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41）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41）

  那個他指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謝之殃看著遲欲半天, 才說出來一句：「你還是這麼不可救藥。」

  這下子換遲欲有些懵了。

  看著謝之殃的背影，想說些什麼，抓了一把頭髮，又覺得就這樣吧。

  至少先把那個紅雪人的事兒糊弄過去, 沒有讓謝之殃更生氣——應該沒有更生氣吧？

  遲欲拿不準。

  

  謝之殃一個人坐在窗邊看了會兒書, 休息了一會兒, 然後去和木如霜輪班。

  莓莓這時候也睡醒了，洗了把臉後跑過來找遲欲說話。

  車上的一個熱水壺壞了，從外面看不出來毛病, 遲欲於是找了螺絲刀出來拆開了加熱底座準備修一下。

  莓莓看著裸露的電路板和連接線覺得很神奇, 問：「你還會這個？」

  「小家電還行, 大的夠嗆。」

  畢竟一個人住，這種事兒遇到多了, 熟能生巧。

  遲欲認真地把拆開的線往回安, 道：「而且其實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大故障的，不是進水了導致多個觸點連接、按鈕失靈, 就是時間久了電線接觸不良沒有電流反應。」

  「你不是明星嗎？壞了買新的就好了呀, 幹嘛要修啊？「

  遲欲擰著眉，把拆開的底座旋迴去擰緊，然後擡頭反問：「誰告訴你我是明星？」

  「我剛剛看以前的雜誌看到的, 」莓莓嘻嘻哈哈道，「甜心少女的聖誕特刊, 扉頁有你呢。」

  遲欲回憶了一下, 那好像是還在選秀時候的一個外務獎勵。

  本來是他排名更靠前的室友去的，可惜室友半夜跑出去和女朋友約會, 回來的時候翻牆扭到了腿，跳不了屋, 於是節目組臨時抓壯丁把遲欲給抓了去。

  「我就是湊數的…… 」

  遲欲嘴上這麼說，好像不在意似的，但是等莓莓真把雜誌找出來、翻到有他照片的那一頁給他看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湊過去，仔細地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臉。

  青春洋溢、妝造精美的男孩們中，遲欲的臉甚至顯得有些樸素的寡淡。

  但不知道是不是正是因為過於樸素，攝影師為了中和那些眼皮上撒了亮粉臉頰貼了碎鑽的男孩的艷光，遲欲竟然還得到了一張占據版面大概四分之一的合照的C位的位置。

  遲欲指了一下其中一個站在他身側的眼睛圓溜溜像是小鹿一樣的娃娃臉男生，對莓莓道：「你知道嗎，他沒戴美瞳眼睛都有這麼大。」

  「哇，」莓莓湊過來，看到那人的長相後大驚，「那他戴了美瞳不是和外星人一樣？」

  這個比喻有些毒辣，但是確實又精準又好笑，遲欲忍不住道：「喂喂，別這麼說我的同期啊…… 」

  「但是你沒出道吧？」莓莓又說，「這個限定的出道組好像還小火了一下呢，我有印象，裡面沒有你，」

  「嗯，沒我。」

  所以後來就回公司當十八線小演員去了。

  現在回憶起當時卡出道位出道失敗的記憶，恍若隔世——好像自己也沒有太傷心。

  因為公司一早就說過，出道位只買了兩個，沒遲欲的份兒，公司送他來就是刷刷臉增加一些曝光，所以自己早有預料。

  就是有點對不起那些投票的粉絲。

  在聽說遲欲卡出道位之後，莓莓有點驚訝

  「那你的排名也很高啊，粉絲應該也不少吧。」

  「也沒有，我排名能那麼高，一部分是評委老師和現場媒體評級給的分，另一部分是…… 」

  遲欲略有猶豫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怎麼形容，有些不確定地說出了那個詞：「嗯，靠大佬粉絲擡的？」

  莓莓身為整日浸淫網絡的主播，對於這些追星的東西有所了解，一下子就叫出了那個有些古早的稱呼：「啊，單推、單推王！那個人是你的單推王啦！」

  遲欲笑了笑：「是麼，叫這個名字嗎？」

  那個粉絲財力雄厚，硬生生給差點一輪游的遲欲擡進了決賽。

  又因為這個神秘大佬在論壇上給遲欲增加了不少關注度，粉絲的數量變多，才有了卡出道位的成績。

  不過成也大佬，敗也大佬，遲欲後期在收到公司的通知之後，就忍不住聯繫了這位基本是打投主力的粉絲，希望他不要再花錢打投了。

  結果就是被曝私聯，粉圈動盪的情況下油受到節目組處罰，所得分數大打折扣，最後出道失敗被釘羞恥柱。

  「哇，你也是位，誒，傳奇練習生誒…… 」

  聽完遲欲的故事後，莓莓不禁感嘆遲欲選秀經歷的跌宕起伏。

  「所以啊，這告訴我們什麼道理，」遲欲合上雜誌，語氣輕鬆道，「這告訴我們專業的事要專業的人去做，我不是專業的偶像，所以當然出不了道啊。」

  莓莓捧著臉，看著他，突然笑了笑。

  「笑什麼？」

  遲欲不太懂。

  莓莓有些不好意思道：「一旦知道你以前做過偶像練習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你好像也小有姿色。」

  小有姿色。

  遲欲莫名有點欣慰：「謝謝啊。」

  「對了，這個，之前從你身上找到的，」莓莓傻笑了一會兒之後哦了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踢踏著拖鞋跑去拿了一樣東西過來，「吶，還給你。」

  她把東西遞給遲欲，道：「物歸原主。」

  遲欲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來。

  他垂眸，看著那東西發了一會兒愣，好半天才低聲自言自語道：「這可算不上是真正的物歸原主啊。」

  快傍晚的時候，他們路經過了一家門前燈牌墜著白光的青年旅社。

  木質的門板上用紅色的油漆畫著一個六邊形的標誌——

  「那是人類聚集地的標示。」

  人類聚集地的位置是不固定的，常會發生變動，某地一旦成為聚集地，就會在門上畫出六邊形標示，提醒過路人這裡是安全的。

  但是從這家店的規模來看，兩層的小洋房，自帶一個院落，看上去並不太安全。

  「我們可以去這裡問問，最近的大型人類聚集地的方位。」

  也有人類聚集地不是用來提供避難所、而是提供避難所的詳細信息的。這個聚集地從規模上來看更接近後者。

  「裡面應該會有一些信息，指引過路者前往安全的聚集地…… 」

  木如霜一邊鎖車一邊道。

  四個人下了車，朝著那夜幕中唯一的燈火走去。

  門口的泥土小路上還殘留有一些重物拖拽的痕跡，應該是曾經有人想用重物堵住門，不讓怪物侵入。

  遲欲走到門邊，下意識地敲了敲門。

  沒人回應，這是理所當然能預料到的。

  謝之殃伸手推開門，嘎吱一聲，青年旅舍的院門被推開，露出鬱鬱蔥蔥的小花園和石子路鋪成的小徑。

  裡面的整潔程度有些出乎眾人的醫療費。

  按理來說，這裡應該和那個雜草重生的露營地一樣，已然成為野草的樂園才對。

  而不是這麼整潔、就像是有人每日澆水修建、精心打理過一樣。

  莓莓大著膽子走進門，剛邁出兩步，木門兩邊懸掛的煤油吊燈就突然地亮了起來，隔著玻璃罩子散發出溫暖明亮的鵝黃色的暖光。

  莓莓嚇了一跳，猛然轉過身，然後發現那兩盞燈不過是仿照煤油吊燈的造型，黃銅頂蓋上還綴著兩根黑色的電線。

  與此同時，洋房一層的房門被人從里打開，但是打開的角度不大，只是露出了一條巴掌大的空隙。

  緊接著，那條空隙後露出半張臉。

  女孩子眨著眼，問：「你們是要住店嗎？」

  遲欲看著那女孩的臉，莫名覺得熟悉。

  然後聽到女孩的話，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道：「不是，我們是來打尖兒的。」

  謝之殃忍不住用眼角餘光白了他一眼。

  冷聲道：「你以為在拍古裝劇啊？」還住店還是打尖兒呢，誰問你了？

  遲欲的冷笑話是一點都不好笑的，那女孩卻有點異類，歪了一下頭，然後眉眼一彎，笑了起來。

  顯然是被遲欲給逗笑了。

  這一笑衝散了現場安靜到有些詭異的氛圍。

  她大大方方地打開門，道：「不管是打尖兒還是住店都進來吧，你們運氣不錯，我們正準備做晚飯呢。「

  她打開門，也露出了全身。

  這是一個約莫十六七歲左右、亭亭玉立的少女，梳一條斜搭在胸前的麻花辮，眼睛又圓又亮，嘴唇飽滿，唇線很深，臉頰微方，眉眼距離很近，看上去似乎有一點少數民族的血統。

  「你們家青旅現在還在正常營業呢…… 」

  屋內燈火通明，女孩甚至指引他們換了鞋套，門口還有專門用來放小物的保險箱和放零食的小果盤，女孩熟練帶他們進屋，木如霜有些驚訝，「連菜單都還在更新嗎？」

  眾人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半開放式廚房的窗口上方掛著一塊黑板，黑板上用俏麗的粉筆字寫著今日菜單。

  上面的日期顯示今天特別推薦的是老闆的獨家秘制番茄燉牛腩。

  菜名後還細緻地用紅色的粉筆畫了番茄和牛頭的卡通圖案。

  女孩不太在意，聳聳肩道：「日子總要過嘛。」

  而此時從那窗口鑽出一個圍著圍裙的、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青年，冷漠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只是朝女孩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說話。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來！」

  女孩揮揮手應下來。

  「那是我哥哥，也是這家青旅的老闆，」女孩轉過頭來，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辮子一邊對他們說，「他小時候臉受傷傷到神經，所以沒有什麼表情，請千萬別誤會他對你們有意見，他其實很喜歡和客人交朋友呢！」

  她特意加重了「交朋友」幾個字的語氣。

  說完，女孩表示讓他們等一下兒，在客廳自由地玩一會兒，她去廚房幫忙，很快就回來。

  女孩走後，幾人面面相覷。

  木如霜輕聲問：「你們沒有帶什么小東西下車吧？」

  剩下三人紛紛搖頭。

  謝之殃補充說，「剛剛她也沒有接觸到我和莓莓的機會。」

  遲欲也跟著說：「我沒覺得有人扯我頭髮。」

  「那就好，」木如霜輕聲說完，又看向森*晚*整*理謝之殃，問，「多少？」

  話音剛落，廚房裡，那女孩的聲音傳來，她的嗓門很大，極具穿透力：「啊，客廳電視機的遙控器在那個果盤裡，你們可以看的，雖然現在沒有信號，但是我們有很多影碟，請當做自己買，隨意些吧！」

  謝之殃於是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木如霜和莓莓，又看了看遲欲，然後比了個拳頭。

  遲欲有些懵了。

  伸出手比了個圈，然後用口型問：「零？」

  謝之殃略微有些無語。

  把拳頭打開，伸展五指，然後又合攏。

  「是全部。」

  那女孩的每一句話都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