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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番外:友情之上(4)

2024-09-14 05:04:26 作者: 渡寒星

  第85章 番外:友情之上(4)

  蔣逸在對著陳德鳴那隻傻狍子扔了個「我喜歡男人」的「炸彈」後,心安理得地甩下目瞪口呆石化在原地的人,自己開車回家了。

  晚上蔣逸躺床上時,陳德鳴那副大受震撼的傻乎乎表情還一直在腦海里一幀幀回播,他閉著眼一會兒還是沒憋住,彎腰蜷起長腿夾住被子把自己捲成一團春卷,然後哧哧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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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還怪可愛的。

  蔣逸笑了老半天,終於腿一蹬,伸展四肢大字型躺著,嘴角微勾望著天花板,感嘆:

  「這下可把咱陳道長給嚇不輕了吧……」

  雖然不是直接朝那人告白,但是也算告白了一半,畢竟這些年,他在陳德鳴那石頭腦袋裡大概真比尺子還直。

  莫名很爽。

  蔣逸又沒忍住輕笑兩聲。

  難道憋久了真的有點心理變態?

  他好笑的想,告訴陳德鳴自己喜歡男人這事兒怎麼就讓人這麼暢快呢?早知道就早點說了!

  乾脆破罐子破摔,趁熱打鐵,明天就抓住那傢伙告白吧?順便再告訴陳德鳴自己這十幾年來在夢裡腦子裡都對他做過什麼,真要都說出來,怕是要把那人的膽兒都給嚇沒了。

  陳德鳴會是什麼反應呢?

  害怕?厭惡?嫌棄?還是……避之而不及?蔣逸想著對方可能做出的反應,有種自虐般的快感。

  這樣也好,反正他也扛不下去了,前兩周,陳德鳴還和他抱怨家裡又給他安排了相親對象,一會兒說自己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早點結婚成家立業,一會兒又說自己現在太忙心裡還沒準備好,到後面離譜到開始逼問蔣逸的婚姻觀和理想型……

  反正煩不勝煩!

  蔣逸是覺得自己真沒法再和陳德鳴討論這種話題,這下好了,估計以後那傢伙相親也不會跑來找他「分享」,畢竟他現在可是喜歡男人的。

  原以為在陳德鳴面前坦白性向會非常痛苦艱難,沒想到竟然還挺身心舒暢?尤其是當時陳德鳴的表情……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忘記,莫名有種「大仇得報」的爽快。

  蔣逸帶著愉悅的心情閉上了眼,很快就陷入夢鄉,絲毫不知道有個人今晚無眠,在自家床上反反覆覆坐起躺下,最後還像個「奇行種」一樣在家裡瘋狂亂竄,撓心撓肺撓得快抓狂,直至見到清晨的第一抹朝陽。

  因為難得睡眠質量很好,蔣逸第二天九點多就醒了,以往他都是頹廢到十一二點才能掙扎著從床上起來,醒來摸過手機,他就看到陳德鳴一大早發來了n條信息轟炸。

  【蔣逸,我們談談。】

  【你醒了給我打電話,我覺得我們要好好談談。】

  「談個屁。」蔣逸哼笑一聲,繼續往下看。

  【你是最近才喜歡還是很久前就?】

  【我是說你……喜歡男人這件事。】

  【你是看上了哪個兔崽子?還是被老江給啟發了?】

  【你要不要再想想?有沒有可能是錯覺?我覺得你可能搞錯了。】

  蔣逸「嘖」了一聲,臉色也沉了下來。

  錯覺?究竟誰錯覺?退一萬步來說,先不說性向的問題,以他們相處二十多年對彼此的了解,陳德鳴也不應該這麼說,他應該知道自己從來不是隨口亂說這種事的人。

  蔣逸按捺著不悅加快翻閱聊天記錄,原以為陳德鳴至少會先表態自己對好朋友喜歡男人這件事的態度和看法,可能會說沒關係我們還是朋友,畢竟老江現在也是類似的情況,又或者說很抱歉我們以後要保持一點距離,畢竟比起老江,蔣逸跟他實在走得太近。

  然而,沒想到這些都沒有,反而這人後面的留言是越來越思路清奇。

  【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哪個男人吧?】

  【總不能是那個姓丁的吧?不然你為什麼要收下那張紙?】

  【我搞不懂他有什麼好的?明明眼神都要黏你身上了,還在那裝。】

  【那傢伙看起來就經常搭訕,老熟手了,他可不是真心的,你清醒點。】

  ……

  蔣逸越劃速度越快,煩得要死,尼瑪那陳和尚的嘮叨症晚期又發作了,發的都是什麼玩意兒?鍵盤俠惡評嗎?真是一點都看不了!然而等他翻到最後,一句瞬間點燃他怒火的留言赫然懟在手機屏幕前——

  【你眼睛是被屎糊了嗎???】

  「我草……」

  蔣逸氣得渾身發抖,拇指飛舞——

  【你的嘴是會噴糞了嗎???】

  輸入完畢,發送成功!

  他把手機狠狠摔床上,一躍而起,叉腰朝著手機怒吼:「陳德鳴,我今天要接你電話一次我就是傻逼——」

  「瑪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瑪卡呣——」莫名遭受暴力的可憐手機盡心盡職地響起魔性鈴聲。

  蔣逸瞪著手機,堅決不接,鈴聲完整響完一次自動掛了,過了幾秒,又開始響起來——

  「靠。」反正他愛上陳德鳴早就成了傻逼了!

  蔣逸還是沒忍住,跳下床,趕緊把手機從被子裡撈出來,接通,然後陰沉沉開口:

  「我警告你一大早別放什麼屁……」

  「我今晚下班去你家找你,你哪都別去。」出乎預料的,對面的陳德鳴沒有發飆,語氣甚至算得上沉穩,只是說出的話莫名帶著點強勢,跟以往都不同。

  然而一身反骨的蔣老闆可不吃這套。

  蔣逸冷冷道:「我晚上要去開店。」

  「你那酒吧服務員夠多了,大多也都是熟手,少你一個不少,你少去一次不會怎樣。」

  「哈,好笑,我為什麼要少去一次?你是老闆還是我是老闆?」蔣逸嗆聲,然後又笑諷:」怎麼?怕我亂睡別人還是被別人睡了啊?」

  這人以往憋久了,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態,蔣逸現在的內心是充斥著各種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的想法,有種不顧自己死活的瘋勁。

  果然,陳德明被這一嗆也有點上火了:「你這麼說自己有意思嗎?你根本不是隨便的人!」

  「喲?陳醫生也知道我不是隨便的人啊?那你之前放了一堆屁,話里話外不就是我和那個姓丁的好上了的意思嗎?」蔣逸怒極反笑。

  電話那端的陳德鳴突然沉默,似乎是在深呼吸,半晌,他沉聲道:「我道歉。」

  蔣逸微微揚眉,有些詫異。

  「我昨晚沒睡,精神不太好,給你發信息那會兒確實有點不清醒,說的話沒有分寸,也越界了,我向你道歉。」

  蔣逸怔怔地聽著這些話,陳德鳴向來是這樣,總是那個先道歉的。

  從小到大,他們大吵小吵都有過,小時候甚至還時不時會打架互毆,然而十次裡面有八九次先低頭的總是陳德鳴,那人曾經笑著說過,自己要比他大半歲,所以要當個包容弟弟的哥哥。

  但是,他從來沒在陳德鳴的道歉里,聽到過這麼鄭重的用詞。

  越界……

  他們之間,已經要開始劃分界限了嗎?

  蔣逸咬緊牙關,忍住眼眶的熱意。

  沉默許久,他才顫聲開口:「知道越界,以後就別再管這麼多了。」

  「陳德鳴,我們終究是兩路人。」

  *

  江獨慎從來沒有在瀚江科技的大樓里「接見」過自己的心理醫生。

  畢竟江總是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的那類人,就算有時不得不在工作日複診,也要麼是約在外面餐廳咖啡館,要麼是抽空親自去療養院登門拜訪。

  但今天很反常的,竟然是陳德鳴自己跑來了瀚江樓下,甚至還沒有提前打電話給他,江獨慎接到秘書通知說大堂有位叫陳德鳴的先生來訪時愣了好一會兒。

  現在是午休時間,江獨慎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吃飯,也剛接通了明朗的視頻電話。

  「陳醫生找你?」明朗在平板那頭自然聽了全程,他挑起濃眉,一臉桀驁,話中帶刺:「那就讓他來唄,你別掛,我倒要聽聽你的『好朋友』在這種私人時間要找你說啥。「

  江獨慎無奈,沒想到他們現在都確定關係了,明朗還能拈酸吃醋。

  於是陳德鳴走進江總辦公室時,就看到江總靠在休息間的長條黑沙發上,嘴角微勾,輕輕淺淺笑著,柔聲跟平板電腦訴說濃情蜜意的詭異一幕。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誰了,陳德鳴木然地坐到人對面。

  「你倆吃個午飯都要這麼膩歪的嗎?」他問。

  明朗一副恨不能從平板里爬出來的模樣,理直氣壯道:「那必須的!陳醫生,我知道你羨慕,但你羨慕不來啊!不然你也可以趕緊交個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什麼的,不要老是纏著我媳婦。」

  陳德鳴現在聽到「男朋友」這個詞就頭皮發麻,渾身不對勁,他懶得跟小年輕嗆聲,轉而低聲朝江獨慎說:「老江,我有點事想和你單獨聊聊。」

  江獨慎有些訝異,但也很快安撫自家小男友,答應晚點給人回電,然後便把平板挪到一邊,把桌上的咖啡壺拿過來,給人倒了一杯。

  「你說。」

  陳德明糾結了會兒像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不知從何說起,江獨慎也不催促,只靜靜望著好友,終於,陳德明一閉眼,攤牌:

  「蔣逸說他喜歡男人。」

  空氣沉默了三秒,然後,江獨慎端起咖啡悠悠然喝了一口,擡眼淡定反問:「所以呢?」

  這樣平淡的反應完全出乎陳德鳴預期,他疑惑地想了想,突然瞪大眼,後知後覺叫道:「你早就知道?」

  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他喜歡哪個男人,江獨慎想。

  明明最親近蔣逸的人是陳德鳴,那兩人幾乎稱得上朝夕相處,蔣逸剛開始那兩年還能掩飾得很好,但近幾年是越發難以控制了,尤其是望著陳德鳴時眼底流露出的沉溺和苦澀……

  然而自己這位老友這麼多年來竟然還真能一點沒察覺。

  江總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掩飾了下自己無語的神情。

  「有跡可循。」江獨慎淡淡揭過這茬,轉移話題,「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現在為什麼專門找我說這件事?」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這麼多年來,蔣逸都從來沒有表現出他喜歡男人的跡象!」陳德鳴眉頭緊鎖,面露不解,「他以前幾段戀愛也都是和女生談的。」

  「戀愛?」江獨慎微挑眉,「什麼時候?」

  據他所知,從大學認識蔣逸以來,對方從未向他們介紹過戀人,也從未提及過自己的戀情。

  他這些年來觀察到的,蔣逸的眼裡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

  「……中學時候吧,哦,你那時還不認識他。」陳德鳴回想了下,然後說出讓江獨慎更無語的話,「我覺得很震驚,很難接受,我懷疑他是最近才被哪個男人勾引了。」

  「……」江總很少有如此強烈的無力感,他嘆息:「老陳,這是蔣逸的私事,不管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都是他的個人選擇,我們只是他的朋友。」

  「就算他被誰……勾引了,那依舊是他的私事,他已經是一個三十幾歲的成年人,有能力自己處理好感情問題。」

  聞言陳德鳴下意識反駁:「那可不一定!那小子,傻乎乎的,別人對他好點他就走心了,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是別有用心!」

  傻乎乎?

  誰?

  蔣逸?

  江總跟明朗混多了,也變壞了,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自家老友。

  「就像昨晚,有個男的搭訕,明顯是對他有企圖,說兩句好聽的他就收下人家聯繫方式了!」陳德鳴說著說著又有些上頭,昨晚蔣逸兩指夾住那張寫著男人聯繫方式的紙的場景又浮現眼前,他說不清那種感受,又憤怒又憋悶,恨不能上去奪過那張紙撕成碎片!

  聽到這事,江獨慎也不腹誹了,盯著一臉焦躁的陳德鳴看了一會兒,平靜地開口:

  「老陳,你冷靜點,你可以跟我說說現在是什麼感覺?」

  這場面莫名詭異又好笑,一個心理醫生朝自己之前的病人傾訴負面情緒,而他的病人讓心理醫生冷靜點,甚至還給醫生做起了心理商談——雖然這位病人目前已被判定痊癒。

  陳德鳴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心底的煩躁,半晌,承認道:「我覺得很煩。」

  「你為什麼會覺得煩呢?」江獨慎輕聲問,「蔣逸喜歡男人,會對你們之間的關係有影響嗎?可是,你們依舊是好友。」

  「不管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他是我們朋友這件事都不會受到影響。」

  陳德鳴懊惱地捏了捏眉心,連日的睡眠不足讓他看起來既憔悴又沮喪。

  「我不知道……」他喃喃自語般低聲道,「可我就是……我就是覺得很煩,煩到睡不著覺。」

  江獨慎一怔,黑眼中掠過一抹瞭然,他有些驚訝,卻又覺得有些好笑,想了想,他打算用自己的方式試著提點老友,這些年蔣逸有多苦多難過他都看在眼裡,如果能推這兩人一把就更好了。

  「老陳,我想問你,你在知道我喜歡男人的時候,會像現在這樣覺得煩嗎?」他問。

  陳德鳴微微一愣,搖頭:「那倒沒有……驚訝是真的,坦白說,我其實一直覺得你不喜歡人類。」

  江獨慎輕笑兩聲,繼續問:「那知道蔣逸喜歡男人,你為什麼又覺得煩呢?他之於你,和我之於你,有什麼不同嗎?我們不都是朋友關係嗎?」

  「……」陳德鳴無言以對,目光茫然。

  是啊,為什麼呢?為什麼在知道江獨慎喜歡男人時,他並沒有太強烈的情緒波動,而換到蔣逸身上,他就覺得……難以接受,究竟又有什麼不同?

  江獨慎低頭喝了口咖啡,讓好友緩了緩,才繼續:「有兩個問題,我覺得你可能要自己想清楚,問下自己的內心。」

  「第一,假設蔣逸是異性戀,如果有一天,他對你說,他愛上了某個女人,準備要和對方結婚,並且請你當他的伴郎,你會是什麼感覺?」

  陳德鳴只覺得呼吸一滯,心臟隨著這話猛地一緊,像是被誰死死攥住——苦悶又疼痛。

  「第二,老陳,你覺得很煩的原因,究竟是因為蔣逸喜歡男人這個事實,還是……」

  「還是因為昨晚蔣逸收下了陌生男人的聯繫方式這件事?」

  男人瞳孔猛然微縮,整個人像是石像一般僵住。

  看到陳德鳴這幅模樣,江獨慎覺得自己已然說得夠多,點到即止。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會是他給陳德鳴做諮詢。在愛情面前,心理醫生又如何呢?不過也就是一個為情所困的遲鈍男人罷了。

  「好了,你回去自己想想吧,我答應明朗要在十五分鐘內回電給他,時間差不多了。」江總擡起手看了眼腕錶,毫不留情地趕人。

  陳德鳴渾渾噩噩地走出瀚江大樓,他站在路邊,頂著寒風,一動不動發了大半小時呆。

  然後,他用凍得發僵的手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播了個電話給蔣逸。

  電話接通,兩人都陷入沉默,半晌,陳德鳴開口了:「你去酒吧吧,我不限制你,不過我晚上要去酒吧接你,我們談談。」

  蔣逸頓了兩秒,然後輕笑起來,那笑聲帶著點瘋勁。

  下一瞬,懶洋洋的聲音攜卷著一絲冷意和嘲諷從話筒那邊傳來,他說:

  「行啊,你來唄。」

  「你敢來,我就強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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