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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小帆震驚.jpg

2024-09-14 11:57:05 作者: 順頌商祺

  第57章 小帆震驚.jpg

  邊跡常常會夢到自己的十五歲。

  那時他第一次確定自己是喜歡男生的,在利用有限的網絡查清情況後,他很快跟父母坦白這件事。

  如果換作現在的邊跡來應對類似問題,一定會處理得更圓滑,可惜那時的邊跡還帶著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毛病,在衝動出櫃後很快吃了一記耳光,因為不肯妥協,差點被邊成打斷半條腿。

  從他出櫃那天開始,邊家本就不穩固的夫妻關係突然像失衡的天平,而出櫃則成了壓倒它的一棵稻草。

  邊成和唐平夏越來越頻繁地吵架,從以前的鎖門低聲爭執演變成當著邊跡的面互相指責,一個說把孩子養成這樣是她的錯,一個罵他敢在外面偷人還有臉說。

  吵得最凶的一次,唐平夏拿水果刀割傷自己,血流到白瓷磚上,像打翻的硃砂。咒罵、攻擊、刀片、血液,這些畫面不停地出現在少年邊跡的腦袋裡。

  

  他不敢再提性向了,也不敢再惹父母生氣了,可他們最後還是離了婚,沒人要走孩子。最後邊跡和房子財產都被留給爸爸,唐平夏則分文不取地離開傷心地。

  邊跡初二那年,邊成帶回來一個陌生的捲髮女人,對邊跡說:「這是你周阿姨,乖乖的,以後少惹她生氣。」

  邊成當時炒股票賠了錢、賣了房,新一家三口龜縮在四十多平的蝸居里。邊跡沒有房間,只能睡客廳的沙發床。

  因為房子太小,全家共用洗手間,因此邊跡在洗澡時,門突然被推開也是常事。

  周阿姨會驚叫著捂眼跑出去,問邊跡怎麼不鎖門。邊跡解釋門鎖壞了也沒用,因為邊成只會覺得,是他不懂事,惹新歡不開心。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邊跡初三,那天他躺在硬得像石板一樣的沙發上,聽到臥室里周阿姨在小聲跟邊成抱怨,說想要一個孩子。

  邊成自然是開心的,摟著她說:「那就要。」

  「你兒子就在外面,怎麼要?」

  隨後,邊跡聽到抽屜拉開的聲音,以及壓抑的喘息和撞擊。

  門縫中透出昏暗的光,邊跡翻了個身,用手指堵住耳朵,試圖屏蔽掉不堪入耳的叫聲。

  那天之後不久,邊成忽然說自己工作調整,沒時間看管孩子,要給邊跡辦理轉學,讓他去姑姑家寄宿。邊跡欣然答應,逃得遠遠的。

  寄人籬下的日子開啟之後,除了堂弟有點不懂事,一切暫時都還可以接受。

  堂弟彼時才上三年級,跟邊跡住同一間臥室的上下床,正是男生狗都嫌的年紀,尤其喜歡使用,「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拿你個磁帶怎麼了」,這種句式。

  在第五次因為被堂弟搶走東西發火之後,邊跡終於受不了,申請搬到學校宿舍去住,大件以外的東西都放學校,僅在周末回姑姑家。可惜,有一次邊跡還是疏忽了,他的書包落在了堂弟房間,等他上完補習回來,發現日記本已經被撕得到處都是。

  第二天,堂弟在家庭大群里發了好多張邊跡的日記照片,裡面全是邊跡關於自己性向的、糾結的心情記錄。

  那是邊跡打人最狠的一次,他為此付出的代價是,被邊成拎到堂弟面前道歉,當著眾親戚的面吃了兩個耳光。

  邊成認為邊跡的行為給自己蒙羞,把他接回廣東,並送進一家以嚴苛著稱的全封閉寄宿學校。

  在那裡,邊跡經歷了學校半夜突擊查寢、下鋪垃圾夏天半個月不清理等一系列離譜事件後,終於艱難地結束高考,並在擇業時果斷報名了可以提供獨居公寓、可以遠離一切親戚的職業。

  後來他沒再讓任何人踏進自己的公寓,不喜歡踏進其他人的房間,也不愛與人共眠。這是他奇怪又固執的習慣。

  十五歲的邊跡沒能擁有屬於自己的臥室,二十歲的邊跡終於住上只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二十八歲的邊跡還會做起關於少時的噩夢。

  而三十來歲的邊跡,睡在陌生大床上,潛意識裡的恐懼還是會支配大腦。

  邊跡頻繁地翻身、出汗,吵醒了身邊人,因此他耳邊開始響起嚴岸闊若有若無的低沉嗓音。它在輕輕地唱那首帶一點方言的搖籃曲。

  第二天清晨,邊跡徹底從宿醉中緩過來,坐起身,環顧周遭的環境,再看看身邊的嚴岸闊,有些無措地往後退了一點。

  嚴岸闊注意到這個動作,睜開眼,問:「醒了?」

  邊跡昨天喝得快,但也沒到斷片的程度,大概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成年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選擇負責,無論他是否做好準備迎接那些結果。

  邊跡努力冷靜道:「我……內褲在哪?」

  「幫你洗了。」嚴岸闊打著哈欠,指著床頭柜上的紙袋子,「新買了兩條,你自己選。」

  「哦。」邊跡翻出一條純黑的,背對著嚴岸闊穿好,又問,「那衣服呢?」

  嚴岸闊面不改色,卻語出驚人:「昨晚在酒吧扯破,所以回家就幫你扔掉了。」

  邊跡:「……」

  嚴岸闊毫無歉疚之意:「要不穿我的?」

  邊跡低著頭,興致不高地說:「好。」

  嚴岸闊翻身下床,替他找了件休閒T恤,自己穿著隨意的家居服,問:「早餐想吃點什麼?」

  嚴岸闊的衣服在邊跡身上顯得略大,下擺盪著的兩條長腿引人遐想。

  邊跡擺擺手:「不吃了,我先回家吧。」

  嚴岸闊面色稍動,停下系紐扣的手,俯身將邊跡環在衣柜上,「剛跟我睡完就想跑,邊先生,是不是太渣了點?」

  邊跡百口莫辯:「我……」

  「雞蛋,土司,沙拉,三明治,你選一個。」嚴岸闊不容分說地給出幾個選項,「要是都不想吃,樓下還有早餐店。」

  邊跡很難跟他解釋自己的不安從何而來,也深知情侶在某一方的家裡共進早餐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他的前任男友曾經說過,他的禁區太多,導致二人即便做著最親密的事,仍有很厚一層隔閡。

  ——邊跡不想嚴岸闊也因此離開自己。

  「沙拉就行,我沒胃口。」邊跡儘量開心地笑,「別太折騰了。」

  嚴岸闊點點頭,「你可以去餐廳等著吃飯,五分鐘就好。」

  邊跡去餐廳也沒有坐下,而是打開落地窗,面對江景深吸氣。

  隔夜的酒精突然發生作用,在胃裡翻江倒海。咒罵和耳光、碎花瓶和鮮血、火海和警報,這些畫面一起湧進腦海,讓他有點想吐。

  他忽然摁著胃,扶著窗戶蹲下來。

  嚴岸闊遠遠看到,飛奔過來,關心道:「怎麼了?」

  「沒事,」邊跡伸長手臂阻攔,「可能昨天喝多了,緩緩就好。」

  嚴岸闊摸摸他的額頭,確認不發燒,迅速說:「給你煮點粥,再叫個醒酒藥。」

  動作太快,以至於邊跡根本來不及把「不用」兩個字說出口。

  處理好準備工作後,嚴岸闊就折返回來陪邊跡,用熱水袋幫他摁著胃,一邊加溫,一邊轉圈輕揉,「怎麼突然難受?昨晚看你好好的,就沒餵你喝藥。」

  「其實沒什麼大事,過會就好了。」

  「臉都白了,還沒事?」

  邊跡扯扯嘴角,被扶著去沙發上坐好。

  過了一會,邊跡聽到門鈴響,沖門外揚揚下巴,問:「是不是外賣到了?」

  「稍等。」嚴岸闊剛點過藥,自然以為是外賣,懶得查看門外攝像,徑直打開門鎖。

  開門的瞬間,一個身著綠色裙子的女生突然跳起來,大喊道:「Surprise!」

  嚴岸闊僵在原處,饒是淡定如大律師本人,也花了一些力氣來保持表情不崩壞:「小帆,你怎麼來了。」

  【作者有話說】

  小帆:我倒希望我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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