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

  傳奇

  「什麼什麼意思？」桀驁如孟君言，敞腿往沙發上一靠歪頭看向周郢，「這麼演有意思麼？要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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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郢沒有否認，可他說出了另一件事：「應家那個項目你要想退出，只有我才能給你擔保。」

  「......」孟君言沒說話，周郢卻覺得他已經把自己祖上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於是秉著既然都被罵了就不要吃虧的由頭繼續提條件：「這樣，兩個條件換二十個億怎麼樣？」

  「周郢你覺得我真的會為那點錢賣了自己親妹妹是麼？」孟君言陰著臉擠出這番話。

  「五十個億。前面的二十齣項目損耗裡面，後面的我分三個月結清。」在倫敦周郢就有一夜擲千金的稱號，那些英區老城堡破了，不好賣了，城堡里的人就通通找上他。

  可周郢是生意人，生意人不做賠本的事，他就兩個條件，滿足了就都不是事。

  周郢無所謂，王位對換，這回居下的是孟君言，「央央我是娶定了，你幫我也是幫央央，同樣我幫你也是在幫央央。」

  「央央重情，她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哥哥有牢獄之災的。」

  孟君言收起剛剛的姿態不怒反笑：「周郢，我沒了，央央就更別想進周家了。」

  周家幾代板正，是絕對不會娶一個有案底過進門的。

  可也有不同往日的時候，周郢幾年前從老爺子手底下退了出來。雖說不光彩，但總歸是不受束縛了。

  周郢緘默，似是有些無奈，「我是我，和周家人沒有關係。」

  孟君言笑了，「周郢，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天真？你和周家沒關係，你掛著誰的姓？你真的以為你在南城立足下來又碰巧拿下曾文是靠自己的能力嗎？」

  「你拿央央威脅我，又怎知不是我拿央央要挾你？」

  兩人博弈，刃不見血，傷的只有孟央央。

  也不知孟央央聽到了多少只是面無表情的從兩人面前經過然後拿起桌上的手機，「你們繼續。」

  孟君言想要解釋，「央央！」

  語氣有些卑微：「你知道哥不是那種意思。」

  孟央央頭也不回：「沒那麼重要的，哥。」

  孟家的如今的基業全靠孟君言一人廝殺出來，能憑藉她一人與周家的人抗衡，央央一時不知道是高興還是該認命。

  孟君言看著妹妹上樓的身影突然想泄了氣的球，渾身乏力的倒在沙發上，擡手捂眼：「周郢，你要真是愛央央，就放手吧。」

  「像那幾年一樣不是很好？」

  那幾年沒有周郢的身影，孟央央過得很好。工作，生活，旅行。行走在山水之間，有滋有味。

  可周郢不願。對於孟央央他勢在必得。

  起身不願在多說什麼：「四十八小時後希望得到你的答覆。」

  成一奉孟君言命令將周郢送到門口，稀鬆月下，幾輛梅薩德斯門前通通站著清一色黑色西服人員。

  齊聲：「周少！」

  想在京城鬧出這番陣仗的只有應知白，周郢微不可見皺了眉。其中一位卡其色襯衣的老者站了出來：「周總，白少已經將您安排好了下榻之地。」

  周家的核心不在京城，周郢也不想引起不要的麻煩，隨口拒絕：「不必了，不習慣。」

  說完便上了自家車隊。

  周家在京的住所不多，從前都是一大家子住，眼下周郢有意退出自然是不願意回去的。車子繞了幾圈，最後定在了三環的一套公寓。

  周郢喜靜，這邊開發的時候無論是設計的圖紙，還是選用得到材料都是自己一一過目的。

  挑了頂層，電梯扶搖直上的時候一覽京華風貌。踏進玄關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是應知白。

  美名曰：約酒，盡地主之誼。

  「不去了，明天飛回去。」這公寓他三個月前回來住過，當初心中早就想了會有這一趟所以打掃也沒斷過。

  周郢給自己倒了杯水，聲音淡淡：「沒談妥，搞不好真進去了。」

  電話那頭靡音雜雜應知白興奮上頭後也有些冷靜不下來：「你是想讓我到時候勸勸我們家老爺子」

  周郢沒有否認。

  應知白的聲音終於清朗了，笑的譏諷：「周郢，你什麼時候這麼天真了？我們家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開口？我開口別說他你都不一定脫得了身。」

  周郢還是沉默。

  當初設局只是他也沒想過孟君言會如此強硬。只是既然入局想要全身而退就沒那麼簡單了。

  應知白笑他為了個女人自找麻煩，還不得結果。當真窩囊。

  情緣未了，紅塵痴迷。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清眼下，周郢忍不住回呲了一句：「聽說二小姐近來桃花不斷，怕是好事將近吶。」

  「......」

  「你這張嘴活該追不到老婆！」

  應知白受不了激兩句罵街當即給撂了。

  -

  央央一夜沒睡好，賴著床不肯起來。孟君言過來第三趟的時候才把人從喊起。

  吃著早飯孟君言問她：「今後有什麼想法？」

  安慶那頭是不能在待下去了，如今的孟央央背後牽扯著誰，就算趙溫晗再怎麼有意留有安慶的董事會都不可能同意了。

  孟央央沉思了一會：「一個星期後吧。我離職，然後躲得遠遠的，最好都不要見面。」

  這裡的不要見面指的是誰不言而喻。孟君言不滿意妹妹的這個安排，「不斷乾淨一下？」

  「怎麼斷？」孟央央吃驚。

  周郢那麼難纏，千方百計的設計她，監視她；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還能裝作一副什麼都不之情的模樣上門扮可憐。

  孟央央越想越氣，「他現在喜歡我就不擇手段，那他要是想拋棄我的時候呢？哥。」

  「你以前那麼愛池怡，可現在也沒見你身邊人有斷過的。」

  要說孟央央心裡沒氣是不可能的。兩個口口聲聲的說愛護她的人卻一直在利用她，算計她，拿她當籌碼。

  孟君言拿周郢說事，也不要怪她刺刺他了。

  被妹妹說得啞口無言，孟君言黑著臉：「你少來，說你的事呢。」

  孟央央聳肩，無所謂：「我下午兩點十分的機票，你在京城好好的，別出格，你妹妹我還指望著你下半輩子呢。」

  孟央央說著玩笑，孟君言卻清楚。當年孟氏父母車禍身亡孟央央幾乎是沒什麼情緒的走完葬禮流程。起初他還以為是傷心過頭了，不曾想自家妹妹還當真沒什麼波動。

  這樣的性情不好，於是忙完的一個月後孟君言就給孟央央約了南城最有名氣的診室，結果出來沒有問題。

  孟君言不服氣繼續折騰，跑到了京城。孟央央被整煩了，後面乾脆不配合。隔三差五找藉口說工作忙，今天沒空明天也沒空。

  孟君言拗不過，但現在有空了，孟君言想著要不再去看看，就當是放鬆了。

  臨了候機室孟君言還在勸解，孟央央想著放棄周郢也需要時間疏導於是點了頭。

  孟君言高興，「行，那到時候哥來安排。」

  隔天一早孟央央準時抵達辦公廳，隔著玻璃遠遠就看見任慧芳坐在沙發上。

  孟央央拉過陳琦打探：「什麼情況？」

  孟央央沒來的這幾天陳琦已經略有耳聞面前的家世了，有些拘謹：「說是找趙總有事。」可趙溫晗一向不在這個點報導。

  所以任慧芳到底是找誰的，孟央央沒得跑了。

  硬著頭皮端了杯咖啡過去：「芳總，趙總稍後就到。」

  任慧芳從前就不是特別待見這個沒什麼經驗專業還不對口的總助，要不是趙溫晗一力保舉她也不會點頭。可現在底牌亮清，君怡資本幕後人的親妹。那身份地位就不同了。

  笑呵呵的讓人坐下，「你到公司也有些年頭了。」

  孟央央操持職業人的素養，滴水不漏：「是的。」

  「當初怎麼想的，到溫晗身邊當個助理呢。」任慧芳話里試探，好好地工程師不做，接觸趙溫晗這樣級別的高層管理人員有什麼心思就難說了。

  「趙總擡愛。」孟央央依舊面不改色。

  「少來，」任慧芳沒有好臉色的拒絕了這一番措辭，「說認真的。」言語間極力克制著不悅。

  趙溫晗的辦公室坐落海岸邊的四十二層，全景的落地窗戶，陽光普照落在這麼一個酷颯的老太臉上，孟央央坐在她的對面，依舊含笑不語。

  空氣靜置了幾秒，「芳總用過早餐了嗎？」孟央央笑意從容溫和問道仿佛剛剛的問題不存在般，側面駁了二把手的話。

  任慧芳好似笑道：「你這個小姑娘真的有趣，怪不得溫晗要留。」而後起身，「行吧，好好照顧溫晗。」

  真的是這個姑娘有趣還是她背後的兄長撐腰，一場插曲落幕，孟央央鬆了一口氣拿起桌上剛剛未動過的咖啡猛灌。

  送走老太陳琦見狀湊過來好奇：「這芳總看著也不可怕啊。」

  孟央央睨了一眼。姑娘還小，剛剛畢業初出茅廬自然是看不出小倩她姥姥是男是女的道行。只得嘆了口氣吩咐人趕忙將今天的提案準備好，「boss下午例會的文件準備兩份。」

  「兩份？」到底年輕，陳琦不解。

  穿過走廊到茶水間，孟央央又嘆了口：「好妹妹，你剛剛送走的難道是空氣嗎？」

  不知道任慧芳是那天沒走還是回了總部又來了，但資料準備兩份總是沒錯的。

  有些活輕鬆也繁瑣，基本都是承上啟下的人情瑣碎，處得好老闆的滿意，你也沒事，弄不好了你兩頭不是人。

  孟央央擡腕看了眼時間。

  趙溫晗還沒到。

  難得的遲到。

  孟央央剛剛準備致電鈴聲就響了起來，「央央，我們這邊出了點狀況，你趕過來一趟吧。讓王文清也過來。」

  「法務麼？好，具體什麼事，您給我發個定位。」總不能稀里糊塗就帶人過去。

  黃寇徐有些尷尬：「對，那什麼，車禍，我們被撞了——」

  「什麼？」孟央央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嘴裡蹦出來的字有條不紊：「趙總沒事吧？受傷情況怎麼樣？撥打120了麼？」

  電話那頭溫潤的話音徐徐傳來：「我沒事。」趙溫晗氣虛無力的聲音抵達孟央央的耳蝸，「趙總！現在怎麼樣？」

  孟央央第一次覺得電梯是如此的緩慢，「您沒事吧？」

  「我沒事，別帶阿清過來，你過來就好了。」

  趙溫晗傷的不清，車子的右門被撞的凹進去，一條腿被卡了許久才取出來，整張臉也被玻璃碎片劃得傷痕累累。

  黃寇徐也懵了，第一時間報了警。

  距離公司五百米的距離，孟央央趕到後上下打量著趙溫晗，問著司機情況。

  黃寇徐止著鼻血：「好好地不知道什麼情況突然冒出來的，根本來不及避開。」

  「好在老闆沒出什麼大事。」

  黃寇徐心有餘悸，有些擔憂扶著趙溫晗，「老闆，不然我們先去醫院吧。」

  孟央央也攙扶著贊同：「徐叔說的對。」

  慘白著臉，往日意氣風發的面龐籠著幾分痛楚之色，他扭頭問央央：「你不問問肇事者麼？」

  孟央央心中一跳，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低著眉，「好，我過去問問警方。」

  趙溫晗卻一把拉回住人，「阿清不是在問了。」

  孟央央不解。

  「看到這樣的場面，害怕麼？」溫情脈脈，趙溫晗低語潤如珠。這話是對他說的，黃寇徐有眼色的退到一旁和警方談話去了。

  央央的父母也是逝於車禍。

  「我沒想到徐叔的速度這麼快，一下子就打給你了。」

  此時的趙溫晗握住孟央央的手腕，溫熱，呼吸急促，脈搏跳的也很快。

  這還是趙溫晗第一次牽著小姑娘的手心，整個身子倚靠在她的肩膀，「要是害怕的話，就離我遠點。」

  趙溫晗身上的血腥味未乾，可一邊說著放開，一邊卻死死的靠著人小姑娘身上。

  孟央央句句不敢應答。趙溫晗半個身子壓在小姑娘的身板。孟央央也有些吃力，她走著神目光落在黃寇徐身上。她的直覺告訴她，或許這場車禍的始作俑者的是熟人作案。

  趙溫晗也看出了孟央央的心不在焉，「打個電話給阿慈吧，她估計擔心壞了。」

  孟央央擡頭：「用您的手機麼？」

  趙溫晗凜笑：「是。」

  孟央央解鎖畫面，二十幾通的未接電話顯示，趙溫晗解釋ai自動撥打了緊急聯繫人。

  「小孩偷偷設置的，還以為我不知道呢。」

  君子一笑亦可博千金，孟央央一愣，或許連趙溫晗都沒發現自己每每提起這個阿慈眼眸都繾綣著一個名叫溫柔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