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High(一)

2024-09-14 12:13:21 作者: 城喃

  InterHigh(一)

  青峰大概是誤會了什麼。青峰肯定是誤會了什麼。

  他好像把那天的牽手看做了一種關係的確認,青峰以戀人關係自居,因此更加肆無忌憚地侵入白鳥的生活,甚至直接「登堂入室」,強迫白鳥把他的指紋錄入門鎖。

  除了指紋,白鳥生活中和青峰有關的痕跡越來越多。她獨居的房子裡,小麻衣的寫真、仿佛全新的作業本、碟片、遊戲機,還有一件又一件屬於青峰的外套。落下了他也不著急帶走,沒辦法,白鳥只能在衣櫃裡開闢了個區域專門放青峰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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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鳥是想要跟他解釋清楚的,但錯過了最佳時機,因此總是開口艱難。要怎麼說呢,說那天她牽青峰的手,只是為了和赤司賭氣嗎?說完全是因為賭氣也不恰當,或許還有什麼別的原因,但赤司的存在肯定起到了很大的催化作用,這是可以肯定的。

  幸好IH即將開賽在即,她每天忙得飛起,那一大堆敵方的、己方的數據就不用說了,為了給火神留出更多的訓練和休息時間,做飯的職責也從火神那裡被她攬過來了,根本顧不上東想西想。

  日曆本被劃掉的格子越來越多,飛速地來到IH預選賽的第一場,要和新協學園比賽的5月16日。

  前一天晚上火神例行地激動到睡不著覺,白鳥在他安眠、內關、神門等可以安神的穴位扎了幾針,再加上熱牛奶和簡單的按摩,好不容易才把他哄睡,回到她自己的房間時已經快十二點了。

  這個時間,不知道青峰睡了沒有。

  明天是周六,往常她會在周六上午去醫院幫木吉復健,捎帶也會去住院樓頂樓看望藤原誠一,她和藤原都默契地避開赤司的話題,氛圍還算融洽。此外,雖然藤原不願意見赤司,但赤司還是每周末都從京都趕往東京,守在藤原的病房旁,因此白鳥每次去的時候都能碰見他,但礙於之前不歡而散,兩人最多也就是隔空打個招呼,不再往深里聊。

  赤司倒是提了幾次下將棋的事,但都被白鳥拒絕了。

  青峰每次都會在午飯時間點估計她這邊快要結束時來接她。不讓他來也要來,攔不住。

  白鳥想了想,覺得還是要跟青峰講一下,免得撲空。

  白鳥發簡訊:「明天誠凜有比賽,我不去醫院。」

  青峰迴復得很快,內容也簡潔:「知道。」

  比賽是上午十點正式開賽,運動員可以提前進場熱身。那位傳說中的帕帕恩百式——黑子給他起了個名字,用「爸爸」做代號——姍姍來遲,一來就把黑子當成了小朋友,進而開始輕視被誠凜戰勝的海常,奇蹟的世代的黃瀨涼太。

  青峰就是在「爸爸」大放厥詞,說什麼「黃瀨涼太是小孩子,奇蹟的世代都是群小孩子」的時候來的。

  因為只是預選賽第一場,場地很小,觀眾也少,管理鬆散,外人也能進到內場。而且——白鳥猜多半是這個原因——青峰實在是一看就是打籃球的人,所以大搖大擺被放進來了。

  白鳥問:「桐皇今天沒有比賽嗎?」

  「明天。」青峰隨口答了,然後看見她略有些緊繃的下頜線,是生氣了。

  因為黃瀨?還是因為這個黑人同時掃射了奇蹟的世代?

  想到黃瀨涼太,難免想到帝光時他和白鳥之間奇怪的氛圍,青峰心裡湧起一股煩躁。

  生氣的不止白鳥一個,黑子平淡的臉上也隱隱有動怒的痕跡,青峰看到他那副表情就知道誠凜這次不會輸,果然比賽開局沒多久誠凜就一片壓倒之勢,第四節還沒開始,拉開的比分就已經提前殺死了比賽。

  實戰果然是最好的訓練,帕帕扮演了一個合適的起爆劑作用,比賽中火神越跳越高,已經完全超過了麗子的預算,她一邊用那雙眼睛讀取火神的跳躍數據一邊用嘴報出來,白鳥在一旁做著記錄。

  麗子:「垂直彈跳,65、67……90……跑跳……一、一百一十??」

  絕對是恐怖的數字,不但已經突破了火神的最高紀錄,甚至還超越了一些NBA選手。

  但是,白鳥輕聲道「還不夠」——還不能攔下綠間。指望選手越跳越高來攔下可怕的對手,放到別的隊伍里簡直就是笑談,但在誠凜不是,火神在跳躍上的天賦甚至已經超過了奇蹟的世代,至少現在麗子和白鳥都可以確定,這不是火神的極限,遠遠不是。

  青峰忽然道:「我離開一下。」

  他對這種水平的球賽完全不感興趣,過程中一直哈欠頻頻,漫不經心地玩手機和白鳥的手指,害白鳥一隻手寫字,只能把本子放在腿上。

  白鳥一愣:「嗯?」但隨後她順著青峰的視線,看到站在二樓看台上的綠間。

  「去打個招呼,很快回來。」

  這應該是畢業之後,青峰第一次遇見奇蹟的世代其他人。

  而且。

  白鳥低下頭看著白紙上的數字,這一個月來,綠間和秀德給了誠凜數不清的壓力,被視為必須攻克的目標。但即便是比他們強大了這麼多的對手,竟然也完全沒有鬆懈,來看他們的第一場比賽了。

  誠凜和秀德,並不是單方面的劍指。

  吹哨,82:67,誠凜勝。

  列隊後麗子例行做了些總結,又叮囑了不要忘記明天的訓練,說話間被一個清秀的黑髮小哥笑嘻嘻地打斷了:「恭喜恭喜,是贏了對吧?不過,不好意思!請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綠頭髮戴眼鏡,看起來很不正常的人?」

  這個人……誠凜的隊員們想了想,好像很眼熟?下一秒他們都震驚起來,不是吧,這個人好像是在跟黑子問話,這裡站了這麼多人,他竟然能看得到黑子嗎?!

  「高尾君,」黑子平靜地打招呼,「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其他人也漸漸反應過來:「高尾……和成?」「秀德的目?!」

  「誒?怎麼誠凜的大家好像都認識我的樣子,難道我跟小真一樣也變成有名的人了嗎。」他臉上笑得更開心,好像看到什麼有意思的事,「嘛,不過今天我只是來找小真……綠間真太郎的,每次都趁我停車的功夫就不見了,真讓人困擾啊。」

  白鳥意識到,他是故意來找藉口搭話的,這位高尾君。

  之前不管是場上的選手還是邊上的板凳隊員,大家都全情投入比賽,如果不是青峰,她也不會發現綠間來了。所以白鳥是現在誠凜里,唯一一個知道綠間和青峰正在高尾身後方向的二樓看台上的人。

  的確正常情況下高尾不會發現知道綠間的位置,但他有那雙眼睛,恐怕在進入籃球館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吧。

  白鳥對他的動機很好奇,因此不僅不戳穿他,反而一直配合著他,於是到了最後就變成這樣——

  黑子,火神,青峰,綠間,還有白鳥,被高尾東拉西扯地湊到了一起。

  高尾站在旁邊得逞似的捂嘴偷笑,一副笑聲要溢出,開心到要飛起的快樂模樣:「小真,我把你的朋友們都帶過來咯!」

  啊,原來是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嗎,高尾君。

  最先撕破詭異氛圍的是黑子:「上午好,綠間君。」

  從帝光離開以後,白鳥還找過綠間一次。她一個本質死宅之前硬著頭皮做了十多年的運動系女孩兒,對體育運動有點創傷後應激障礙——本質還是懶,為了不上體育課,她去求綠間走後門在他家醫院開個不能做劇烈運動的證明。

  綠間一開始打死不同意,嚷嚷什麼「絕對不能助紂為虐的說」。白鳥拿她在冰島買的白熊木雕做交換,她知道綠間最喜歡收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因為說不準哪天就會被拿來做幸運物,所以最後還是幫忙了。

  但因為綠間是在帝光時,唯一一個對一切都心知肚明的那個人,白鳥見了他總覺得尷尬,所以本來是打算避開他的,但被高尾一攪,還是站到了綠間面前。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借青峰的半個身子擋住自己。

  青峰從高尾那裡聽到了有趣的東西:「『小真』?」

  「閉嘴青峰!」綠間頓時暴躁,順手一把捂住要笑岔氣的高尾的嘴,「閉嘴高尾!」

  在高尾唔唔唔的聲音里,綠間的視線掃過黑子運動服上的SEIRIN,不滿顯而易見:「這種學校……黑子,白鳥,這就是你們盡的人事嗎?」

  火神:「喂,什麼叫做『這種學校』啊!」

  綠間直接無視他,隔著青峰看向白鳥:「你不會以為,憑他們就能打敗赤司吧?連東京都打不出去,更不要想著對上京都的學校了。」

  白鳥嘆了口氣,從青峰身後走出來:「你也是黃瀨也是,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我選擇誠凜的原因不是很明顯嗎?」她頓了頓——「白鳥『凜』當然就是要去誠『凜』高中了啊。」

  綠間:「……」

  其他人:「…………」

  白鳥:「不好笑嗎?」

  黑子:「白鳥同學,還是離伊月前輩遠一點吧。」

  「還沒有比賽,」黑子道,「請綠間君不要提前下這種結論。」

  「誒?還不知道嗎?」高尾插嘴,「去年誠凜在循環賽三倍比分輸給了東京的三個王者學校,包括秀德。」

  這件事白鳥是知道的,木吉住院,其他人也負傷,軍心搖動,循環撒里誠凜潰不成軍。

  但火神和黑子還不知道,高尾的話讓他們受到了些許衝擊,黑子湛藍的眼眸里微微波動,但很快重歸平靜,迎向綠間的視線:「根據過去結果得出的只是預想,而且,我比綠間君和高尾君更了解現在的誠凜,我覺得,我們會贏。」

  綠間冷哼一聲:「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們,你們的想法有多麼天真。」

  他轉身要走,火神忽然走上前,擋住他的路。

  火神:「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無視我,給我正視一下我的存在啊!」

  綠間短暫地與他對視,但很快推了推眼鏡,移開視線:「你是誰?」

  高尾:「忍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哈哈!!!」

  在高尾又一次突然爆發的笑聲里,火神拽過綠間的手,在他的掌心寫下了自己的球衣號和名字。

  「火神大我,是為前輩們報仇雪恥,將要打敗你的人。」

  火藥味啊,劍拔弩張啊,落在青峰眼裡都像場鬧劇。誠凜也好秀德也罷,跟他都沒有關係,他想跟綠間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於是只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手搭在白鳥肩上,玩她的發梢和耳垂。

  「很久沒看見哲這麼有幹勁的樣子了,你也是。不過,」兩個學校的人嗆完聲各自離開,唯一的旁觀者青峰伸伸懶腰,「小心會輸,綠間。」

  畢竟,誠凜這些天來為秀德戰做了哪些準備,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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