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終結日2

  第98章 終結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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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頭的皮鞋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踩出清脆的響聲, 聲音迴蕩在空曠的神殿內，一下接著一下。隨著每一步，身後都從地面衝破堅硬的地磚, 冒出焦黑的帶光點的細小藤蔓，看起來那樣的嬌弱, 卻硬生生撞破了地面，讓人很難低估這小小的藤蔓。直到聲源停止在了一座巨大的畫像前。

  楚城仰起頭，打量著牆壁上那副需要拼命仰起頭才能窺得全貌的畫像。

  金邊畫框, 雕刻著細密的紋路。而其內的畫作是一團看不清相貌的光點在正中心，身後綻開的一雙巨大的翅膀, 在夕陽下盡情的舒展每一根羽毛, 下方是被風吹起, 看起來柔軟而生機的廣袤草原。畫中所展現的, 對於自由, 天空，自然的嚮往呼之欲出, 不需要任何的鑑別。

  而像是這樣的畫像, 在神殿內可以說是隨處可見，就連牆壁上都是用各種散發著螢光的塗料繪製的各類飛舞，躍動的生靈, 看起來好生歡快。

  楚城挑了挑眉, 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面具上落下點點陰影, 看起來頗有深意。

  環顧四周，牆壁上滿是各種精美的壁畫, 翺翔於天空之上的帕雷特電龍，成群結隊的飛鳥, 手牽手歡聲笑語的精靈與天使，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美好。

  若非時機不是那麼的合適，楚城看起來很像是行走於一座宏大的美術館中，孤身一人欣賞的世俗所不能領略的藝術一般。然而，這樣適合獨處且寂靜的神殿內此時卻忽然響起了不和諧的腳步聲，從遠而來，越來越近。

  不過楚城並不在乎，或者說，作為魔術師的他是不會在意這些的。魔術師只會看自己想看的東西，關注自己想關注的事物。但顯然來者並不是這樣想的。

  「你是誰，出入神殿可有準許？未經允許踏入神殿可是要受到重罰的。」

  清脆的聲音在神殿內格外清晰，這個「你」顯然指的楚城。楚城微微側過臉，將身形徹底暴露在燈光下。來者是兩個熟悉的身影——莉莉絲和史塔羅。楚城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只是用一雙猩紅的眸子無聲的注視著兩人。

  沒有任何攻擊性和侵略性的楚城並沒有讓莉莉絲放下戒心，但是至少兩人不會直接對楚城出手。莉莉絲餘光瞥到了落在陰影中不算明顯的藤蔓，面上瞭然一挑眉。

  「精靈？來朝見天空之神大人還是投誠的」

  這不能怪莉莉絲這樣想，雖然不少精靈也可以算是天空裔，但占據精靈種類相當一部分的暗夜精靈可都是住在費羅格的，楚城所展現出的異能相當符合暗夜精靈。

  但楚城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還不算失禮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隨後輕笑一下。

  「接下來的對話可不適合小朋友們聽，最好早些離開。」

  神殿內能喘氣說話的生物就他們三個，楚城話中所指的小朋友顯然指的就是莉莉絲他們兩人。被用一種輕視的語氣調侃了年齡，雖然不至於讓莉莉絲動怒，但是使徒的身份也是不能這樣隨意調侃的。

  莉莉絲擡起了手，打算給這個有些看不清形勢的男人一點顏色瞧瞧。但是不等她的攻擊發出，神殿內便隱隱釋放出波動。

  很快她臉上那種不爽便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異常的恭敬，就連原本岔開站著的雙腿都合攏，好一副淑女狀。

  雖然聽不到具體的經過，但楚城可以輕易的猜到大概的經過。無非是故意放出莉莉絲兩個人來到自己的面前，作出一副沒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樣子，再用天空之神的身份警告莉莉絲，充分的給了自己面子。

  顯然，莉莉絲儘管不知道面前站的楚城是什麼身份，但是彭斯的命令依然下達，剛剛那樣一句「退下，不得傷害」帶給她的衝擊不亞於直視彭斯威壓濃縮直擊她的靈魂，讓她感到渾身上下的異能迴路都瘋狂震動。

  而對於這些刻意展現在楚城面前的情節，楚城並沒有表現出濃烈的興趣，仍然只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就像是看一個不懂事胡鬧的小孩子一樣。

  莉莉絲甚至來不及行禮，便被史塔羅攙扶著連滾帶爬的離開了神殿，神殿內再次只剩下楚城一個人。

  「你怎麼這幅樣子了。」

  楚城身後忽然的掀起一陣颶風，長袍與碎發在耳邊被席捲飛舞，強烈的推力讓神殿上方的水晶吊燈嘩嘩作響，在風中搖擺，水晶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直到風漸漸消去，楚城才扶了扶並沒有移動分毫的禮帽，轉過身子看向了颶風凝聚的地方。

  豐滿的羽翼不似他的外表那樣剛勁有力，而是綿軟的垂在身後，比起記憶中還略帶青澀的青年臉頰，現在的彭斯看起來像是完全長開了一般，五官立體眉眼深邃，可偏偏生了副下垂眉，硬生生削弱了整個人的攻擊性，看起來頗有幾分無辜之感。

  而最顯眼的，顯然是祂右眼眼皮上的一道紅痕，像是被利器攻擊過的那樣，如果仔細看去，還可以發現右眼的眼珠比起左眼顯得灰暗不少，相當渾濁。

  能傷到這位新生代響噹噹的神明顯然是不可能的，那也只剩下唯一一個可能性，也就是說彭斯右眼上的痕跡是當初楚城時間跳躍之前留下的異能印記。

  似乎是注意到了楚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右眼上，彭斯上前兩步，用手微微撐開右眼的眼皮，讓楚城可以更清晰的觀察那隻右眼。

  但楚城顯然沒有去理會彭斯的動作，他的任務是切割魔術師和蘭斯，給魔術師的身份做鋪墊，當然不能把涅羅泊做過的事情和魔術師聯繫上。

  「我這副樣子，難不成你沒見過嗎。」

  楚城這說的可不是假話，畢竟魔術師的初登場就是在貝爾利特，至於彭斯到底有沒有真的注意到，那就不是楚城需要關心的事情了。說起來，雖然魔術師的身份設定是同費羅格緊緊捆綁，但事實上魔術師的大多出場都在貝爾利特，倒是別有一番幽默感。

  「他怎麼樣了。」

  兩人心知肚明提到的這個『他』是誰，但也都默契的用一個替代字說了過去。

  「不要去阻攔他。」

  這句話也是楚城此行前來的一項重要目的，彭斯聽完沒有直接點頭，而是若有所思的動了動目光。

  「以我的想法，我仍然認為祭祀是最好的方法，大量的異能與血肉足以築的他更上一階梯，甚至可能推動他的命途信仰拓寬。你真的要放任他自己進行儀式嗎，而且祂已經有所注意了，一旦成功，必然會神降，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楚城看向彭斯，對方的眼裡滿是認真與隱忍，甚至於身後的羽翼都微微發顫，似乎只要楚城一聲令下，祂就可以拿出十萬活生生的姓名，用血與肉堆砌出一位強大的新生神明。

  「我相信那孩子是不會喜歡那種方式的...不過當然了，必要時候，你需要保護他，保護升格不受意外影響。」

  楚城挑了挑眉，頗有意味的踩了踩神殿的地面，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彭斯眼神一暗，一瞬間便理會了楚城未盡話語中的含義，握緊了拳頭輕點頭。正當祂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楚城伸出手將一塊東西拋了出去，在快要砸到彭斯的時候忽然靜止在了空氣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無聲的托舉在了空中。

  那是一塊通體呈現出乳白色，暗藏著奇異色彩紋路的石頭，但上面散發的異能波動很難讓人把它當做一塊普通的石頭。彭斯歪了歪頭，似乎在判斷楚城將這塊來歷不明的石頭給祂的目的是什麼。

  「祂給的，拿著就好，會派上用場的。」

  「祂？祂回來了？」

  顯然，彭斯是把楚城口中的『祂』當作是司夜女神阿芙羅了。楚城並不打算解開這個誤會，他不僅需要顧及著看漫畫的觀眾對於情節的猜測，更重要的他也不能讓彭斯知道魔術師的馬甲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更何況，阿芙羅的回歸同樣需要有人能夠傳出去。依靠阿芙羅的異能波動，費羅格的居民當然是有所察覺，但要是想讓命運女神為此起了預防心裡以達到主動出擊的效果，還是需要彭斯這種級別的傳聲筒。

  「他從未離開。」

  楚城這可不算說謊，畢竟阿芙羅一直被他冰凍著埋在了雪原之下，怎麼不算從未離開呢。至於彭斯是怎麼想的，這就不在他的需求之內了。

  神殿外的太陽升到了最高處，暖暖的光芒順著彩繪的玻璃灑在地面上，射出各種色彩的影子，楚城邁開步子向神殿外走去，正當兩人的身影越拉越大的時候，彭斯的聲音再一次的在身後響起。

  「會成功的，對嗎。」

  楚城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自如的向外走去，不需要任何語言的修飾，他身後翻滾的長袍已經將答案明明白白的寫了出來。

  而在不遠處，稍作休整的卡爾等人再次迎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掀開了兜帽，露出了一張幾人相當熟悉的臉。

  「又見面了，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