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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喻新生(三)

2024-09-14 12:14:15 作者: 城喃

  曉喻新生(三)

  她走到安檢線外,還沒停下,就看見麗子氣勢洶洶走過來,一步、兩步、三步,三步上籃的節奏卡得剛剛好,白鳥剛走到,麗子正好起跳猛地拿紙扇拍她的頭。

  

  就算是發燒也不能對這次的疼痛鈍感,白鳥痛得吸了口氣:「教練?」

  麗子仍怒不可遏:「笨蛋!混蛋!去死!——沒有在天台喊過話的人就是不行,不是你說要拿日本第一的嗎,稍微遇到點挫折就給我逃跑,換成是日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他光讓他在機場□□遊街!」

  日向:「喂,跟我有什麼關係!不過教練說得對。」

  他扶了扶眼鏡,臉色陰沉,之前大概顧及她是女生,白鳥還是第一次看到隊長在面對她的時候使用這種表情和語氣:「循環賽最後一場還沒結束就要當逃兵,就這麼斷定我們明天我們一定會輸給泉真館嗎?誠凜可從來不打算輸掉任何一場比賽!今年的一年級怎麼都是這樣心靈脆弱,下次再敢這樣,宰了你們!」

  他說完,餘氣未消,又衝著火神和黑子飛踹兩腳:「明天如果還打成上場那樣,讓你們好看!!」

  伊月:「啊啊,又黑化了……」

  小金井笑道:「日向的意思是,隊伍的狀態有起伏輸贏不是很正常嗎,最近大家都很喪是真的,但是也不代表這樣就要放棄啊。」

  他看了眼默默點頭微笑的水戶部,翻譯道:「隊伍就是,不僅要一起迎接勝利,也要一起度過低谷,對吧。」

  「白鳥,你給我聽著,」麗子冷靜下來,「不管你是怎麼想的,輸給桐皇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就算沒有你,我們沒有足夠的實力照樣也會輸,我們輸,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們還不夠強。」

  白鳥混亂的大腦到現在終於稍微理清思路,輕聲道:「謝謝大家,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可是必須承認,至少,如果沒有我,青峰不會用那樣的態度……」

  日向暴喝道:「說了和你沒有關係就是沒有關係!誠凜是什麼易碎品嗎?需要對手對我們輕拿輕放?不管他用了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和我們的比賽,下一次,打敗他,讓他去死,就夠了!」

  白鳥:「但是——」

  日向:「沒有但——!」

  一直沉默的黑子忽然道,打斷日向又一次的暴跳如雷:「不用怕,白鳥同學。」

  白鳥看向他。

  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知道白鳥同學在害怕什麼,因為,這幾天我也曾有過這樣的恐懼。但是,想到了這個就不再害怕了。」

  黑子深吸了一口氣,懇切又認真地望著白鳥:「白鳥同學,這裡是,誠凜啊。」

  是木吉寧願冒著風險也要一起繼續打球,是周一八點四十天台上的集體罰跪,是穿過人海的伊比利亞火腿麵包,是籃球館磨損的地板漆,是活動室徹夜的燈。

  是一起經歷過海常、正邦和秀德,還會有未來無數個強敵的那個誠凜。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她和黑子所在的地方,是誠凜籃球部。

  所以或許,不會再有任何一個人被丟下了。

  白鳥原本緊繃的神情終於鬆動。

  麗子拍拍手:「好了,回家了。明天還有比賽呢。」

  伊月:「回家……有了!青蛙回家了*!」

  日向:「閉嘴伊月!」

  聽著熟悉的隊長和伊月前輩之間會有的對話,白鳥這段時間以來的憂慮和不安,好像忽然都消失了。伴隨著心情的放鬆,她的小腿、腦袋、甚至臉上的每一個五官都似乎越來越沉,既邁不開步子,連話也說不出來。

  她眼睫顫了顫,視界裡的誠凜逐漸虛晃,直到再也站不住,向側邊一倒,被火神及時托住。

  土田叫道:「哦!教練,你把人給打暈了!」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也一副「看啊看啊你這個女暴龍竟然把人家女孩子打暈了」的表情。

  「誒?」麗子也開始心虛,「我剛才應該沒有使很大的勁吧……」

  她伸手摸了把白鳥的臉,又摸她額頭,機場瞬間又響起麗子的咒罵聲——

  「她是白痴嗎!!!」

  「燒成這個樣子還到處亂跑!等她醒來就讓她見識一下什麼是日本的校園暴力!」

  麗子嘆了口氣,打算找機場的工作人員幫忙,送白鳥去最近的醫院,但「打擾了」還沒說出口,穿著風衣的少年從旁邊疾步走過來,帶來了陣風。

  少年道:「把她交給我吧。」

  麗子應聲看過去,對上一雙異色的雙眸。

  她正納罕這人是誰,就聽黑子道:「赤司君。」

  赤司點了點頭,算是應了:「我開車來了,帶她去醫院。」

  車輛平穩,發動機的聲音微不可查。白鳥的意識浮浮沉沉,稍微清醒的時候,也能抓住些零星的碎片,察覺到坐在她身邊的人的身份。

  太熟悉了,就算閉著眼睛,那人的味道也會往鼻子裡鑽。好像只要不睜開眼睛去看,就還可以假裝握著她手的人是征十郎。

  征十郎一開始是不懂得該怎麼去握別人的手的。

  白鳥最早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不會說話不會和外界互動、只沉溺在自己世界的小孩,他不知道要控制自己的力道,指甲陷到肉里,連血都滲出來,也依然像狼咬住獵物,任憑白鳥怎麼哭叫都不會撒手。

  詩織用很貴的藥給她塗抹,後來又大費周章地為小小的傷疤做手術,於是現在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來,反倒是後來白鳥自己打籃球造成的傷疤要嚴重得多。

  後來征十郎慢慢學會了怎麼控制力氣,握著她的手穿過每一年夏天的煙花大會,每一年冬天美國西海岸海灘的太陽。他好像是好轉了,但離開他的那個冬天,白鳥想過,也許征十郎根本沒有變,他依然是那個不會理會她哭叫,任由她手上鮮血淋漓的人。

  但是他現在又在做什麼呢——不,這已經不是征十郎了。

  如今的這個赤司征十郎握著她的手,大指指肚摩挲著她的虎口,那是原先他留下傷疤的地方。在他這種規律的撫摸下,白鳥原本上浮的意識,又再次沉入水底。

  白鳥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病房。天黑透了,屋裡留著一盞很暗的小燈,勉強能看清周圍布置。這房間裡的家具顏色和設施擺放都眼熟極了,應該是藤原入住的那家醫院的頂樓病房。

  面前遞來杯溫水,她原本以為是護工,一擡頭看見了火神。

  「tiger?」白鳥驚訝道,「你怎麼在這?」

  火神用體溫槍在她額頭打了一下,鬆了口氣的樣子:「降下39℃了。」

  「明天——」白鳥看了眼表,已經十二點多了,又改口道,「今天不是還有比賽嗎?怎麼還不回去睡覺?」

  「我睡這裡。」

  旁邊還有張陪護床。

  火神知道她還想問什麼,和她解釋情況:「其他人都回家了,教練和隊長說他們明天早上再來。是赤司送你來的醫院,病房也是他安排的。」

  白鳥已經猜到,並不驚訝,只點點頭。

  火神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白鳥的床邊:「黑子都跟我說了。那個時候帝光籃球部的事情,還有前幾天青峰的事。」

  白鳥太了解他了,原本頭腦昏沉,聽他說完頓時坐直:「你不會去打青峰了吧?」

  火神神情鬱悶:「黑子把我攔下了。」

  白鳥在心裡默默感恩黑子之餘,忽然又聽見火神說了一句:「對不起。」他緊接著道,頭埋得很低,「是我只顧著自己,沒有注意到你的情況,連你生病了都不知道。和桐皇比賽之後沒頭沒腦說了那種話,讓你和黑子擔心了。」

  白鳥起先訝異,隨後臉色漸漸變得嚴肅。

  「你不要亂想,」白鳥注視著火神,「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照顧我也從來都不是你的責任。你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原因自責。至於籃球的事情,你的籃球風格應該由你自己做主,不管你選擇的是隊伍的籃球,還是個人的籃球,我和黑子都沒有資格阻礙你做決定。我只是覺得,青峰他……」提到青峰,她忽然頓了一下。

  昏黃燈光映照,白鳥臉部的線條越趨模糊:「選擇一個人走在這條路上的青峰並不快樂,所以,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如果,你深思熟慮之後依然覺得放棄團隊合作才是最合適的,那我也會支持你深思熟慮的決定。」

  「我明白你的意思,」火神道,「所以我才要道歉,是我話說得不清楚,讓你們誤會了。Odette,我今天和黑子也說過了,我不會變成青峰的。我也沒有想過要真的和黑子分開。」

  白鳥眨眨眼,一時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老實說,從第一次和青峰1v1後,我就一直在等待和他的再次對決。一直期待的比賽卻輸得這麼狼狽,青峰真的很強,面對他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究竟還有多麼弱小又有多麼自大。青峰說得對,和他相比,我的光太弱了。」

  白鳥寬慰他:「不要這樣妄自菲薄,和過去比,你已經進步很多了。」

  「還不夠,根本不夠。我太依賴黑子了,只要在他身邊我就總是想著依靠他。黑子受我連累,也不能發揮出自己的實力。也許,對我們來說,是時候暫時分開,各自成長了。」

  原來所謂團隊合作的極限是這個意思。白鳥定定地看了他半響:「你這些話跟哲也說過了嗎?」

  火神點頭:「昨天下午放學後,我找他談了談。」

  原來那個時候他家沒人是因為這個,白鳥恍然,而後慢慢笑了:「哲也一定很開心,幸好這一次他遇到的是你。」

  白鳥從昨天早上開始就再沒吃過東西了,燒退了一點,她胃口變好,終於感覺飢腸轆轆。火神加熱了之前準備好的飯食,給她端了過來,是由醫院提供的、簡單清口的味增湯和米飯。

  她吃飯的時候總覺得火神在看她,只好放下勺子:「你是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火神試探地問:「Odette,身體好了以後,你是不是就不會回美國了?」

  白鳥差點忘了這件事情,被他一問,嘴唇又慢慢抿緊了。

  會買機票,確實有火神之前狀態的影響。如今話都說開了,火神不會像青峰一樣,誠凜也不會變成另一個帝光,她心裡的確如釋重負。但是,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

  嘴裡的飯菜立刻味同嚼蠟,白鳥道:「其實是我媽媽,她之前就催我幾次讓我轉學,昨天又說讓我去波士頓讀書。」

  火神回想起那個他幼時有過幾面之緣,總是不茍言笑、十分難以親近的女人。他問:「你自己怎麼想?」

  白鳥臉上略微茫然:「我還沒有違背過她。」即便是赤司的婚約,最終也迫於壓力維持現狀了。

  如果白鳥要回美國……

  這近兩年的時間,火神已經習慣了生活和籃球里都有白鳥,他心中黯然也不舍,但沒有表露,只是道:「不管你要做什麼決定,只要是你自己的決定。」火神認真道,「Odette, I’m with you.」

  他擡起手,手指依次擺出「1,2,3」的手勢,而後道:「You know what I mean.」

  白鳥看著火神。她從小和母親分隔兩地,她父親也常年出差,和征十郎每年只相聚兩個月,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生命中相處時間最長、最親近的人。

  她笑了:」Yeah, totally.」

  是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那段時間,比他們高一年級、臨近畢業的冰室辰也痴迷吉他,被學校老師邀請參與那一年的talent show彈唱表演,他選了一首當時在TikTok上大火的流行曲*。後來忘記是誰一拍腦袋,總之最後的成品,除了冰室的個人彈唱表演,還加上了一個在旁邊卡著節奏玩花式籃球的火神。

  他們配合默契,上台前練習過無數次。冰室平常很灑脫從容的人,這一次卻尤為重視緊張,連Alex輔導的時候冰室還在邊打籃球邊唱,加上他選的那首歌頌友情的歌旋律琅琅上口,副歌尤其洗腦上頭,日復一日仿佛魔音穿耳,白鳥那段時間閉上眼睛就都是冰室在唱副歌——

  「You can count on me like 1 2 3, I'll be there. 」

  你可以依賴我,只要數一二三,我就會出現。

  「And I know when I need it I can count on you like 4 3 2, you'll be there.」

  正如我知道,當我需要時,我也可以向你倒數四三二,你也會出現在我面前。

  「Cause that's what friends are supposed to do.」

  因為這就是朋友應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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