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 23 章

  第三天，上午過了大半，福山瞬起床晨練，吃完早飯後簡單熱身，前往三號訓練場。

  在Blue Lock狹長封閉的走廊上，不止有她一個人的腳步，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往同一個目的地匯聚。

  【福山瞬，現在的日本，沒錯，現在的日本沒有資格擁有你。】

  【但是，相信我，未來的日本，那個被Blue Lock徹底改變的日本，我的原石們會有破開禁制，發光發熱的那一天，屆時你的看法會完全不同。】

  未來的日本……發光發熱？

  福山瞬手指繞了繞發梢，眯著眼睛想。

  嘛，如果真能實現的話，她也會真心期待看見那一幕。

  「啊，是瞬姐姐。瞬姐姐！早上好！」

  福山瞬停下腳步轉身，是蜂樂回舉起手跑過來，身後跟著慢了一步的潔世一：「福山前輩，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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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早上好，訓練準備得怎麼樣了？」福山瞬笑著等他們走近，目光掃過潔世一，然後落在蜂樂回身上，接二連三地拋出問候，「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做好夢？」

  出現了，是福山瞬的姐姐包袱模板，機關槍一樣的親切問候。

  如果這時候對上的是潔世一，他將被打得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問題而卡住，但此時迎面而上的是社牛蜂樂回。

  且看蜂樂回如何應對。

  妹妹頭少年跳到福山瞬面前，蜂蜜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雙手張開：「我們昨晚開了一整晚的關於瞬姐姐的作戰會議呢。」

  他直接忽略了姐姐的問候，抓住核心，上情緒價值：「一個晚上的時間太短啦，要我說，是瞬姐姐你的話，花費一輩子的時間鑽研也不為過。」

  一輩子……太誇張了吧你，奉承人也不用這麼用力吧。

  福山瞬捂住嘴，笑得合不攏嘴：「真的真的？一個晚上嗎？沒有睡覺嗎？」

  你看吧，她當真了。你怎麼收場啊？

  「嘿嘿嘿，睡了睡了，因為瞬姐姐太強了嘛，如果不睡覺狀態差，搶不到和姐姐踢球的機會可不行。」蜂樂回吐了吐舌頭，然後笑著被福山瞬揉頭髮。

  潔世一站在一旁，有點手足無措地看著福山瞬笑逐顏開和蜂樂回說話，說著說著還熱情上頭，挽上蜂樂回的胳膊一起往三號訓練場走去，他手指搓了下褲縫，擡腳跟上去。

  到了三號訓練場附近人就多了起來，福山瞬拍拍蜂樂回的肩膀放開他，示意他們加油，然後先一步走了進去。

  很快，Blue Lock全員到齊。

  蓮花眼的女前鋒站在眾人前方，神采奕奕，健氣滿滿又刻意放柔了聲線：「大家，早上好啊，今天也要努力快樂地踢球哦！」

  眾人熟練地無語了一下，然後熱情回應：「是！」

  大屏幕一閃，出現繪心甚八的臉，無機質的聲音充斥球場：「上午好，日本足球的原石們。」

  選拔賽要開始了。

  「作為一名志在世界冠軍的足球選手，體力，耐力，爆發力，速度，技術……等等，都是必須具備的能力。」

  繪心甚八的臉消失在大屏幕上，換成了一個三維人體透視圖，隨著他的講話用線條和箭頭標註出人體相關部位，從下到上，最後聚焦大腦。

  頭部放大。

  「作為一名職業前鋒，要想在更大的舞台上展現自我，只有技巧，只有進球的野心、寬闊的視野和超凡的思維，都遠遠不夠。」

  大屏幕上人體三維圖縮小，人體模型被放在一個足球場上，連同21個同樣的人體模型一起，形成由兩支11人球隊組成的足球比賽。

  「當你站在球場上，過往訓練時的天才頭腦會突然打結，超凡能力無處施展，淪為平凡的普通選手之一。」

  繪心甚八：「在球場上被帶球過人的都是天才。」

  他聲音冷酷中帶著無形的威懾力：「你們絕不遜色於U-20代表隊，不論是身體素質，足球技巧還是進球的野心。但原石們，你們缺少一種經驗，一種最寶貴的經驗。」

  大屏幕上的動畫咻的一下黑掉，黑暗的背景下，幾個大字緩緩浮現——選拔賽。

  「一種，和世界球員比賽的經驗。」

  顯示屏下，來自世界第一俱樂部[RE·AL]的職業前鋒面帶微笑，凜然而立，編著彩色小辮子的髮絲有著蓬鬆柔美的弧度，像是大天使頭頂的光圈，為她的神采增光添彩。

  選拔賽最後勝出的九名選手將會獲得和這位世界球員踢足球比賽的資格。

  「接下來，日本足球的原石們，獻出你們的全部，竭盡所能，絞盡腦汁，用盡全力，抓住這個飛掠過眼前、鑽石般寶貴的機會吧！」

  隨著繪心甚八的聲音落下，訓練場內人人激動不已，迫不及待，蠢蠢欲動要伸手抓住那無形的珍貴鑽石。

  被捧成鑽石的人，絲毫沒有身為楷模要閉嘴沉默、讓激勵效果最大化的自覺。

  福山瞬可愛地拍了拍手，溫柔地笑著對大家說：「繪心教練說得對，大家一定要重視這次選拔，不過也不用太緊張了，正常發揮就可以啦。」

  福山瞬：「大家，一定要確保熱好身，活動開肌肉和關節，打起精神參加選拔哦。」

  「選拔途中一定要注意安全，」這種話其實該教練繪心甚八說，但福山瞬覺得這種周全叮囑有利於鞏固她的大姐姐形象，於是就搶過來了，「身為球員，身體是我們最大的本錢，所以一定要注意安全，保護自己。」

  「大家每個人，不論是誰受到傷害，姐姐都會心疼的。」福山瞬捂住心口，懇切道，「所以就算是為了我，大家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一開始大家還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多次單獨強調，只是覺得「天哪溫柔大姐姐關心我」「這關心是不是有點油膩了？」「不管了總之姐姐關心我了」，然後利索地按照安排圍成實心圓圈。

  像是那種開校園聯歡會教導主任想出的節目，一個班的人站成實心圓圈，從裡到外層層交錯站位，就差人手一把扇子就能開俯視圖牡丹花了。

  而福山瞬還在說：「大家不要害羞，站近一點，再近一點，好，真棒。」

  實心圓半徑越來越小，人與人之間挨得越來越近。

  福山瞬腳下撥拉著一顆足球，背著手圍著他們轉了一圈，覺得差不多了，□□一挑，將球踢進花心。

  「選拔賽以輪計次，一共九輪，每一輪時間為十分鐘。」

  「選手要在十分鐘內儘量多地觸球，每一輪觸球次數最多的選手獲得比賽資格。」

  「禁止手球，禁止背後鏟球，禁止拉扯，犯規者此輪成績作廢。允許盤帶、頭球、主觀目的為球的正面側面鏟球。」

  福山瞬：「大家，準備好了嗎？預備備——開始！」

  砰砰砰砰！

  開始話音未落，動起來的球員們的腳就讓足球在小範圍內快速來回彈動，像一款經典的三維彈球遊戲。

  所有人都抱著施展實力的信心站在這裡，但由於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一顆球飛到半空中，就有四五條腿插過來想踢，而踢球的動作幅度勢必會影響站姿和站位，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進而影響身邊人的站姿站位，不多時，剛開始排好的花朵已經散亂地不成樣子。

  福山瞬跑在他們周圍，將過分偏離整體形態的選手推回去，嘴裡大叫：「保持隊形保持隊形，不能離太遠呀大家，小心小心。」

  整個選手花朵隨著球的無規則亂飛而在球場上飛快移動。潔世一跟身邊的五十嵐栗夢屢屢相撞，彼此都十分不爽，想要避開，其他方向也都是人，而遠離人群的地方沒有球，簡直是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另一個問題同時出現了，在積極尋求觸球機會的同時，選手們更要小心其他選手為了觸球伸過來的大長腿，以及落腳時腳下是否會突然出現誰的足尖。

  怪不得福山瞬賽前屢次強調安全問題呢。

  這就是個危險遊戲啊！

  這要怎麼踢球啊！腿跟腿都要擰成麻花了，踢什麼球啊！都不用絆了，直接倒下少走兩分鐘彎路！

  平衡性差的都已經無暇顧及觸球機會了，就怕一腳踩錯了位置擰到腳踝等關節，因此受傷。

  身為職業選手，福山瞬當然想得到這一層，於是全程在旁邊一邊焦急關切地連連提醒：「小心小心！小心腳下！注意安全啊，小心小心！」一邊伸手把為了躲避絆腿而脫離了隊形的人一把推回去接著受罪。

  你光說有個p用啊啊啊啊！

  兵荒馬亂的十分鐘好像地獄一樣煎熬，總算結束了。

  所有人都出了一身的汗，冷汗，嚇的。

  福山瞬讓他們分開，然後穿梭在弟弟群里，一個個的關心，眉毛憂愁地蹙在一起：「還好嗎？有受傷嘛？好棒好棒，受傷或者覺得不對勁一定要及時退出，知道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還知道不是鬧著玩的啊！

  眾人一怒之下，想起來助教姐姐也只是奉命行事，真正想出這種比賽方法的人是繪心甚八才對，於是轉移怒火，開始在心中咒罵，並怒氣沖沖地瞪大屏幕。

  大屏幕閃了閃，顯示剛剛所有人的擊球次數。

  福山瞬：「我看看哦，誒，還有人十分鐘一次球都沒碰到啊，撲哧，嗯，觸球次數最多的是……唔，豹馬，恭喜你呀，出來吧，你贏了。」

  千切豹馬懵逼著出來了。

  福山瞬扶著他的肩膀讓他面向眾人：「既然贏了，要大方一點，跟大家講講你獲勝的訣竅吧，豹馬。」

  千切豹馬：「啊？」

  啥訣竅啊？他不知道啊，他剛剛一直在害怕有人提到他膝蓋骨呢。

  但面對福山瞬充滿期待的蓮花眼，千切豹馬不想讓福山前輩的話掉地上，於是憋了憋，憋出一句：「出……腳，吧，要伸腿。」

  廢話！

  福山瞬帶頭鼓掌：「說得好！豹馬說贏得秘訣在於要敢於伸腿出腳，對嗎？大家謝謝豹馬分享他的經驗！」

  掌聲稀稀拉拉，都是情商藝術。

  「好啦，準備下一輪。」

  哨聲又響，福山瞬把球踢進人群里，然後半掩著嘴，對身邊的千切豹馬小聲說：「豹馬，謝謝你幫我編的辮子，果然還是你編的好看。」

  來三號球場之前，她在熱身後偶遇了千切豹馬，對方見她散著頭髮，主動提出來幫她編辮子，然後在福山瞬照鏡子欣賞的時候急著訓練，很快就離開了。

  千切豹馬：「前輩喜歡就好。」

  他躑躅片刻，忍不住問：「前輩，這個選拔賽的賽制，是不是有點不安全啊，這樣下去選手很容易摔倒受傷。」

  福山瞬：「是誒，真的很容易摔倒受傷。」

  說話間，那邊的選手花朵突然傳出一聲大喊，一部分紛紛避讓出一條路，一個人從人群里摔出來。

  一名選手倒在地上，抱著腿，朝人群中的潔世一大叫：「喂！你踢球的時候就不能看著點嗎！」

  潔世一滿腦子都是球：「什麼？我弄的？不是吧？」

  福山瞬急忙跑過去：「怎麼了怎麼了？受傷了嗎？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選手：「潔世一從背後鏟我。」

  潔世一：「我沒有！」

  「背後鏟球可是禁止的。」福山瞬檢查了選手的腿，確定沒有受傷後，站起來，嚴肅地說，「如果是真的，世一，你這局就要作廢。」

  Blue Lock的訓練場內有多個角度的攝像頭，福山瞬向繪心甚八申請，調出錄像。

  從錄像可以看出，潔世一的站位在這位選手的左側，他確實出腳了，但是從他的側面出腳鏟球，並不是背後鏟球。

  在足球比賽中有明確規定，發生正面側面鏟球時，裁判判定是否犯規要看鏟球球員是否鏟到球以及球員的主觀意識是否是奔著球去的。如果鏟球人的主觀目的是放倒人或沒鏟到球而鏟到人，那麼就要被判犯規。

  而從錄像來看，俯視圖的錄像只能看到潔世一出腳，這名選手被鏟球絆倒，無法確定潔世一的主觀意圖，側面的錄像由於人數多且分布密集而比較難以分辨，只是仔細仔細看的話才能勉強看出，潔世一的腳尖是朝向足球而去的。

  潔世一：「福山前輩，請前輩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故意鏟人的！」

  選手：「什麼話都讓你說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兩人爭執不休，錄像證據曖昧不清。

  千切豹馬等人為潔世一說話：「前輩，潔不是那種人，請前輩再看一遍錄像，潔一定不是故意……」

  「所有人，安靜。」福山瞬說，「世一，這次是你實在太不小心了。」

  潔世一站在人群中，遠遠地與那雙蓮花眼對視，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後腦勺，汗毛都豎起來了。

  「出來吧，世一。」福山瞬朝他頷首，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你的這輪成績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