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

2024-09-14 12:17:11 作者: 玉關遙

  謫仙

  「不過也別難過,現如今北朝損失慘重,大勢已去,你回去也挺容易。」 虞嬌道,「麻煩的是怎麼解決你那滿宮的兄弟姐妹您可要多加小心。」

  

  說到這裡,虞嬌伸個懶腰,轉身走去,邊走邊說:「奴家可盼著你的好消息呢。」

  顧言冷哼一聲:「你在看我笑話?」

  虞嬌當即打斷:「不,奴家在盼銀子。」

  顧言:……

  ——

  目送顧言離開,虞嬌吸一口煙,氣還沒吐出來就聽見殿中深處傳來的聲音——以及感受到低了幾度的氣壓。

  她無法,麻煩又來了,這兩人真不能讓自己歇歇嗎?

  「你怎麼又生氣啦?我的好大人,好樓卿。」虞嬌動都沒動一下,只百無聊賴的看著頭頂天花板上的蜘蛛網。

  「你打他?」

  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靈力瞬間襲來,虞嬌驚嘆一聲,別人帶枕頭一起滾了出去,剛落地,身後又是一擊。

  嘖。

  「別啊大人,你再打我這破地方就要成危房了。」

  虞嬌勉強躲過一擊,可發梢還是被削斷一截。剛落地,餘光就看見落在地的烏髮。

  她站起來,正巧看見樓卿從暗處走出,當即忍不了了,指著樓卿鼻子破口大罵。

  「你又發什麼瘋?老娘的頭髮可留了好幾年……等等,你拔劍幹什麼……啊啊啊啊啊!!!!」還沒罵完,樓卿就一劍斬來。

  他倒是毫無表情,看著忙著躲避的虞嬌又淡淡道:「你打他?」擡手又是一道靈刃。

  還沒反應過來的虞嬌慢半拍,還沒跑靈刃眨眼已經到了眼前。

  媽的,這不是要死?

  虞嬌這樣想著,當即擡手結陣,結界顯現,她剛好躲過一劫。

  「你來真的啊?」虞嬌張口就來。樓卿卻已上前來。

  虞嬌此時全部精力都放在眼前的靈刃上,又怎麼會注意到他?

  樓卿當即揮劍,一劍斬碎虞嬌陣法。虞嬌瞪大眼,眼看靈刃要將她撕成碎片,樓卿又是一劍,兩股力量碰撞,當即炸裂開來。

  「啊——」虞嬌癱倒在地,嬌媚的臉龐被炸裂的靈力割出一道傷痕。此時看來,尤為可憐。

  她腿腳發麻,剛剛真的以為這人會不管自己。

  他真的想殺了自己。

  「你還罵他?」

  樓卿用劍鞘挑起她的下顎,逼她與自己對視。虞嬌卻不敢看他,含糊其詞:「我我我……」

  樓卿一笑,眼底卻一片冷意。下一秒,她被踹了出去。準確說是飛了出去。

  牆壁被砸出一塊凹進去的小洞,碎石之下,美艷的臉頰血跡斑斑。

  好痛,渾身都痛,虞嬌勉強動了一下手指,早知如此,就不該在顧言面前裝的。

  倒是自己失算了,打的贏這個,打不贏那個。

  誰讓自己只是個弱弱小小的小女子呢?

  她腦袋發昏,只這樣想著,一擡頭,樓卿已經拎劍走來。

  盼鄔散著白光,看起來仙氣飄飄。

  虞嬌卻止不住的發抖。

  「太慢了。」

  樓卿舉起盼鄔,一劍斬下。

  ——

  「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沒有啊,您聽錯了吧。」黎清寒掀起了車簾,看著顧言喃喃自語。

  正東張西望的顧言聽到黎清寒這麼說,當即搖了搖頭。

  「那應該是我聽錯了。」他皺眉,「腦子不太清醒。」

  黎清寒見他這幅模樣,道:「怎麼了?跟個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顧言:「是我最近給你臉了?既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屬下知錯請責罰。」

  逗逗還真信了。

  算了。

  顧言嘆口氣:「啊,那去給我買桂花糕吧,我想吃。」

  黎清寒:……

  顧言不願多說,他放下車簾,沒再理站在風中的人。

  ——

  廢墟。

  虞嬌在洶湧的劍氣中睜了眼,盼鄔就在她的腦側。剛剛一瞬間,她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

  「太慢了。」樓卿道,手腕發力,劍鋒瞬間向虞嬌腦袋削去。

  虞嬌嚇得尖叫,盼鄔在把她腦袋削成兩半之前停了下來。

  臉上的鮮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就像被捏破的玫瑰花一樣,摔落在地上。伴隨著臉上的疼痛,她哭喊起來。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虞嬌口齒不清,只機械重複著這幾句話。

  樓卿站在那裡,高高在上,眸中透著一絲譏諷。

  「錯了?」

  在虞嬌恐慌的眼神中,他慢慢蹲下來。

  「我念在你與我一樣,留你在這裡茍且偷生。」

  在壓抑的環境裡,虞嬌被迫與他對視。那雙眼睛仿佛能夠穿透她的靈魂,毫不掩飾的傲慢令她心生壓抑。

  「你卻要刺我心頭肉?」

  樓卿伸手擡起她的臉,端詳片刻,臉上慢慢浮出一個笑。

  這時,虞嬌才品味出這人的恐懼了。

  他不會殺你,他只會玩死你。

  「你觸我逆鱗,不是找死嗎?」樓卿伸出一手,仔細的為她擦拭著臉上血跡,目光說不出的溫柔。虞嬌卻恨不得自己真的死了。

  冰涼的手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慢慢的在後頸打著旋。

  「太弱了。」

  樓卿冷笑一聲,靠近她的耳邊聲音低沉沙啞。

  「看看你這幅樣子,要懷疑你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了。」

  虞嬌呼吸不暢,耳朵發嗡。

  「想死麼?」

  顧不得什麼禮儀廉恥了,虞嬌只知道搖頭才是活路,她的腦袋跟個撥浪鼓一樣歡騰。

  樓卿忍不住笑了聲:「喜歡搖頭,我把你的腦袋砍下來做個小骨鼓可好?有點靈力就可以自己動。」

  「不,不……求你了!」虞嬌跪著,額頭一下又一下磕在碎石上。她正說著,樓卿哄小孩一樣道:「乖,乖哦。」

  後頸上的手慢慢滑動,虞嬌正鬆一口氣,後腦一陣劇痛。

  「啊啊啊啊——」她忍無可忍再次尖叫起來。

  樓卿拽住她的發,將人拖了出來:「廢物,若不是留你有用,你早該死了。」

  地上拖出一條猩紅長血痕。

  「轟——」下一秒,她如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扔進雜物里。樓卿彈走肩頭上的灰,順手用錦帕擦了手心。

  「你剛才說,要讓殿下賠你什麼來著?」樓卿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不好意思,我沒聽清。」

  虞嬌哪敢還讓人賠錢?跪在地上,吐出滿口污血,連忙道:「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我跟君上開玩笑的。」

  樓卿漫不經心擦拭著盼鄔,問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樓卿一笑:「多謝。」

  他低頭俯視跪著的虞嬌,瘋瘋癲癲,哪裡還有半點樣子。

  「 以前你是滿口胡言,卻也不要在這騙我。」

  「自然。」

  樓卿聞言,站起身,扔了帕子,道:「得了,逗逗你,起來。」

  虞嬌連忙爬起來,卻腿腳一軟又癱了回去。

  終於終於結束了,她可不想死在這裡。自己千方百計貼上來,只是為了要出去。

  可若是出不去怎麼辦?

  怎麼辦?

  虞嬌悄悄擡頭,目光說不出的怨恨。

  看著眼前謫仙一般的人,白衣描似畫,橫霜染風華。

  可又誰又能想到這白衣之下的是怎樣一個蛇蠍心腸。

  她咬了咬呀,等著吧,我可沒空在這陪你玩過家家,遲早……若是你靠不住,我就……

  「別這麼看著我。」樓卿慢條斯理的收拾衣袖,「我會忍不住想把它挖掉。

  」

  虞嬌慌忙低頭,身體卻止不住的發抖。

  「別以為給你面子了。」

  樓卿轉身就走,聽著越來越遠的腳步聲,虞嬌剛要喘口氣,腳步聲卻突然頓住骨節分明的手輕輕靠在門框上。

  「對了。」

  虞嬌僵住身子,滿紅的視野中只隱約瞧見樓卿側顏。

  那人道:「突然想起來我那還有一灘破事呢。」

  乾涸的血液從虞嬌頭上流下來,順著他的下顎滑落,緩慢滴在她的指縫間。

  虞嬌眨了眨眼,擡頭見樓卿走過來。

  手指蜷縮。

  「你要去看看嗎?」

  陽光順著窗欞斷斷續續照進來,襯得樓卿膚若柏芝,不是人該有的皮膚吧?

  虞嬌這樣想著,樓卿卻蹲下身,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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