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妹

2024-09-14 12:17:18 作者: 玉關遙

  玉妹

  房門又被重新合上,整個房間又恢復原來般寂靜。

  顧言退後幾步,癱回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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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零二十九天。

  他伸出手指,在虛空中書寫著那個名字。

  卻又無法念出。

  小混蛋。

  想著想著他就笑起來,卻又無聲無息,沒人的時候他才敢最為放肆。

  自己一定被下蠱了。

  不然怎麼這麼想他?

  顧言收回手,盯著桌上書畫發了會呆。

  墨發如瀑,他因為嫌麻煩沒有束冠,此時隨意披散在身上也顯得礙事了。

  顧言這樣想著,隨意挽了個發。

  他擡頭看了看天色,還不錯,離晚上還有一會。

  現在去嗎?

  現在去吧!

  就這樣,迷迷糊糊的,顧言出了門。

  ——

  山上,雜草叢生。

  茂林深處,微風拂過,一片片野草隨之起舞,盎然生機。林間瀰漫著淡淡的草木香氣,顧言道:「找找。」

  黎清寒蹲在地上,細心地搜索著。

  陽光透過濃密的樹葉,灑落在他寬大的草帽上。

  尋找的過程緩慢且艱辛,山上景色卻宜人。

  藍天白雲下,山腰鬱鬱蔥蔥,綠樹成蔭。微風吹拂,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細長的手指輕輕地撥開雜草,露出了一株稀有的草藥。在陽光的照射下,草藥如同大自然的寶藏,靜靜地等待著人們去發現和採摘。

  「過來。」顧言沖黎清寒招著手,「找到了。」

  他輕輕地撥下草藥,將其放入草藥袋中。

  黎清寒走過來,道:「您不是能拿嗎?」叫我幹什麼。

  顧言白他一眼:「我習慣了。」

  「哦。」

  顧言道:「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黎清寒搖頭:「有嗎?沒有。」

  「有。」

  黎清寒走了幾步:「那也是您脾氣變好的緣故。」

  「什麼叫我脾氣變好?」

  黎清寒答:「字面意思。」

  顧言:……

  黎清寒蹲下身,繼續尋找。

  就是字面意思,要是換做以前,這麼對他說話自己高低被罰。

  他想著,何況是好,簡直是好了不知道一星半點。

  在採藥的過程中,微風吹拂,枯枝敗葉盡數落下。

  采了沒一會,草藥袋就鼓了起來。

  顧言擦了把汗,舉起袋子,道:你覺得夠了嗎?」

  黎清寒道:「不知道。」

  顧言:……

  黎清寒看他。

  「哎不是,你真的很不禮貌啊!」

  黎清寒看他,半晌後道出一句:「哦。」

  顧言徹底死心,轉身下山。

  山路崎嶇,上山容易下山難。

  山風吹拂著,帶來了清新的松香氣息,顧言深吸一口氣,鼻間都是清香。

  「你覺得顧臨沂在想什麼?」

  黎清寒反應一會,這才意識到他是在說太子。他道:「不過困獸猶鬥。」

  顧言道:「就是不知宮中是個什麼情況。」

  「邊境打聽不到消息。」小徑崎嶇而陡峭,黎清寒扶著樹,「之前倒是聽說王上病重這事。」

  顧言自嘲一笑:「他該憋不住了。」

  黎清寒道:「這倒是真的。」

  說著,顧言回頭,兩人對視一笑。

  這是,一道尖叫聲劃破了寧靜。

  「啊!有沒有人救命啊!」

  聞言,顧言當即沖聲源地跑去,黎清寒緊隨其後。

  那是一名容貌清麗的姑娘,身軀顫抖。面前的猛虎正徘徊許久,正向她撲來。

  老虎怒睜血口,欲將她一口吞掉。

  她眼見逃生無望,心生絕望。

  「救命!」姑娘當即尖叫起來。

  突然,一片林葉遮住了她的視線。她顫抖的擡起頭。只見銀光一閃,老虎嚎叫一聲。

  顧言揮舞著手中寒蕭,老虎已經斃命。

  顧言收了劍,這才轉過頭去:「姑娘可否受傷?」

  姑娘早就看呆了眼,盯著顧言不說話。

  「姑娘?」顧言疑惑著,還是朝她伸出了手,「地上涼,先起來吧。」

  姑娘這才如夢初醒,她扶著顧言的手,連忙站起來。

  「多謝公子。」姑娘擦著臉,眼淚卻流了出來,「若不是公子相助,小女子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抹著眼淚,看向地上鮮血淋漓的老虎屍體。

  「恐怕早就葬送虎口!」

  她說完這句,早已泣不成聲。

  站在旁邊的黎清寒看了眼虎屍,嘀咕道:「我可沒聽說過這山上有老虎。」

  顧言道:「姑娘不必擔心,現如今老虎已死,不會傷人了。」

  姑娘顫著肩,擡頭看向顧言,道:「多謝公子關心。」

  姑娘一身素衣,應是尋常人家。顧言瞥向地上,看見淅淅撒撒的藥材倒了滿地。

  黎清寒撿起地上竹籃,道:「姑娘上山採藥遇見這等禍事也是運氣不好。」他伸手遞給姑娘,眼底神色不明。

  姑娘卻毫無察覺,她理著額前碎發,接過了竹籃。

  「多謝。」

  她蹲下身,撿著藥,顧言也幫忙,不一會就收拾好了。

  姑娘眼睛微腫,她眨著眼,道:「多謝公子了,小女子無以為報。」

  顧言卻道:「哪裡的事,山上不安全,姑娘一個弱女子自然無法保護自己。在下不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姑娘道:「可知公子姓甚名誰?若有機會,小女子一定當牛做馬。」

  「顧言,字臨曦。」顧言道,「當牛做馬就不必了,姑娘體弱,怎麼能做這種粗活。」

  咬著唇,姑娘想了半天,道:「那就以身相許吧。」

  聽到這句話,顧黎二人都瞬間愣住。

  姑娘紅著臉:「娘親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無以為報便只有以身相許。」姑娘拽著發繩:「公子意下如何?」

  顧言連忙道:「姑娘不必緊張,我不求回報,不必如此!」

  黎清寒接嘴:「就是就是,我家殿,公子不求回報!」

  眼見姑娘又紅了眼,顧言連忙安慰:「這樣吧,姑娘可否給我一些藥材,這也算幫我的忙。」

  姑娘一愣,隨即連忙抵出籃子,道:「公子不必客氣,小女子能幫上公子的忙已是福氣。」

  看著滿藍的藥材,顧言心道,嗯,收穫滿滿。

  最後,顧言實在不好意思,拿了幾樣,態度強硬的把剩下的還了回去。

  眼見姑娘又要哭了,顧言連忙提出「天色不早,姑娘該回家了。」的理由打斷話題。

  由於天色真的不早了,夜中下山實在危險,姑娘提出到她家留宿。顧黎二人對視一眼,同意了。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天空漸漸染上了一抹金黃色的餘暉。姑娘住在山腰處,路途不遠。顧言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中出神。

  「姑娘又叫什麼名字?」

  等了一會,姑娘才回答:「我沒有名字。」

  微風吹拂著樹葉,樹影婆娑。

  姑娘回頭:「不過娘親叫我玉妹。公子也可以這麼喚我。」

  顧言點頭:「好。」

  玉妹回過頭,繼續走。

  「玉妹。」

  顧言喚了一聲,姑娘腳步微頓,很快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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