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

  真心

  「一心二用這種事，幻君是不是太看不起我。」

  樓卿驟然睜眼，隨即擡劍擋住司嵐一劍。

  司嵐微微眯眼，加重力道，樓卿被壓的失手，往後退了好幾步。他身體不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此時與司嵐對戰更是雪上加霜。

  樓卿體力不支，靠著劍強撐著站住，卻還是嘔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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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嵐道：「放棄吧，自身入夢，耗費神魂，你早就是強弩之末。」

  樓卿昏沉擡頭，一雙上挑的眼望著司嵐。

  「你不懂的。」

  他重新拔出盼鄔，劍鋒對著司嵐。

  司嵐見他執迷不悟，嘆氣道：「樓小卿，你夠了。」

  樓卿嗤笑一聲，牽動傷口，嘔出更多血。一身白衣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樣子，此時卻強硬的握住劍，道：「你懂個屁。」

  司嵐道：「白費功夫，樓小卿你早就輸了，你早該察覺到你那個傀儡是什麼情況了吧。」

  樓卿的臉上終於變了變，握住劍的手都微微發顫，口中卻咒罵起來：「卑鄙齷齪無恥下流！」

  「他不信我，也未必信你！」

  司嵐：「據我所知，你早年間以神魂為介，木偶為媒，創造出了另一個你。雖無幸目睹，但你要在這時時刻刻蠶食著自己神魂的地方維持他的運作。」

  每說一句，樓卿臉色都要白上幾分。

  司嵐繼續勸說：「你早就有心無力了，樓卿放棄吧。」

  樓卿未做言語，仍然保持著動作 。

  見狀，司嵐走上去，一邊靠近一邊說：「就算如此了，也不一定就是糟糕的，我們不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

  說著，司嵐手指划過樓卿劍鋒，順著握住劍柄。感受到樓卿微微顫抖的手，司嵐眼底閃過一絲暗光。

  正要奪過劍，樓卿卻突然發難，扭轉劍鋒直刺向司嵐腰側。

  司嵐驚訝一瞬，但樓卿早已力不從心，動作畢竟慢了些，司嵐很輕鬆就躲過。

  司嵐驚呼：「你到底還要任性道什麼時候？！」

  樓卿擡起眸子，烏黑的發黏著血緊貼在潔白的臉上。

  樓卿道：「讓我最後一次，讓我看到最後一刻。」

  軟的說不通，司嵐盯著樓卿的眼，半晌後搖搖頭，嘆氣道：「那便讓你如願。」

  說著，瞬間閃現至樓卿身前，手中攢起一擊靈力，直擊向樓卿腰腹。

  剎那間，盼鄔脫手，樓卿瞪大雙眼，嘔出黑血，自己則跌落在一個懷裡。

  司嵐抱著他，道：「讓你老實點，吐出瘀血就沒什麼事了。」

  樓卿扭頭，一雙美目都是怨氣，道：「混蛋！」一拳砸向司嵐面門，司嵐輕鬆躲過，一手擋住樓卿拳頭，另一隻手迅速掐住樓卿腰肢。

  樓卿慌忙掙扎，邊打邊罵：「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司嵐卻笑道：「你不是要親眼所見？我這就滿足你！」

  ……

  在盒子發出光芒的最後一刻，顧言憑藉著本能，在最後一秒奪過了盒子。

  他緊緊抱著盒子，感受到一股暖流從盒子中湧出，傳遞到他的體內。

  隨後，一切被白光吞沒。

  當光芒散去，顧言慢慢睜開眼睛。

  一如往常，自己早已不在原來的地方。

  他身處一片虛無。

  沒有天空，沒有地面，只有他和手中的盒子。

  這是哪裡？

  顧言心中默念，自從進入幻境以來，自己總是被傳送到各種奇怪的地方。

  手中的盒子似乎變的更加奇怪，在這裡發出淡淡的白光。

  這個盒子有著什麼？

  顧言心中稱奇，回想顧澤對自己說的莫名其妙的話，可他明明就已經死了，自己親眼所見。

  再者說樓卿，對了，樓卿，方才那個，究竟是不是他？

  顧言正漫無目的的走著，突然，一道打破寧靜。

  「南清。」

  顧言心中一驚，這鬼地方竟然還有人？循聲回頭，只見周圍環境瞬間發生變化，原本的昏暗被點亮。

  顧言瞧見了一張眼熟的臉，雖然從未真正意義上見過，可那張臉顧言早已記在心上。

  是幻境中曾見過的人。

  司嵐。

  顧言沉默看著他，方才他在叫南清，這裡又是什麼故事，南清在哪裡？

  顧言正四處張望，卻聽見司嵐一笑：「別看了，我叫的是你。」

  顧言渾身一顫，對上司嵐視線，左看看，右瞧瞧，確定沒有旁人。

  顧言再次確認，司嵐沖他笑。

  「你看得見我？」顧言試探性問道。

  本是試探，可司嵐點頭，道：「當然看得見你。」

  顧言詫異了，張著的嘴巴好久沒合上，他原本以為幻境裡的人都是假的，卻沒想到，是真的嗎！

  「你，我……司嵐仙君，我……」

  顧言口不擇言。

  司嵐倒是被這聲「司嵐仙君」惹笑，立即嘲笑起來：「難得有一天你會這樣叫我，難得難得啊！」說罷，感慨萬千。

  「要是有留影石就好了。」司嵐思考道，「肯定回去能賣給別人。」

  這個性格，倒是和顧言印象中的對上了。

  尷尬之餘，顧言行禮，恭敬問：「請問這位司嵐仙君，這是何處，我們該怎麼出去？」

  「好吧，南清仙君。」司嵐眼神流轉，「或者我該叫你顧言。「

  顧言猶豫：「我只是同南清仙君長得相像……」

  「你懂個屁。」

  說到正事，司嵐也不繞彎了，咳嗽幾聲，正色道：「南清，你之前也看見了許多事，難道還不明白？」

  顧言愣住了，司嵐繼續說：「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個夢，你原本是九重天南清仙君，如你所見到的。」

  司嵐越說臉上表情越加豐富，甚至用靈力變幻出兩個小人。

  「樓小卿喜歡你，你修的無情道，所以他那小崽子以神魂為代價，給你們造了一個夢。」

  司嵐仙君繼續比劃：「然後你就搜的一下，變成你了。」最後一個「你」字，司嵐念得格外重。

  顧言明白是什麼意思，但依然不可置信：「我不相信樓卿是那樣的人，我更不相信我是那個什麼南清，你怎麼能證明——」

  見著顧言情緒激動，司嵐扶額，道：「你們兩個的性子，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司嵐說：「你既說你不信，那你可有從小到大的記憶？」

  顧言反駁：」當然……」聲音卻逐漸弱下去，就在剛才的一瞬間，顧言想要回憶，腦中關於小時候的記憶卻空白一片。

  沒有半分。

  「想不起來吧。」司嵐似乎篤定了，「那是自然，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就是虛假的，自然不會有那方面的記憶。」

  顧言道：「就算我想不起來，也不能說明什麼吧，人都有忘記的時候。」

  眼見顧言還是不信，司嵐一揮手，顧言懷中的盒子瞬間發出光芒，顧言驚訝看著盒子升騰。

  顧言看著盒子，又看著司嵐。

  司嵐道：「那你打開盒子，夢境自會破碎，到時候你自然會知曉真假。」

  顧言看著盒子緩慢的伸出手。

  只是打開盒子而已，是真的那便是真的，是假的那便是假的。

  真的，那自己便會變回那個無情的南清。

  假的，那自己就還是顧言。

  顧言沒什麼好猶豫的，這種奇幻的東西，不可能這麼巧合便落到自己身上。

  顧言深吸一口氣，手指剛剛碰到盒子，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只是現在又驚又急。

  顧言頓住手，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樓卿跪在地上，渾身血污，狼狽至極，只一雙眼睛明亮的看著他，熠熠生輝。

  樓卿道：「不要打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