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

2024-09-14 12:16:37 作者: 玉關遙

  馬車

  一位相貌清瘦的少年成為了第一次的幸運者。

  他昂首挺胸,毫不猶豫地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大家紛紛起鬨,最終決定讓他喝光整整一壇的酒。

  

  顧言看酒罈上寫的百日醉,這酒有名氣,傳聞都烈的很。

  百日醉嘛,喝了醉百日。

  顧言內心暗聲叫好。

  很快,第二次遊戲也開始了。鼓聲響起,斟滿酒的杯子又開始被傳遞起來。

  顧言用一隻手托腮,自顧自地夾著菜。

  畢竟這一個月多來,美食難覓,難道今日特意赴宴不品嘗幾味美食何以稱意?然間,他瞧見樓卿掛滿笑意的臉,不知怎的,有些不滿。

  自從遊戲開始,樓卿就沒理過自己,連酒杯自己都沒碰過一下。好歹之前覺得這人肯定會喜歡拿自己打趣的。

  顧言忽然間覺得自己像一個丟了嬌妻的怨夫,眼睜睜目睹自己嬌妻與別個臭男人廝混。

  顧言正在吃肉的動作一頓,不對啊,自己怎麼會這麼想。無論他與誰交談與我何干?他這樣想著,又狠狠吞下一口菜。

  就在此時,旁邊伸出一雙手,將酒杯遞給了他,顧言也沒多想,順手就接了。

  正巧,鼓聲停止。

  全場沉默,怎麼傳給了他。

  顧言也傻了,不是,怎麼傳給自己了。

  他擡頭,卻看見傳給自己的少年也很驚訝。他又一轉頭,對上了樓卿震驚的眼。

  好吧,排除這人故意的可能性,剩下的就只有是這人真的意外傳給我了。

  顧言想回家。

  樓卿乾笑幾聲,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

  「啊哈哈......今天天氣挺好的啊......啊哈哈......」樓卿快速掃視周圍的人,「既然殿下輸了,那誰來提個玩法?」

  不是,誰想啊?

  這位是誰?靈隋質子啊!誰和他熟,誰願意理他?就怕萬一走的近了,被突然叩一個叛國的帽子戴著可麻煩了,這種事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所以,在樓卿出聲以後還是沒有人說話。

  文柏見狀不好,提議道:「要不......無言你來?」

  樓卿道:「你們真的不玩?」

  有這麼個台階,眾人都把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

  樓卿看全部都在搖頭,也道:「既然沒人想玩,那就只有我攬下這件大事了。」

  顧言保持著微笑,心中卻想:還不是為了玩我,裝什麼清高呢?

  「放心殿下,我一點不會太過分的。」樓卿語重心長的拍了拍顧言。

  顧言道:「沒事,我謝謝你。」謝謝你全家!

  樓卿扇著扇子,像是沒有頭緒。偶然間看見自己手中摺扇,眼中亮了亮。

  「要不,您幫我題個字吧?」樓卿打開摺扇向顧言展示。顧言才發現這不是之前那把小毛竹扇,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檀木扇,扇面空白,什麼都沒有,扇墜為雕成圓玉的象牙。

  顧言接過扇子,正要仔細打量,樓卿卻道:「別亂碰。」

  「為什麼?」顧言看向樓卿。還沒等樓卿說話,顧言就把扇子還給了他。

  顧言喝下酒,道:「行,下次找個時間。」

  眼見事情解決,文柏也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這事你們自己私下說。」他舉著酒杯,眾人自然而然就喝了。

  遊戲還在繼續,但這次是真的與顧言沒關係了,連之前失誤傳給顧言的公子都萬分精神。

  顧言苦笑,看來是真的不想再來一次了。

  這樣也好,讓顧言有時間能慢慢吃食。

  偶然間,眼睛餘光就瞥見了樓卿手上的扇子。

  這扇子,也未免太俗氣了些,與之前的那邊簡直天差地別。

  顧言向上看去,對上樓卿側顏。他此刻目視前方,眼角含笑。隨著薄唇開合,顧言都能看見脖頸處突起喉結的移動。

  那晚的記憶瞬間湧入顧言腦海,光滑肌膚的柔軟觸覺他還記得,不自覺忘記了掩飾,他咽了一口唾沫。

  許是察覺到視線,樓卿擡眼,正好對上顧言接近熾熱的視線。愣了一下,隨即以微笑回應。

  顧言立馬低頭,掩飾一般喝起了杯中茶水。

  很快這場從天而降的午宴就結束了。

  顧言走在末端,聽見那些富貴公子討論著一會去哪裡玩。

  心想著他們要出去玩應該不會再管自己了,正想開溜,卻被叫住。

  「殿下,一起去吧。」樓卿朗聲道。

  顧言擡眼,看著樓卿似笑非笑的臉,覺得這人就是故意的。

  周邊的人隨著樓卿這一聲響,也紛紛望過來。雖然大多數都擺著個臭臉,但還是有些笑著的。比如慕風。

  慕風輕笑道:「既然殿下來了,也跟我們一起去唄。」

  顧言做出一副擔憂的樣子,道:「你們打算去哪裡?方便嗎?不方便的話......」

  「肯定方便啊。」樓卿打斷顧言表演,「以我們的關係,您說什麼呢?」

  樓卿走了過來,挽住了顧言臂膀,就這樣把他帶著向馬車走去。

  顧言渾身一僵,但又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樓卿甩開,便掛著一個虛假的笑臉被樓卿拖上了馬車。

  一關車簾,顧言就迫不及待甩開了掛在自己臂膀上的手,道:「你又要幹什麼?」

  樓卿湊過來,道:「怎麼了,帶您出來玩還不高興?」

  顧言往後退去,道:「我看這不像帶我玩,而是像取我小命。」

  「怎麼能這麼說呢?」樓卿勾唇,「我會很傷心的。」

  顧言白了他一眼,道:「不信。」不知道是因為誰,自己被關了一個月禁閉。

  樓卿緊緊貼過來,眉眼帶笑,道:「都睡了我了,殿下您還不信我。」說著,手就摸上顧言側臉。

  「不是這個道理!」顧言扭頭躲過,樓卿也不惱,繼續貼上來。顧言見狀,還要再躲,可馬車空間太小,沒地方再退了。

  顧言忍無可忍,拍開樓卿摸著自己臉的手,皺眉道:「你夠了。」

  樓卿一聽,坐回原來的座位了。顧言鬆了口氣,真的,別在貼上來了。

  他喉結滾動,整理了自己腰間衣物。

  「所以,您打算對我避而遠之了麼?」樓卿摺扇掩面,道。

  顧言扭頭,樓卿還在說:「殿下您這算不算提起褲子不認人......」

  頓時,顧言彈射起步,捂住了樓卿的嘴。

  樓卿無辜的看著顧言。

  顧言也不知道自己捂他嘴幹什麼,但就是這樣做了。

  後知後覺,尷尬一笑。

  路面顛簸,馬車也隨之一震。正巧兩人還在爭執,顧言沒站穩,撞到後腦勺,疼的他伸手捂頭。

  正好又是一顛簸,顧言瞬間撲在了樓卿身上。

  顧言擡起頭,鼻間卻飄來一縷淡淡的香味。這香味很特別,顧言總覺得在哪裡聞過,但又叫不出名字。

  「殿下可真是的。」樓卿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剛剛還對我避而遠之,現在卻又對我投懷送抱起來了。」

  顧言愣了一下,瞬間站了起來,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他極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冷靜,卻免不了耳垂髮紅。

  樓卿瞧著,也不曉得說破。他扇了扇摺扇,道:「今天挺熱的。」

  顧言覺得莫名其妙,轉過頭去沒理他。樓卿只笑,什麼也不說。不出所料,顧言唰一下轉過頭來,臉色泛紅,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干瞪了一會眼,乾脆轉過身去看窗外。

  「這是去哪裡?」顧言開口。之前直接被拉走了,還沒有問要去哪裡。

  「他們要去練跑馬。」樓卿道。

  顧言疑惑:「練跑馬?」

  樓卿湊過來,將頭靠在顧言肩上,道:「對啊,過些日子就到春獵了,到時候各國都會參加。」

  樓卿的呼氣在顧言身邊形成一團氤氳的熱氣,使他感到些許不適,他微微側頭。

  然而,樓卿的手卻悄悄伸出,纏上來抱住顧言的腰,道:「靈隋王可能也會來,但我猜您不會高興。」

  顧言掰開樓卿雙手,道:「別動手動腳好不好?」

  「抱一下怎麼了?」樓卿道,「更過分的事我們都做了,你還害羞什麼?」

  「這不是......」顧言皺眉,上次是因為自己喝醉了。

  突然,當顧言不留神的一剎那,樓卿猛地翻了個身,坐在他的腿上。

  顧言語氣驚慌,道:「你幹什麼?」

  樓卿抱住他的脖子,惡聲道:「干你。」話畢,他吻過去。

  顧言睜大了眼,手懸在半空不知道放在哪裡。

  熱烈的吻接著落下,嫩滑的舌捲入口腔,溫柔的輕吻很快轉變為撕咬。顧言被樓卿吻的呼吸急促了些,腦袋逐漸發昏。他伸手去推,樓卿卻拉住他的手壓過頭頂。

  短暫分離,顧言大口呼吸著,眼神迷離。卻看見樓卿意猶未盡的舔著嘴唇,他上氣不接下氣,道:「......夠了。」

  下一秒,樓卿又吻上來。顧言來不及拒絕。馬車空間狹小,樓卿動作未停。

  時不時車外有人說話,讓本就感到緊張的顧言神經更加緊繃了些。

  終於結束,顧言迫不及待的推開他,轉過頭去,擦了擦唇。

  ——嘶,好痛。

  樓卿勾唇含笑,道:「挺軟。」

  顧言瞥了他一眼,眼底的憤怒顯而易見。

  「有病。」顧言罵了一句。

  樓卿沒生氣,恬不知恥的又湊過來,顧言眼神警惕,樓卿到了面前又停了下來。

  「這算什麼?」樓卿道,「我回去躺了兩天。」

  樓卿望著他,眸中笑意蔓延。

  「您弄的我好痛,我怎麼推您都沒有用。」

  顧言聽著,臉上滾燙。曖昧順著這話融在空氣里,呼吸一口都是燥熱。

  樓卿還在說:「您還咬我,我讓您停下,您卻不理我。」似是為了證明這話的真實性,他擡手拉開衣領。儘管過了一個月之久,潔白脖頸上卻還看都出淡淡的牙印。

  顧言有些慌亂,他垂眸,不知道看哪裡:「我......」

  樓卿合了衣服,手卻指向自己腰腹:「這麼深,很痛。」

  !!!!

  「別別別說了!」顧言受不住了,將臉躲進了手心。

  別說了,現在他腦子裡全是那晚的樣子。

  氣氛曖昧,空氣中全是樓卿身上的香。他還在喚:「殿下。」

  顧言從指縫中露出一隻眼,樓卿沖他招了招手,摺扇半掩,顧言不知道他的目的。

  見顧言不過來,樓卿放軟聲音,道:「過來,我跟您說一個秘密。」

  顧言滿眼的拒絕。

  見狀,樓卿無奈嘆口氣,道:「過來,我不欺負您。」

  顧言:「真的?」

  「當然。」

  顧言湊過去,樓卿靠近他的耳朵,良久,在顧言嚴肅的表情下,樓卿神秘兮兮的說了句:「剛剛您好硬。」

  ......

  馬車停下,顧言黑著臉下了車。眾人明顯發覺他周圍的氣壓低的嚇人,誰都沒敢和他說話。

  終於,還是文柏忍不住說了句:「殿下,你的......沒事吧?」顧言看見他想問自己的嘴。

  他面無表情,道:「剛剛磕到了。」

  看著顧言離開的背影,文柏扯出一個笑,行吧,磕到了,磕到了。

  涼風吹過自己髮絲,顧言卻覺得臉頰有些發燙。那股香味似乎還在鼻間迴繞,他用手將飄在臉上的髮絲挽在耳後,帶有薄繭的指腹摩挲自己嘴唇,柔軟的。

  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想法時,顧言有些惱怒,怎麼會這樣,自己竟然一點也不排斥。

  顧言回頭,卻看見人群里談笑風生的那人,心中莫名的煩躁。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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