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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薄情

2024-05-04 15:17:40 作者: 白露凝冰

  「皇后,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皇上的聲音微沉,雙眸之中很顯然划過一絲不悅,但卻還是耐著性子去扶了皇后起來。

  可是,這一回,皇后卻是鐵了心一般,怎麼都不肯起來,那架勢分明是要皇上當場就給出一個結果的。

  但賢妃這邊也不是個吃素的,宮長樂剛瞥見她的眼神,便猜到了她接下來想幹嘛了。

  這不,伴隨著璇如的那聲,「娘娘。」

  賢妃這朵嬌弱的小白花剛好倒了下去,皇上這下可是著急了,也顧不上皇后那邊的哀求了,直接吩咐了宮人把賢妃給送回咸福宮去了。

  皇上的背影早已消失在了棲鳳宮的盡頭,可是皇后卻仍然保持著原來的那個姿勢,臉上的清淚不由得一滴滴落下,在冰冷的地上沉默,沒有一絲絲的溫度。

  

  「母后,起來吧。」宮長樂扶了皇后起身,心中更多的卻是嘆息。

  如今這樣,倒是也好,叫母后早早地認清這個所謂的枕邊人,以後接受起其他的事實來,也更容易一些。

  只是,宮長樂到底還是估計錯了皇上在皇后心目中的地位,那畢竟是少年初識,一見傾心,之後相伴走過數十年風風雨雨的丈夫啊。

  謝貞義又怎麼肯信,那個溫柔繾綣的枕邊人他心裡最珍惜的早已不是她。

  宮長樂只覺得皇后的身子軟軟的,似乎整個人都靠了自己的身上,竟是一絲力氣也沒有。她的手是冰涼的,即便這屋子裡還燒了銀蘿碳也半點作用都不起。

  堪堪把皇后扶到了美人榻上靠著,皇后的神思卻是朦朧的,只下意識緊緊地握住了宮長樂的手,旋即嘴裡咕噥著宮子文的名字。

  宮長樂只覺自己幾乎要窒息,總想著讓傷害降低到最小,可是母后卻還是被他傷的那般深。這一瞬間,她幾乎都想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訴皇后了。

  但轉念看見她的模樣,卻覺皇后可能再也承受不來那麼多了。有些事情,還是等到有合適的機緣吧。

  「雲紫姑姑,去把子文抱過來吧。」宮長樂覺得雙眼有些模糊,不知何時那瑩白的手上早已染上了一滴晶瑩,甚至連聲音都變得有些悶悶的。

  雲紫見兩人這幅模樣,也不敢多言,聽了吩咐便去了。

  夜色越發濃重了,即便是宮中的琉璃燈常點,照耀著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但卻照不出內心的淒涼。

  與棲鳳宮的沉鬱氣息不同的是咸福宮。

  璇如是個乖覺的,見皇上在那樣的情況最終還是選擇了抱著賢妃娘娘回來,便早先了幾步回來早早地安排好了一切。

  皇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太醫們顯得也有些惴惴的,見這賢妃娘娘竟然是被抱著回來的,心中總是害怕出了什麼事情。

  不過還好,把過脈之後卻發現並無什麼大事。只是,太醫院一個個都是老奸巨猾的,哪裡有不會說話的呢。

  「啟稟皇上,賢妃娘娘只是因為產後身子虛弱,有些失調,所以此番才會暈了過去的。微臣已經為娘娘開了方子,只要按時服用,便可好轉。」太醫跪在地上陳述著,可是這皇上的神色卻始終不見好轉,不免讓他的雙腿也有些顫抖了起來。

  「嗯,退下吧。」半晌,皇上那邊才傳來一個聲音,而這會子太醫自然是如蒙大赦,應了一聲便下去抓藥了。

  銀色的鮫紗帳朦朧而隱約,只勾了出床榻上那一抹瘦弱的身子,蓋著如意的錦被,卻只微微有些起伏,讓他的眉頭不禁皺的更深了。

  宮子文是賢妃的親生兒子,而賢妃待子情深他也是看在眼裡了,應當不至於是她吧。這樣一來,那位西涼的公主,只怕是嫌疑還大的很。

  不過,無論是何種原因,這件事也只能到此為止,必須要壓下去。

  這不,兩日後,皇上便雷厲風行地處決了幾個宮人,也算是給了一個交代了,草草地便了結了這件事。

  而皇后那邊,聽著宮女的匯報,眼淚幾乎是猝不及防地就掉下來了,她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孩子,看著那嫩得跟豆腐似的小臉,心裡的痛楚卻是更甚了。

  即便是知曉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賢妃,皇上也要護著她?謝貞義不得不懷疑,這些年到底是不是同床異夢了,恍若那些體貼與關懷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只是做了一場夢罷了。

  「娘娘,長公主殿下來了。」雲紫姑姑看著皇后的樣子,心裡也有些不忍,不過幾日而已,竟瘦了一大圈了。

  皇后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不僅不思飲食,也不願意喝太醫開的那些補身的藥方了,當真要急死人了。雲紫也沒有辦法,只好去請了宮長樂過來。

  宮長樂一進來便見到的就是皇后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想到那個作為始作俑者的男人,她的雙眸之中隱隱發出清冷的光芒。

  「母后,有些事情您早就該看開了,若是這會子只顧著消沉,那誰又來保我和未央,還有弟弟的一世平安呢。」宮長樂的聲音清冷,眸中隱隱有痛楚。

  雖然是來勸說皇后的,可是她的話無疑是像一把刀子插在了皇后的欣賞,她不斷地給自己找理由,許是皇上只一時被那個狐媚子給迷惑了去,終有一日會想起曾經那個桃花灼灼下名喚謝貞義的小女子。

  可是,宮長樂的話卻直刺的她本就痛楚的內心有些鮮血淋漓。

  「長樂,他是你的父親!」皇后不免提高了音調,聲音里也帶著些許的尖銳。

  「是嗎?我倒寧願他不是!」宮長樂對上皇后的眼神,倔強地說道。

  皇后憤然,眸中染紅,那纖纖素手頓時揚起,可看著眼前的女兒揚著那一張素淨的小臉,臉上眸中的痛楚與酸澀竟是一點兒也不比自己少。

  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而懷中的孩子適時地哭了起來。

  皇后一邊哄著孩子,心裡也沉靜了不少了。長樂這孩子也算是從小跟在皇上身邊長大的,怎麼,竟連她也早就發現了麼?還是說,只有自己還傻乎乎地以為從前的誓言都是作數的。

  而宮長樂看著皇后懷中的宮子文,心裡總覺得無比的膈應,即便是他現在還只是個小孩子,那也沒辦法讓自己忘卻對他最深的記憶。

  狡兔死走狗烹,還是對與自己朝夕相處的長姐,即便他們不是一母同胞,起碼也留著相同的骨血吧。當真是天家無親情,是自己天真罷了。

  「母后,這些年,您與父皇朝夕相處,所看的應該比長樂多。長樂是您的女兒,您也只有我們姐弟三個了,可是父皇,他的孩子卻不止我們。」宮長樂的聲音涼涼的,不帶半點溫度,就好似是在陳述什麼事實一般。

  而另一邊的皇后早已是呆愣在原地了,直到看著宮長樂那道月白色的身影消失在了盡頭,才恍惚地呢喃道:「她,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雲紫姑姑讓乳娘抱了宮子文下去,自己來伺候著皇后用膳。

  大約是宮長樂來的這一遭對皇后還是有些作用的,她雖然胃口依然不好,但已然進了一些食物了。雲紫姑姑看著這轉變,心中也消散了不少的擔憂。

  「雲紫,你說,長樂究竟是何時有了這樣的心思的?」謝貞義從前與皇上相處之時,只覺他溫柔體貼,一舉一動都儼然一個合格的丈夫,可那些感覺之中終究還是少了些什麼的。

  原先,她總以為是自己疑神疑鬼了,只是這種感覺伴隨著賢妃入宮了卻越來越強烈了。一開始,賢妃位分低微,她也懶得同賢妃計較什麼,想著不過是個機靈的,能討得幾分皇上的歡心罷了。只不過,直到她平步青雲、一路晉升,甚至還與自己幾乎同時懷上了身孕的時候,皇后便有些警覺了。

  畢竟,這些年她雖有子嗣,卻也只是兩位公主而已。若是賢妃在她之前生下了庶長子,那她又該如何自處呢。所幸,老天憐惜,生下了嫡子,只是賢妃卻也得天眷顧,竟也是個兒子。

  便是生下孩子之後,那種感覺也越來越強烈了。皇上仍舊是給她這個中宮面子,年節之時都是宿在棲鳳宮,但其餘的時間幾乎都是在賢妃那裡!

  是她愚蠢,一直都不肯相信,直到他選擇了賢妃都沒有選擇自己的兒子,才讓謝貞義覺得臉上狠狠地被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娘娘,人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些事情,殿下或許比您看的更清楚。」雲紫嘆息了一聲,緩緩地說道。

  而這些話仿佛在皇后的心底炸開了一個驚雷,重生的土壤上埋下了一顆新生的種子,而那種子的名字便叫做悔恨。

  「這孩子,打小便是個聰明的,她如今年歲雖然不大,心智卻是遠勝於同齡人啊,當真叫本宮有些欣慰。」皇后方才是被宮長樂的話給氣糊塗了,所以差點動了手,這會兒回味過來,才覺得這個女兒當真是剔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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