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第10章 chapter10.

  你今天一天都很忙，下午三四點時，才慢吞吞降落在了璃月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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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見鍾離，你的課業先生。

  和大多數升級遊戲一樣，你不僅需要提升武力，智力也很重要，否則一些大世界的解密就會很讓你頭疼。

  而鍾離是你找的授課先生。

  他是個溫文爾雅的人，身上的文墨氣息很濃厚，但又不是那種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無趣又刻板。

  相反他很會談吐，見識也是極廣。

  你到璃月港的時候，男人已經在茶攤上坐著等你了。

  夕陽將他挺直的背影拉得頎長，淡黃色的光暈照拂在他柔和的眉眼上，琥珀色的眼裡淬滿了暖意。

  「先生午好。」

  你走過去打了聲招呼，順便把麻袋裡的活魚掏了出來，活魚在茶桌上翻滾，拍打出來的水濺落在乾淨的茶桌上，甚至落入了男人的杯盞中。

  「午好。」

  鍾離彎了彎眉眼，修長的手指微扣在杯盞上方，大母指上的玉板反射出亮光，更顯得那手好看。

  他垂著眉眼，眼尾的朱紅更加奪目，那張臉清俊溫潤。

  在你沒意識到把這張桌子弄凌亂時，男人已經默不作聲地用紙巾將四周擦拭乾淨了。他甚至沒有皺過一次眉眼，也不曾吐露過半分不滿。

  鍾離朝你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彎起，用一貫的柔和平靜口吻詢問你這條魚是帶給他的禮物嗎。

  你點點頭，「先生太瘦了。多補充一點營養。」

  在你世界裡像鍾離這種愛看戲，沒事溜溜彎逗逗鳥的人，哪個不是頂著小肚子日子悠閒悠閒著。

  反觀鍾離，每次出門都不帶摩拉，好幾次撞見你還是你給他付的摩拉，你都快成他提款機了。

  你的目光里透露出一絲心疼。

  鍾離先生真的好窮哦。

  鍾離聞言笑容依舊儒雅，直到看著你憑空掏出一堆水果，而水果上還有這香灰時，他的笑容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他的聲音透著幾分遲疑，「……小友的果物是……」

  恰到好處的停頓，把話語權轉移到你這。

  你一個兩個地一直掏，直到桌子滿滿當當鋪滿了你帶來的禮物之後，你的視線才從系統背包轉移。

  少年面色紅潤，額前的短髮微濕，興許是趕來時過於匆忙，鍾離能輕而易舉觀察到你卷翹的衣邊，毛燥的呆毛不安分順著微風飄蕩。

  少年黑眸帶著笑意解釋，「是從岩王帝君雕像那裡拿的貢品。」

  「這條魚是附近池塘里剛抓的。」

  鍾離靜靜聽著你的解釋，餘光在你臉頰邊的泥土與沾著魚鱗的手處上下打量。

  還真是……做壞事都不辯解一下，反倒大大方方承認。

  千岩軍在抓偷貢果以及擾亂公共秩序的人，這孩子怎麼這麼心大。

  鍾離垂下眼睫，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錯覺，他仿佛輕聲嘆了口氣。

  他不知從哪掏出一張乾淨的手帕，抿直唇角緩慢地將你臉頰上的泥土抹去。

  琥珀般璀璨的眼裡透著濃墨重彩的夕輝，倒映著少年泛著黃暈的臉頰，在他的擦拭中少年敏感的皮膚泛起了明顯的紅暈。

  你打了個哈切，黑眸里染上濕意，並不在意男人替你擦拭髒污。

  反正遲早都要洗澡。

  但鍾離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少年嬌氣的臉頰碰一下就紅得仿若遠天的夕陽，鍾離的視線在你臉頰上停留了片刻，鎏金色的眼眸透著暗光。

  將髒污拭去後，他才將視線移開，寬大的手掌將少年頭頂翹起的呆毛往下壓了壓。

  他不禁有些好笑，原來在你眼裡，他竟然是瘦弱之輩。

  分明你看上去才算瘦弱。

  和魈身高差不多的少年卻沒有魈那樣強有力的肌肉，白皙的腕骨顯得更加瘦削，手臂上的肌肉也軟軟的，戳一戳就能陷進去。

  但鍾離知道，你並不像外表這般無害乖巧，反倒很能鬧騰。

  「課業都寫了嗎？」

  鍾離不緊不慢地詢問，他好看的手正在耐心地把你亂堆的果蔬裝進麻袋裡。

  算起來岩王帝君的貢果也是以另一種方式落入本人這了吧。

  「……差不多吧。」

  你頓時乖巧地坐著了，低眉順眼。

  鍾離睨了你一樣，難得見你老實下來，他將桌上的凌亂收拾好，漂亮的指尖拉開麻袋的一口。

  「我知你生性好玩，但課業還是要按時完備。」

  他只靜靜望著你，像是等待你將課業上交。

  但你真的只寫了一點點。

  鍾離讓你看的書，什麼關於璃月的歷史啊，符術陣法那些，你頭都要大了。

  你解密都是靠亂弄的，哪學得來這麼深奧的東西，有那個時間你還不如出去采材料打打怪。

  打怪爽爽的，總比看那些古文好。

  你躊躇了一會，觀察鍾離的眼色。

  他生氣的時候也是這副溫柔平靜的模樣，但周身的氣息會變得有些涼涼的，也不主動和你說話。

  你真的蠻怕惹鍾離生氣的，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先生。

  你猶豫了一會還是把沒寫完的課業給了鍾離，小心翼翼觀察男人的神色。

  「先生……」你小聲嘀咕，「我給你帶伴手禮了。」

  所以能不能別讓你看書了。真的頭都要大了。

  這個智力條晚點加也不是不行。

  鍾離沒搭理你，他輕慢地撫平紙張上的褶皺，仔細辨認你狗爬的毛筆字。紙張上斑點大的墨跡不均勻地分布，顯得十分不雅。

  他的眉頭越蹙越緊，就在你差點以為他要用那個「天動萬象」召喚無敵大岩石砸你的時候，他曲起指骨敲了敲你的腦殼。

  接下來鍾離竟然沒有像你世界裡的老師那樣打你。他很細緻地給你講解了課業錯誤的地方，還引用舉例了很多故事。

  真實到他仿佛經歷過一樣。

  「先生你好像很懂岩王帝君。」

  你的眼裡充滿了敬佩。

  鍾離眼裡閃過一絲無奈，又給你布置了些課業，還要求你每隔幾日就要找他練字。

  這次的言辭很正式，你不得不寫了。

  和鍾離道別的時候你還催著他把一麻袋的東西拿好，雖然不太能想像到鍾離拖著麻袋走的模樣，不過他總歸是收下了的。

  「先生對我好嚴格啊。」

  你小聲嘀咕，「下次沒寫完就要被禁足在往生堂了。」

  你一想到那個古靈精怪向你推銷棺材的少女，你就打了個寒顫。

  你邊走邊面無表情地想，你真的很討厭棺材。

  鍾離沉默凝視著你遠去的背影，波瀾不驚的視線投落在裝的滿滿當當的麻袋處，透露著些許無奈。

  男人看著那些貢果出神。

  ……人治之世，他的職責是否也履行完畢了呢。

  —————

  臨近傍晚時，你傳送到晨曦酒莊附近的七天神像那裡，順道抓了幾隻野豬。

  系統背包里的鍋爐被你拿出來，安置在一處空曠的泥地里，你將食材簡單處理清洗，就開始了燒制菜餚。

  雖說有做飯的這個機制吧，其實你技術稀巴爛，比起其他內測玩家做的美味佳肴，你只能是勉強裹腹。

  等晨曦酒莊開始炊煙裊裊的時候，你已經餓得頭昏眼花了。你不太會處理那些瘦肉，乾脆一起放在水裡煮，煮出來的肉食寡淡不說，腥味濃重。

  你啃了一口就吐了。

  你不適合做飯。

  於是你爬到了晨曦酒莊屋頂上坐著，雙腿在屋檐上晃蕩，屋檐下就是他們用食的餐廳。

  你都想好了，菜上齊了你就跳下去，從窗戶優雅爬進去，嚇所有人一跳。然後你就心安理得地坐在那白嫖一頓好吃的。

  只是你忽略了晨曦酒莊女僕們的眼力。

  迪盧克聞言站在不遠處仰頭看你。

  男人挺直脊背，視線落在屋檐上坐著的少年身上。

  夕陽把他淺藍的短髮鍍上淡黃的光暈，細長的雙腿正在焦急晃動，毛燥的腦袋一直往下方瞅，整個人就差沒有在栽進廚房的飯菜里了。

  迪盧克朝女僕點了點頭，走到樓下。

  瑰紅的眼眸鍍著夕陽的柔意，裡面常帶著的冰似乎化了些許。

  他抿直唇角，拔高了音量，「下來。」

  你渾身一抖，視線這才落在下方的男人身上。

  你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他又生氣了。他不太喜歡你爬建築物。

  你興致缺缺跳下去，卻沒有注意迪盧克的眸光。他在下方一直緊緊盯著你，只要你出現什麼意外，他能夠及時接住你。

  哪怕他已經習慣了你上躥下跳的樣子。

  見你安全跳下，他徑直走過來拎起你。

  於是晨曦酒莊幾人就看見老闆拎著撲騰雙腿的你進餐廳的模樣。

  迪盧克示意你坐下，女僕已然給你準備好了餐具。

  晚餐很簡單，都是些尋常人家的飯菜，但做的可比你自己的好一萬倍了。

  這不是你第一次來蹭吃蹭喝了，也不是第一次被逮到了。

  你謹慎觀察迪盧克的神色，男人坐下後就安靜吃飯了，又回歸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

  夜色漸漸沉了下來，餐廳里燈火通明，除卻餐具碰撞的聲音，十分安靜。

  窗口的大樹的枝幹上正綻放著不少漂亮的小花，順著晚風飄拂進來，悄無聲息地落在地毯上，沾染著月色。

  用餐完後，迪盧克盡力忽視你狼吞虎咽的樣子，平靜開口，「帳單去前台結。」

  你：「……」

  瞬間有點肉疼。合理懷疑是迪盧克在報復你爬他家建築。

  畢竟前幾次都沒要你摩拉。

  ————

  迪盧克用過晚餐按照習慣要去觀察一遍葡萄園，葡萄苗都很長勢不錯，如果你能夠少來葡萄園裡抓晶蝶，可能會更加不錯。

  女僕們仗著和迪盧克有一段距離，肆無忌憚地討論著和你有關的事。

  「剛剛還看見那位在不遠處燒著鍋爐做飯呢，弄得灰頭土臉也沒有吃上，難怪爬到晨曦酒莊屋頂坐著。」

  「那位是迪盧克老爺親戚嗎？他被抓到好幾次葡萄園裡搗亂，迪盧克老爺也沒怎麼生氣。」

  「噓。」其中一個女僕壓低了聲音，「你可小聲點說。」

  女僕掃了眼迪盧克的背影，輕聲說，「迪盧克老爺對他是不一樣的。」

  具體怎麼個不一樣呢。

  知道你抓晶蝶的路線，特意挖出空地讓你好抓免得總是摔跤。知道你喜歡爬牆，二樓加了些觀賞性強的梯子。知道你隔三差五地消失，還是會習慣性在落日來臨之前在四周尋找你的身影。

  —————

  夜色愈發濃重。

  迪盧克挑起窗簾，暗沉的紅眸透過月色注視著葡萄園裡鬼鬼祟祟的身影。

  少年毛毛躁躁的，倒真把他白日裡威脅的話記在心裡了，此刻正趁著月黑風高抓晶蝶呢。

  翩飛的淺藍色發光晶蝶在月色下穿梭，白涔的月光照射在少年淡藍的發旋上，他正灰頭土臉地追著晶蝶跑。

  還栽了個大跟頭。

  迪盧克靜靜地注視著，薄白的眼皮輕垂，低喃，「真是的，還不如白日裡來抓。」

  他的葡萄苗又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