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在舞台欲言又止的安肆◎

  由於節目熱度一直高漲, 《去看舞》的唯一贊助商喜笑顏開。為了自己的唯一贊助商位置坐得更穩，相關方又增加投資，給場館建了個新舞台。還拉來一隊工程隊, 讓選手們愛怎麼改就怎麼改。

  

  顆絡娛樂的老闆，春芳疾，聽聞這件事時十分疑惑：「難道舞台節目真的可以賺錢嗎？」她和自家團隊商量這件事, 弄出幾版不同的方案。

  另一邊，節目已來到半決賽賽程。節目組把幾個團分別拉去玩衍生節目。

  OSSU這回去玩了鬼屋。他們的比賽積分最高，所以可以換鬼屋護身符。幾位成員相當高興, 同時說警惕安肆, 安肆十分無辜地看著他們。進鬼屋後，尖叫聲和嘲笑聲不斷。安肆出來後仍然覺得耳邊嗡嗡地響。

  回到場館內，眾人開始討論半決賽的主題：「喜怒哀懼愛惡欲」，七選一, 每種情緒有相關曲庫，可挑選的空間比之前的比賽大多了。

  安肆選了「喜」，正如之前微博預告的，是快樂的情緒。

  「如果是喜劇的話……」戚夜雨在空調房內盤腿坐著，前面放著筆記本電腦, 「我們要挑歡樂一點的曲子嗎？但我滿腦子都想的是《節節高升》這類曲子, 不是嗩吶就是竹笛。」

  安肆講出自己的想法：「只要輕鬆一點就好。不用塞那麼多細節, 關鍵還是以舞台來表現。」

  「談到喜劇我會想到電影《喜劇之王》。」連杉說, 「但其實是個很悲情的故事，我們要以樂景襯哀情嗎？」

  安肆搖頭，最舒適的快樂, 是沒頭沒腦不用上價值的快樂。

  「令人發笑的喜劇是由兩種部分組成的, 一個悲劇的內核, 以及觀眾對某件事情必然發生的期待感。」齊秋爾說出電影理論，「比如一些短視頻常出現的惡作劇，悲劇內核就是某人嚇到了，而觀眾期待的便是被嚇到的那一刻，當期待感落地後，觀眾便感到心情愉悅，於是發笑。而讓人覺得輕鬆的快樂，就是悲劇實質上是無傷大雅的錯誤。觀眾也不會有道德負擔。」

  白洛克：「好複雜……」

  齊秋爾：「理論是這樣。」

  「你這樣說我會想到一個舞台，《四小天鵝》的跳錯版。」祝安琉說道，「它有一段舞曲是以整齊劃一出名的，可有個舞團把它編排成某個舞者突然跳錯，每一段都有個小小的失誤，讓觀眾出乎意料的同時也捧腹大笑。這就是無傷大雅的錯誤。」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安肆說，「我們可以開始選曲了。」

  與此同時，與OSSU比賽的Z-era選擇了「愛」。

  那次直播後孔嵐被經紀人怒其不爭地罵了一頓，但沒什麼別的事，熱度有了，該比賽還是要比賽的。

  孔嵐說：「我想挑一首比較清新的情歌，最好是講關於初戀的，比較符合我們團的形象。雖然OSSU很強，但是我們不可以擺爛等輸，盡我們所能發揮我們的優勢吧。」

  「好的大哥！」其他成員說，「我們明白的！」

  孔嵐疑惑：「你們明白了什麼？」

  「如果不是真的愛，怎麼會偏偏在對弈舞台上挑選「愛」？愛就像一隻小鳥，清晨時總撲朔在我心間……」成員們模仿嘆詠調的腔調，「大哥之前說那樣的話，心都在滴血吧！這個舞台我們一定會好好努力，完成大哥的心愿。」

  孔嵐：「嗯，嗯？你們努力就好。」

  時間很快來到半決賽這天。

  Z團表演《青檸檬之戀》，講述酸酸甜甜的學生早戀故事。他們舞台連同牆壁都被漆成白色，放上乾冰，以及粉藍的燈光，整個場面朦朧而美好。

  幾位Z團成員不知道受什麼刺激，極盡全力把這首初戀之歌演繹得淋漓盡致，尤其合唱那句：

  「如果再見到你，讓我飛奔向你——」

  粉絲們挺感動的，這樣對陣OSSU輸了也不丟臉。部分粉絲心頭一跳，自擔唱情歌突然深情，是不是有戀愛情況？還有一些粉絲扭頭看身後的舞台，又看回台上，疑惑他們幹嘛看著OSSU唱這首歌？

  表演結束，裁判團打分完畢。

  徐老師從大家身後的舞台出現，燈光也跟著變化。徐老師說：「現在大家的目光請移向新舞台，全體轉身，好！歡迎我們OSSU帶來曲目《我是超新星》，掌聲有請！」

  觀眾們總算看清OSSU裝扮的舞台，地面上了棕色的原木花紋，背後是大片的紅色幕布，上方還有橫幅《OSSU年終匯演》。看起來就像個復古的小型劇場，而且是學校里比較常見那種。

  「他們唱超新星？」觀眾驚訝，「那不是超星星運動會的主題曲嗎？」

  每一屆超星星運動會都有主題曲，唯獨這首歌因為旋律好聽最出圈，追星的人都會哼一兩句。它的原唱就是一群偶像，版權在綠葉視頻那裡，所以OSSU可以盡情翻唱。

  前奏響起，類似水滴的電子音。

  OSSU總算抽到團戰，大家可以大展身手，比如戚夜雨終於可以盡情改編曲。他加入大量的電子音樂以及彈撥樂器，更有節奏感，聽著忍不住搖頭晃腦。

  而安肆幾乎把編舞從頭翻新了一遍。

  「無論如何絕不後退，握住機會把星光揉碎」

  開頭是合唱，動作也自然是齊舞。可站在最邊緣的齊秋爾做了別的舞段的動作，瞬間格格不入。這當然是故意編排，為了讓觀眾沒有負擔地欣賞，編曲特意增加了銅管樂器做加重音。突然出現的音符與格格不入的舞蹈倒相得益彰。在一旁的白洛克把齊秋爾拉回來時，輝煌而清脆的小號聲俏皮地轉了個彎。

  「他們在故意搗亂。」觀眾聽懂提示，「因為他們挑的情緒是「喜」哈哈哈。」

  編排一個出錯版本比正確版本更艱難。為了讓觀眾仍覺得舒適，出錯版本需要很多討巧的照應。比如錯誤的音符和錯誤的舞蹈對仗，比如他們再分開時，隊伍分成兩人和四人，舞台站位也要恰好1:2.

  走錯方向的兩人趕緊回到隊伍中間，驚訝的表情讓觀眾忍俊不禁。

  接著是個人輪流唱的部分，舞台上瞬間狀況百出。

  「世界針對，也不怕跌得粉碎」

  一束燈光從上打下來，結果誰都沒照到？白洛克唱著歌從旁邊進場，臉上呈現輕鬆的笑容。但越是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觀眾越是想笑。

  「無聲晝夜輪迴我獨不沉睡，不順眼的敵人彈指狂風吹飛」

  隊伍像被龍捲風侵襲一樣凌亂，完全散漫開。戚夜雨甚至從旁邊拿了一把吉他彈奏一段死亡金屬，再趕緊放回去。與此同時，歌曲的聲部也漸漸明晰，擁有明顯的中高音區別。六人隊形分成三個部分，在凌亂中完成和諧的合奏。

  「自宇宙bigbang後我獨一無二，風暴雷電為我命運交響，we are the superstar，起始與最後的神話超新星！」

  安肆和戚夜雨一起說唱。

  「wu——wu——」

  祝安琉和連杉一起輕聲哼唱。

  「向前飛躍著——瀏覽沿途的風光——」

  白洛克和齊秋爾一起唱著原本的歌詞。

  六個人的聲音糾纏在一起，卻不顯凌亂，每個人控制自己的聲音的大小，每一段都有突出的聲部。觀眾只覺得慶典般熱鬧，豐富而圓滿的聲音表現達到一個高/潮，大腦像被按摩過一樣舒適。

  六人的聲音收束到一起，突然每個人的音色特點都消失了，凝成一股聲音。收放自如的聲樂能力讓觀眾驚訝不已。下面開始齊舞！

  然而隊形的變化卻出了一點小意外。

  其實安肆在編舞時遇到一點小小的困難，就是他的偶像包袱其實……挺重的。他自己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直到戚夜雨看了他們的彩排視頻，才皺眉說安肆有點放不開。安肆左看右看也想不出辦法解決。戚夜雨瞬間換上純良得不安好心的笑容說道，不用擔心，偶爾把編舞的任務分給他們就好！

  現在，就是OSSU成員送給安肆的小「驚喜」。

  明明6個人一起齊舞，偏偏有個人總做反動作！

  現場的編曲也被改編得更活潑一點，小號像油滴般滑來滑去，暗示觀眾這是故意編排，不用驚訝，放心看！而安肆上台前完全不知情這一段的變化。

  安肆看到自家的齊舞，瞬間難受得如同看到沒有撕乾淨的便簽紙、對不齊的板磚縫、一排圓窟窿裡面突然塞個三角形。儘管他努力鎮定下來，但表情已經變得十分疑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通過大屏幕，粉絲把安肆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剛剛才享受完堪稱完美的合唱，現在突然來這樣的反差。雖然真的很愛安肆，但是忍不住爆笑成一團。全場洋溢著歡樂的氛圍。

  當網絡版播出後，粉絲們親切地把這一幕稱為「迫害隊長名場面」。

  即將結束時，原本已經沒有歌詞了，大家也做好ending動作。連杉忽然吹起俏皮的口哨，好像這場喜劇還沒完結。粉絲們先是一笑，而後歡樂的氣氛完全轉化成雷鳴般的掌聲。她們確實一同度過了相當愉快的舞台時光！

  「謝謝大家的支持。」安肆說，「但我還是想知道，剛剛的編舞到底是誰的主意？」

  大家又開始哈哈大笑，隨機喊出一位OSSU成員名字，支持安肆迫害回去，最好直播給她們看看。

  「其實我最開心的是……」有位浪漫家小聲地對同擔，「他們每一次的舞台，都是不同的驚喜。」

  很多粉絲暗中擔心上一次的舞台就是巔峰，但OSSU的新舞台總能帶來更新的體驗。他們的才華好像沒有盡頭。

  評分公布，OSSU分數領先，挺進決賽。

  安肆和孔嵐握手。

  孔嵐忽然掐了麥，小聲問：「我們跳得怎麼樣？」

  「還有很多要改的地方。」安肆也關了麥，他直言，「建議你們找林哥，他現在應該還是位經紀人，讓他幫忙換個編舞老師。」

  他突然提到只有他們知道的人，好像共享同一個秘密世界。孔嵐笑了笑，如釋重負。

  下一場是沽團對陣叄圈。

  關苒莘悄悄地來了，和數團打了個招呼。她說她一直和叄圈的隊長杜惜柏是好朋友，特意來為杜惜柏加油。

  他們待在觀戰的小房子，看兩個團分隔兩邊，如兩軍對壘。

  燕辭楓的優勢一直很穩定，他不大需要團的配合，哪怕團內一半都是名聲狼藉的人也不怵，照樣贏得掌聲。

  叄圈九人常年泡在音樂節，在數團出道之前，她們才是公認的舞台最多的團體。不過人氣一直是同期選秀團里最低的，粉絲感嘆生不逢時，如果她們早一屆參加選秀，或許會比今天站得高。

  比賽很快結束，兩個團的成員站在一起，緩慢搖頭的星光燈灑在他們的臉上，光輝如水光粼粼。

  「票數結果為，80:93，恭喜你們！挺進決賽！」

  杜惜柏回頭看了眼大屏幕，毫不遮掩地笑出聲，然後握緊麥克風，對台下觀眾鞠躬。

  她說：「很感謝能站在這裡……有句俗話說，上天會把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我其實根本不信。那些努力就會有收穫的人，不過是萬千失敗者中的幸運兒。」

  燕辭楓回頭看屏幕，又看向台下的粉絲，再看向遠方，似乎在發呆。他好像突然被一個玻璃罩子蓋住，身邊的聲音變得格外遙遠。

  杜惜柏繼續說，語氣洋溢著堅定與樂觀。台下粉絲漸漸安靜下來。觀戰台的關苒莘激動地站起，忍不住喊：「惜柏——」

  「現在站在這裡我還很恍惚。這是真的嗎？我們真的走到這裡了嗎？上一年我們也參加了這個比賽，第二場就灰溜溜回家了。被淘汰後，節目還沒有播出，我都不敢看粉絲評論，擔心她們說「杜惜柏加油比賽」。當時心虛得像小時候拿了不合格卷子回家，爸媽卻還在燉湯煮大餐。」

  「現在夢醒了，謝謝你們給我答案！」杜惜柏在台上招手，「也將我此刻的心情送給你們，如果你們也曾落入低谷，那就看看我們吧。天道酬勤，與君共勉。」

  她深鞠躬。

  背後的大熒幕寫著：coidol票數80，1001°票數93.雖然粉絲難以接受，但以往不可逾越的最高人氣偶像團，在此刻轟然倒塌。

  coidol，敗北！

  決賽夜，1001°對陣OSSU！

  作者有話說：

  先寫叄圈，再寫數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