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第二天選手們到三號球場時，福山瞬已經在那等著了。

  不同於昨天正常的足球場地，三號球場上臨時畫上了兩條平行蜿蜒的曲線，曲線從球場中線到另一端禁區線為止。

  福山瞬點完名以後讓他們自由順著曲線站到曲線小路兩側，互相間隔至少一米。

  福山瞬：「規則其實不複雜，但是我覺得用示範的形式來講解效率更高一點。姐姐現在需要一名選手來做示範，誰想來？誠士郎？」

  凪誠士郎走過去。

  剛才隨便站的時候他嫌麻煩，於是剛好站在離起點最近的地方，長腿一跨就站到曲線起點。

  福山瞬也在曲線小道里，不過比凪誠士郎遠一些，給他預留出足夠的空間，腳一轉提給他一個球：「等下我說開始，誠士郎就要帶球在這條路上跑。」

  凪誠士郎擡了下腳穩穩接住球，跟著她的話擡腳往前慢跑帶球。他身高一米九，步幅大，三兩步已經跑過了路邊站著的幾個人。

  牆上大屏幕一閃，從0變成3。

  

  「被誠士郎超越的人數會顯示在這裡，」福山瞬指屏幕，這時候已經變成5，「現在，請兩邊的選手注意自己的袖標，袖標變亮的進入跑道。」

  道路兩旁整整齊齊的人群中有幾個人舉起手，出列走進曲線內。

  沒有下一步指示，凪誠士郎沒有停止慢跑帶球前進，隨著他超越的人數越來越多，從兩旁出列的人也越來越多，原本只有他和福山瞬的道路逐漸變得擁擠。

  「袖標按屏幕數目隨機亮起，每個人的袖標只會亮五秒鐘。」

  說話間，已經有人的袖標亮足五秒，暗下來了。袖標不亮的選手就必須返回曲線兩側。

  「在這個時間裡，誠士郎的任務是過掉所有人抵達終點，」終點處緩緩升起一根三四米高的柱子，頂點是一塊靶子，靶心紅彤彤的，「亮袖標的選手的唯一任務就是斷下誠士郎的球，踢出曲線之外。」

  此話一出，原本站在跑道兩側發呆當樹的選手們站不住了，紛紛精神起來，開始活動關節肌肉，踹踹地面，思考一會兒怎麼更快地衝出去斷球，五秒鐘，能跑幾步啊。

  因為是示範，負責斷球的人適當比劃了兩下，凪誠士郎順利通過人群，曲線盡頭是禁區線，他在這裡停下腳步。

  一直不遠不近地跑在他前面講解規則的女中場則停在他前方，值得一提的是禁區線後三米的位置也劃了一條橫線，橫線後方再隔一段距離才是靶子。

  大屏幕數字閃了一下，歸零，跑道內除了凪誠士郎以外的選手袖標全都熄滅，所有人歸位。

  「能帶球到達終點的，記1分；

  對準靶心射門成功的，記2分；

  中途被斷球的，記0分；

  成功斷球的，記1分；

  斷掉球後不踢出曲線，而是切換身份帶球射門的，射門成功記3分。」

  斷球射門記三分啊，最高分。

  可以的，這很Blue Lock。

  「每一輪結束後都會按照分數做排名，倒數的選手會影響大家的積分排名哦。所以親愛的們，一定要認真對待。」

  「其他不做限制。大家清楚了嗎？」女中場揮了下手，示意凪誠士郎回去，「不清楚也沒關係，玩兩局就會了。下面正式開始咯。」

  曲線蜿蜒曲折，挺長的，但起點和終點的直線距離還好，凪誠士郎帶球回到起點，彎腰屈膝，做準備動作。

  「準備好了嗎，大家？

  OK，預備——開始。」

  話音未落，凪誠士郎已經如箭一般沖了出去，眨眼間已經帶球來到第一個彎道，大屏幕數字閃爍「6」。

  而前方已經加入進好幾個斷球者，身後也有風聲，是後方袖標亮起的人在往來趕。

  凪誠士郎帶球轉身過掉一人，右腳剛落地左邊就有一條腿橫插進來斷球，他左腳一晃假動作騙掉，撞開人繼續往前跑，對方追了兩步袖標就滅了，只好返回兩邊。

  「哦哈喲凪，」蜂樂回一腳擋住凪誠士郎，笑眯眯地打招呼，「天才，在這裡停下吧。」

  凪誠士郎往左一瞥，潔世一已經進入狀態，倆眼比袖標還亮，餓狼撲食般盯球來了。

  兩人一左一右攔截，跑道被堵住，難以過人，後方也有人堵截，凪誠士郎沒怎麼思考就選擇衝著兩人中間的空隙踢了一腳。

  球還沒過半身，潔世一敏銳地隨球轉身，擡腳欲搶，誰知凪誠士郎踢球時就已經蓄力完畢，比他更快一步接近球。

  要被他搶回去了！

  眼看球就要落到凪誠士郎腳上，斜前方刷地橫出一隻腳，袖標剛亮起的千切豹馬在半空中直接將球踢出曲線。

  大屏幕數字歸零。凪誠士郎記0分，千切豹馬斷球成功，記1分。

  「幹得漂亮，好厲害啊，豹馬！」終點處，女中場手在嘴邊做喇叭，大聲說，「誠士郎要努力咯，還有機會。」

  下一位目標射門的選手是，千切豹馬。

  凪誠士郎往路旁走之前，對千切豹馬平平地說：「等下小心了，大小姐。」

  千切豹馬擡腳接住別人踢過來的球，單腳踩在腳下，自信一笑：「天才想把這一分賺回來？我奉陪到底。」

  姿態擺得很足，但千切豹馬並沒有自得，而是一邊帶球跑向起點一邊琢磨通過的方法。

  雖然超越的人越多來斷球的人就越多，但袖標是隨機亮起，也有距離很遠的人，雖然袖標亮了但五秒鐘的時間都可能跟射門者打不著照面，還有已經被超越的人，雖然也來斷球，但威脅性要比前方的障礙小很多。

  所以，他應該發揮他最擅長的優勢。千切豹馬前腳掌蹬地，繃緊渾身肌肉，嚴陣以待。

  「開始！」

  嗖的一下，少年像一陣燃燒的暴風，酷烈得刮過跑道，將一大批人甩在身後。

  按概率學來說，超越的人越多，超越的斷球者就越多，被斷球的風險就小。

  「這也太作弊了。」御影玲王嘖了一聲，對劍城斬鐵恨鐵不成鋼說，「你快上啊，斷他。」

  劍城斬鐵盯著自己的袖標，全神貫注得連御影玲王的話都沒聽清：「噓，別吵，我在看它亮不亮。」

  「……」

  雖然中間有幾次差點就被斷掉球，尤其糸師凜，要不是他離得遠，跑過來都沒來得及踢一腳燈就滅了，千切豹馬也不敢確定自己能保住這顆球。

  但最終他通過了跑道，帶球抵達了終點，終點處，女中場蓮花色的雙眼望著他，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

  千切豹馬目光移到靶心的紅點上。接下來，只要踢中這個點就可以了。

  雖然距離並不算遠，但靶子設計得不大，靶中心的紅點範圍就更小了，除了紅點以外的地方都是白色，如果球踢歪了一目了然。

  用心一點的話，這個距離射門對他來說難度不大，千切豹馬沒有停下球，直接瞄準紅色靶心，轉腰扭胯，擡腿飛踢——

  砰！

  千切豹馬睜大了雙眼，紅色虹膜中的瞳孔縮成針尖大小，就在他身後，跑道起點的後方，足球緩緩從突然出現的靶子上掉下來，露出被正中的紅心。

  而面前，女中場正一臉溫柔地收回射門的左腳。

  福山瞬：「啊，忘了說，如果在終點被我斷球射中那個門的話，分數要清零哦。」

  千切豹馬，1分清零，目前0分。

  「撒。」女中場笑著拍拍手，愉快地說，「下一個到誰啦？讓我們開始訓練吧。」

  ……

  第一輪訓練結束了。

  Blue Lock的選手們木著臉，有一個算一個，全攤到地上休息。別誤會，不是累的，其實沒有多累，只是疲憊。

  疲憊得休息時間開始一分鐘了，每一個人說話，大家都在靜靜地看天，看地，看著某一點，大腦一片空白地發呆。昨天花了一個晚上勉強驅散的陰雲，短短一輪訓練結束，再一次聚集在BLue Lock的天空中，淡淡的愁緒如空中水汽，隨著呼吸緩緩流動，帶走一批鮮嫩的靈魂。

  全場只剩下女中場一個人站著。

  「嗯……怎麼會這樣，」福山瞬抱臂沉吟半晌，有些困擾地揉揉額頭，「效果不太好呢……」

  呵呵。

  何止啊。

  根本就一個得分的都沒有！一個！得分的！都沒有！

  好不容易突破重重圍堵，通關了，到終點，要射門了，啪！被你斷了，射門了，清零了。

  好不容易斷別人球，記分了，又記分了，又記分了，轉眼輪到自己去射門，啪！又被你斷了，射門了，清零了。

  清零了。

  清零！

  到底是哪個神經病想的損招，助教斷球射門就分數清零，練了半天，現在全員零分你知道嗎！全員零分！ZERO！

  不對啊，這合理嗎？一分也沒得，一個人一分也沒得，這合理嗎？

  一個人問另一個人：「你明明跑過一次跑道了，清零過一次後斷球積了那麼多分，為什麼最後還要斷球再當一回射門人啊？不射門不就好了。」

  另一個人冷哼一聲：「你能斷下球，你怎麼不只斷球不射門？」

  沒錯，身為Blue Lock的一員，以成為世界第一射手為目標前進的他們，沒有人會甘心只斷球得分，而不去嘗試射門。

  射門才是前鋒的唯一任務，唯一目標，唯一使命。

  只要有射門機會，哪怕冒著分數清零的風險，他們也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射門。

  這就是Blue Lock的尊嚴，是利己主義者的尊嚴。他們牢牢記著，這一切不是為了排名，而是為了讓自己更加強大，突破難關，成為世界第一射手。

  為了變強，他們什麼都可以承受，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福山瞬小心翼翼中帶著懷疑的聲音響起來：「大家，是不是為了彼此積分排名不被影響，故意踢0分的啊？」

  誰會做這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