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重逢（六）

  對手重逢（六）

  「額，嗯……」過了一會兒，白鳥才發出聲音，一副被薯片噎到的樣子。

  青峰不滿：「聽見我跟你告白你這是什麼爛表情？」

  「喜歡……騙人的吧！」

  「我剛告白完還很自我感動，不要逼我在這個時候揍你。」

  「就算是喜歡！也是只喜歡我的身體吧！」

  青峰被她氣笑了：「耍這種陰招把我騙到你家裡來，結果只是讓我陪你分析城凜的對手，如果只喜歡你的身體誰會配合你啊。」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你是一個……『正直』的人？換成隨便什麼別的女孩子，你也不會強迫她的吧。」用這樣的詞來形容青峰，白鳥也感到有些違和。

  把年輕氣盛的青春期男生單獨叫到家裡來，她並不是對會發生什麼全然無所謂，她只是……自那個雨夜青峰從她身上爬起來，中止了白鳥荒謬的邀請後，白鳥就知道，工口雜誌不離手、滿嘴葷話的青峰大輝在這方面其實意外得是個很正派的人，看他守著一個身材曼妙的青梅這麼多年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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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大概還有些心軟，看見女孩子哭會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所以，白鳥莫名地肯定——就這麼下結論可能很武斷，她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心——只要她叫停，青峰就一定會停下來。

  青峰不知道第多少次試圖忍住揍她的衝動：「我的確不會強迫女人，但不代表她這麼耍我我不會揍她，還耐著性子坐在這裡陪她看這些無聊的籃球賽。」

  那也、那也不能說就是……

  白鳥正想到這裡，門鎖響了一聲，隨後就是鎖頭轉動的聲音。是有人在外面打開了門。

  青峰：「誰？」

  白鳥：「哦，是tiger。」這個門鎖只錄了兩個人的指紋。

  「……你家的門鎖為什麼會錄他的指紋？」

  「因為，因為，方便？tiger他很擅長料理，所以一直都是他做飯，他每天要來給我送飯的。」而且，白鳥家裝了巨幕，用來看球賽看電影很舒服，再而且火神家也有錄她的指紋啊，她房子裡那麼空就是因為很多東西都放到火神那裡……青峰臉色越來越差越來越凶，理智讓白鳥把剩下的話都憋住了。

  方、便？

  青峰深呼吸幾下，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在白鳥的驚呼聲中把她從沙發上撈起來，很響亮的啪一聲又惡狠狠拍了她的屁股。

  於是剛剛推開門的火神看見的，就是他的髮小趴在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剛在籃球場把他狠虐一遍的、奇蹟的世代青峰大輝的懷裡，青峰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還放在她屁股上。

  火神：哦……哦呼。

  不是吧，前幾天還看到海常的黃瀨纏著她，現在又來一個青峰？？

  Odette為了城凜能拿到日本第一，犧牲也太大了！

  剛被打了屁股又被發小撞見，白鳥的臉紅得要滴血，恨不得找個地縫藏起來。

  自從見到青峰以後她就開始不停地失態，她很明顯地感覺到，之前她和青峰相處時總能輕而易舉掌握的節奏現在到了青峰那裡，但她偏偏又無可奈何。

  「不管你想到了什麼都不是你想的那樣！」白鳥對火神道，「青峰只是來是幫我分析綠間的。」說著她踹了一腳青峰，讓他接話。

  青峰見了火神更加不爽，但他也知道白鳥已經被他逼到臨界值，再不說點什麼就要徹底把她惹急了。

  他拿起遙控器，還是高尾和帝光的那場比賽，調了調，正好是綠間真太郎漂亮的一記三分球。

  青峰：「綠間初二的時候就能投出四分之三全場投籃，初三畢業的時候已經逼近全場，白鳥，其實你早就猜到了，但是不敢肯定吧。雖然聽上去不可思議，但只有在我們奇蹟的世代這個領域的人才知道，這只是理所當然的。」

  火神的注意力迅速被轉移了，認真地聽了起來。

  青峰繼續道：「雖然我也很久沒有見過綠間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綠間現在的射程，絕對已經到達了全場。」

  射程，全場。

  雖然早有猜測，但從青峰這裡得到肯定，還是被嚇了一跳。白鳥和火神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奇蹟的世代，究竟是一群怎樣的怪物啊。

  青峰：「即使你想知道我的數據我也可以告訴你。招式，技巧，關於我，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就算城凜把我了解得再透徹，都沒有用。」

  言下之意，是即使城凜早就知道了綠間的射程是全場，但那又如何呢？綠間一旦出手就絕不會投空，這樣的一個得分機器，防，怎麼防？

  白鳥輕聲問：「青峰，如果是你對上綠間，你會怎麼做？」

  青峰答道：「我不會讓他拿到球，就算拿到了，也不會讓他有機會投得出去。」

  那麼，就要把綠間從秀德中孤立出去，用box-1嗎？

  戰術方面，城凜有比白鳥更擅長的人。

  「行不通的。」

  翌日，城凜活動室內全員到齊。IH的正式賽程表已出，距離預選賽的第一場只有不到一個月了，他們需要共同商討和制定出一個有針對性的訓練計劃。

  相田麗子否決了白鳥的想法：「問題就出在他身上，」麗子在白板上圈出秀德的PG位，「只要他有那雙眼睛，高尾就會成為綠間和秀德其他人之間的橋樑。」

  有人頭痛道：「這個高尾也太麻煩了吧。」

  「不僅是如此，」白鳥道，回想起她之前調查秀德時看到的，「這個高尾，和綠間……相處得很，很融洽。」

  這又怎麼了？其他人或許不明白，但黑子立刻就get到讓白鳥吞吞吐吐難以置信的點。

  「白鳥同學確定，高尾和成和綠間君相處得很好嗎？」

  「是的，」白鳥露出費解的表情，「一起騎板車……就是，哎呀，真的是板車，那種、」她一邊說一邊比劃，「那種板車，上下學，而且綠間好像很聽他的話的樣子。」

  「這樣嗎，」黑子神情凝重，「高尾和成，S級危險人物！」

  火神問：「哈？這算什麼啊？」

  「綠間君是非常難搞的人，」黑子解釋，「雖然綠間君很好，總是嘴硬心軟，關心每一個人，但說實話，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

  白鳥：「上一個能夠跟綠間和睦相處的人，叫赤司征十郎。」

  好熟悉的名字啊，而且好像剛剛才看到過。小金井低頭刷刷翻起了最新一期的月刊籃球，地方大賽進行到尾聲，月刊籃球採訪了各地方的明星球隊。

  近畿地方的洛山幾乎已經提前鎖定了冠軍和IH種子名額，月刊籃球用了很大的篇幅來介紹洛山。實際上，洛山是老牌籃球強校，也是月刊籃球的老朋友，因此介紹的重點幾乎都放在了洛山的強勢新人，赤司征十郎身上。

  小金井念起雜誌新聞稿：「身為一年級新生，在入隊不到兩個月後就成為了洛山的隊長，雖然上場次數不多，但每次在場上都發揮著穩定的司令塔作用，其餘高年級隊員對這位小隊長的服從性也都很高……」

  其他人也想起來了，拿著翻開的雜誌給白鳥看：「這就是那個奇蹟的世代的隊長？」

  洛山板塊版頭下是一張巨大的洛山全員合影，同時也包括女籃。白鳥接過雜誌大概掃了眼，看見赤司站在絕對核心的位置，旁邊應該是女籃的核心選手，以這兩個人為中軸線分開了男籃和女籃。

  赤司旁邊的這個人，怎麼好像有點眼熟？

  但雜誌很快又被其他人拿走翻閱了。

  白鳥「嗯」了一聲，回答剛才的問題：「很危險的人。」

  在場知道她和赤司關係的只有黑子和火神，黑子看了她一眼，替她說完之後的話：「總之，如果高尾君能被綠間君認可，除了眼睛以外，一定還有別的特殊之處。至少，高尾君一定是一個韌性很強的人。」不然也不會受得了綠間那種口嫌體正直。

  日向補充：「而且，不要忘了，秀德的王者之名是在綠間和高尾加入之前就有了的，宮地清志，大坪泰介，木村信介。尤其是大坪，在無冠的五將和奇蹟的世代進入高中籃球之前，大坪是東京地區首屈一指的中鋒。秀德的高年級非常成熟，不要小瞧他們啊。」

  降旗撓了撓頭：「那秀德不就是無解了？」

  「不一定，」伊月道，「不管怎麼樣，鷹眼不是萬能的。」

  「伊月君。」麗子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們這類人，因為沒有視線死角，會常年習慣一心多用，但究其根本大腦卻只有一個，總會有顧此失彼的時候。」

  「嗯，」麗子道，「高尾在場上的關注重點一定會放在黑子君身上，那麼，想辦法讓高尾『顧此失彼』，拜託了，黑子君。」

  黑子認真地應聲。

  然後就是，又回到了最初最棘手的問題。「綠間真太郎」的名字在白板上被圈了一圈又一圈，還是像座山一樣橫在城凜眾人的面前。

  麗子慢慢地道：「關於綠間真太郎……」

  從白鳥那裡得知綠間射程後就深受打擊的日向開口：「就算他再變態，我不相信他能一直投出這麼長射程的球，他肯定會累的……大概。」

  麗子：「但是，就算火神君和黑子君配合打長傳快攻，封鎖綠間射程達不到全場的三分球。這種長傳對體力要求很大，黑子君也會累的。況且，我們是在用兩分和三分做交換，不划算。」

  想不出辦法，活動室內又焦灼起來。

  白鳥又想起昨天青峰說的話。

  老實說青峰說的其實是句廢話，想要讓綠間不得分，最直接的方法當然是讓他拿不到球或者投不出球，不同的是，城凜只能想方設法用戰術或者別的迂迴方法實現這個目的，而青峰會選擇更加粗暴簡單的方法。

  蓋掉他，不讓他進球，比綠間進更多的球。

  但是，那可是奇蹟的世代的綠間真太郎啊。

  白鳥收集到的他的身高臂展爆發力彈跳力的數據還在白板上標著，每一個都堪稱驚人，綠間的體格足以勝任內線任何一個對身形有要求的位置，想要蓋他的球，就算是青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城凜中有可能能夠做到的恐怕也只有火神一個人……

  白鳥看向火神的小腿，這兩年來，火神在她的注視下成長，她很了解火神的身體。火神在彈跳力和滯空方面有著連青峰都相形見絀的天賦。誠凜中有可能阻止綠間的也只有火神大我一個，但是，就這樣把所有的壓力都放到火神的身上，未免也——

  「交給我吧。」

  火神的聲音在後排突然響起。

  他眼睛裡還有血絲，是昨夜一夜沒睡好的表現，他一向如此，比賽前一天或者遇到強敵就會像這樣激動地睡不著覺。

  「那傢伙，」火神回想昨天青峰一次次突破他防守，速度快到他餘光里只能看到青峰的虛影，又或是輕鬆斷球、攔下他的投球的樣子，青峰的出現讓火神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他要是想讓綠間投不出球，可不會這麼麻煩。」

  「而且，如果誰能阻止綠間，也只有我了吧，」火神道，「我來蓋掉他。只要跳得夠高，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