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

  ◎以為身體沒有問題的安肆◎

  齊秋爾他們比較幸運, 抽到最後一個表演。因為大部分情況下，觀眾們投票時對最近舞台的記憶會更深刻。

  此前，迷幻菇已經表演了他的豪邁唱法, 嗓音石破天驚，讓人耳朵流血。迪斯科的舞蹈增添了復古風味。

  嬴魚表演無實物拉丁舞，唱的小語種外語曲, 聽得觀眾一頭霧水。

  蠱雕表演中國風舞蹈，融入了醒獅的元素，手裡拿著大旗揮舞。唱歌更像是在喊船號子, 雖然沒什麼旋律, 但氣勢相當驚人。

  「又到了數團！」觀眾們很快猜出下一個步驟，不是粉絲也自發為他們應援，「O-S-S-U——」

  有些觀眾能看到八角籠上的場景，努力踮起腳尖喊：「安肆, 你怎麼不上台——」

  大屏幕的投影緊急切換成安肆的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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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安肆微微搖頭，表態不出場。觀眾們微微一愣。

  大屏幕又切回舞台，台上僅有三個人。

  觀眾席上的呼聲少了些，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為什麼只有三人，不是團戰嗎？」

  「人家只出一人算什麼團戰, 也沒規定這個環節一定要全員出場嘛。」

  待在後台觀戰的選手們稍微一想就知道數團的困境了。原計劃數團只打踢館賽, 不像他們參賽前就練了幾個舞台, 而且選手們一般都是表演比較經典的曲目, 而數團搞純原創，難度再上一層樓。

  「搞得我們好像在欺負小輩一樣。」食人花拿著小風扇吹自己，「他們終究走到了江郎才盡的地步嗎？」

  「能表演那麼多原創已經不錯了。」墓碑吞噬者說道。

  舞台邊, 許多浪漫家搶到了氣氛組的票, 雖然對小分隊的形式有點驚訝, 但還是大聲為成員們鼓勁。

  台上站著安肆熟悉的隊友們，安肆無意識地用手指敲節奏，與《錯刃》相同的熟悉節奏響起。觀眾們誤以為是再次表演相同曲目，又惹起一陣躁動。

  「OSSU表演曲目：《任錯》；作詞作曲編曲：OSSU」

  「每次看到這個我就開心。」戚夜雨站在安肆身邊說，「這可是我親自操刀的曲！」他跟著伴奏的旋律哼起來，當白洛克開唱時，他也早把隊友的詞倒背如流，輕聲跟唱起來。

  「故事發生於午後，他約我在知了旁等候　　說我們聊聊，他會給我治療，回家只需把藥草隨便一熬」

  白洛克用了罕見的低音開場，仿佛黑雲壓城、大片即將開幕。與心理預期完全的不同的低音讓觀眾席安靜了許多，他們重新審視台上的偶像們。

  「新的風格！」

  觀眾們此刻對數團的創造力才有了更深的了解。這群年輕人似乎有著永不枯竭的靈感與才華。

  同樣是說唱形式。數團平時要麼不唱rap，要麼就一rap到底。

  如果將《錯刃》和《任錯》連在一起，會發現更像是說唱中的cypher（麥克風接力）形式，一人接另一人的唱。但這場沒有再採用方言說唱，因為這三人家鄉城市的說唱要麼比較偏，要麼發展程度還不夠。三人採用了一種敘事性更強的表現手法。

  燈光照亮台上所有人。白洛克握著立麥唱歌，穿著黑色馬甲，手套鏤空，仿佛僅是個旁觀者。齊秋爾和祝安琉則以舞步呼應著故事的內容，沒有伴舞，燈光也孤零零的，似乎是一起默劇 。

  「雖然是一樣的曲，氛圍完全不同。」後台的選手們也十分在意這首歌的表現，食人花就在那裡肆無忌憚地點評，「不知道詞是什麼意思？如果沒有關聯，那就可惜了，僅僅是不同作詞的話其實沒什麼技術含量。」

  「你少說兩句吧。」墓碑吞噬者私下認識食人花，小聲提示，「鏡頭還拍著呢。」

  「就這樣我跟在你身邊，城裡到處是陰暗，我早已上不了岸」

  舞台上迴響起一道女聲，觀眾原本以為是後期音軌，沒想到大屏幕上照出祝安琉的臉。他直接換了更加空靈的聲線，以另一個角度敘述整個故事。

  「包庇著不公平的，被動聽話語欺騙的　　流下鱷魚眼淚的，誰來阻止這荒誕無度的惡」

  「女孩子嗎？」有觀眾被聲線切換激出一身雞皮疙瘩，「是男生！這聲音太難分辨了！」

  祝安琉的黑色外套融入了許多荷葉邊的設計，邊緣還縫製了白色的花紋。他走到立麥處，將話筒杆稍微傾斜。

  畫面非常唯美，但落在數團其他成員里就變得有點想笑。

  「是小白長太高的錯。」戚夜雨對團內唯一比自己小的成員很寬容。

  「聲音還可以再高一點。」連杉卻搖搖頭。旁邊的戚夜雨開始和他爭論作曲，作曲是大家都有參與。因為趕得比較急，所以一些細節沒能完全說服所有人。

  「我們還在鏡頭內。」安肆把兩位成員分開。

  「我懂了！」

  觀眾們沒有發散到別處去，而是被優秀的歌曲內容帶著走，立馬做出分析。

  「那個《錯刃》，講述了復仇的故事。而這個《任錯》，就是被復仇者的故事。被復仇者是城主，歌曲開頭的「我」是被城主收留的人。這是個故事的AB面。」

  身邊的人恍然大悟。

  白洛克嗓音低沉，祝安琉聲線縹緲，兩者不同的聲線代表著不同的看故事的視角。白洛克是個無望青年人的自述，祝安琉是上帝視角的總敘事，構成刀鋒般陰冷的圖景。

  換到齊秋爾站在中心位。

  下一段的情緒轉化相當重要，齊秋爾要把向死尋愛的無愧與決絕都表達出來。

  齊秋爾其實內心更緊張，他不僅要不拖後腿，還要出彩。極短的時間內，他的情緒完美與故事主人公融合，他是被惡名昭著的城主救下的人，他知道復仇的預告已經送往城主面前，多年前從這座城走出的青年要回來打破整座城的桎梏。

  此刻狀態也達到很玄妙的境界腔調的處理，反拍的運用，都放得恰如其分。情緒的瘋狂如沙堆般慢慢壘起。

  「你說，只是找我復仇而已，他會放過你　　我說他不認得你，事情過去多年　　你快離開，我們有著相似的眼」

  ——他選擇了替死。

  齊秋爾想過要不要換定位，轉職成舞擔會讓安肆更輕鬆些嗎？但他想過後還是發揮自己的特長，不是聲樂也不是舞蹈，而是表演。舞台上的氛圍感對許多表演者來說是玄學，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玩具。那一刻，目睹現場的觀眾被仿佛身臨其境，見到人人自危的城裡，有著如野花般微小的真情。

  繼而接上了《錯刃》中安肆的唱詞。

  「飄飄蕩蕩他回到這座城，站在城牆尋舊人重逢，　　新的真相新的時辰，任他認錯送我最後一程」

  ——噌；

  伴奏閃過清脆的劍鳴聲，全場燈光驟暗。祝安琉的副歌再次響起，昭示著無名悲劇的收尾。

  「原來他們是完整的作品！」觀眾們四處討論自己理解的內容，「不同的視角組成了一個大故事。」

  「前面是音樂劇。」後台的食人花忍不住點評道，「後面是舞台劇。那孩子怎麼不去演戲？」

  音樂停歇，台上三人鞠躬。

  「很不一樣……怎麼說呢，不愧是一個團的。」觀眾間仍在討論，一般令人回味無窮的曲目很難獲得現場喜愛。但這首歌重複了兩次，讓觀眾有更多思考的空間，印象也更加深刻。

  「他們現在出了四首原創了，每一首都好聽到爆炸。」

  「我們該不會見證到一張神專誕生了吧！」

  台下的安肆鼓掌，他聽到那些誇獎，心想他的隊友都非常優秀。無論之前多艱苦，現在都是值得的。

  ……

  四組全部表演完成！

  節目組統計票數時來了個分區域統計。

  1000人分成10個小方格，每個小方格統計一次，按編號依次往上加。

  「A區域，迷幻菇選手，36票；嬴魚選手，14票；蠱雕選手，27票；OSSU，23票！」

  OSSU倒數第二！

  開始統計B區域的投票。

  OSSU的總票數超過蠱雕一票！

  C區、D區……E區！

  OSSU的票數完全甩開蠱雕，與迷幻菇齊平！

  「我才剛剛想好了獲獎感言呢。」迷幻菇看得很開，還開玩笑道。

  最後一個區域，J區，投票統計完成。

  OSSU，288票！迷幻菇，262票！

  「我們贏了！」齊秋爾幾乎要蹦起來，擁抱住隊友們想拉他們轉圈圈。

  白洛克臉上浮起淡淡的微笑。

  安肆也笑起來：「挺好的。」

  「很遺憾，我們的迷幻菇選手，您已獲得兩次待定評價，現在你將要暫別我們這個舞台了。」主持人說道。

  「沒關係，早點回家早點吃飯嘛。」迷幻菇摘下面具，是一直很出名的歌手。大家都不意外。迷幻菇的嗓音非常獨特，開播時，已經有許多觀眾憑藉良好的耳力猜出。

  「這不是蒙面麥霸，也不是蒙面跳舞大師，這裡是《蒙面跨界王》，是唱跳結合的舞台。」迷幻菇說道，「每個表演者都有屬於自己的賽道，我們這個唱跳舞台就是他們的賽道。輸了沒什麼好丟人。但你們贏了也不算什麼，最多——

  向這麼多觀眾證明你們存在。」

  打拼了如此久，數團終於得以與眾人磐石般的偏見稍稍抗衡。

  「恭喜我們擂主OSSU第三次守擂成功！」主持人激動得破音，「第三次成功，是三連勝！上一次三連勝記錄，還是我們《蒙面麥霸》第一季的事情。OSSU他們做到了！」

  三連勝！

  已經是《蒙面》系列的最高連勝記錄！

  原本只是邀請數團來踢館的節目組，此刻臉上像被扇了一巴掌般火辣辣地疼。

  臉皮雖然疼，但贊助商給的錢還蠻香的……

  資本對於搖錢樹的態度，第一反應總是掌控，不能掌控就毀滅，兩者都失敗了就開始跪舔。綠葉集團有許多合作夥伴，原本看在綠葉的面子上對數團不屑一顧，現在卻表面與綠葉集團和和美美，暗地裡朝顆絡拋媚眼。殊不知數團的歸屬權在安肆手上，春芳疾只能看著合作商的錢在眼前繞了一圈又飛走。

  「這個OSSU，簡直是把整個節目的臉皮踩在腳下！」綠葉集團的總裁大發雷霆，「我們叫做《蒙面跨界王》，他們一不跨界，二不蒙面，來我們節目耍著好玩嗎！」

  「可是我們節目的收視率一期比一期高……」節目組導演很為難。

  要知道，綜藝的最高收視率一般只出現在一頭一尾，這種遞增的數據放出去不知道羨慕死多少同行。

  「這麼多期，觀眾也看膩了。」總裁冷聲道，「我不想下一期再見到他們四連勝的熱搜。」

  他眉眼閃過一絲憂慮，道：「這件事交給你負責，我去處理綠葉圖片社交網站的事……雖然這玩意不怎麼掙錢，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到底是誰在搞我們呢？」

  企鵝音樂，《沒有追不上的火車》已經下了月榜，直接空降到半年榜30名的位置。就算是再苛刻的樂評人，也不得不承認數團的音樂確實有一戰之力。

  #OSSU三連勝成新記錄#掛在熱搜上，總共掛了28小時。如果是買的熱搜，那將是一筆巨款。可綠葉並沒有花很多錢維持宣傳力度，足以見這個話題的真實流量相當大。

  一些網友以為新出了電競隊伍叫做OSSU，點進去才知道是偶像團體。

  「我們華國原來還有偶像團啊……」網友們匆匆略過。OSSU這個名字在極大範圍的人里留下淺淺的印象。

  杯盞網站上，部分觀眾很喜歡看別人對《蒙面》舞台的反應態度，或浮誇或有理有據地分析。那些有梗的UP主更是網民們的網際網路發言代表。所以reaction系列應運而生。每一期《蒙面》一出來，都有數不清的UP主緊隨其後出分析視頻。如果不是因為版權，主播甚至想開個直播間轉播，保證自己的直播間轉夠流量。

  杯盞網站上也充斥著各位有才UP主的《蒙面》二創。設計面具、燃向混剪……最多的是翻唱翻跳數團的新專。

  這期《蒙面跨界王》一經放出，就有《全網最快！24種方言版女聲實力翻唱，各地區一起出道吧》、《慘遭歧視！為什麼沒有天津話翻唱》等視頻登上全站排行榜。

  音斗上的《蒙面跨界王》則是另一番景象。

  配上激昂的大熱樂曲，剪上數團登場的畫面，上方浮一行黃字為「他們挑戰整個娛樂圈，震驚全網，你知道他們怎麼做到的嗎」，旁白是音斗自帶的音源在說一些廢話。

  或者是「家人們，來猜猜他們都來自哪個城市？隊長的家鄉你可能聽都沒聽過」，畫面是數團六人美圖輪換。

  就連沒有OSSU官方入駐的小虹書、老福特、豌豆小組……軟體熱搜榜也全是OSSU。

  現實里，人們在生活的閒暇時光會聊一聊娛樂熱點。

  以往都是誰誰誰塌房了，現在總算是個稍微正面的話題。

  「我最近在看三台的那個節目。」一位老奶奶試圖和她的孫女溝通，「你買的雜誌，封面是不是就是他們啊，叫做奧數什麼的。」

  孫女習慣將追星的一面藏在網絡里，聽聞此話心中一驚，趕緊扒了兩口飯，含糊過去：「我也不清楚他們叫什麼，就隨便買買。是我同學在追星，她不喜歡就低價送我了，很便宜的。」

  老奶奶說：「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喜歡他們呢。他們唱得挺好聽的。」

  「那當然！」孫女開始安利模式，「他們之前出的一專我已經覺得是偶像團里最好聽的了，沒想到他們的二專能給出更高質量的答卷。我超級喜歡他們的舞台哈哈哈——」

  老奶奶笑眯眯地看著她。

  生活在不同的區域的人會對不同成員更有認同感。

  「快看，我們城市又了出一個明星！」

  「聽說他以前高中就是在我隔壁高中讀的，哇我離明星差一點就認識了。」

  所有成員的泛人氣都有質變般的增長。

  來自綠晉江省的群眾們也看到這個節目。

  這是個非常小的地方，一般很多事情都會馬上傳得滿省風雨，造成一種什麼新聞都能爆的錯覺。大家都有爆紅的機會。

  今天的大新聞來自晉江畢業生就業欄目。

  電視台上掛著安肆的照片，主播用標準播音腔道：「近日，我省又出了一例優秀文化輸出典範。文娛行業如今已成為畢業生的眾多工作去向。我省大學生就業輔導協會一向倡導靈活就業，積極融入社會群體，不給社會添麻煩的中心思想……」

  「偶像安肆，是新出的主角嗎？」

  「好神奇。」大家議論紛紛，「他說話很少□□！這是一種職業豁免審核權嗎？」

  22年前，一股黑泥污染了綠晉江省。從此綠晉江出台審核制度，把部分詞語全部和諧成□□，為大家的生活帶來諸多不便。群眾們第一次接觸到正統偶像這門職業，因此安肆在綠晉江省內爆紅了。

  酒店內。

  外界的喧鬧仿佛與數團六人無關，他們再度投身入了緊張的訓練中。回到酒店都四肢軟綿綿的。慶姐送他們回去，順便來到安肆房間聊工作。

  「安肆你很久沒有去體檢了，要不花一天時間去看看？」慶姐關心道。

  安肆有點困，但還是去看綠葉集團新挖出來的資料：「我覺得我身體良好，暫時不需要。」

  慶姐：「也對，我們之前已經讓專業老師定好了你的訓練計劃，只要照做能最大保證身體健康。」

  安肆在打字的手微微一頓，他已經很久沒有按照計劃行事了，通常是以高出幾倍的運動量訓練自己、想要成為台上最耀眼的人，必先花費數十倍苦功。天賦並不能決定一切。

  過了一會兒，安肆重複道：「我身體情況一直很好。」

  作者有話說：

  7.24修舞台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