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

2024-09-14 12:17:25 作者: 玉關遙

  知州

  「那地方知州是個沒骨氣的。」

  顧言踏門而入,這官宅座落的地方風景秀麗,氣勢非凡。

  「此處官邸,選址巧妙。」腳下的青石板光滑如鏡,顧言語帶諷刺,「什麼樣的主人養出什麼樣的狗。」

  他卸了劍,沖黎清寒扔過去:「撿好。」

  「怎麼給我?」黎清寒狐疑道。

  大廳寬敞明亮,牆上懸掛著名家書畫。顧言伸手取下,道:「靈境有點亂,等我收拾收拾。」

  拿著劍,黎清塵撇撇嘴,目光落在顧言手中的畫作上。

  他看了沒一會,似是覺得沒意思,隨手扔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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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去關心關心你照顧的患者,反倒來盯上我了。」顧言徐步走向書架,沖黎清寒道,「此舉可謂失職。」

  顧言腳步一頓,嘴角勾起:「你此舉,叫做不盡職。」

  被這麼刁難,黎清寒卻沒聽出別的意思。他握緊劍,道:「鬼話!」

  黎清寒就差指著顧言鼻子臭罵。

  「我可是很負責任的!」他激動起來,高亢道,「以前全宮的人都知道,我是全京城最負責任的了!」

  顧言撐著手,歪頭道:「你是說你剪了人家婢女頭髮被發現了,推脫說把自己的頭髮賠給對方,然後幫人家接上的那件事?」

  「哐當」一聲黎清寒直接扔下劍,只見袖口處銀光一閃:「別說了!」

  顧言身子一側 ,避開鋒芒,只覺得一道疾風從臉邊划過。扭頭一看,才見那身後書架上整整齊齊的一抹白,心中嘆息。

  顧言嘆口氣:「還是你搶人家小孩的糖葫蘆……」

  還沒說完,黎清寒就連忙打斷:「別說了,我求你!」別讓我想起來。

  「沒誠意,剛剛是誰在跟我叫板?」

  黎清寒欲哭無淚。

  「是,殿下。」

  顧言:「我可什麼都沒說。」他目光流轉,最後停在掉在地上吃灰的寒蕭身上。

  黎清寒當即會意,他連忙拾起劍,道:「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還給掉地上了,您看我!」說著,用袖口擦著劍身。

  「把你東西收拾一下。」顧言指著書架上一排暗器,話鋒一轉,「說起來的話,人,抓到了嗎?」

  黎清寒一揮手,剛剛還扎進目里絲毫不動的暗器便隱隱顫動起來。不止顫動,很快便整體拔出,如活物般朝黎清寒飛去。

  黎清寒將暗器收好,道:「跑了大半,被劍屏找到了。」

  顧言道:「現在在哪?」

  黎清寒答:「獄裡。」

  顧言道:「帶他來見我。」

  黎清寒點頭行了個禮,轉身走了。

  推開小窗,顧言靜佇片刻。忽然聽到一陣急劇的腳步聲,回眸瞬間,就看見一人推開門跑著進來。

  定睛一看,原來是玉妹。

  顧言微愣:「怎麼了?」

  玉妹跑得急,現在還沒站穩,只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公,公子,我娘她」

  顧言皺眉,上前道:「氣順了再說。」

  等了一會,那玉妹竟哭起來。她紅著眼,聲音哽咽:「我娘她,公子快救救我娘吧!」

  ——

  只見房門虛掩,玉妹抽泣著打開了門。

  空氣中瀰漫著草藥的味道,看著正在把脈的大夫。顧言道:「病情如何?」

  大夫整理藥箱,搖頭嘆道:「多年鬱結,加之風寒,神仙難救。」

  聽著這話,玉妹終於控制不住哭起來,淚水滾滾而下。

  她踉蹌跑到床邊,握著母親的手。

  老夫人咳嗽,道:「別哭。」

  大夫已經派人送離,顧言輕推房門,正準備留點時間給這對母女。誰知一聲叫喚,讓顧言停下腳步。

  「公子且慢。」

  老婦人的聲音低沉而嘶啞,比剛剛見著時更加虛弱。

  顧言停下腳步,轉身道:「有何吩咐?」

  「請過來。」

  顧言走過去。

  老婦人聲音沙啞:「我大限將至,公子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顧言點頭:「我知。」

  老婦人呼吸變得急促而不規律,帶著一絲哽咽和無力:「好好待她,我知公子不是尋常人家,沒想竟是王族人。」

  老婦人停了一會,咳嗽聲音是乾澀刺耳。

  顧言沉默著。

  「縱使配不上殿下,也望殿下垂憐。」言罷,她的眼睛漸漸灰暗下去,連帶著聲音也弱了,「日後,替玉妹覓一戶好人家。」

  「我知。」顧言聽見自己平靜的說著重複的話。

  老婦人輕「嗯」一聲,氣息也弱下去。

  玉妹淚水如泉涌般地從眼眶中流出,顧言卻也不想再看,也不想再聽了。

  他轉身推門離去,不留半分言辭。

  ——

  「老實點!」

  被扔在地上的人錦衣玉服,卻顫抖不已。孔毅縮成一團,跪在地上。

  「大爺,我可什麼都沒做啊,我——」

  「吱嘎——」一聲,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只見黑衣捲風,活像那地獄來的厲鬼。

  那人走進來,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

  一侍從走上前去,行禮道:「主子,已經抓來了。」

  接過遞過來的帕子,那人擦了手,平靜道:「路上有事耽擱了,沒出事吧?」

  侍從道:「一切順利。」

  徐步走向主座,那人從孔毅面前經過,孔毅大氣都不敢出,隻眼看地板跪著。

  聽聲音那人似是坐下了,孔毅聽了會聲響,那人卻沒半點動作,他想瞧瞧這人長什麼樣,剛輕輕把頭擡起來一點就感到刺骨的寒意。

  孔毅連忙低下頭去。

  這下是真的不敢動了。

  他正打著顫,那人卻站起身來。孔毅沒擡頭,他視線有限,只瞧見一雙鞋。

  孔毅心跳如擂鼓,連手指都在顫抖。

  走過來,在面前,站定。

  「擡頭。」冰冷的聲音就像從寒冷的冰洞裡傳出來的一樣,沒有絲毫溫度和情感。

  讓孔毅只想逃。

  可他不能,也做不到。

  似乎手腳都不受控制,孔毅哆哆嗦嗦的,連手指都打著顫。

  「我叫你擡頭。」那人重複著。

  見孔毅還是沒有動作,那人嘖了一聲。下一秒,下巴被腳尖擡起。

  孔毅被迫擡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張丰神俊朗的臉。可那眸子太過冰涼,讓人心生懼意。

  瞧見他這幅模樣,顧言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

  他收腿,慢慢走回去坐下。

  「你就是這兒的知州?」

  孔毅剛想作答,顧言卻自己接著說起來。

  「我叫顧言。」

  他擡頭,對上一雙冷漠的眼。

  那眼神仿佛是清晨冰面上的薄冰,讓人心頭髮顫,只知臣服。

  「家中排行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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