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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5章 掉頭。

2024-09-14 11:56:22 作者: 順頌商祺

  第0025章 掉頭。

  唐平夏開門見山道:「今天閒著沒事看電視,發現你上新聞了。」

  唐平夏的前半生循規蹈矩又坎坷不已,為了擺脫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二十不到就跑到外地打工,然後嫁給了一個語文老師,為他做了全職太太。三十出頭時,丈夫出軌,被她捉姦在床。她甩了他兩個巴掌,為了能迅速離婚什麼都沒要,重新開始找工作,沒再回過廣東。

  邊跡算是唐平夏與傷心地唯一的聯繫,也很開心她能找到屬於自己的人生,只是太久沒見過母親,語氣沒什麼波瀾:「什麼新聞?」

  「一個新聞,」唐平夏說了一半,忘了具體內容,又把聊天記錄翻出來,照著念,「說你們處理事故得當,迅速疏散一百餘名乘客,之類的。」

  距離那場事故近兩月,這是邊跡接到的、來自父母的第一個問候電話。他淡淡地說:「嗯,公司最近安排採訪了。」

  「靈啊,還要接受採訪,比小時候會講話了。」唐平夏客觀地評價著,似乎並不知道採訪的前情是一場驚險的飛情,「沒想到阿寶現在這麼靈光,攝像機面前也沒在怕。」

  邊跡沒對母親的誇讚發表看法,只是聲音低低的、有點弱小地提醒道:「媽,飛機上的,是火災。」

  「我知道,你不是還救火了嗎?制服也蠻帥氣噢。」唐平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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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跡很想問她是否明白空中火災對一名乘務來說意味著什麼,也很想知道事故過去的兩個月她跟邊成為什麼沒有送來一句關心,是否自己的生命安全並不重要,上新聞露臉爭面子才比較值得一個電話。

  他看了看身邊的嚴岸闊,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馬上過年了,回國嗎?」邊跡換了個話題。

  唐平夏說:「回的呀,咱們找時間見一面?」

  跟自己的親生母親還得提前預約才能見面,邊跡習慣了也就不覺得奇怪:「幾號?我訂餐廳。」

  唐平夏說:「我七號到,你訂八號的就行。」

  邊跡問:「周叔和小瑞來嗎,小桌夠不夠?」

  周叔是唐平夏的現任丈夫,小瑞是他們的小女兒。邊跡只在前兩年飛英國時見過他們一面,現在連小瑞長多高都有些不記得了。

  唐平夏搖搖頭,「他們不來,但還是訂中桌吧。」

  「有別人?」

  「鄰居家的小阿嫂,你還記不記得?」

  邊跡如實說:「沒印象。」

  「她家有位囡囡,研究生剛畢業,靈得不得了。」唐平夏是上海人,說話間常常會帶些口音,「正好一道碰個面吧。」

  邊跡握著方向盤的手突然收得很緊,踩剎車的力氣也變大了不少,以至於嚴岸闊奇怪地擡起頭,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邊跡沖嚴岸闊搖搖頭,然後壓低聲音,跟唐平夏嚴正聲明:「咱們自家人見見就好,非親非故的人就算了。」

  「哎,怎麼講話的!」唐平夏不滿,「我跟小阿嫂已經約好的呀。」

  「媽,我什麼情況,你不是不知道。」邊跡臉上陰雲密布,語氣嚴肅,很能嚇人,「這種事,不管我見誰,都改不掉的。」

  邊跡說得隱晦,也不確定嚴岸闊聽沒聽懂,不過目前也顧不上那些,先把局推掉是正經。

  唐平夏仍然想勸:「你怎麼還是倔,以前吃的苦頭還不夠嗎?再說見見又有什麼問題,難道媽媽會害你?」

  邊跡聽著,覺得有些好笑。

  「你知道嗎,」邊跡也不怕身邊人聽到,將自己落寞的語氣和表情都展現得徹底,「剛剛你說的那個新聞,其實已經是兩個月以前的事了。出事之後,就連大洋洲的朋友,都跑過來問我是否安全。」

  唐平夏愣了愣,內疚又著急地說:「我這不是看你人還好好的……」

  「嗯。我很好,就算不好自己也可以處理。」邊跡再次重申,「那麼,過年我也只想見你一個。如果不行,那乾脆都不見了。」

  「阿寶……別怪我了。」唐平夏忽然放軟了語調,輕聲用吳語喊著邊跡的乳名,「要見的。」

  這個名字至少得兩年多沒聽過了,也就唐平夏偶爾會在電話里這樣稱呼他。邊跡的心軟了不少,嘆口氣說:「你航班號多少?」

  「還沒有買,你把排班發我吧,我坐你在的那個航班回國。」唐平夏見要求被答應,像少女時笑得那樣甜。

  邊跡說:「稍等,我還在車上,一會給你發。」

  掛了電話之後,邊跡覺得過於疲憊,沉沉地呼吸著,又覺得喉嚨瘙癢,輕輕咳了聲,試圖清嗓。

  嚴岸闊聽到後,敏銳地拿起一瓶礦泉水,遞過去問:「需要水嗎?」

  「沒事。」邊跡搖頭示意,「就是偶爾咳嗽。」

  嚴岸闊反駁他的頻率詞:「你剛剛打一個電話,至少咳了三下。」

  「……」邊跡被戳穿也不覺得難為情,解釋道,「咽喉炎,上次被濃煙嗆完有點加重。」

  「這麼久還沒好轉?」

  「老毛病了。」

  嚴岸闊沉默一會後,不容分說地說:「前面掉頭。」

  邊跡奇怪:「?」

  「先去藥店。」嚴岸闊說得堅決,仿佛在對自動駕駛系統下一個不容分說的指令,「掉頭。」

  「真不用,我去過了。」邊跡堅持道,「醫生開過藥,都在家裡。」

  邊跡已經經過要掉頭的路線,並沒有照做,穩穩地開著。嚴岸闊看著他,問:「那你吃了嗎?」

  「……沒有。」邊跡不太好意思地說。

  嚴岸闊仍然平靜地問:「為什麼不遵醫囑。」

  邊跡面露難色:「太忙了,現在記性不比二十來歲,忙起來就容易忘。」

  「既然知道身體不比那時候,還不注意?」嚴岸闊一直盯著司機的側臉,以至於邊跡開車都有點不自在,「我不信你們飛機上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邊跡輕咳一聲,苦笑著說:「主要是吃藥不在檢查單上,所以容易忘記。」

  每趟航班起飛前都有《應急檢查單》需要對照,飛了一萬多次,即便單子找不到也能記住相應步驟,這屬於熟能生巧。生病卻不一樣,大部分時候躺著熬一周就過去了,很少需要費力去對照,也沒人教過他如何對照並不存在的檢查單。

  嚴岸闊在車上搜尋半天,終於找到一個筆記本,徵求到邊跡的同意後,從裡面撕下一張紙,墊著本子,放在腿上寫字。

  邊跡心無旁騖地開車,沒看到他書寫的內容。

  嚴岸闊寫完後將紙對齊折好,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新《檢查單》,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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