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
2024-09-14 12:18:26
作者： 玉關遙
真好
「今個是什麼風，把南清仙君給我吹來了。」
桃花仙坐在樹上，看著剛剛擡腿邁進來的顧言。
顧言道：「幻君呢？」
桃花仙，也就是洛初，他正坐在樹上，悠閒的晃著雙腿。
「他不在這裡。」
顧言道：「何時回來？」
桃花仙撇了撇嘴，道：「你找他做什麼？你早就知道你們這件事讓他名譽掃地，怎麼還來見他？」
顧言一言不發，從懷中掏出紙鳶。
上面有著紫藤香，顧言道：「他傳音，讓我前來。」
桃花仙一笑，從樹上跳下來，道：「你之前就是這樣著的道，怎麼還敢前來？若不是樓卿太過心急，卷進去的人數過多，恐怕你現在還在夢裡。」
顧言沉默不語。
桃花仙覺得無趣，便自顧自朝著洞府走去。
「進去吧。」
顧言並無多言。
他知道桃花仙並無惡意，跟著他穿過桃林。
桃花林中，桃花盛開，花瓣隨風飄落，如同飄雪，美得讓你心醉。
桃花仙道洞府隱藏在樹林之中，桃花仙推開房門，示意顧言進去。
走到桌前，替顧言斟一杯酒，道：「坐吧。」
顧言沒有多言，徑直坐下。
耳邊響起清脆鈴聲，一轉頭，卻只看見了系在床邊的風鈴。
顧言怔怔看了一會，問道：「幻君呢？」
桃花俠坐在顧言對面，道：「樓卿一會回來」
得到回答，顧言不再說話。
桃花仙道：「你當真覺得樓卿沒有意思？」
顧言沉默片刻，連桃花仙都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顧言開口了。
「談不上什麼感覺，我修無情道，必定孤獨一生。當時他剛剛化形，我便撿他回來，沒什麼好說的，他天生適合成仙。」
顧言道：「我只是做他的引路人，他成仙，便緣盡，再無瓜葛。」
桃花仙得到答案，再不說話。
聽了會風聲，顧言道：「他人呢？」
「我說了，他不在這裡。」桃花仙道，將一杯酒移到顧言面前。
「喝吧，剛釀的桃花釀。」
微風吹拂，風鈴響的更甚。
顧言不語，拿起酒杯沒有懷疑的喝下。
放下杯子，桃花仙鬆口氣。
腦子迴蕩著鈴聲，顧言皺眉，擡頭看著風鈴。
叮噹——
「君上，您在看什麼呢？」
桃花仙的手在眼前晃蕩，顧言回神，道：「沒什麼，這個鈴鐺太過煩人。」
方才自己走神了。
桃花仙道：「一位故人相送，君上不喜歡，不聽便是。」
鈴聲還在響，顧言要說話，卻聽見桃花仙問：「君上在我這桃林待了這麼久，也該看夠了花吧，何時回去？」
顧言皺眉，剛想反駁，卻想不起來自己要說什麼。
捂住腦袋，顧言沉默。
自己要幹什麼來著？
顧言環視四周，目光重新落在響著聲音的風鈴上。
自己在這裡幹什麼？
思緒混亂。
桃花仙道：「我請仙君一敘，可仙君似乎身體不適？」
身體不適？
對，自己好像不太舒服。
「君上除祟，遇到妖魔暗算，陷入幻鏡，剛剛恢復頭痛也是正常。」
是這樣嗎？
顧言平靜下來道：「多謝了。」
「那沒有別的事，我也乏了。」
顧言知道這是在趕自己走了，只好起身，道：「多謝招待。」
桃花仙笑臉相迎。
剛走幾步，胸口一陣刺痛。
顧言回頭，試探詢問：「我好像忘了點事。」
桃花仙道：「君上怕是累了。」
也許吧。
顧言走出幾步，感到臉上突然濕潤，用手一摸，竟是哭了。
顧言肯定莫名其妙，但這由心而發的悲傷卻不信作假。
看著滿手的淚，顧言扭頭。
桃花仙看見他哭了，驚訝一瞬，但沒聲響。
他聽見顧言道：「樓卿……是誰？」
桃花仙抿唇，臉上卻露出一個笑：「君上說笑了，我從未聽過樓卿這個名字。」
顧言道：「是嗎？」
可為什麼，這麼痛。
……送走來人，桃花仙看著那人背影，喃喃道。
「顧言……顧言……」
良久後悵然一笑。
「果真是相顧無言。」
桃花仙關上房門，設下結界，出了門朝桃林深處走去。
桃花香中夾雜著一股其他的味道。
紫色的花瓣落在桃花仙手上，桃花仙看著藏在桃林中的紫藤。
「他走了。」
有一雪白躺在樹下，卻無人應答。
樓卿一頭長髮如瀑布般披散著身上，幾縷髮絲隨風飄動，與樹影交織在一起。
那人面容俊美，即使在睡夢中也帶著一絲微笑。
桃花仙走上去坐在樓卿身邊，道：「依你的意思，他忘了你了。」
」你便睡吧。」
……
「我想睡覺。」樓卿道。
桃花仙道：「你讓他前來，怎麼不見一面。」
樓卿哼一聲，道：「不見了。」說著，他拽下腰間千夢，遞給桃花仙。
「替我做一件事吧。」
……
「依你的意思。」
桃花仙掃去落在樓卿臉上的花瓣，道：「以魂為契，以命為限。」
「睡吧。」
桃花仙嘆氣，卻只自言自語。
「我這桃林本就無人前來，你睡在這裡也好，沒人來打擾你，這下，是個美夢了。」
桃花仙擡頭，看著滿樹紫藤開得正盛。
願得韶華剎那，開得滿樹繁花。
縱然世間一場大夢，他和他，終是無期。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