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

  回歸

  「不要打開盒子！」

  在最後一刻，樓卿終於掙脫司嵐的束縛，顯出身形。

  樓卿跪倒在地，掙脫司嵐的法術費了他好大力氣，於此，樓卿再也支撐不住，嘔出一大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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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液順著下巴往地上落去，染紅了好大一片衣裳。

  可樓卿卻不管不顧，只看著顧言，語氣里全然都是哀求。

  「求你了，別打開。」

  早在看見樓卿時，顧言就停下了手，看到樓卿這悽慘的模樣更是痛心，急忙就要去扶他。

  「站住！」司嵐只一聲，顧言便動彈不得。

  司嵐道：「你還不明白嗎？打開他，一切便會回歸正軌，樓小卿的傷算不了什麼，回到現實自會有醫仙救他，而你只有這一個機會。」

  盒子被司嵐扔進顧言懷裡，顧言看著跪在地上哀求的樓卿，再看看懷中的盒子。

  要打開嗎？

  顧言站在原地，手中緊握著盒子。

  他在打開盒子和樓卿之間徘徊。

  司嵐的話迴響在耳邊，提醒他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但是，他看到了樓卿。

  那麼卑微，那麼可憐，只求他不要打開。

  顧言知道，樓卿的擔憂並非無的放矢。

  他害怕自己打開盒子。

  因為自己會變回南清。

  可南清與否與愛他這事並不相對。

  除非他對自己太過喪氣，或者對南清的無情萬分肯定。

  「我是南清嗎？」

  顧言問。

  他想知道，樓卿的答案，只要他說不是，那自己便不會打開。

  他只要一句不是。

  只要一句。

  然而樓卿沒有，只沉默看著他。

  答案顯而易見。

  於是，顧言又問：「你喜歡的到底是誰？」

  「顧言還是南清。」

  樓卿依舊沉默，顧言咬了咬牙，道：「我只是個長得像的影子，對嗎？」

  樓卿想說不是，猶豫半晌，卻說了一句。

  「你信我。」

  顧言退後一步，苦笑道：「我不信了。」

  相處這麼久，卻等不來一句肯定。

  司嵐正勸他打開，樓卿也沉默下去。

  既然都想自己變回南清，那便如你們的意吧。

  正要打開，樓卿卻喃喃喚了一句。

  「南清……也是阿言。」

  顧言手中一顫，閉上了眼。

  ……

  「結束了？」

  「結束了。」

  當顧言睜開眼睛，周圍鬧嚷嚷的。手指微微掙動，觸到了柔軟錦被。

  有人見他醒了，連忙喚人過來。

  「喂，南清醒了。」

  顧言被人扶起來，靠在了床邊。

  看著方才說話的人，那是老熟人，自己的哥哥，顧澤。

  不，現在應該不能這麼說了。

  顧言有些不適應，畢竟看著這張與自己作對卻又死在自己面前的臉，難免奇怪。

  有醫仙上來，說：」請仙君伸出手。」

  顧言伸出去，醫仙替他把脈，顧言輕輕咳嗽一聲，淡淡道：「多謝。」

  溫暖的力量在顧言體內流轉。

  聲音微弱，可足以人人都能聽見。

  「醒了就好，你他媽的在那裡可對我分毫不留情。」

  這是顧澤在抱怨。

  顧言抽回手，道：「嗯，想要補償找我小廝便是。」

  一個女聲傳來：「這次平安過來，南清仙君可要好好謝謝我。」

  來人撥開人群，露出那張妖媚的臉。

  顧言直視她，道：「多謝樓主，補償找小廝。」

  虞嬌一臉正氣，鼻子要仰到天上去。

  「那可恭敬不如從命了。」

  ……

  後來找顧言哭訴委屈的很多，其實顧言並不覺得那是他的錯。

  可還是一句話。

  「補償找小廝。」

  打發走最後一個人，周圍終於安靜下來。

  用靈力拿來桌上的茶水，顧言對著空蕩蕩的窗外，道：「進來。」

  突然，一陣微風颳在臉上。

  「噔噔，司嵐閃耀登場。」

  司嵐還是那頑脾氣。

  顧言道：「你來做什麼？」

  「怎麼？我可是一等一大功臣，我還不能來了？」

  顧言抿茶，道：「那便來吧。」他垂眸，眼神平靜。

  司嵐道：「哎，你就不想聽聽八卦？」

  顧言看他。

  司嵐被盯得渾身發毛，道：「算了，不想跟你繞圈子，若可以的話，還是更喜歡幻境中的你。」

  司嵐伸出手，想揉揉顧言臉頰，被顧言一掌拍開。

  司嵐訕訕收回手，道：「脾氣真是不好。」

  「有話說，沒話走。」

  司嵐這才道：「關於樓小卿。」

  顧言道：「他怎麼了？」

  司嵐拍手，讚嘆道：「你居然都不關心關心，好歹你們也……」

  顧言微微擡頭，一雙平靜的眸子就盯著他，司嵐便什麼也說不出了。

  「很閒？」顧言道，「你既喜歡，那放我出來作甚？」

  司嵐這才撓撓頭，繼續說：「我其實下手不怎麼重，是他自己神魂不穩，畢竟耗費太過了。」

  「然後呢？」顧言道，「醫仙沒去？」

  「已經去完回來了。」司嵐回答，「好像現在正活潑亂跳。」

  「對了，他比你早醒。」

  顧言鼻間輕「嗯」，司嵐見他沒有太多的反應，早已習慣。

  「挺早之前就跑桃花仙哪裡去了。」

  顧言道：「那樣挺好。」

  ……

  挺好的。

  兩人閒聊一陣，司嵐走了。

  看著天色漸漸暗下，顧言重新鑽進被窩。

  第二日，顧言出了門。

  他本身就沒受傷，恢復起來更是迅速。

  一路上，顧言見了不少生面孔，也見了不少熟人。

  尤其是清寒仙君。

  仙君看見他，對他打招呼：「南清仙君。」

  顧言微微點頭，就這事說，其實他們本沒有太多聯繫，全憑夢裡的交情說話。

  「近日可好？」

  顧言回應：「很好。」

  清寒仙君道：「我也是。」

  兩人心照不宣，都不說話。

  終於，顧言道：「劍君如何？」

  聽到這個名字，清寒仙君冷笑道：「他如何，關我什麼事？」

  「我以為你們關係會改善。」

  清寒仙君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道：「改善？誰要跟他改善？那個一天到晚只知道練劍的玩意。」

  仙君一說人壞話便起勁，吧啦吧啦說個不停，直到被正主聽見。

  「依我看你也沒多少人喜歡。」

  顧言回頭，瞧見那張比記憶中更為冷峻的臉。

  劍君應聲而上，只差拔劍了。

  兩人對罵許久，久到顧言離開。

  「鬼知道幻君那人怎麼想的，竟然會給我安排那種身份？」

  清寒仙君不甘示弱：「你以為我樂意？現在我想起來就想吐！」

  」你！」

  ……

  顧言走遠了。

  走著走著，鼻間忽的一陣清香，顧言止住腳步，扭頭便瞧見了正朝自己飛來的紙鳶。

  同上次不同，顧言接住他，輕點頭。

  是那人的東西。

  顧言微微怔住，隨後打開。

  紙鳶道：「請君一敘，了解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