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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服軟

2024-09-14 11:27:09 作者: 吃板溧

  第34章 不服軟

  喬稚柏到的時候, 賀遠川剛從浴室出來,頭髮還濕漉漉的,簡單用毛巾蓋著。

  賀遠川穿了身家居服,掀起毛巾擦頭髮, 喬稚柏一進門就看他一眼, 心裡隱隱覺得不對,但又想不出是哪兒不對。

  他匆匆掃過賀遠川, 像是掠過了空氣, 張嘴就喊:「貓呢?貓呢?」

  「樓上呢。」賀遠川邊擦頭髮邊擡眼看了牆角的某處,收回視線:「你他媽小點聲。」

  咚咚上樓的喬稚柏閉了嘴, 從欄杆空隙里齜牙咧嘴地做口型:「忘了忘了。」

  黑白花這會狀態又好些了, 伏在產窩裡閉著眼,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喬稚柏蹲在旁邊看了會,十幾分鐘過去,也沒看見貓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他揉揉發酸的腿站起來往床上栽,賀遠川頭髮還未乾透,濕濕地趴在腦袋上,看著少了些平日裡的冷淡。

  「你頭髮不吹啊?」喬稚柏懶洋洋地問,雖然對於母貓生產一竅不通, 但是臨時抱佛腳地搜了百度, 皺著眉頭讀了生平最認真的一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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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賀遠川低頭看手機。

  「看著還濕呢, 你也不怕感冒的,不過也是,你好像很少感冒, 上次還以為會夾擊你呢。」

  喬稚柏平躺著看天花板, 原本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些,嘴比腦子跑得快:「那個, 那位——後來有找過你嗎?」

  賀遠川沒說話,好半天才「嗯」了聲,說:「我沒理。

  喬稚柏長長嘆了口氣:「這次沒給你卡停了?」

  「停了。」賀遠川說,「無所謂。」

  「怎麼無所謂?」喬稚柏坐起來,賀遠川仍低著頭在看手機:

  「你養貓不得花錢麼,大貓生完有小貓,貓糧貓砂不都得買,我還聽說學校下學期要進好些資料,到時候都需要學生自費呢。」

  「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些賀遠川心裡都有數。

  「你這人真的比塊剛都要硬,從小就這樣,我說你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值得麼?」

  喬稚柏邊斜眼觀察沙發上坐著的人邊說:「不過我也不勸你,我理解,我就是看你這樣我心疼。」

  「心疼就v我點。」賀遠川說。

  「我也沒錢了。」喬稚柏咳了聲,這倒是實話,他手裡也緊張得很,喬父斷了他的零用錢:「兄弟可以給你提供精神上的理解與支持。」

  其實就算他給賀遠川錢,賀遠川也不會要,他不是沒給過。

  賀遠川的自尊心和他那頭硬邦邦的發茬一樣,永不低頭,永不服軟,永不展現脆弱。

  至少他沒看見過。

  喬稚柏和賀遠川在兩人都還是小豆丁時便認識了,第一次見面,賀遠川就冷著臉替喬稚柏打跑了欺負他的大孩子,打完罵喬稚柏就知道哭。

  自那之後,他認定了賀遠川是大哥。一起長大的這些年裡,他曾見過賀臨幾次,總而言之,賀臨在他心中是個難以接近,固執且不講情理的人。

  印象最深的還是小學的那年,他帶著點心來找賀遠川玩,還沒進門便遠遠地聽見王姨焦急又為難的聲音:

  「不能打了,再打要打壞了,可不能再打了——」

  伴隨著的還有聲聲到肉的悶響,這聲音他熟悉,他爸用皮帶恐嚇他時,皮帶劃破空氣便是這聲兒。他爸只是恐嚇,皮帶從未真的落到他身上過。

  但賀臨不是。

  他丟了點心衝進去,客廳里站著的那位男人只是回頭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喬稚柏便愣在原地。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賀臨。

  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根本不用介紹,他立刻就明白這人就是賀遠川那位只一年回來一次的神秘父親。

  賀臨扔掉手中的皮帶,轉身上了樓。

  賀遠川身上很多地方都發紅髮腫,喬稚柏哆嗦著手給他擦藥,賀遠川沒哭,喬稚柏嘴一咧倒是哭上了。

  這次比任何一次打得都要狠。

  他邊哭邊說:「他心咋這麼狠吶,怎麼什麼都怪你呢?」

  賀遠川疼得說不出話,但硬是咬著牙不吭聲。賀臨要他道歉,他不,不就挨打,打就受著。

  橫豎打不死。

  他和賀臨頂著幹了這麼多年,賀臨越不讓做什麼他越做,賀遠川知道挑什麼點最能激怒他。

  不服軟的後果就是一步步被抽離掉生活的基礎,先是凍結銀行卡,再是停掉飲食開銷,再之後換掉門鎖,將他趕出家門。

  這些他都經歷過,但現在不也還好好活著。

  「叫我年後跟著他回去,」賀遠川說,聲音淡淡的:「你覺得我能回去嗎?」

  喬稚柏聽完沉默了半天,才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低聲說:「早幹嘛去了?把你當什麼了,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有這樣當爸的嗎?」

  「行了。「賀遠川終於放下手機,熄了屏:「別擔心我了,你吃早飯了嗎?」

  「吃了。」喬稚柏心不在焉。

  這會黑白花又開始有要生的跡象,不再睡覺了,坐起來小口喘氣。

  賀遠川坐在沙發上,一直邊看手機邊觀察著貓,看到這說:「吃過了就去洗手,應該快要生了。」

  喬稚柏嘩啦一聲從床上坐起來,事到臨頭他才感到慌:「就我們倆嗎?王姨呢?」

  「昨天請假了。」賀遠川說,「我倆還不夠?」

  「孩子姥爺呢?程澈呢?不是說一會來麼。」喬稚柏六神無主,在車上看的那點接生小知識忘得一乾二淨。

  他掏出手機就要給程澈打電話,在他心目中,程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猶如一顆定心丸:「我要找學霸!」

  「別打。」賀遠川從沙發上站起身,蹲到黑白花旁邊:「他有事,不來了。」

  程澈在接完那通電話後的半個小時左右,給他發了條消息,說是有點事,去不了了。

  之後便沒了音訊。

  賀遠川跟著發過去好幾條消息,都如石沉大海沒有回應。

  這不正常。

  程澈看貓看得很重,他今天之所以給程澈打電話,也只是因為怕程澈在家瞎擔心,倒不是真的需要人做什麼。

  黑白花的呼吸變得急促,不時痛苦地叫兩聲,按遲老頭說的話,小貓馬上就要降生了。

  能讓程澈拋下即將要生產的貓,賀遠川的睫毛掩去了些情緒。

  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呢?

  -

  黑白花生完所有小貓時,天已經黑了。

  可能因為是第一胎,它生得很慢,賀遠川泡了點羊奶粉,用針管餵給黑白花喝。

  一個上午加一個下午共生了兩隻,兩隻都是白毛,看著倒是像布丁。

  賀遠川問喬稚柏:「布丁在哪裡絕育的?」

  「我爸帶到他那邊做得手術。」喬稚柏底氣不足,黑白花的生產場面給他帶去了巨大的震撼:

  「那天就應該把布丁鎖起來,就不該讓它倆見面。」

  賀遠川沒說話,他問這個倒不是為了怪罪誰,畢竟誰能想到公貓絕育後短期內還可能會有生育能力呢?

  他是看貓生產這樣痛苦,想帶黑白花去做絕育了。

  面對黑白花,他久違地會感到捨不得,看到貓痛他會心疼。

  賀遠川小心地給貓換了張乾淨的藍色墊片——這還是程澈之前買的,非得讓他帶回來。

  中午喬稚柏訂了外賣,兩人精神緊繃了一天,晚上沒什麼胃口,都不太餓。

  眼瞅著黑白花又伏著睡了。

  「不是說貓一般都生三四個麼,」喬稚柏問:「只生了兩隻,你說會不會肚子裡還有?」

  「誰知道呢,」賀遠川伸手輕按了按黑白花的肚子:「摸著不大像還有。」

  喬稚柏鬆了口氣:「那就好,看著可痛苦呢,生完就能睡會了。」

  兩隻胖乎乎的小奶貓趴在黑白花的肚子那,賀遠川「嗯」了聲,手指輕輕撓了撓黑白花的腦袋,神色是連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溫柔。

  -

  程澈收到賀遠川發來的照片時,人正背靠在醫院天台的欄杆上,吹著冷風抽菸。

  他右手捏著那支煙,很慢地抽完,紅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滅。

  待燃盡後在水泥地面上踩滅,撿起扔進垃圾桶。

  他手指往上滑,在他發過去的那條消息下面,跟著是賀遠川的幾條。

  黑暗裡,手機屏的光異常明亮,刺得他眼睛發酸。

  【宇宙好奇大王】:忙你的。

  隔了二十分鐘是第二條。

  【宇宙好奇大王】:沒事吧?

  又隔了快一個小時,賀遠川發來了第三條。

  【宇宙好奇大王】:別擔心,貓很好。看見記得回。

  這樣又過去很久,賀遠川拍來張貓的照片,後面跟了條語音。

  他單手用右手大拇指費勁點開,賀遠川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生了三隻,一切順利。」

  語音里有雜音,賀遠川的話不是很清晰。

  程澈將話筒貼到耳邊,手指調大音量,慢吞吞地將這句話又聽了遍,才點開照片。

  照片上是虛弱的黑白花,旁邊臥著三隻小貓,兩隻白色毛,一隻奶牛配色的黑白花毛。

  白毛的那兩隻都很胖,虎頭虎腦,奶牛花色的那隻倒是又瘦又小,乍一看像只小老鼠。

  他想了想,單手打字:我沒事,沒擔心,你做得很好。

  「叮——」

  手機很快就又彈了條語音出來,程澈退出照片,再次將話筒貼到耳邊。

  這次的聲音沒有了雜音,帶著隱隱的不常見的急切,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

  「可我擔心,程澈。」

  程澈呼吸一滯,握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聽語音里的人頓了兩秒,繼續說著:

  「你有事,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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