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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喻新生(五)

2024-09-14 12:14:18 作者: 城喃

  曉喻新生(五)

  很快黃瀨收到桃井的信息,她和黑子去給白鳥買些必需用品,現在已經回來了,問他在哪。

  黃瀨放下手機道:「哦對了,有件事情我要解釋一下。關於那張接吻的照片,是我強人所難,小白鳥在接吻的時候會習慣性僵直,這個你應該也發現了吧,是跟她有接吻癖的籃球師父有關。你要是因此責怪她,未免就有失公允了。」

  青峰依稀還能想起,她那天好像是試圖解釋過的,但是他當時已經聽不進去了。

  黃瀨見青峰表情失神,便不再多言,把易拉罐扔掉後往停車場外走。

  「只是因為內疚嗎?」

  青峰在黃瀨身後忽然道。

  黃瀨微微側頭,半長的碎發讓他狹長的眼睛隱藏在陰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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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峰繼續道:「後悔發出照片,僅僅只是因為內疚嗎?黃瀨,你可從來都不是會內疚的人。」

  黃瀨似乎苦惱起來,拖著長音回答:「啊……這個嘛。」

  在關於白鳥的事情上,黃瀨的態度太過曖昧不清左右矛盾了。青峰對他很了解,他大概能判斷出黃瀨仍掙扎在某個臨界點上,不得不警告他:「黃瀨,白鳥不是玩具。」

  黃瀨輕笑一聲:「小青峰在用什麼立場和我說這句話呢?」

  青峰啞然。

  黃瀨大步向前,背對著青峰揮了揮手:「IH賽場上見吧。我可等了很久呢——第一次打敗小青峰的日子。」

  青峰一個人又在停車場呆了一會,他本來打算徑直離開醫院,但走出停車場,又控制不住地繞回了醫院,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遇到了早走一步的黃瀨,另外還有桃井和黑子。

  桃井抽噎著,眼睛腫得像個核桃,大概是沒想到青峰會來,眼睛睜大愣住。黑子上次見到青峰還是比賽,嘴唇不自覺地抿緊了。

  白鳥已經醒,但桃井出於內疚,說什麼都不肯進病房見她,黑子正在勸她。如今桃井見了青峰,對白鳥的愧疚之意更濃,更不肯去見白鳥了。

  黑子也不願意太強迫她,勸了兩句就鬆口了。誰料青峰和桃井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門忽然開了,病房門忽然開了,開門的人正是白鳥。青峰本來就站在側邊,他不敢見白鳥,下意識躲到一邊,倉促間和白鳥對視了一眼,但她眼中沒有波動,應當是沒有注意到他。

  白鳥道:「五月,進來吧。」

  桃井期期艾艾地:「怎麼下床了呀。」

  白鳥好笑道:「只是發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病,還不能下床了嗎?」

  桃井跟著她進了病房後沒多久,由於白鳥沒有關門 ,青峰很快聽到低低的哭聲,是桃井。

  「對不起,對不起小白。」

  抽紙的聲音,應當是白鳥抽了幾張紙為桃井擦淚:「這是怎麼了啊?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

  「小白把我當作朋友,但是我卻在利用小白。我知道青峰君有多傷人,和現在的他相處需要承擔多大的壓力,可是我還是把他往小白身邊推。如果不是我,小白現在也不會這麼難過了。」

  「誰說我難過了?我只是生病了而已,人人都會生病,這多正常啊。你不要多想,我會生病,只怪細菌感染,和你沒有關係,和青峰也沒有關係。」

  「小白不要安慰我了!自己就是隊醫怎麼會連自己的身體狀況都不知道,如果不是真的非常難過,怎麼會發那麼重的燒還往機場跑……」

  白鳥打斷她:「五月,你沒有對不起我,青峰也沒有,如果非得說,是我對不起青峰。」

  桃井好像愣住了,好一會兒沒再說話。白鳥又道:「五月,你幫我給青峰帶個話吧,幫我向他道個歉。」

  桃井道:「小白在胡說什麼啊,明明就是青峰君笨蛋——」

  白鳥的聲音很平靜:「是我讓他失望太多次了。」

  「小白別這麼說……」

  「他那個時候,一定很難過。我明明知道他難過,卻還是總假裝看不到。是我自私,只想享受他的陪伴,但不想要履行責任和承諾。我很抱歉他第一次戀愛就遇上我這樣糟糕的人,我沒有辦法給他想要的安全感,是我對不住他。」

  白鳥說這話時,黑子正站在青峰的旁邊,聞言,目光無聲地停留在他身上。

  桃井和白鳥又說了幾句話,臨走前桃井小心地確認:「我和小白還是朋友嗎?帝光祭的時候,小白說的話現在也是那麼認為的嗎?」

  白鳥努力回想,才想起她唯一參與過的那次帝光祭,她似乎是寬慰過被男孩子們友情打動、以至於有些悵惘的桃井,說了她也很珍惜和桃井之間女孩子的友情之類的話。

  白鳥道:「當然了。」

  桃井這才踏實,和白鳥道別離開病房,她小心地把門關上,看向躲在一旁的青峰。

  「阿大。」

  桃井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輕聲道:「最近,不要再來找小白了吧……等到……」

  等到什麼時候呢?

  桃井沒有說,但兩個人都知道,現在的青峰,還要更加成熟、耐心和堅定,才可以包容白鳥的不安,讓她放下對過往的芥蒂。

  「嗯。」青峰應了一聲,「走吧。」

  兩人行至樓下,青峰看著門口的花壇出神,白鳥就是在這裡牽起他的手的,也是在這裡,他無數次迎接為木吉做完復健的白鳥走出醫院。不管是學校還是醫院,他總來接她,並不完全出於安全的考慮,只是享受那一刻她專注地在人群中尋找他的感覺。

  「五月,」青峰叫住桃井,聲線里沒有波瀾,「早上說的話再說一遍吧。」

  「嗯?」桃井回想早晨她對著躺在床上的青峰單方面的對話,和青峰一起長大,兩人之間的默契讓她知道青峰此時想聽的是哪一句。

  她嘴裡開始發苦:「青峰君,真的是個大笨蛋。」

  青峰又站在原地望了一會兒那花壇,而後視線慢慢移向頂層的病房,單面玻璃,他看不見裡面,卻直覺白鳥正望著他,目送他離開。

  所謂托桃井轉達的致歉……那個匆匆一瞥的對視,她果然還是看見他了。

  青峰和桃井離開沒多久,誠凜的人也要趕去體育館比賽,病房裡很快只剩下白鳥、護工和黃瀨。護工是赤司安排的,人很乾練,話不多,公事公辦的態度,見暫時沒事,教了白鳥和黃瀨怎麼使用傳喚鈴後就離開病房了。

  白鳥倚在窗邊的貴妃塌看書,黃瀨出人意料地一直沒說話,只是目光像巡邏燈一樣一次次掃過來,白鳥終於忍無可忍,書合上:「我這裡不需要陪,你去看比賽吧。」

  黃瀨立刻歡天喜地:「是小白鳥先開的口哦。禁令解除!快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吧~」

  白鳥這才想起還有這茬:「抱歉,不是很想。」

  「為什麼啊,」黃瀨抱怨,「反正你和小青峰也……現在還屏蔽我根本沒有意義嘛!」

  「有的。很清靜。」最開始拉黑他的確是為了青峰,但之後的日子裡,手機久違的安靜讓白鳥只恨不拉黑得再早一點。

  「怎麼這樣!難道我很吵嗎?」

  「現在就有一點。」

  這話說出以後,黃瀨就再沒說話,白鳥一擡頭就看見他抿著嘴坐在一邊,可憐兮兮地望著她。見她看過來,黃瀨拿過本子在上面畫畫,左邊是被拉上的拉鏈,旁邊是畫了叉的喇叭。是說自己嘴巴拉了封條,靜音了。

  他這麼看著她,她更看不下書了:「我又沒有不讓你說話。」

  黃瀨翻了一頁寫字:「小白鳥嫌我吵」,他旁邊還畫了一個惟妙惟肖的流淚貓貓頭。

  「我沒有、我……算了。」

  白鳥不再辯解,他願意封嘴就讓他自己封去吧。她重新把書拿起來,電視的遙控器丟給黃瀨,讓他看電視打法時間。

  不過即便沒有黃瀨打擾,她書讀得仍不踏實,視線不知不覺便飛到手機上,黃瀨起初以為她擔心誠凜的比賽,便在本子上寫字寬慰她,說誠凜一定會贏的云云。

  「你一定要這麼跟我溝通嗎?」白鳥無奈,又道,「謝謝,但是我不是……」

  誠凜今天迎戰的是泉真館,本就是強於他們的王者隊伍,加上誠凜最近狀態不佳,輸面比贏面大得多,白鳥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她不是怕誠凜會輸。只是解釋起來太麻煩,有些事情也沒必要讓黃瀨知道,她便不再多嘴。

  黃瀨點開的電影看了一半,鐘敲了下午三點,誠凜的比賽是兩點開始,現在差不多已經結束了。果然沒多久黑子的電話就打過來,大概是不確定白鳥是不是在休息,電話打到了黃瀨的手機上。黃瀨還在「靜音」狀態,直接把手機開了免提,遞到白鳥旁邊。

  「哲也?」

  那邊傳來的卻不只是黑子的聲音,誠凜的男孩子們的聲音疊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報喜:「贏了啊!白鳥,我們贏了!」

  「……贏了?」

  白鳥磕絆道:「就是說……」

  「是的!」黑子的聲音從嘈雜聲中傳來,「按照規則,我們和鳴成都是一勝兩負,排名相同的情況下,要算三場比賽積累的小分。」

  他們對戰鳴成時只差了一分,跟桐皇和泉真館的比賽,向來習慣以攻代守的誠凜的小分也肯定遠遠拉開了鳴成。

  「白鳥同學,」黑子難掩喜悅,「誠凜,打進全國賽了。」

  白鳥眨了眨眼睛,眼眶忽然就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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