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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接放學

2024-09-14 11:27:18 作者: 吃板溧

  第39章 接放學

  關於那三隻小貓, 名字是程澈和賀遠川一起取的。兩隻白毛中胖乎能吃點的叫包子,瘦點愛睡覺的叫豆漿。

  喬稚柏提出抗議:「能不能起點脫離早餐鋪子的名兒?」

  被賀遠川一口拒絕:「有你什麼事兒?」

  「怎麼沒我的事兒?」剛打完上課鈴,老師沒來,教室里鬧哄哄的。

  喬稚柏背對著窗, 從前面將身子轉過來, 「和我多少也有點關係吧,我接的生呢——」

  這倒是, 喬稚柏確實是本分打了一天的工。程澈笑了兩聲, 問:「你想起什麼名字?」

  「要我說,一隻叫小廖, 一隻叫小潘, 」被cue到的喬稚柏很得瑟地朝賀遠川聳肩晃腦袋,清清嗓子,中氣十足:

  「小潘啊,最近換洗髮水兒了吧?應該是換到假貨了!」

  

  地理老頭姓潘,班上學生私下裡愛叫小潘。

  程澈和賀遠川低下頭沉默,他的話少同桌秦禕拿胳膊肘捅他,喬稚柏不明所以,邊扭身子邊喊「疼呢你幹嘛」。

  嘴裡繼續補充:「原本不富裕的頭髮雪上加霜, 又掉了些, 簡直岌岌可危!」

  教室里突然安靜下來, 喬稚柏隱約覺得後背湧起股不詳的涼意。

  「來我辦公室一趟。」頭髮岌岌可危的小潘此刻鬼魅般站在窗戶邊,陰森森地飄進來句話。

  喬稚柏被修理了一頓,回來時垂頭喪氣, 也不關心小貓叫什麼名了, 老老實實地掏出書本出來聽課。

  最瘦最小的那隻小貓長得像黑白花,不像布丁。

  賀遠川湊過來問:「你想叫什麼?」

  程澈正在做題, 握著筆想了會,才說:「叫小刺呢?」

  當時這個名兒是給黑白花起的,但沒用上。

  如今給黑白花的孩子用,也算是一種傳承,黑白花是流浪貓,如今它和它的孩子都不再是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名兒是賀遠川取的。

  只要有這隻貓在,這個名字在,賀遠川和他永遠都會存在一種若隱若現的——隱秘且親近的連接。

  這個連接他知,賀遠川知,此外再無任何人知曉。

  賀遠川擡頭看了他眼,明知故問:「是刺蝟的刺麼?」

  「也可以不是。」程澈筆沒停。

  「是吧?」賀遠川不明顯地拉長聲線,小聲說。

  一用力,手下的自動鉛筆斷了點筆芯,程澈面不改色地又摁出來截,聲音輕輕的:「好的。」

  -

  自上次在醫院見過那一面後,之後的每天下午放學,賀遠川都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跟著程澈回烏海巷。

  今天是要去吃那家鍋巴飯,明天是要買什麼東西只有烏海巷那邊有。

  反正橫豎是一定要跟著程澈,看見他從紅色鐵門進家了,才掉頭折返往巷外走。

  幾次下來,程澈不幹了。

  他本來就擔心和賀遠川繼續走太近,會被不知躲在哪個角落裡,窺探著伺機而動的疤爺他們盯上,這很危險。

  賀遠川和他不一樣,賀遠川可不認識什麼程赴和唐運生,賀遠川誰都不欠。

  但即使這樣也只是因為在他身邊多出現了幾次就被疤爺記住了。

  理智告訴他應該離賀遠川越遠越好。

  情感上自己卻實在不忍心拒絕賀遠川要一起到美食街吃飯的請求,捨不得挪開在昏暗深長的巷子裡二人靠在一起的胳膊。

  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脫離他的控制,程澈清醒地看著這一切,卻無法抽身。

  「美食街基本都吃遍了,」程澈跟旁邊的賀遠川說:「吃夠了,下次換地方吃吧。」

  賀遠川看了他眼,說:「不吃飯,我去那邊逛逛。」

  「烏海巷什麼都沒有。」程澈說:「你早點回去吧,天黑得早呢。」

  賀遠川還是步步緊跟,程澈無奈:「就非得跟著我?」

  「嗯。」賀遠川點頭:「你到家了我再走。」

  程澈不走了,他是個聰明孩子,看得出賀遠川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真沒事,他們不會再來了。」

  「是麼,」賀遠川淡淡說:「要是真的不會再來,你就不會趕我走了。」

  這麼多天下來,程澈越來越了解賀遠川,同樣的,賀遠川也在越來越了解他,這是個雙向的過程。

  程澈沒招,每天只能繼續讓賀遠川跟著。

  只是兩人每晚在聊貓這個話題上又多了個步驟,賀遠川到家後,按照程澈的要求,會首先發來條微信:到家。

  程澈回:OK。

  次數多了,程澈又提出了新規定,打字看不出是不是本人,萬一被綁架了,誰都能拿手機打出這倆字,所以得再發條語音過來才能確認。

  於是賀遠川發完「到家」後,會摁著語音鍵說:「程澈,明天早上我要吃包子配豆漿。」

  程澈就再回一條:知道了。

  然後第二天從烏海巷口打包兩份帶著去上學。

  -

  今年過年晚,得二月中下旬才到新年,所以他們這學期的課程非常漫長。

  元旦假期過去一段時間後,某天廖老師在班裡說:「年後有個數學集訓營,校長從市里爭取了十個名額,在全校範圍內按期末考的成績擇優來評選名額——」

  「這是個好機會,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也關係到咱們班,希望大家都能積極點,認真對待。」

  在集訓營的最後,各校間會有一場競賽,這關係到清野中學的榮譽。

  所以為了這次集訓營,學校特意開設了專題衝刺班。

  從每班挑上幾名成績拔尖的,晚上一起到五樓再上兩節數學課。

  作為年級第一的程澈自然是逃不掉的,被廖老師直接點名安排去上課。

  如此一來,程澈沒辦法每晚再跟著賀遠川一起回家了。

  放學後他背著書包對賀遠川說:「你先回吧,我上課去了。」

  賀遠川點頭說好。

  當天晚上九點放學,程澈跟著稀稀拉拉的人流出門。

  路邊有好些個停著電動車或是小汽車接送孩子的家長,這些喧鬧與他無關,程澈背著書包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路邊的大樹光禿禿的,枝幹上被塗上了白色的漆。

  程澈邊踢石頭邊走路,馬路牙子上伸出個不顯眼的枯樹枝。

  程澈光顧著踢石頭,沒看著,給絆了下,差點沒跟咕嚕嚕滾動的石頭一起摔到樹坑裡去。

  站穩後程澈面色不善地盯著那根枯樹枝好幾秒,擡腳就是一個飛踢,將樹枝掃進了樹坑。

  小小樹枝,還挺會偽裝。

  踢完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在他斜前方說:「程澈,這呢。」

  他擡頭順著聲源看,賀遠川裹著條黑色的針織圍巾,背著書包站那看著他。

  程澈愣住了,他三兩步走上去,倒豆子般一口氣問:「你傻啊?這天這麼冷,你就在這站著等?不是讓你回家嗎?」

  賀遠川沒回答,只是站那看著他說:「你又不看路。」

  敢情剛剛那一幕又被看了個全程。

  對此程澈已經見怪不怪,並且有種身心俱疲的認命感。

  自從認識賀遠川後,無論他干點什麼,關鍵節點這人總會冒出個頭來。

  今晚程澈心裡還多了股說不來的滋味,有點發酸發脹,他板著臉繞開賀遠川往前走,聽身後的腳步聲慢慢跟了上來。

  「我在旁邊上網呢。」賀遠川說:「打完遊戲一看,喲,九點了,剛好你放學。」

  程澈不說話,悶著頭往前走。

  賀遠川拿眼看他,伸手很自然地拉上他的兜帽。

  程澈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羽絨服,鼓鼓的一件,帽子也是鼓鼓的,戴上帽子顯得整個人像只企鵝。

  「我不冷,真的。」賀遠川把手往他面前遞,「不信你摸一下,熱的。」

  程澈沒摸,他盯著那隻手看了會,指尖紅潤,掌心向上。

  看著確實是暖乎乎的樣子。

  「你別對我這麼好。」程澈小聲說,收回了目光,腳沒停。

  路上有人按喇叭,接到了孩子的家長騎著小電驢,後面坐著裹了厚厚圍巾的學生。

  賀遠川是個很好的人,程澈知道。

  會把他的貓照顧得很好,會趕走欺負朋友的人,會在書店回應江河的揮手再見——哪怕那會他們還不算對付。

  聲音不大,賀遠川聽見了。

  他垂眸看著戴著帽子的男孩,這讓他又想起了秋天時的那個夜晚,男孩沒有接過他遞給的衣服,只是問他:「那你呢?」

  程澈是個配得感很低的人,低到好像意識不到自己的好。

  也很難做到坦蕩接受別人的愛。

  這不是事兒,他可以等。

  慢一點也沒關係。

  賀遠川沒有收回手,他傾了點身子,拉住程澈裸露在外被凍得泛著紅的手。

  程澈身子一滯,手到底還是沒有抽回去。

  賀遠川將那隻冰涼的手握著揣進了自己的兜里,熱乎乎的溫度通過相貼的肌膚傳遞過去。

  「那怎麼辦啊?」賀遠川邊走邊說,「我自己想啊。」

  程澈的手在賀遠川的口袋裡動了下,賀遠川覆著手背慢慢握緊,手指輕輕地撥了下男孩的掌心。

  他今天才知道,原來程澈緊張時,手心裡會出層薄汗,滑溜溜的。

  程澈跟著一起往前走,身子靠得近了些,小聲問:「那你能不能不想?」

  「不能。」賀遠川說:「所以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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