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關卡:甜蜜家園(10)
2024-09-14 06:53:48
作者: 四隻鱷
懲罰關卡:甜蜜家園(10)
兩個人走出無憂高中的時候, 正是下午六點鐘。
校園中標誌性的鐘樓盡職盡責地敲響了鈴,發出了下午六點的報時。
那正是平日裡學生們下課放學的時間。往常這個時候,鐘聲還未敲響,門口已經擠滿了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 門口不算寬敞的馬路上也會被私家車擠得水泄不通。
而這一次, 走出校門的只有一對家長和孩子。
停車場內, 陳銘還在車裡酣睡。
還沒等謝之殃開口,冷不丁地,遲欲突然問:「你成年了, 那會不會開車啊?」
謝之殃看了他一眼, 確實他身邊大多數同齡人都是在成年的時候去考了駕照。
「去年考的駕照。」
說完又像是等著遲欲反應似的停頓了一會兒, 又說:「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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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問你會不會開車,誰管你有沒有駕照?」
「是嗎?」謝之殃似乎認真思考了一下, 然後回答「那我會。」
遲欲短促地笑了一聲:「哦, 那你開車。」
謝之殃沒有反對,經過校園裡這一出營救, 他似乎已經默認遲欲是和他一邊的, 不擔心遲欲會對他不利。
畢竟遲欲不僅是救了他,在他誘導雪人攻擊遲欲之後,遲欲雖然沒有什麼好臉色但是也沒有真的責怪他的意思。
如果哪能算是一場信任測試的話, 那麼毫無疑問,遲欲已經通過了測試。
因此不疑有他, 謝之殃徑直走向了駕駛位, 只是在打開車門前,他擡頭望了一眼遲欲, 想要確認對方是否需要他的幫助。
但是遲欲並不急著上車,而是已經繞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俯身單手敲擊車窗,似乎有什麼話要和副駕駛上的那個中年男人說。
於是謝之殃打開了車門,車門有一瞬間的卡頓,但就像是錯覺一樣轉瞬即逝,稍稍用力,門就順利抵打開了。
上了車,關上車門,在謝之殃系安全帶的瞬間,咔嗒一聲,車門同時上鎖。
車外,遲欲彎下腰,敲了敲車窗,陳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遲欲的臉的第一反應是有些高興:「啊,已經接到你家孩子了嗎?」
遲欲擡擡下巴,示意他往後看,陳銘一轉身,正好看到駕駛位上的謝之殃。
他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但並不是因為謝之殃的年紀和遲欲的年紀相差無幾,而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和你父親長得十分相似。」
「你認識我父親?」
謝之殃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這讓他本就冷淡的五官看上去有些兇相。
陳銘被嚇到了,張著嘴有些無措,不知道怎麼回答,反倒是車窗外的遲欲神情悠哉地幫忙解釋:「是鄰居。」
「啊,是的,我們住一棟樓。」
陳銘反應過來,又掛上客氣的笑容,熱情地開口:「你沒見過我是正常的,我總是上夜班,回來得很晚,別說你了,其實你們家人我也沒見過幾次。」
陳銘是有些話嘮屬性在的,話匣子一抽開就合不攏,興致勃勃道:「不過你們家人都很好,我真是高興有你們這樣的鄰居!今天我運氣還這麼好,急著上班打不到車結果就剛好遇到你家裡人去學校接你,你不知道吧,我工作的地方就在離你們的學校不遠的那條街,你們學校還和我們醫院有合作呢,你生病了來我們醫院的話我一定給你優惠,啊當然,不是什麼紅包返利,只是說幫你開更便宜的藥或者是安排最好的病房,當然你們家裡那麼有錢應該也不需要我這樣的小動作,哎喲,但是我真的…… 」
陳銘嘰嘰喳喳個不停,遲欲就在窗外饒有興趣地旁聽。
謝之殃覺得頭有點暈,他沒有管陳銘,而是探身,打開了操作台一側的擴香器。
擴香盒位置隱蔽,模樣精巧,抽出來不過巴掌大的長方體,其中用來放置香薰的小格子裡被人粗暴地塞了一大把的淡味香薰片。
在擴香器的作用下,這些香薰片持續地低溫燃燒著,將車內的空氣消耗殆盡。
而再一查看,車內的換氣系統又很湊巧地被人關閉了。
這大概就是陳銘一直昏睡的原因——
怪不得自己一坐進來也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因為這個車內的密閉環境是有些缺氧的。
「哎喲這還有香片呢,怪不得我說怎麼車裡這麼好聞,好聞得我有些困,哎喲,跟你說今天我特別容易犯困,結果你猜怎麼著,我睡了一路!我跟你說我睡得特別香呢。」
陳銘看到香片還樂呵呵的,似乎完森*晚*整*理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那不是犯困,而是輕微缺氧造成的昏厥。
而會這麼做也能夠這麼做的只有一個人。
謝之殃越過陳銘的臉看向窗外的遲欲。
遲欲身後,遠處是冒出濃煙的學校,更遠處是桔紅色的、沉入遠山的夕陽。
橙色的暖光映照在遲欲身上,髮絲鮮紅髮亮,半邊臉頰也被覆上一層橙紅色的金光,光影下他整個人像是過了一層金粉,輪廓都有些模糊,乍一看,就好像整個人都要隨著那輪落日一起融化似的。
謝之殃不確定陳銘的危險性,,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做遮掩,另一隻手已經無聲地探入座位邊的雜物筐里。
三個月前,他就是坐這輛車到學校參加夏令營,而就在不久後,雪人病毒爆發,全城戒嚴,他和父親分別被原地隔離。
那麼這也就意味著這輛車裡的陳設大概率還是和三個月前一樣。
而三個月前,父親從工具箱裡拿出了剪刀剪短花束的根系。使用完剪刀之後,父親把剪刀遞給他,讓他放回工具箱裡,再把工具箱放回操作面板下的一個置物筐里。
謝之殃當時懶得把工具箱拿出來,索性隨手把剪刀放在了座位邊緣的縫隙里,他想著反正爸爸總會再用到的,不如放在一個順手些的地方。
而現在,那把剪刀正在一個對他而言十分順手的位置——
謝之殃摸到了那把剪刀尖銳的刀口,冰涼的、堅硬的。
他安下心來,也終於能分出精力關注話嘮一般的陳銘。
「你說你覺得自己運氣很好是嗎?」
「是啊,我不是說了嗎?我今天想去醫院,可是我沒打到車,結果還沒出小區門口就遇到了要去學校接你的你家裡人,天啊,我上車一問,結果你就讀的是無憂高中,那不巧了嗎?我工作的醫院就在旁邊的街上啊…… 」
「這都已經是一座空城了,你還要去上班?」
謝之殃拎著剪刀一角,把它從縫隙中提了出來。
不等陳銘回答,他又道:「小區里遇到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 不提防著就算了,你還敢坐他的車?」
說著他又把目光看向窗外的遲欲臉上,輕聲道:「…… 同理,他也敢讓你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上車,也是勇氣可嘉。」
陳銘有些納悶地看著他,似乎是不明白剛剛還看上去文靜客氣的孩子怎麼突然變得神神叨叨的,說話也好想話裡有話似的。
謝之殃收回視線,低聲道:「不過仔細想想,也許和勇氣無關吧。」
與其說是在和陳銘對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陳銘覺得這孩子大概是在叛逆期,不樂意和大人交談,他有些為難地扭過頭,想要向遲欲求助。
遲欲正歪著頭欣賞那輪降落的夕陽,有所預感似的轉過頭來,和陳銘對上視線。
但是不知道怎麼地,看著遲欲那張笑吟吟的面孔,陳銘莫名有些害怕。
對方看他的眼神空洞,好想他已經是個死人似的。
「看我做什麼?」遲欲擡起手,手指落在車窗玻璃上,指尖輕點兩下,提醒陳銘,「小心身後才對吧?」
陳銘驚恐地瞪大眼,車窗玻璃的倒影上映出了謝之殃此時的模樣:他正舉起手,手中握著尖銳的剪刀,神情冷漠、眼神狠戾,手起刀落,直衝自己而來!
陳銘尖叫一聲,跳起來飛快地閃身躲過,無奈車內環境狹小,他也躲不到哪兒去,躲過第一次攻擊之後再沒有地方可逃,蜷縮在座椅里,手提腳踹地和謝之殃搏鬥。
可即便是死死抓住謝之殃持剪刀的那隻手,也不過是延緩了剪刀下落的速度,眼看著那尖銳的刀口就要穿破眼鏡扎入眼球,陳銘嚇得魂飛魄山,破了音地大喊,仿佛一隻絕望的老鴨:「我們什麼仇什麼怨啊?」
不是都說頓親睦鄰嗎這孩子怎麼一上來就要傷人性命啊!?
謝之殃並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陳銘奮力推開謝之殃的手,同時歪過身子,而謝之殃也不在乎,沒刺中眼球,刷刷兩剪子,反手刺中陳銘的一側大腿和手臂,引得陳銘慘叫連連的同時基本上喪失了逃亡能力,只能蜷曲在座椅下的地板上。
陳銘痛得聲音都發顫了:「不是,反派都知道給人死個痛快呢,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
車窗外遲欲咋舌:「我的個乖乖,陳醫生你話真的多誒。」
謝之殃蹲在駕駛位上,手中的剪刀還在滴血,他垂眸看著陳銘,並沒有再下殺手,只是擡起頭,望著遲欲,問:「你滿意了嗎?」
遲欲抱著手臂,搖頭:「感覺還不夠。」
謝之殃低下頭,突然莫名地笑了一聲:「看來我爸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