到達的溫凡棠錦瑟等人即刻擺開架勢，月吟昔只晚到幾秒，幾個人已經跟衝出來的地詭打成一團。

  各色光芒與墨色的魔氣對峙碰撞，炸開時卻好像奇異地融為一體，月吟昔加入戰鬥的腳步驟然一頓，腦子了恍惚一瞬才揮劍斬開一隻地詭。

  普通的低階地詭現在是承受不了月吟昔一劍的，幾乎是即刻就變作淡一點的魔氣消失，不過誰也沒有發現，這些魔氣散開的時候大部分都融入到空氣中的魔氣中去逐漸對月吟昔幾人圍成一個包圍。

  這邊魔氣爆發，很快消息就傳到潛龍城主城，接著潮汐牧族通過『天空之眼』也快速得到消息，再之後另外兩族兩城也自然而然知道消息。

  距離最遠的倚龍城得到消息是最慢的，等穿到主城，那邊魔氣爆發已經整整持續了一天一夜，因為月吟昔等人沒有特意隱瞞行蹤，傳回來的消息還一併帶著月吟昔等九人被困詭森魔氣包圍中的消息。

  沉溯算是倚龍城最先得到的消息的一批，幾乎是即刻他就感知到了不對勁，在有動作之前，他下意識往試煉場那邊看去，卻意外感覺到了一絲氣息。

  算算時間，沉溯眼睛一亮，快步朝密道走去，身影僅片刻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