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救我===
2024-09-14 06:58:50
作者: 油爆香菇
===030 救我===
隔壁鋪子掌柜一聽來勁兒了。
探出頭「調侃」客人,言辭帶著些輕蔑:「嘿,就你這老東西也分得出貴人才有的東西?」
又有一個來打肉的客人也附和。
「許是樓子裡見的『貴人』多了……」
面對周遭人帶著些許惡意的調侃,客人始終面無異色,一雙歷經千帆的眸子僅剩平和。
屠夫卻聽得刺耳。
手裡抄著剔骨刀作勢趕人。
一臉兇悍道:「去去去,別湊這裡壞了俺的生意,要不要打肉?不打肉去別地兒站著。」
其他看客感覺沒趣兒,紛紛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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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屠夫乾的都是髒活累活兒,卻是這條街上家境最好最殷實的,說話也有幾分重量——尋常人家逢年過節才捨得開個葷腥,屠夫家隔三差五能吃到肉,菜裡面油水很足。
街坊鄰里也不敢輕易得罪他。
見看熱鬧的人散去,屠夫才問那位客人:「老東西,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客人笑道:「自然是真的。」
屠夫咂摸了會兒,問:「你咋知道?」
他也挺好奇這老東西怎麼大老遠,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文心花押而不是普通的配飾。
客人屈指輕敲肉鋪案子,笑著說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輸了,願賭服輸。」
「行行行,俺要是輸了,那就是喜事!俺回頭再去打二兩老酒給你下菜……」屠夫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他幹著高薪職業,不心疼那點兒「賭資」,等待的功夫,屠夫雙臂曲起撐著木案,跟客人閒聊起來,「誒,老東西,俺聽你說話酸得很,你是不是真念過書啊?」
客人道:「略識得幾個字。」
屠夫一聽來了精神,笑著搓手:「老東西啊,你也知道俺那娃兒要開蒙了……」
客人淡聲問他:「你想你娃念書?」
屠夫點點頭,又道:「也不用教多少字,又不指望孩子能當官,俺們家這個跟腳哪有當貴人的命?你就教娃念幾個字,不然以後跟人算帳還被人坑。俺這鋪子總要給娃的……」
「若你娃有文心或者武膽呢?你供不供?文心習文,武膽練身,要吃光家底的。」
屠夫只覺得老東西在揶揄他,撇嘴,低頭切肉:「就俺們這些跟腳?俺娃哪裡配得上,跟著俺學怎麼宰肉就行……」
在他記憶裡面,有文心花押或者武膽虎符的都是貴人,他們不是位高權重就是大富大貴,總而言之是人上人。這些人能飛檐走壁,也能無中生有,那可是神仙才有的手段。
他們只是泥地里打滾的平頭百姓。
他是屠夫,他的娃肯定也要當屠夫。
其他的?
哪裡敢奢望那麼多。
客人目光平靜如水地看著屠夫,連做個白日夢暢想一下都不敢,心下不是滋味。他倏地喟嘆一句:「箕裘之業……」
屠夫不懂:「啥東西?」
「子承父業的意思。」客人笑著道,「良冶之子,必學為裘;良弓之子,必學為箕。」
屠夫更加不懂,不過他倒是篤定了一事兒——這老東西還真識字,估計識字還不少!
於是,他更加迷惑了。
這年頭誰不尊重識文斷字的人?
老東西出去教教孩子讀書識字都不至於混成這樣,怎麼會被月華樓買回去當後廚雜役?
屠夫心裡裝著疑惑,可客人不想多說,再加上生意上門,他只能收起多餘的心思,想著晚上帶娃去找老東西,多帶兩斤好肉,整天吃下水也不怕吃出病。
與此同時,混混也將沈棠帶遠。
他先是走了一段大路,等沈棠注意力被引開,他又建議繞近路往巷子裡鑽。
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安靜。
沈棠終於有了幾分明顯的不安。
問男人:「離客棧還有多少腳程?」
男人回答:「快了快了。」
又繞了兩條巷子,沈棠再問。
「你確定沒有走錯路嗎?」
男人不耐煩,聲音拔高數度,恐嚇道:「說是快了,小娘子如此心急作甚?」
又往前走了幾步路停下。
那是個非常偏僻骯髒的院落,院牆縫隙爬滿雜草,隱約還能聽到院內傳來交談聲。
男人一腳踢開門,道:「來生意了。」
沈棠似乎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作勢要爬下摩托的背逃跑,剛一落地卻被男人大力往院內推搡,她重心不穩狠狠踉蹌,惶恐不安地擡頭看著院中走出來的一男一女。
女的道:「好生俊俏的娘子啊,賴頭,你上哪兒哄騙來的,瞧瞧這細皮嫩肉的……」
說著還上手要掐沈棠的臉。
沈棠惶恐躲開,衝著名為「賴頭」的男人怒目而視:「你、你你你不是元良喊來的?」
賴頭不理沈棠的話,兀自回答:「三兩句話就乖乖跟著俺走了,生得好看可腦子不行。」
女人身邊的男人湊近打量沈棠的臉蛋,沈棠怯懦地往後閃退,惶恐欲泣。
男人舔了舔唇,哼笑道:「一個女娃要什麼腦子?女人要有腦子了,俺們生意還怎麼做?晚些帶她去月華樓看看,那邊一直催著要好貨……」
女人忽略同伴的地圖炮:「月華樓?那樓子裡不都是小倌,要個丫頭過去作甚?」
賴頭和男人相視而笑。
猥瑣在二人間流淌,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不懂,人家上門要貨俺們給就行了。」
賴頭推搡沈棠的肩膀,準備將她關在其中一間黑漆漆、散發著難言惡臭的小黑屋。
沈棠腳下錯步閃開。
羞憤道:「你們敢賣我?」
女人嗤笑,眼神陡然銳利,上手要去掐沈棠的肉,口中威脅:「別說你一個小娘皮,就是天王老子家的娘子來了,俺們也能賣。老實點!不然有你好受的!」
沈棠直接繞柱閃,一邊繞一邊眼尾泛紅,罵道:「你們這麼幹就不怕老天爺報應嗎?」
見沈棠越跑越來勁兒了,三人準備合力將她拿下,再好好毒打一頓,讓她長長記性。
「報應?」賴頭啐罵,「老子就是老天爺!」
「祈元良救我!」
男人道:「喊破嗓子都沒人救你!」
這小娘皮挺會跑,跟泥鰍一樣滑不留手。
「我好怕!」
沈棠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院子就那麼點大,沈棠很快被三人逼到死路,幾乎要哭出來的小娘子瑟縮著肩膀。
下一瞬,臉上的懼色退去。
「才怪!」
蹬牆借力,長腿旋身橫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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