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別塔

  巴別塔

  信息潮狂暴地灌入林執的大腦, 證明他的意識處於清醒狀態，只是林執久久沉默，以至於[盤古]做出喚醒操作：

  「你將在三秒鐘後醒來, 若有問題可隨時諮詢我」

  「……跟我一起的試煉者還活著麼。」

  「暫無權限查看他人狀態」

  「天賦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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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巴別塔」的試煉者，系統將綜合試煉者的試煉表現情況以及個體性差異, 為試煉者賦予一項量身打造的天賦技能，試煉者可使用積分進行天賦技能升級，天賦進化到特定等級將解鎖新技能, 解鎖天賦技能請在甦醒後前往窗口預約使用【變亂室】進行操作」

  「紅線系統？」

  「試煉者可通過【紅線】系統與另一名試煉者進行綁定，綁定後兩名試煉者將共享定位、道具、積分、技能、天賦技能、陣營能力等所有功能。注意：一旦試煉者綁定【紅線】, 除非一方死亡, 否則無法解除【紅線】, 存活方無法繼承死亡方的功能, 【紅線】解除後方可綁定其他試煉者, 每名試煉者最多可綁定3次【紅線】, 請試煉者慎重考慮後再做出選擇」

  林執冷言相譏：

  「這不就是強制性的婚姻制度？」

  [盤古]用著林著的聲線毫無感情地解釋：

  「曾經【紅線】系統仿效的就是人類的婚姻模式, 存活方可繼承死亡方的一切, 且不限制綁定次數, 因此在「巴別塔」內出現多起惡性謀殺事件」

  「哈哈, 」這個地獄笑話甚至稀釋了林執剛殺完人的精神混亂, 「這些神明真無聊。」

  不過林執可以和林著綁【紅線】，他絕對不會背叛林著，但前提是林著沒和其他人綁【紅線】。

  「【試煉者聯盟】是什麼？」

  「是「巴別塔」近期開放的新系統功能, 有極少部分的試煉者天賦技能極其強大，因此拒絕加入神明陣營, 選擇自立陣營，這些試煉者有望成為新的神明, 被追隨他們的試煉者們稱為「門徒」」

  「哦，這才是真正的玩家公會。」

  林執還是堅定最初的想法，在找到林著之前，他並不打算加入任何神明的陣營或者任何試煉者的聯盟。

  最後這個【通訊】系統應該就是和其他試煉者聯絡了。

  「沒有問題了。」

  「你將在三秒鐘後醒來，若有問題可隨時諮詢我」

  「3」

  「2」

  「1」

  睡眠艙頂的時間顯示新星紀323年10月1日23：13，林執如同一尾靜止的金魚，赤裸的在艙內輕緩浮動，一名髮膚雪白的男子站在艙前——是奇美拉！

  林執不知道奇美拉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安靜地隔著睡眠艙欣賞沉睡的林執，仿佛在欣賞一副世界名畫。

  睡眠艙排盡營養液，艙門自動開啟，林執繃緊到極限的神經瞬間鬆弛，雙腿發軟差點跪在奇美拉面前，辛虧被奇美拉撈住腰。林執揚起濕答答的臉龐，如釋重負地說：

  「我還以為是元遇卿化作厲鬼來找我索命了。」

  「我沒死讓你很失望？」

  奇美拉把浴巾披在林執腦袋上，將他打扮成一個披著潔白頭紗的新娘，林執哽了哽，他對奇美拉多少心懷愧疚，嚴格來說這是他第二次殺死奇美拉：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一刻奇美拉感覺胸口裡有千百隻蝴蝶在翩翩飛舞，這種體驗十分美妙，讓他不由自主地傻笑，把林執嚇了一跳：

  「你笑什麼？」

  「不知道。」

  奇美拉實話實說，他不是人類，他可以模仿學習人類的情感和反應，但無法做到真正理解，就好比小狗對愛人搖尾巴，小狗不知道自己搖尾巴的反應是因為愛。

  「其他人活著嗎？」

  「活著。」

  林執鬆了口氣，迅速穿好衣服和奇美拉一同離開房間。

  「巴別塔」內部的環境和「圓頂」十分相似，只是在「巴別塔」的大廳中央有一面極其巨大的懸浮屏，每隔幾十秒就會更換一次信息，此刻屏幕上正在顯示積分排行榜：

  「新星紀323年10月1日23：00

  積分排行榜TOP10

  TOP1：？？？？

  TOP2：RM46

  TOP3：白孔雀

  TOP4：木蘭花

  TOP5：滾

  TOP6：破遊戲

  TOP7：黑色森林

  TOP8：Being1

  TOP9：櫻吹雪

  top10：aaaaa

  （積分排行榜每小時刷新1次）」

  林執很難不注意到TOP1的奇怪代號：

  「第一名的代號好特別。」

  「匿名。」

  奇美拉找了一個無人的窗口讓林執坐下，和「圓頂」里的自助服務窗口一模一樣的構造。他們邊上一名年輕的白人男子突然對著無人的窗口暴躁地大吼：

  「該死的狗娘樣的玩意！我需要心理醫生！心理醫生！這地獄一樣的地方，我快被逼瘋了！」

  「預約【變亂室】。」

  系統感應林執的面容，自動登錄：

  「語言地區：中文

  試煉者：尋人啟事

  歡迎進入「巴別塔」

  累計積分：20

  可用積分：10

  【通訊】【交易所】【變亂室】【紅線】【試煉者聯盟】【背包】」

  在「巴別塔」里，系統增加了許多功能，林執點擊【變亂室】。

  「你還未激活天賦技能，是否預約【變亂室】激活天賦技能

  【確定】【取消】」

  林執點擊確定，他的手腕上憑空多出一條由光線構成的藍色手環，上面顯示數字12。

  「你前面還有11位試煉者，請耐心等待」

  接著奇美拉也預約了【變亂室】，成為第13位等待激活天賦技能的試煉者。

  以奇美拉在試煉里的表現，肯定會激活一項特別強大的天賦技能，但林執就不一定了，他每次在試煉里都十分被動，也沒有什麼力挽狂瀾扭轉干坤的逆天操作，大概率只能激活一個平平無奇的天賦技能……

  「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

  奇美拉突然問林執，林執低頭望著奇美拉：

  「為什麼你想知道我的名字？」

  「因為，」奇美拉垂下眼，復又揚起上目線純真地說，「你很特別。」

  林執登時心臟怦怦作響，簡直跳得要壞掉了：

  「林執，執著的執。」

  「林執，我能和你綁定【紅線】嗎？」奇美拉誠懇地問。

  林執脫口而出：

  「我想和我弟弟綁定。」

  「好吧，我隨時等你改變主意。」

  奇美拉出人意料的通情達理，反而讓林執產生了一絲絲的負罪感，畢竟人都是偏心的，他肯定無條件偏向林著。

  就在這時，林執的大腦里彈出一個對話框：

  「[狐仙]邀請你加入[五顯財神]陣營

  敵對陣營：無

  友好陣營：[薩滿教]

  是否加入[五顯財神]

  【接受】【拒絕】」

  狐黃白柳灰算是林執相對而言比較熟悉的教派了，至少比之前那個什麼古神要熟悉得多，但林執依然選擇拒絕。

  「[狐仙]決定纏著你直到你答應為止」

  「已自動切斷界外聯繫，[狐仙]對你無法造成影響」

  忽然林執和奇美拉手腕上的藍光手環倏然轉綠，視網膜上自動出現箭頭指引前往【變亂室】的方向。

  排隊進程未免也太快了，林執本以為就算一人花五分鐘激活天賦技能，至少也要等上一小時。

  兩人一同前往【變亂室】，一名東方長相的中年男子和一名拉丁裔青年男子率先走進【變亂室】，隨後一名紅髮女人與林執擦肩而過，像是超英電影海報上耀眼奪目的女主角，導致林執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變亂室】裡面放置了五個體積較大的睡眠艙，艙門上投映出像素數字1至5，手環指示林執躺入2號睡眠艙，奇美拉則躺入3號睡眠艙。

  林執剛躺進睡眠艙便浸沒在一片純黑之中，有道聲音直接侵入到他的意識里與他對話：

  「你為什麼進入「巴別塔」」

  ——這分明是他自己的聲音，林執像是和自己的靈魂在進行對話。

  「我想找到我的弟弟。」

  「你最恨什麼」

  林執曾經也恨過，只是如今釋懷了。

  「我恨拋棄我們的父親，不過現在不恨了。」

  「你最愛什麼」

  「我弟。」

  「請用三個詞來描述自己」

  ……什麼問題這麼抽象？林執認真想了很久，他懷疑有一個世紀那麼久，人其實很難真正地認識自己。

  「痛苦，不幸，虛無。」

  「已激活天賦技能【不惑】

  技能描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發動【不惑】後，可詢問對方一個問題，對方回答必定為真。可對任意角色/試煉者使用，對每名角色/試煉者可使用一次【不惑】，該技能僅在試煉中生效」

  林執還以為自己會得到點火噴水滋電之類的攻擊性技能，結果得到的居然是精神系技能。這個技能很強，只是林執更希望得到能夠用來防身提高存活率的攻擊性技能，

  林執失魂落魄地爬出睡眠艙，他以為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其實激活天賦技能只花了一兩分鐘。

  奇美拉也和林執同步坐起，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走出【變亂室】。

  激活天賦技能後，藍光手環便隱入皮膚中，有需要就點擊手腕喚出查看。為了展示誠意，林執把自己的天賦技能給奇美拉看，作為交換，奇美拉也把天賦技能給林執看：

  「已激活天賦技能【湮滅】

  技能描述：無

  發動【湮滅】後可強制結束當前試煉，除技能發動者外其餘試煉者死亡，技能發動者獲得所有試煉積分，該技能僅在試煉中生效。冷卻時間：（3/3）場試煉。」

  看完【湮滅】的技能描述，林執脊背發涼地詢問[盤古]：

  「每個人的天賦技能會重複嗎？」

  萬一在今後的試煉里不幸遇上持有【湮滅】技能的試煉者，對方還發動【湮滅】，到時林執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天賦技能是系統綜合試煉者的試煉表現情況以及個體性差異，為試煉者賦予一項量身打造的天賦技能，理論上來說，由於個體之間存在巨大差異，因此天賦技能重複的可能性為0」

  因此奇美拉是「巴別塔」里唯一一名【湮滅】技能持有者，除非奇美拉和其他試煉者綁定【紅線】，才會出現第二個【湮滅】技能持有者。

  「嗨，我是莉莉安。」

  林執聞聲回頭，是剛剛和他們同一批激活天賦技能的紅髮女人。

  「你好，我是尋人啟事。」

  見奇美拉置之不理，莉莉安直接無視林執，特地走到奇美拉面前，落落大方地說：

  「我剛才不小心看到你的天賦技能了，真是抱歉，作為補償，這是我的天賦技能。」

  莉莉安舉起手，把天賦技能的描述放到奇美拉眼前，擺明是只願意給奇美拉看，林執識趣地挪開目光。

  「我想跟你綁定【紅線】，這個技能足夠嗎？」

  奇美拉根本不看莉莉安的技能就拒絕了她：

  「不。」

  莉莉安對於奇美拉的拒絕感到意外，慷慨地加碼：

  「我還可以給你別的東西，比如——」

  即使奇美拉面無表情，林執卻能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悅，活似一頭用氣場來震懾和警告敵人的野獸，林執生怕奇美拉一個不順意把美女的心臟給活掏了，趕緊挽住奇美拉的手臂把他強行拖走：

  「親愛的我好餓啊，我們快去吃飯吧。」

  莉莉安目送兩人離去後，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