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

  打劫

  今天的早餐很豐盛，也許美食是真的可以調解心情吧，月吟昔慢慢嚼著早餐，偷偷掃過牧臨琛桌下合緊的手，心情驀然大好，空出一隻手用指尖戳了他一下。

  沉思自己剛才講的話有沒有不妥之處的牧臨琛猛地一嚇，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月吟昔這下是真的樂了，好一會兒才忍住笑，這才擡頭面無表情看著牧臨琛:「所以……你其實很厲害。」

  牧臨琛的大拇指摩挲著中指指腹，思索著點頭:「應該，可以這麼說。」

  

  「哦，」月吟昔急忙低頭，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於是乾脆不裝了，放下筷子輕快道，「我吃飽了。」

  牧臨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略怔了一下才垂眸揚唇，起身靠近月吟昔:「吃飽了？那正好，今天早餐吃太貴了，我們要趕路了。」

  這下又輪到月吟昔沒反應過來，呆呆『啊』了一聲。

  「啊什麼啊，」牧臨琛伸手把月吟昔拉起來，率先走出一步，「走了。」

  「不是，等一下，」月吟昔擡手比了個停的手勢，「這就沒了？」

  「沒了，還要什麼？」牧臨琛壓根兒沒理月吟昔的手勢。

  「太沒誠意了吧，你等於什麼都沒說嘛！」月吟昔小跑兩步跟上。

  「月小姐，」牧臨琛似笑非笑地回頭，「你確定要聽？」

  「當然聽，」月吟昔古靈精怪地笑了一下，「你難道還能是城主啊神秘兮兮的。」

  牧臨琛攤手:「說不定是呢，畢竟你也說了，我很厲害的。」

  「真的假的。」月吟昔側身盯著牧臨琛的側臉，試圖看出些什麼。

  「牧公子要保持神秘，」牧臨琛停下，看著月吟昔臉上不自覺的笑，突然正色道，「在我面前，你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笑，假笑太累了，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月吟昔突然愣住，牧臨琛卻沒有停頓地繼續往前走，背影仿佛與晨光融為一體:「等什麼時候時機合適，我再告訴你吧。」

  「無聊，」月吟昔吸吸鼻子，小跑著跟上牧臨琛，「那就當本小姐先預訂了。」

  ……

  蜜糖城的東南方比鄰驚龍城，二人不緊不慢地走著，在日落前到達了邊界，計劃著第二天再入驚龍城。

  「牧公子，」牧臨琛一關上房門，恂斐就迫不及待飛出來，懸在半空調侃道，「牧大少爺～」

  「有屁放。」牧臨琛瞥了恂斐一眼。

  恂斐賤兮兮笑了一下，腦袋湊近牧臨琛:「你喜歡月吟昔吧？」

  牧臨琛頓住，好半響才回神，扭頭走向浴室，只留給恂斐一個背影:「我沒有。」

  「是嗎？」恂斐笑笑，得意地落在床沿。沒有就沒有唄，看最後是誰打臉。

  另一邊，月吟昔剛坐下，碎玦也是迫不及待就擡起了腦袋:「我錯了。」

  「嗯？」月吟昔疑惑，「你錯啥了？」

  碎玦嘆氣:「你也太好哄了吧，不是，你昨天還……」

  「哎呀，」月吟昔聳肩，扭頭看向窗外半暗的天，雙手拖住下巴，眼中倒映著細碎的光，「難道這點事我還要鬧啊？誰還沒有幾個秘密了，夫妻間還有個人隱私呢，何況是萍水相逢的朋友。我昨天只是氣他都被我發現了還不說一下，那既然他都說有理由那就算了，反正，總會知道的。」

  「你倒是看得開。」碎玦若有所思著，把身體立起來。

  月吟昔吐出一口氣，換了個姿勢趴在桌子上，將頭豎在碎玦前面:「碎玦你說，牧臨琛有沒有可能真的是一城之主啊。」

  大陸三大城，驚龍城由城主掌事，但城主由嚴氏一族世襲。潛龍城也是城主掌事，城主卻是城民選舉產生。倚龍城略有不同，由三大家族共同掌事，倒不是沒有城主，只是倚龍城作為戰龍之城，極其尚武，城主一向是能者居之，只有通過城主府中央演武場試煉拿到城主令，再各擊敗三大家族一名強者獲得城民認可，才可以號令整個倚龍城。

  「城主？驚龍城城主由嚴氏世襲，牧臨琛的龍顯然不是荊棘印記，再說倚龍城，他雖然是有點本事，但在全民皆兵的倚龍城，靈連的弱勢太明顯了，他可能連三大家族都打不過。」

  「那潛龍城城主呢，他是靈連，而且厲害。」

  碎玦白了月吟昔一眼:「你之前有沒有認真聽我科普？當下潛龍城城主號靈雪夫人，牧臨琛？」

  「呃……」月吟昔噎住，她試圖將這七個字組合起來，然後嚇出滿身雞皮疙瘩。

  「而且城主一般是不能離開主城的，誰跟你似的滿地圖亂跑啊。」碎玦又補充了一句。

  月吟昔撅嘴，忽然又靈光一閃:「唉唉，碎玦，你說，一個人有沒有可能有兩條龍？」

  碎玦遲疑著點了點頭:「有可能的，就比如你，如果你回月家以後參加契龍儀式並成功契約到龍的話，你就可以擁有兩條龍。」

  「啊，就是說我這樣有共生石的人才可以擁有兩條龍咯。」月吟昔雙眼一亮。

  她有共生石，她還是穿越者，正常發展的話她高低要契約第二條龍然後成為龍傲天啊，畢竟誰主角一開始就牛炸天呢，她其實還是龍傲天潛力股嘛。

  「嗯……還有一種情況，如果一個人運氣超級好，遇到流落大陸的無主之龍並成功與其契約的話也是可以擁有兩條龍的，但沒有共生石的精神緩衝，一般人承受不了兩條龍的精神力，相安無事還好，要是兩條龍產生爭執……」碎玦陰陰一笑，「你知道精神爆炸嗎？」

  月吟昔:「……」

  「還有，一般感覺到召喚者身上有其他龍的氣息，被召喚的龍是不會輕易接受召喚的。所以有兩條龍一般只存在於理論，實踐者少之又少。」

  月吟昔:「……」

  哦。

  她仿佛又聽見夢想碎裂的聲音。

  ……

  由於昨天進步巨大，月吟昔毫不猶豫採用了昨天的打法，方一入夢馬上就龍武一鞭子突襲過去。

  開頭是一模一樣的，但對面沒有像昨天那樣伸手擋住鞭子，因為鞭子落下的時候，對面已經只剩殘影了。

  「你想知道我是誰？」猝不及防地，月吟昔都來不及收鞭，那人就鬼魅般站到了月吟昔身後。

  月吟昔迅速回身一腳掃向身後:「是啊，那你說嗎。」

  那人翻身後退一步，手中出現鐮刀，帶著不明顯的笑意輕哼了一聲:「打到我。」

  「哼。」月吟昔沒有計較對方囂張的話，戰意十足地揮鞭。

  牧臨琛強歸強，若是月吟昔一開始知道這事也許會有鬆懈，畢竟有人可以保護自己的時候總會硬不下心拼命。可換作了現在，不說牧臨琛是個靈連，就算他是戰連，月吟昔也不想鬆懈自己，她半點不想拖牧臨琛後腿，如果有機會，她也想有一天可以十分有底氣地擋在牧臨琛身前保護他，所以她必須變強。

  ……

  「牧臨琛牧臨琛，前面就是城門了。」月吟昔指著不遠處荒無人煙的城牆，興奮道。

  兩城交界處的一大片地方都沒有人居住，連樹的沒有幾棵，這個時候的太陽又曬人，月吟昔已經有點受不了了。

  「嗯。」牧臨琛神色懨懨，眉梢都帶上了不耐煩。

  「那我們趕緊的。」月吟昔扯著牧臨琛的衣角快步向前走，身後這位牧公子，比她更曬不得太陽。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

  「站住，小娃娃們，過城門可是要收費的，留下財物來。」城門將近，眼看就是沒太陽的陰涼地，中途卻殺出個……兩個程咬金。

  「你傻啊，這倆娃娃長這麼好看，怎麼能只劫財，」旁邊一個看起來更大一點的男人睜著一雙略混濁的眼色咪咪地盯著月吟昔和牧臨琛，「當然是連人帶錢一起留下，這樣的貨色可以買不少錢呢。」

  臉上橫著老大一條疤的男人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搓著手笑了:「老大說的對，兩個小娃娃，哥哥們可是連接者，你們……」

  「打劫的？」牧臨琛半點沒興趣聽他們講完，極不耐煩地擡眼。

  那兩人皆是一頓。

  月吟昔冷哼一聲，冷漠地看著兩個劫匪，碎玦從指尖露出一小截。

  大太陽底下擋人涼快，咋，是牧臨琛手無縛雞之力了還是她月吟昔拿不動鞭子了？

  「喲，小娃娃還是個連接者。」刀疤臉和猥瑣男升起一分警惕，後退一步馬上龍武。

  一紅一灰兩道光閃過，刀疤臉拿著類似狼牙棒的紅色棍子，猥瑣男則是手持一柄黑色法杖。

  「支系千尺業灼和深沼領主。」牧臨琛只一眼就分辨出了對面的龍。

  「好咧，碎玦，龍武！」

  「深沼。」猥瑣男將法杖打在地面，黑氣蔓延出來，所過的地面接連起伏，像沼澤般冒出了黑色泡泡。

  月吟昔和牧臨琛連忙退開一步，刀疤臉不受沼澤限制，藉機兩步上前一棍子打下來，月吟昔連忙雙手抓住鞭子擋住攻擊。

  「近看小妹妹更好看了，哥哥喜歡。」刀疤臉肆意盯著月吟昔的臉，邪笑著手上用力。

  月吟昔蹙眉，鞭子猛地拉緊彈開刀疤臉，看牧臨琛手裡快凝成的圓月，握緊手中的鞭子以雷霆之勢揮出:「等一下，讓我先試試。」

  紅藍光交匯，炸開一片火花，刀疤臉手中的棍子向內壓了一點，復又猛地揮開。

  力量反彈，月吟昔順勢後翻，落到地面，還未有動作，只覺腳下一軟，竟然往下陷入了一點。

  「小妹妹，這裡是沼澤的範圍，」猥瑣男笑起來，然後法杖指向牧臨琛，「陷落。」

  刀疤臉也沒放過機會，舉著棍子就朝月吟昔砸來。

  牧臨琛側身躲過黑氣，在腳下的地面化作沼澤的前一刻躍起，在半空出腿狠狠踹了衝來的刀疤臉一腳，穩穩落到月吟昔身側，腳剛陷下去一點，手中的菱晶就發出了光芒:「望月。」

  腳下的陷落慢了一些，被踹了一腳的刀疤臉愣不過三秒，馬上就回過神啐了一口唾沫，表情狠惡，手中的棍子包裹上火焰狠狠擊向牧臨琛:「呸，小兔崽子敢踹我！」

  沒料到這人掙脫望月控制的時間居然這麼短，牧臨琛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同時手中新的月亮也凝到了一半。

  面對戰連的攻擊，月吟昔直接一鞭子甩到牧臨琛身前，紅藍光又一次在半米外炸開。

  刀疤臉停頓了一瞬，月吟昔咽下喉嚨湧上來的血腥味，將陷入地面小半截的腳抽出一隻，再踩下去時腳底瞬間凝出一層冰，她眯起眼，另一隻腳瞬間抽出，快速向前兩步頓步側身，鞭子再次狠狠甩過去:「破冰！」

  紅藍光交纏在一起，牧臨琛嫌惡地看了一眼快沒過鞋面的沼澤，手中的圓月凝起，眸中閃過紅光:「蝕月。」

  刀疤臉的眼神一下子就恍惚了，被月吟昔結結實實抽了一鞭子。他狠狠咬住內唇，吐出一口血沫，深吸一口氣，竟是生生壓住蝕月的壓迫，再次沖向月吟昔。

  猥瑣男也不過多愣了幾秒，同樣吐出一口血沫後法杖擊地，加速牧臨琛的陷落速度后蒼白著臉快速跑向牧臨琛。

  「小心！」見此的月吟昔一時緊張，大力甩開纏鬥的刀疤臉，一鞭子甩向猥瑣男。

  猥瑣男猛地被甩出去，刀疤臉卻緊追不捨，一棍子打在了月吟昔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