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2024-09-14 12:16:32
作者: 玉關遙
醉酒
太陽西沉,月亮爬上樹梢,發出皎潔月光。
只見月下一間小殿,燭間兩人對飲。
顧言喝著樓卿帶來的酒,也不看他,自顧自扭過頭去。
窗外正對著院裡那梅花,寒梅在這冬日長得嬌艷。
兩人默默喝了幾杯。
屋裡烤著炭火,但畢竟是冷宮,涼風始終能從縫隙里鑽進來,吹散難得的暖意。
酒是溫過的,但流過喉嚨卻還是感到透骨的寒意。
樓卿突然道:「啟家那事,是我對不住您。可那是皇上的命令,讓我除了他們,這事並不好對您說......」
顧言緩緩抿著酒。
他說不出現在心裡是個什麼滋味,面對這個人,自己總是百味紛紛。他搞不懂這人究竟心裡想的是什麼,以前搞不懂,昨日雨中的感情流露讓他更加搞不懂了。
「關於花皖沁......我不是有意哄您,我之前也並不知情。」樓卿垂下眼,「我也是調查的時候大概了解,卻沒想比我想的悽慘。」
樓卿將手邊裝滿的酒一飲而盡,他頓了頓,狹長的眼看向顧言:「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可這事就落在了我頭上。」
顧言擡頭,正對上那雙含情般的眼。
最後,樓卿只說出一句「天命不可違。」,顧言夾了菜。
這是事實,他們都是待宰的魚肉,縱然樓卿平時表現的多麼隨意,但事實上,都離不開上頭那人的一句話。
顧言靜了半晌,只能道:「我知道,沒怪你。」
樓卿楞了楞,才笑起來,道:「如此,何不對飲一杯?」
顧言漠然舉杯。
一飲而盡。
喝到興頭上了,樓卿越發隨意起來,他突然趴在桌上,仙露瓊漿撒了一地。
他呢喃著:「我好想......」
顧言也喝的多,只感到腦袋犯暈,眼前場景已然出現了重影。他瞧著樓卿趴在桌子上玩弄著酒盞,酒勁湧上心頭,不禁覺得那雙手更顯修長迷人。酒意漸濃,那人仿佛愈發妖嬈起來。
空氣中瀰漫著香味,顧言卻分不清那到底是酒香還是別的什麼。
樓卿玩著酒盞,慢慢介紹著這盞里的酒,他說那是自己偷的,之前去民間的時候,遇見一片桃林。玩心大起,就爬上那桃樹睡覺,誰知那桃樹歷經千年,早已化形,見到有人爬上自己本體,連忙化形出來,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
樓卿笑起來,眼中似是有星。
突然被罵了,自己心裡當然不舒服,連續幾天都賴在那桃林不走了。那桃花妖也不滿意,見他一次罵他一次,時間久了,倒也不想管了。
有一次,自己又來騷擾那桃花妖,碰巧就看見那妖在樹下埋著什麼。
等他一走,就去把那東西挖出來了,打開一看,赫然是幾壺上好的百年桃花釀。不等那妖反應過來,自己就帶著那釀跑了。
樓卿放下手中酒盞,臉上有些微醺,神態慵懶,他口齒不清的道:「你說那妖傻不傻?」
顧言迷迷糊糊的看著他,聽他這麼一問,也答:「傻的很。」
聽到這回答,樓卿微微怔住,而後又大笑起來。
他醉了,冷白說膚色染上淡紅,褪去了往日的清冷,眼睛上挑的紅平添了幾分多情,仔細看來,比一旁紅梅還要嬌艷。
樓卿在空中比劃著名,他描述著自己的趣事。顧言沒聽進去,目光隨著那紅潤的手指移動。
「你身上好香。」顧言脫口,鬼使神差的,他握住了那雙手。
相互觸碰的一瞬,不知為何,兩人都怔了一怔。
從此,覆水難收。
佳肴散落一地,樓卿坐在顧言腰上,他呢喃著,猶如惡鬼低吟。
「殿下好兇。」他笑起來,眼中不是一般的渴望,手指拽住顧言腰封,「可我喜歡,……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這話一出,顧言只覺得系在腦中的那根弦「啪」一聲斷掉,欲望已經湧出,再也沒辦法收回。
顧言咬著他,他盯上這人脖頸太久了。
「好痛。」樓卿和他鼻息相聞,「怎麼你總是喜歡咬這裡?」
顧言醉了。
他顧不得了。
混亂中,樓卿只瞧著頭上房梁,擁住緊抓自己的臂膀。月光下,映照出的只是一雙清冷上挑的眸,全然沒有半分淪陷。
擁住失態的那人,皮囊下點靈魂鮮活起來。
顧言揉著他,突然拖著他的背把他帶起來,親密無間。
這動作讓樓卿忍不住低吟,但很快回過神來抹了把臉上的汗。
顧言掰正他的臉,不顧一切的咬著樓卿唇舌。曖昧的氣息中瀰漫著血腥。
樓卿卻笑起來,他竭盡所能的回應。這便是他想要的,熱的,溫暖的,有欲望的。
夜都濕透了。
顧言沒做過,他潔身自好,沒愛過人。此時,他卻沉浸在他以前最不屑的欲望。他頂著樓卿,頂的樓卿淚流滿面,發出嗚咽。
受不住了。樓卿伸手去夠床頭,卻被顧言拽著腳踝拉了回來,入的更深。
顧言凝視他,眼中都是他。
樓卿身體微顫,望著那雙眼,卻還是笑了出來。
痛就痛吧。
……
這命早就不重要了。
……
夜幕籠罩,偶爾傳來幾聲鳥兒的鳴叫,君王半躺在榻上,專注地批改著奏摺。
淨是些花啟舊案的事情,歷晏心煩,索性拋了筆,隨手將奏摺拋了出去。
「啪嗒——」一聲,奏摺砸在地上。
「陛下火氣這麼大,又有煩事了?」一雙手從屏風後伸出,撿起了地上奏摺。
歷晏看著他,道:「花啟案罷了,你覺得怎麼辦?」
黑衣人翻了翻奏摺,擡頭露出那張面具:「不過些凡夫俗子,恪守成規。」
歷晏有些頭疼,他揉了揉眉心:「數量多也煩人。」
「獄裡還沒個信?」
歷晏露出一隻眼,搖頭。
黑衣人將奏摺扔回桌面,歷晏聽到他嘆了口氣。
「事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歷晏聽著他說話,「我去找人解決了。」說著,黑衣人轉身離開。
……
第二日,顧言酒醒了大半,迷迷糊糊睜開眼,待看清身邊環境時,害怕的差點跳起來。
昨日喝的太過火,自己幹了些什麼?他腦中一片空白,回神了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完了。
......
因為顧言的動作,樓卿悠悠轉醒,他緩緩睜開眼,看見這場面卻沒什麼反應,臉上還表現著一股沒睡夠的表情。
顧言此刻心情負雜,吐字都不清楚。烏髮披亂,他道:「你......我......」
樓卿有些難受,顫著腿站起來自顧自的穿衣服。顧言連忙縮進棉被,心中快速重複著道德經。
自己幹了些什麼啊?????
早知道不喝了,顧言欲哭無淚,估摸著樓卿快穿完了,自己才探出頭來。
入眼便是對著鏡子梳頭的人,眼角微紅,一看就知道哭過。
顧言呆若木雞,樓卿開了口:「沒什麼感覺。」他走到門前,推開門,突然回過頭,道:「殿下技術不行,腰疼。」
說完就走了,只餘下顧言一人僵住。
可不可以讓我去死啊!!!!!!
顧言摸了一把並不存在的眼淚,娘說的對,喝酒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