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第 32 章

  魯元娘跟著魯固將軍一同出獵, 近三個時辰才歸來，獵物被盡數清點完成，雖然魯元娘拼了全力去與一幫男子爭鋒, 卻到底還是未能奪得第一的位置，排在她前面的有兩人, 除了魯固，還有一個江氏軍中有名的神射手。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江曦鑑於男女體質到底不同, 魯元娘以女子之身，又兼年歲比眾人皆小, 能取得第三名的成績亦是值得嘉獎, 便額外給了一道恩賞。

  魯元娘跪在江曦面前，求了一個入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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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曦於是便給了她一個江夏城防軍中的護軍職位。

  白日的活動散去之後，江曦陪著幾個長輩用了膳，回來的時候已然是夜裡。

  間阡平彼時正在院裡賞月, 見著江曦向自己行過來，掃了眼他回來的侍衛不是卞夏, 眼中現出幾分疑惑。

  江曦一手牽起她的，緩步向室內行著, 帶了幾分笑意的道：「回來的路上卞夏讓魯固叫走了，這會兒估計正陪著他一醉方休呢。」

  原來魯固白天輸的實在難看，心裡總歸鬱悶, 便抓了卞夏訴苦呢。

  想到鬍子拉碴的壯漢拉著人喝酒解愁, 間阡平也不由覺得有幾分好笑。

  兩人進到屋內，間阡平剛要鬆開手去, 不料手上被人輕輕一拉，人便被他自後抱了住。

  江曦的身上帶著他特有的味道, 是一種淡淡的清雅香氣，若不離的十分近，並不易察覺。

  莫名的，這好聞的氣息令她覺得熟悉又心安。

  他的身量本就極高，這般躬身自後將她攏進懷裡，像是將她包裹在了身軀內一般，兩人的曲線完美的貼合著，他的呼吸散在她的耳畔，內裡帶著微微的酒香，那味道合著他的氣息，一同侵入她的呼吸，將她染上他的味道。

  在江夏的這半月里，江曦似乎很懂她的不安，雖然日日裡纏著她膩著她，卻並未有太多肢體上的親密接觸，就算是夜裡，兩個人也是各自休息，最多就是她睡姿不佳，偶爾的會甩胳膊或腿到他身上。

  這般緊密的相貼，還是第一次。

  「阡平，你今日……很美。」

  忽然而來的親密接觸令間阡平的身子微有些僵硬，也許是天熱了，也許是她穿的有點多，也許……是他的胸膛太過滾燙，總之，她發覺自己在這份親密之中，漸漸的升起了幾分熱意。

  她遲鈍的想了下江曦說的話，再回顧了今日的自己，似乎衣著打扮與以往也沒什麼不同。

  「怎麼辦……」江曦的環在她身前的手臂微微用力，像是要將她融進自己身體中一般，緊緊的桎梏著她。

  兩人愈加密不可分，他閉上眼，感受著懷中人實實在在的存在感，道：「我既想看到你這樣令人沉迷的樣子，又害怕這樣的你過於耀眼……就像天邊的星星，美麗，卻遙不可及……我只能仰望著，看著，最後……」

  最後，他的星光隕落了，而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間阡平被他說的有些懵，他們兩個人之間，如果說有一個是星辰般的存在，常理上來講也該是江曦才對，何況今日她不過是和魯固比試了下，說穿了也就是使了個小計策，不算是什麼大能耐。

  「阡平，我很矛盾，我該怎麼辦……」江曦輕輕的蹭在她的頰側，帶了幾分苦惱和呢喃著。

  他想將她關起來，只屬於他一個人，卻又怕這樣會令他的星辰黯淡，失去了原有的神采。

  間阡平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想了下，試探著道：「你可是覺得……我今日在比試場上的行為有所不妥？若是如此，你為何不制止我？」

  江曦靜靜的擁抱著她，仿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半晌，才道：「我為什麼要制止……我說過，只要你不離開我，不傷害自己，我什麼都願意給你，何況今日之事，你本無過錯。」

  間阡平心下有什麼悄悄的流淌過，令她的忍不住想看一看他。

  她緩緩側過頭望向他，江曦離的她極近，於是動作間，她額間的肌膚便不可避免的輕觸過他的唇。

  柔軟，溫熱。

  雖然她立即便意識到了這微妙的碰觸並隨即向後微仰了頭拉開距離，可這短暫的接觸，依舊在那片肌膚上帶起了一片酥麻。

  明明已經分開了，卻好像那觸感還停留在額間。

  淡淡的粉暈上她的兩頰，她幾乎要忘了自己本來要說的話。

  江曦亦是身形微頓，面上雖依舊是平淡從容，睫毛卻微微的抖了下。

  或許是這份意外的親近，間阡平微繃了身子，緊挨著她的屬於男子的身體帶給她的感覺也更加明顯了。

  他的身材真的好的沒的挑。

  間阡平過往為官時也曾遇見過小倌撲懷之類的事，然而彼時她除了厭惡，卻並沒有其他的什麼感覺。

  江曦卻全然不同。她微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不要受他的影響，輕聲問道：「你……不問我為何能贏？」

  江曦並未立時回答，他依舊保持著擁著她的姿勢，淺色的眸底暗沉著，間阡平看不清他是生氣了，還是沉浸在那片刻的接觸之中。

  許久，江曦才微微抿了被她碰觸過的唇，道：「永安王趙慈有胸痛之症，請了許多名家醫治依舊久久不愈，你便去親自拜訪了許多民間游醫，尋些偏方細細研究，還曾親自試過一些方子……有一次，渾身腫脹，躺了三天才好。今日這個小果子，就是你從那些方子上認得的。」

  間阡平杏眸圓睜，不禁有些駭然，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了。

  她為趙慈試藥的事除了府內幫忙煎藥的下人，並無旁人知曉。而她因著試藥而渾身腫脹之時，更是稱病在府內躲了好幾日，並不曾讓外間的人看到，後來也只有趙慈因為她病了而堅持來探望，才發現她在偷偷試藥，根本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此間之事。

  而且，這已是兩年前的事了。

  江曦……難不成在那般久之前就已然在她身側安插了人？

  她想不通自己究竟有什麼樣的價值，竟值得他花這般力氣。

  她來到江夏已然半月，可直到現在，她依舊不明白，他到底抱著什麼樣的目的。

  他說他只是戀慕她，想和她在一起。

  她一直不肯去信，可卻也找不出其他的解釋來。

  「你知道這小果子吃了不僅無害，反而有提神之效，只是不能與酒同食。而你並未曾飲酒，且大概率也提前知道了魯元娘亦然，但魯固這樣的軍中莽漢卻向來是愛酒之人，今日席上不可能滴酒未沾，於是便做了那一齣戲給他看，引他自行食用那小果子。」

  說著，他終於鬆開了她，扶著她的肩將她轉向自己，一隻手撫在她的鬢髮上，溫柔著道：「你今日贏的漂亮，可以後你萬不能再做試藥這般危險之事了……若你為了旁人而受傷，我……大抵會將之十倍付諸到他的身上，我知道，你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發生的。」

  儘管江曦語氣柔和，可間阡平依舊聽明白了內里隱隱的威脅之意。

  「彼時永安王為我主，又與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要向他效忠。而試藥……其實我也不傻，那些方子都是找了許多醫者瞧過了無礙後，我才試的，渾身腫起那一次不是方子的問題，是我自身體質與其中一味藥相衝所致。」

  江曦對她解釋的內容似乎並不意外。

  間阡平看向他，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江曦……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了解我的事。從我進江氏開始，馬車上的梅子，居所的布置，還有太多太多，諸如我為永安王試藥的過往，這些事情，若非熟識我之人，根本不可能得知。」

  江曦收回了撫著她的手，挺直了背脊，略默了下，道：「我不想騙你，但現下並不是你知道真相的好時機。」

  間阡平半垂下眼眸，似有些失望。

  「江曦，你說你心悅於我，要娶我為妻，共度餘生。可你想想你都做了什麼，你用權勢將我搶至了身邊，現在我僅僅是問你為何得知我的事，你亦是含糊其辭。」

  江曦定定的望著她，道：「確是我用權勢將你搶至永安沒錯，可我也是無法……阡平，永安城也好，永安王也好，你所執著的不過是鏡花水月，終將會消亡，而到時，你要何去何從呢？所以我必須帶走你，我承認這內里很大一部分是因著我私心裡想要得到你，可若我不這般做，你便會隨著永安王一同消逝，我不能……再一次經歷那樣的事，再不能了……

  而強權將你搶至身邊……阡平，我知你如斯，除了此法，無論什麼原因，你都不會離開永安王的。即便明知是飛蛾撲火，你亦會義無反顧。」

  間阡平微怔，有些不滿他對永安將會消亡的論述，然而順著他的假設推下去，其他的內容倒是說的沒錯。

  主公給了她一個家，給了她一個全新的人生，曾經她以為，此生都會隨著主公，她確實不可能離開永安，也確實想過，將來要與主公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