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延遲滿足
2024-09-14 11:11:53
作者: 威威貓七
第63章 延遲滿足
他們一直在陰山山頂上駐足了好一陣,兩個同樣穿著黑色長羽絨服的高大背影依偎在一起倚在欄杆上,此刻看著眼前蕭瑟的景色也很沉醉。
心裡高興,眼裡的風景也比往常更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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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越過山下的城區,再往遠處眺望,就可以看見那片內蒙古草原上稀鬆排布的房子已經開始升起裊裊的炊煙。
現在已經過了午後,不過兩人不覺得餓。
蘇和額樂一直牽著周安吉的手,手指在他的戒指上輕輕地打轉兒。
戒指的大小剛剛好,周安吉問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手指的尺寸的。
蘇和額樂回答:「用我自己的手指試的。」
他回想起買戒指那天的事還覺得挺好笑:「我試的時候那個店員好像看傻子一樣盯著我,他肯定以為我是買給女孩兒的。」
「哦?」周安吉伸出自己的手覆在蘇和額樂的手掌上和他比了比大小,看上去差距真的不大。
他倆身高相仿,手的模樣生得也相似,同樣骨節分明,同樣手指修長。
蘇和額樂順勢將他握住十指緊扣,而後他們又在這裡沉默了好一陣,更沒有大聲朝山下喊,心裡都默契地認為這樣的話更適合放在心裡,只說給對方一個人聽就夠了。
過了一會兒,周安吉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面對著眼前巍峨的陰山拍了幾張照片,存進了相冊。
「對了。」他說,「咱倆是不是還沒正式拍過合照?」
「那咱找個影樓?」蘇和額樂回。
周安吉無奈地笑:「都什麼年代了,還影樓。」
「咱自己支一個三腳架就能拍。」
「以後我們的那本相冊得時常更新。」
蘇和額樂點了點頭,說好。
又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把手攤開放在周安吉面前:「我的信呢?現在這個時候夠正式了嗎?」
周安吉神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擡頭盯了他兩秒,此時話語也有些囁嚅:「再等幾天……」
「還打算再藏幾天?」
他瞟見蘇和額樂的眼裡閃過了一點失望的情緒,於是伸手把對方攤開的那隻手握住:「你別著急啊,反正信都是你的,遲早是你的。」
蘇和額樂倒沒有在生氣,這天他們倆已經夠高興了,如果周安吉此時把信拿出來,不過也是錦上添花。
蘇和額樂慣常愛給自己延遲滿足。
不過他心裡有些疑惑也是真的:「為什麼還要再等?」
他笑著問:「前幾天不是還說會在假期結束之前把信交給我嗎?」
然後又暗自反應過來:「你不會這樣騙我對不對?」
這時他忽然伸手朝周安吉撲過來,雙手一邊放在他胳肢窩的位置輕輕地撓,一邊在嘴上也不放過人:「讓我在你身上搜刮一下。」
周安吉怕癢,被他逗得一整個蜷縮在他懷裡:「你別鬧,沒帶在身上。」
「那等會兒回去翻翻你的行李箱?」他故意說。
「你別,讓我最後留一點驚喜給你好不好?」
「還有什麼計劃嗎?」 蘇和額樂把上半身轉到對方眼前來,湊過來在他嘴角吻了一下,「嗯?阿吉。」
「是。」周安吉放棄掙扎,侃侃地說,「你之前不是老念叨著我送了你的小侄女一個墜子嗎,又說那麼重要的東西送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兒幹嘛,要還人情為什麼不直接送你。」
周安吉知道當時蘇和額樂說這話時是在開玩笑,但還是記在了心裡。
此時對他笑了笑:「你說你跟一個剛一歲的小孩兒吃什麼醋。」
蘇和額樂聞言心裡明白了大半,可這時偏偏要將人摟過來,故意道:「就醋就醋。」
周安吉擡手捏了捏他的臉:「別醋了,所以我給你也買了一個。」
「那個戴了這麼多年,都舊了,這個是新的。」周安吉哄著人,「別醋了啊。」
周安吉在心裡暗道自己不是個擅長製造驚喜的人,此時自己的計劃已經向蘇和額樂全盤托出了,驚喜自然也就沒了。
但此刻還是經不住面前這個剛跟自己求過婚的人的反覆追問。
「那墜子在哪兒?還有信呢?」蘇和額樂又迫不及待地問。
「我讓金店給我們倆各手工打了一個墜子,準備和信一起,選一個鄭重的時間送給你。」
「但墜子的工期比較長,在離開北京前還沒完全做好,所以沒帶來內蒙古。」周安吉說。
「金店的店長告訴我,等墜子做好之後,可以郵寄過來。」
「昨天我去寄羊毛毯的時候,向郵局的工作人員問了那裡的地址。」
「所以墜子已經在路上了嗎?」蘇和額樂問。
周安吉趴在他肩膀上,頓了一頓,然後出乎意料地搖了搖頭:「其實墜子在前幾天就已經做好了,但我還……還在猶豫。」
蘇和額樂聞言扶住他的肩膀直起身體,面對面盯著他的眼睛,問:「在猶豫什麼?」
又笑了一聲說:「又不捨得了嗎?」
周安吉「哎呀」了一下,道了句:「當然不是。」
他重新將人圈在懷裡,言語之間頓了一下,才開始滿心傾訴道:「因為我愛你啊,寶貝兒。」
「因為愛你,喜歡你。都說『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再被任何東西束縛住了。」
「我沒你那麼勇敢,也沒你那麼有計劃。」周安吉坦然地說,「我寫了封想讓我們關係更進一步的信準備給你,臨了時自己居然還退縮了。」
周安吉承認在這件事情上,自己沒有蘇和額樂這麼堅定。
自從他長大了開始慢慢遠離那個家庭後,就再也沒有建立過什麼親密關係。
在這期間他竟然也覺得這種感覺意外的不錯,隨性瀟灑又自由自在。
所以昨天當他提著三張羊毛毯站在郵局裡時,還是猶豫了一下,沒把地址立刻發給北京的店長。
他知道如果信給蘇和額樂看了,對方一定立馬就會答應他。
但蘇和額樂已經被自己的心結困了三年了,現在好不容易重歸自由的人生,周安吉希望他能自由一點,更自由一點。
像自己這隻越過高山的鳥兒,也像是草原上翺翔的雄鷹。
以後沒有什麼能夠困得住他,沒有什麼能夠打得倒他。
所以對於蘇和額樂來說,愛情與自由之間到底哪個占比更重,周安吉覺得自己還需要一點時間來做權衡。
可此時此刻他才知道後悔,甚至在想怎麼能回到今早,把那封信從行李箱塞進自己衣服口袋裡,現在能立馬拿出來鄭重交付給對方。
此時他環抱著蘇和額樂,視線正好能看見自己交叉的手指,那枚亮晶晶的戒指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什麼愛情與自由。
愛情與自由明明是可以共存的。
不然自己哪會這麼堅定地就答應了蘇和額樂的求婚。
「事情都做完了又來後悔?是不?」蘇和額樂把他摟在懷裡,撓了撓他的下巴,用他自己的話來打趣他。
「這哪一樣?」周安吉說,「你以前都是假裝意思一下,我這是真後悔。」
「手機給我。」蘇和額樂對他攤開手。
周安吉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遞過去,對方輕車熟路地解開了他的鎖屏,找到了聯繫人里的那個金店店長,敲字把地址發了過去。
「你從郵局問的那個地址都不對,太遠了。」他一邊打字一邊笑著說,「去那兒取東西要跑好久,我等不及。」
他發完消息後重新將手機還給周安吉,還順道捏了捏他的臉:「高材生怎麼還犯傻,地址你直接問我不就好了,哪需要去問別人。」
「怪不得昨天故意說要把羊毛毯寄回去,還把我支走。」
周安吉把他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下來,握住:「問你不就沒驚喜了嗎?」
蘇和額樂笑得愈發厲害了:「可現在也沒什麼驚喜啊。」
周安吉也被逗笑了,搖著頭說了句「算了」,然後道:「那我以後為了你,專門去學學怎麼製造驚喜。」
然後又故意嘆了口氣:「周博士雖然有存款,但也不富裕啊,兩個金墜子花了我不少錢呢。」
「我哪像你這麼摳,戒指都只買一隻。」
蘇和額樂咧著嘴笑,然後側了一下身,伸手從周安吉頸口厚厚的衣服摸進去,提著絲線將那顆狼牙拽出來:「你給我寫信就夠了,咱以後會有很多機會買這些東西的。」
白潤的狼牙被體溫烤熱,摩挲在手指上泛起一陣溫軟。
周安吉任對方勾著脖子上的細線把自己拽得更近了:「只有一封信感覺有點輕飄飄的。」
「給你的家裡人都買了禮物,怎麼可能唯獨不買給你。」他笑著說,「不然我們家阿樂等會兒又吃醋了,可怎麼哄啊。」
「這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哥。」
蘇和額樂心裡明明很美,但卻故意「哎」了一聲:「結婚對象好不容易寫給我一封信,還得再等這麼多天才能看見。」
而周安吉此時此刻還偏要嘴硬:「你別著急啊,等過幾天就能看了。」
「信是你的,人也是你的。」
蘇和額樂笑著揚了揚他的手:「到底是誰在著急啊?我看你明明比我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