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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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火火◎

  半決賽結束後, 連杉精準地堵到了燕辭楓。他說：「我們很久沒有機會聊天了。」

  燕辭楓看著與自己長相毫不相似的兄長，將手中的挎包放下，表示自己在聽。

  連杉沒有提半決賽, 反而提起上一場：「和我合作舞台的感覺怎麼樣？」

  燕辭楓沉思一會兒，點頭，說道：「我很開心。」

  話匣子打開, 他忽然說回半決賽的事：「其實1001°能贏……也很有道理，她們除了人氣，沒有短板, 每個人能力平均而且配合相當默契。這是個團比賽, 而我們coidol……早分崩離析了。我並沒有強到到能彌補整個團的的地步。」

  連杉展現出無限的耐心：「不是如此。一個人的能力有極限。只要在團的舞台上，只靠一個人的努力，就會走向必敗的終點。」

  燕辭楓盯著他，說：「可我不喜歡他們。」coidol一出道, 就有高位成員塌房，燕辭楓向公司談判，才換得近乎solo式的運營。

  連杉：「那你能撐那麼久，已經非常厲害了哦。」

  燕辭楓：「你覺得我應該變成你這樣嗎？」

  連杉：「呃……靠緣分？」

  他知道客觀評價自家老弟，這種性格著實令人討厭, 可在過去的日子他倆的性格其實無限趨於一致。19歲的燕辭楓就是19歲連杉的模樣。

  只是連杉在19歲那年遇到了同為19歲的安肆。

  安肆一直知道自己的世界觀與他人不符, 但他是個聰明人, 懂得模仿身邊人的社會交往行為, 少說話少表達，他便與常人無異。但他也有個致命的缺點，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和同齡人深入交流過, 所以一開始來到奉娛, 他便比常人更加沉默, 企圖掩蓋自己的不正常。

  「你好，這間練習室我可以來休息一下嗎？」連杉推開門，問室內陌生的練習生。

  安肆點頭。

  「我以前沒有見過你，你是乙班的嗎？」連杉進行普通的禮貌社交。

  安肆點頭。

  連杉自認社交步驟結束，不再說話。安肆心想今天的社交練習結束了，專心寫詞。兩人待在練習室的兩頭，中間像隔著一條銀河。

  忽然一陣穿堂風灌進來，把安肆手中的草稿紙翻了幾圈。安肆沒有壓住它們，草稿便啪的一聲蓋在連杉臉上。

  連杉順手掀起來看。

  「今日主題練習：愛（序號3）　　愛是火葬場（韻腳ang），先動心就會受傷（ang）。　　愛是烈火，是痛苦，是煎熬，是玉石俱焚。（韻腳收集不足）」

  連杉不小心笑出聲。

  「對不起，我只是覺得這個歌詞的情感實在太深刻了……」連杉把草稿紙還給安肆，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然後就有了後來的一切。

  連杉回憶完畢：「好像真的是靠緣分，故事的開始有點難說清。」

  燕辭楓說：「那我明白了。」

  連杉疑惑：「你明白什麼了？」

  「一個人才是我的舒適區，我要這樣走下去。」燕辭楓目光堅定，「我不必理會那些和我沒有緣分的人。」

  「我本來是想告訴你友誼的重要性……」連杉忍不住吐槽，「但還是算了，往前跑吧。」他的語氣像小時候一樣寬容，「沒關係，不開心我們就回家。」

  「對了，你大一績點怎麼樣？」

  燕辭楓默默拿起挎包，假裝聽不見最後一句。

  ……

  「決賽夜的主題是電影之夜。」

  「所以我們就溜出來看電影嗎？」

  「刺激，會不會被人當眾認出？畢竟我們好像名氣上升了好多，昨天拍了新雜誌，前天拍了新代言的宣傳照……我已經想好被粉絲認出的說辭了。其實我是偷跑出來的複製人，所以不可以宣揚哈哈哈。」

  「應該沒有說這句台詞的機會。」安肆簡單戴上一頂鴨舌帽。「放心去看吧。」

  六個人走進商場。今天是工作日，但處於暑假，學生模樣的青少年比想像中多。商場一樓總是各種食物飄香，他們趕緊走去二樓，二樓迎面一間麥當勞，他們又趕緊躲開。轉角處看見一間排起長龍的燒烤店。

  「商場……真是充滿了各種誘惑。」

  他們總算來到頂層的電影院。目前可觀看的有，國產鬼片、外國爆米花電影、國產劇情片、外國動畫片。

  「我們要六個人坐在一起！」齊秋爾強烈要求，「不然和自己出來看電影有什麼區別！」

  「現在很多學生出來看電影，都是兩兩坐著的。」戚夜雨試圖講道理，「哪有六個人的空位。」

  安肆：「我們盡力找一下。」

  外國爆米花電影人滿為患，國產的這兩部看起來不太好看，他們就挑了動畫片。六個人坐在電影院的最後，喝純淨水，圖個看電影的氛圍。動畫片講述了邪惡動物們改邪歸正的王道故事，對小孩子有很深厚的教育意義。

  看完後，白洛克停在座位上：「完全沒有靈感……」

  連杉：「我們今晚繼續看電影？可以去三樓的空房間。」

  齊秋爾想像了一下那種場景：「在那個空房間一起打地鋪，好像很爽的樣子。」

  「主要是不知道看什麼電影。」祝安琉道，「節目組給的曲庫又太廣了。」

  安肆：「首先把恐怖類型的電影去掉。」

  他們出去電影院後撞見一排娃娃機。乾脆一邊聊天一邊抓娃娃。六個人圍在一架娃娃機面前還是有點壯觀。因而路過的遊客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只要主動注意OSSU，路人光環就會失效。遊客瞬間發現這六人是近期大火的OSSU。她很有素質的沒有聲張，而是悄悄拍下一張背影照。等晚上才在微博發出：

  「今天太幸運了，商城偶遇六位帥哥在玩夾娃娃。身材比例真的好優越！他們似乎在挑戰拿最大那個娃娃，手上一筐硬幣，排著隊輪流上哈哈哈。」

  浪漫家順著大數據摸過來，感嘆：「六人出來逛商城，是什麼夢中的團魂場景。想要什麼娃娃媽媽給你們買！」

  幾天後，半決賽播出，熱度又翻倍。

  他們回到節目拍攝場館，去到三樓。節目組的今日拍攝活動是讓他們在舞台的側邊牆上塗上自己的印記。這面牆的最上面是贊助商金光閃閃的品牌名。

  數團和叄圈相遇了。

  「你們在畫什麼？」安肆搖晃手中的噴漆，好奇地問另一邊的杜惜柏。

  杜惜柏和她的隊友們相視一笑，說：「是祈福魔法陣哈哈哈，你看我們那裡還畫了條錦鯉，那裡還畫了菩薩，雖然是有點抽象的菩薩。那裡還打算畫財神爺。安肆你們呢？」

  「我沒想好，先塗個名字。」安肆噴上藍色的ASN。

  旁邊的白洛克扛來梯子，說：「塗個大場面，安肆你看手機，我想畫那個大翅膀。」白洛克的繪畫功底很好，正想盡情發揮。

  戚夜雨：「那我想畫那串小天使。」

  白洛克：「行吧，別到時候又叫我補救。」

  安肆看過手機的畫面，給自己的名字縮寫加點漸變，更符合畫面的整體色調。

  「天靈靈地靈靈，拜託好運降臨。」杜惜柏念念有詞。

  「這個有用嗎？」安肆想到自己老是遇到不科學的小概率事件，對各方資料都很好奇。

  「心理安慰罷了。」杜惜柏這時候就很講科學，「我們最近真的太幸運了，不拜拜心裡不安穩。」

  安肆：「你們能走到決賽是你們的實力，不是幸運。」

  杜惜柏愣了一下，然後笑得很開心：「哎喲多不好意思哈哈哈。」另一名叄圈成員說：「可是決賽對手是你們，網絡上都把你們叫做……」聲音漸漸小了。

  安肆更加好奇：「叫什麼？」

  那名成員見安肆不在意，於是說：「叫你們「選秀時代的掘墓人」。你們開場跳了綺茗少女團的舞，兩次個人賽戰勝coidol和風行……目前所有選秀團，都和你們有交集，又恰巧都要解散了。現在輪到我們了。」

  一直在旁聽的齊秋爾問：「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杜惜柏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但還是笑道：「一切都是最好的結局。」

  安肆畫畫的手一頓，腦中靈光閃現，終於想到最後一個舞台的表演內容。

  決賽夜。

  現場來了很多合作媒體，粉絲觀眾變少了，站的位置也變了，夾在前後兩個舞台中間。百人裁判團則站在原本的候場區和觀戰台。舞台擴寬了不少，燈光也換了一批。甚至還拉來四個空調，對著人群吹。

  可吹不走觀眾的燥熱。

  決賽夜是直播形式，為了湊時長，節目組搞了很多新花樣。

  先是除了兩個決賽團之外的其他偶像也回來了，在台上大合唱。

  然後友誼賽的跨界團體也來湊熱鬧順便打GG。

  還有「友人幫幫唱」，一個小舞台。決賽團出三個人，再邀請一名其他團的選手，一起唱經典老歌。

  杜惜柏邀請了關苒莘，台下觀眾一片尖叫。她倆這對跨團CP是著名的戰地玫瑰，指唯粉撕得死去活來。她倆突然大大方方地同台歌唱，相關粉絲激動得像她們官宣結婚了一樣。

  到了數團這邊。因為奉娛、果雲傳媒和顆絡娛樂關係惡劣，曾經和數團同台過的團只剩下封團，安肆便邀請顏酒冰。

  封團最近又出大新聞，詹海和顏酒冰這對營業搭檔，又雙叒叕鬧掰了！

  「原來我們兩個組的舞台都是你參與編舞……」顏酒冰在安肆面前碎碎念，「我和詹海還真以為是那破團魂起作用……」

  安肆目光正直：「我完全不理解你倆破防的點。」

  連杉：「惱羞成怒了唄。」

  戚夜雨：「愛來不來。」

  數團去跳小舞台的是安肆、祝安琉和白洛克。加上封團的顏酒冰。四人跳得十分暢快。

  前台在熱鬧。後台的氣氛越發緊張。

  「我們能贏嗎？」

  叄圈成員自言自語。

  其實她們都知道結果。

  「決賽夜的評委是一人10000票，在線觀看一段時間的實名觀眾一人10票……1000名觀眾就抵得上1名裁判。我們人氣一般，能力也不能說優秀得超過數團。我們會贏嗎？」

  杜惜柏一緊張就會說點擺爛話：「我們走到這都燒高香好嗎？其實我騙了你們，我那天擺好運大陣並不是許願今天贏，而是許願我們之中有人中彩票。你看我們那麼辛苦擺的陣，不求點實惠的豈不是炮彈打蚊子。」

  「杜惜柏你心不誠則不靈啊！」

  杜惜柏辯解：「我希望你們賺錢是真情實感的！」

  「幕布升起來了……大家微笑！擺好pose！哇，對面是OSSU的舞台嗎，好像一艘船。」

  杜惜柏：「那我們就是岩漿，火克木，五行都說我們今晚會贏，老祖宗來了都要說妙啊妙，姐妹們，準備開麥了，321——」

  「大家好！我們是1001°！」

  杜惜柏擡起頭，看見漫天的燈光，絢麗得讓人分不清今夕何夕。那一天金雨加身，她張開雙臂迎接世界，世界卻告訴她，出道夜就是你們最巔峰的時刻，選秀團是個快餐品，這一屆熱度不夠，就趕緊滾為下一屆讓位吧！

  「以為草稿終於熬成一個夢，飛出了天際卻不屬於我」

  極具識別性的煙嗓先撐起整個舞台的氣場。九位高挑的偶像走出，如T台走秀，一眼看過去全是腿。各自表情又拽又酷。隊形走成大V型，卻沒辦法忽視她們任何一個人。

  「周圍烏煙瘴氣我閉上眼睛，大腦里儘是平庸與蒼綠」

  隊形變化成W，左右兩邊的人默契靠攏，開始兩兩對唱。後面的人跟著和音，歌聲的缺點都被隊友彌補。

  「沒有盡頭的財富派對，無窮無盡的人性/欲/望，跌倒導播立刻喊你let\'s begin！」

  所有人都有跨越整個舞台的飛人式走位，但依舊整齊無比。多日的苦工在此淋漓盡致地體現。

  飽含情感的歌曲演繹，力達指尖的舞蹈，許多觀眾第一次發現，原來身邊還隱藏著這樣的寶藏！

  杜惜柏曾經和隊友們大吵一架，她沒辦法不生氣。那時整個團隊的運營行進僵局，而她怨恨她的隊友，因為隊友讓她再堅持一下。後來九個人推心置腹地談了一晚上，才算和好。從此1001°團隊配合起飛，口碑一點點積攢。

  只差一個火苗，她們就可以一飛沖天。

  直到快要解散，她們終於觸碰到了一點小小的火星。

  叄圈舞台下畫了崎嶇的山脈，杜惜柏說這是火山的意思。火山之上，燈光照耀在九人身上，卻又忽然熄滅。

  背後大熒幕突然切換成電影片段。她們直接把電影搬到台上了！

  伴奏在繼續，鼓點在躁動人心。卻沒有人唱歌，格格不入的平面影像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所有人都認出這是一部經典的港匪片，選取的最經典橋段。那時的港片色彩有其獨特的審美，布滿著灰暗的艷麗。觀眾都知道即將發生什麼。

  「害怕嗎？」

  「怕。」

  黑洞洞的槍/口指著腦袋。

  「後悔嗎？」

  「不後悔。」

  打開保險裝置的聲音。

  「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

  炸彈在身後轟然炸響，在漫天硝煙中，少女們放棄歌唱的形式，用全身的力氣大喊乃至於嘶吼：

  「無！冕！之！王！」

  相隔一整場的觀眾，安肆與杜惜柏遙遙相望。杜惜柏眼裡燃著不甘的怒火，似岩漿爬出的復仇女神，像在說，只要有一點表現不好，你們這艘船就會被我燒掉。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