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搞砸了差點，嗚——」看著男生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福山瞬搓搓臉，悶悶地說，「我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只是找個突破口進攻一下，就像任課老師在新接手的班級里找一個學生當課代表一樣的作用，她當時只是想跟她的課代表聯絡感情而已。

  誰知道三句話就炸鍋了，還是帶著全班一起炸的。

  男孩子果然很難懂。

  雖然這不是福山瞬期望的局面，但繪心甚八十分滿意，甚至給她加油鼓勁：「幹得好，福山選手，不愧是你，沒關係，這群小子耐打得很，下場你可以罵得更難聽，我繪心會全力支持你。」

  福山瞬覺得繪心甚八根本不懂自己。

  「青春期男孩子的自尊心是很脆弱的，要細心呵護才行。」她苦口婆心，「順便一提，我真的沒有罵人，我不怎麼罵人的。」

  繪心甚八不信，帝襟杏里也不信。

  說話間，下一批選手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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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另一邊，被女中場母雞咕咕咕地用大翅膀送出三號球場的眾選手，默默無言地走進長廊。

  過了很久才逐漸緩過勁來，同時也有點回過味兒了。

  福山瞬，這個人……先是一直強調自己有多好多好相處，然後又無差別打壓了一波選手，最後狠狠給他們灌了一大口雞湯——「對吧？我總結的是不是就是剛剛的過程重現？」

  有人遲疑：「她是不是……她是不是在pua我們啊？」

  「什麼？PUA是什麼意思？」

  「啊？沒有吧，她好像只是單純的覺得我們不行。」

  「她就是！她就是PUA！」

  「你真的覺得自己不行？」

  「我當然不覺得了，我還覺得我肯定能成為世界第一射手呢！我覺得算個屁啊。現在她是助教，得她覺得啊。」

  「她覺了什麼，她覺得我們都不行，最行的也不行。」

  「我說，真的有能讓她說行的人存在嗎？」

  速度最快的千切，她覺得不行不夠看；跳得最高的蟻生，她覺得不行不夠高；時光被建議多練練力量和肌肉，蜂樂回盤帶不夠熟練……

  潔世一笑不出來，因為福山瞬乾脆建議他去踢幾天中場。直接踢出前鋒局了可還行？

  這麼一說，好啊，這傢伙把全場所有人的武器打壓了個遍！

  全場九個人她一個也看不上唄。

  空氣又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有個很小的聲音猶猶豫豫地說：「她是不是其實，性格很差啊？」

  emmmmm這個嘛。

  雖然她講話夾得很刻意，說著說著話還容易上手，上來就把全場人打壓得好半天擡不起頭來……但是要說性格……

  想到這裡，福山瞬那張親切的笑臉就浮現眼前，蓮花色的眼睛宛如月牙，無盡溫和與包容。

  性格的話，還好吧？潔世一說：「也許她只是……不太會說話。」

  沒錯。

  肯定是這樣。

  「不太會說話？」聞訊來打探消息的御影玲王挑起一邊的眉毛，「這就是你們跟那個中場踢了半小時球得出的結論？」

  大財閥家做事縝密周全的貴公子表示不理解，但尊重。他突然響起來：「千切呢？他跟你們一波去的，怎麼看不見人影了？」

  「千切一回來就去訓練場了。」潔世一沉痛，「去練速度。」

  蜂樂回說：「我和潔也要去了，去練盤帶。回頭見，玲王。」

  御影玲王：？

  御影玲王發現事情不簡單，趕緊叫住他們：「那個中場，是怎麼個不會說話法？」

  兩人停下腳步。

  潔世一：「……怎麼說呢……」

  蜂樂回：「就是，就是那種……」

  兩人絞盡腦汁地想回答這個問題，卻想不出好的形容詞，說她pua男高吧，怕毀掉其他人對福山瞬的初印象，畢竟拋去其他，福山瞬人還不錯。

  ……應該不錯吧？

  這時，一股黑氣無聲息地飛速靠近，人體本能地打了個寒戰，回頭一看，一個被黑氣層層裹挾地高壯身影氣勢洶洶地向這邊走來，腳步沉重，急切中帶著狂躁。

  馬狼照英陰沉著臉，仿佛黑氣成精化形，眼角的肌肉一下下抽搐，聲音如同九幽地獄傳出的鬼哭，冷冷地對他們說：「躲開——別擋路！」

  三人讓開後，他帶著那股黑氣沖向訓練場。

  潔世一被他的惡鬼臉嚇了一跳，人走以後才意識到：「咦？馬狼不是第二波去跟中場踢球的……什麼？已經結束了？」

  「沒錯，」緊隨馬狼照英後走來的一個選手有氣無力地說，「結束了。」

  蜂樂回興致勃勃：「快講講，瞬姐姐對國王大人做了什麼讓他破防了？」

  蜂樂，你幸災樂禍得有點明顯。

  選手似乎已經被蹂躪靈魂過頭，不在乎被人看笑話了，聞言露出一個慘澹的笑：「那個中場說——」

  【照英啊，有時候心思細膩得像個女孩子，這樣很好哦，不過偶爾哈，偶爾踢球太顧忌隊友了，稍微，】女中場說，食指和大拇指一捏捏，【踢前鋒的話，還是要更自我一點呀。】

  三人：「……」

  御影玲王：「我們再聊聊那個『不會說話法』怎麼樣？」

  潔·蜂樂：「告辭。」

  ……

  福山瞬在三號球場又跟兩撥選手踢了球，時間臨近午餐，她就收拾東西問繪心甚八食堂的位置。

  Blue Lock的食堂可以說是這的一大特色，選手憑藉排名在自助機器上領取餐品，吃的特別階級分化。

  繪心甚八給她開了助教的權限，但發餐的機器好像沒那麼智能，福山瞬鼓搗了一會兒，從冷清的食堂鼓搗到人來人往，還沒吃上飯。

  千切豹馬到食堂的時候，看見潔世一和蜂樂回正在幫女中場鼓搗那台領餐機器。

  三個人球場上都是一副高手樣，此時把機器團團圍住，基本上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

  「這麼說也太過分了千切。」蜂樂回抗議，「我們只是在跟領餐機器商量，請求它給瞬姐姐點飯吃。」

  跟機器商量？那跟阿巴阿巴有什麼區別。

  千切豹馬有些無語地推開他們，對著取餐界面沉吟片刻，擡手刷刷刷幾下，一份熱氣騰騰的牛排就出爐奉上了。

  三人崇拜：「哇~」

  女中場都不著急端飯，熱情地擁抱了一下紅髮少年：「謝謝你，豹馬，多虧你了。」

  她抱上來時，體溫和氣息快速逼近，千切豹馬無法控制地僵硬了身體，直到對方放開手才稍微放鬆，趕緊撤離一步。

  女中場抱完他，又牽起潔世一和蜂樂回一人一隻手，合在掌心中說：「還有世一和回，陪我在這裡煩惱了這麼久，都沒有好好吃上飯。」

  潔世一趕緊尷尬縮手：「沒有沒有，都是我們該做的事。」

  姐姐，你注意一點啊，千切可就在旁邊呢。

  上午那場球賽和喜歡的姐姐突然背刺的場面歷歷在目，千切豹馬一時間不太想跟女中場見面，幫她取完飯以後就想另外找地方吃飯，剛擡起腳，被對方一把拽住胳膊。

  「坐那邊坐那邊，」女中場單手端餐盤，一手拉著他往餐桌走，「那邊有四個空位。」

  潔世一：「嗯？四個？」

  蜂樂回已經跟上去了：「噢噢，快占住快占住！」

  潔世一來不及阻攔他，只好也跟過去。

  福山瞬本來就想找被打擊的原石們好好聊聊，這下正好碰上三個活躍的弟弟，開心地跟千切豹馬坐在一排，問他們平常都吃什麼。

  「納，納豆？納豆拌飯？」福山瞬不堪置信，「竟然給青春期的孩子這種東西——」

  她心疼不已，把自己的牛排往潔世一他們面前一推：「太可憐了，他們怎麼這樣啊，運動員吃飯比天大啊，我的都給你們，快吃快吃。」

  她剛把牛排切成塊，還沒動呢，當下就用叉子往三人盤子裡分：「多吃點才有力氣踢球啊，姐姐一會兒再給你們拿點水果。」

  三人趕緊阻止她：「不用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了姐姐！」

  罪魁禍首潔世一：「只是剛來的那段時間吃納豆而已，也是因為排名太靠後了，積分和排名高的不需要吃那個！你你看，我現在也不吃納豆了！」

  他把自己的炒飯向女中場展示，炒飯之上一塊精緻噴香的流汁牛排十分刺目。

  怎麼辦，要把牛排還回去嗎？但是已經進過自己的盤子了，雖然自己也還沒吃，但是會不會傷到前輩的面子？就這麼欣然接受？那福山前輩可就沒幾口吃的了。

  蜂樂回插了一大堆他的蔬菜沙拉，大大方方地放到福山瞬盤子裡：「謝謝瞬姐姐！姐姐也嘗嘗我的。」

  千切豹馬：震驚.jpg

  潔世一：震驚.jpg

  女中場驚喜：「好的呀。」

  千切豹馬：「……請瞬前輩也嘗一下我的菜吧。」

  潔世一：「還有我還有我。」

  來來往往的其他選手路過，都要往這邊瞥一眼，然後一臉莫名其妙地趕緊離開。

  鬧騰一番後，四人終於能開始吃飯了。

  潔世一他們想趁機打聽今天這場所謂測試的情況，而福山瞬想借這個機會跟弟弟們加深感情，於是四人邊吃邊聊，還挺開心的。

  「沒錯，這次考試的打分由我全權負責。」女中場說，「不過看到你們的積分竟然和飲食掛鉤，唉，這可怎麼辦，怎麼能讓小孩子吃那種東西……」

  一想到有人會因為自己打出的低分而變成只能吃草的兔子，福山瞬又愧疚又糾結，俊秀的眉毛都快擰到一塊兒去了。

  但她很快想出了辦法：「有了，我有獨立的不用積分吃飯的特權，還有餐後水果，孩子們」

  大姐姐萬歲！——不過能不能不要再「孩子孩子」的了，明明只大了一兩歲而已。

  「咦？啊，不好意思哦，弟弟們，我日語不太好，大家懂我意思就可以。」女中場捂住嘴，「弟弟和孩子，也沒差多少吧。」

  差遠啦！

  福山瞬自洽：「不管大幾歲，姐姐就是姐姐，這一點不論怎樣也不會變，對吧？吶，豹馬？」

  她還是那麼想要一個課代表。

  千切豹馬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和她，老實說他腦子現在奇怪的木，什麼有趣的回答都想不出來，但也絕不想拂姐姐的面子，於是憋了憋，小聲說：「嗯。」

  完蛋。

  這是他在這場對話中的第四個嗯。

  課代表之路沒什麼進展，福山瞬有些苦惱。

  千切豹馬捏緊勺子柄，悄悄從髮絲間窺探福山瞬的表情。

  對方的眉頭揚了一下，應該沒有因此生氣。他悄悄鬆了口氣。其實本該如此，福山瞬其人如她自己所說，是個很好相處的大姐姐，根本不會在意這種事情，但千切豹馬關心則亂，忍不住想東想西的，落到嘴巴上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然而就在他鬆懈的一瞬間，福山瞬突然舉起手叫住路過的一名選手：「請等一下。」

  見到那個人，她擡起的眼亮亮的，在燈光下閃爍著像是粉晶石一般的碎光，語氣殷切：「玲王君？對不對？我沒認錯吧？」

  剛巧吃完飯路過的御影玲王頭上冒了個問號，疑惑地停下腳步：「是，福山前輩你好，初次見面。」

  「太好了，我一直想見見你呢，玲王。」福山瞬端起不知何時空掉的餐盤，三兩步跳到御影玲王身邊，「我們一起走啊。」

  御影玲王不明所以地瞥了其他三人一眼，轉頭一看女中場已經往回收桶處走去了，也來不及多問，擡腳追上去。

  整個過程不過十秒，也就兩個呼吸的時間，沒等千切豹馬想出一句挽留的話，他已經只能眼睜睜看著中場姐姐熱情地邊跟御影玲王講話邊離開了。

  潔世一和蜂樂回對視一眼，都對千切豹馬恨鐵不成鋼。

  蜂樂回憐惜地拍拍千切豹馬的肩膀：「別灰心，千切，你還有機會。」

  潔世一：「對，雖然玲王長得帥又有錢，踢球厲害還成績好，但是……」

  千切豹馬：「閉嘴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