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這暗光一開始還只有幾條, 但慢慢的越來越多，很快匯聚成了一個特殊的法陣，法陣節點上密密麻麻都是神秘符文。

  但法陣完全連成一片之後，卻久久沒有動作。

  這一幕看得軒轅帝——軒轅祚, 面色一沉, 他站在老祖身旁, 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天命之子果然不在其中。」

  軒轅無盡眸光不動，也沒有說話，只隨手輕撥了幾下陣法。

  隨後姜玉等人身下的玄妙法陣再次變動，慢慢勾連到了靈元域中, 由地底蔓延出去後還未停下，漸漸悄無聲息地籠罩了整個靈元域。

  因靈元域中的靈力過於充沛，加上此陣法的神異, 不論是在修煉還是沒有修煉的眾靈修院學生, 都不曾感受到什麼異常。

  

  只有如姜玉、謝玄、軒轅真姬、扶青山等寥寥幾個身負不凡機緣的人，察覺出了一絲異樣, 但他們在戒備中四處探查後，還是沒有發現其他不妥之處。

  在幾人探查之時，姜玉看到殷宓和拓拔聖兩人也微微有所異動, 像是在探查什麼，尤其是殷宓還將手靜靜觸在地上，感受了半晌。

  她的手極美，不像是常年修煉對戰, 哪怕白皙纖瘦也仍舊充滿力量的女修手指, 那柔荑縴手上, 微微泛著螢光，甲蓋上仿佛還塗了蔻丹, 指尖嫩紅，光是這雙手就能讓人勾勒出一個大美人的風姿。

  不過姜玉細看下，發現她那泛紅的甲蓋上並非塗了蔻丹，她的指尖只有在觸及地面時才會變紅，這恐怕是一種特殊功法使用時的表象。

  片刻後，殷宓也只是默默的收回了手，不再動作，顯然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在所有人偃旗息鼓後，那已經完全籠罩在靈元域上，讓眾人探尋不到的玄妙陣法，在軒轅無盡的動作下終於開始運轉了！

  霎時間，無數無形之氣從靈元域中、眾多神州大陸天驕的頭頂匯聚而上，在高空處倏然消失。

  這一會，姜玉是真的感覺到了異常，她識海深處的人皇印以及金色葉片正在顫動不休。

  這番異動不禁讓姜玉為之大驚，若人皇印顯露出任何蹤影，靈元域只怕就是自己的埋骨之地！

  此時姜玉看起來面色如常，仍舊一副沉浸在修煉中的模樣，但她的靈識已經全然落在識海中，正在焦急安撫異動的人皇印和金色葉片。

  費勁溝通之下，姜玉通過人皇印突兀亮起並死死籠罩自己神魂的表現推測，大概明白了它突然異動的原因。

  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手段正在侵害自己的神魂！

  自從她得到人皇印之後，其便很少這般突然異動，更從來沒有將自己的神魂護持的這般嚴實過，所以姜玉很容易就推測出了這一點。

  加上她本來就對軒轅帝突兀給眾人賜爵位，並且破天荒的強行將所有人送入秘境的舉動，有極深的戒備和懷疑，此時篤定，必然是軒轅氏在密謀什麼，才引發了人皇印的異動。

  想到這裡，姜玉的心底一下子就繃緊了，聖者的手段，自己如何逃脫？

  但她又很快冷靜下來，這未知的手段到底是什麼她確實一無所知，但人皇印既然能發覺，那就有轉圜餘地。

  隨即姜玉仔細觀察人皇印的反應，發現它在將自己的神魂護持住之後，就重新恢復了普通法印的安靜模樣。

  頓時大大鬆了一口氣。

  人皇印既然已經認主，那護持自己的安危是必然的，以它極為莫測的來歷和手段，此時默默恢復了平靜，說明那沖自己、或者說沖所有人來的手段，已經被人皇印成功抵擋在自己神魂之外。

  沒了迫在眉睫的危機，姜玉終於有心思觀察周圍，她的靈識發現，包括謝玄、軒轅真姬在內的很多人都垂眉斂目處於修煉之中，無法分辨出這些人有沒有察覺到他們神魂的異常。

  想到皇朝背後的籌謀，姜玉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一邊戒備背後人之後的手段，一邊沉著修煉。

  不管背後的危機還有什麼，這滿秘境的濃厚靈力並不假，她還需鞏固自己玄階大圓滿的修為。

  姜玉識海中的異常，包括她並沒有被陣法吸取氣運一事，軒轅無盡並未發現。

  這些氣運，只有經過此玄秘法陣的收攏，他才能到看到那自天地間顯現出來的無形氣運是何等模樣。

  畢竟，他若是能直接看到每個人頭頂的氣運，早就找到天命之子將其殺了。

  正是因看不到個人氣運，軒轅無盡才用了這等手段，將所有靈修院大弟子收攏起來，通過法陣奪去眾人氣運。

  在姜玉凝眉深思之時，他正遠遠用這些歸攏來的眾多天驕的氣運，狠狠撞擊在被他費力收了回來的姜朝帝宮大門上。

  非姜朝後人和天命之子不可入？！

  今日他偏要強拆帝宮！

  已經落敗的前朝就該湮滅一切印記！徹底消失於天地之間！

  軒轅無儘早就探查到，天命之子就算得到人皇印，也只有登基之後才能將其認主。沒有認主前，人皇印的赫赫靈威，必然躲不開自己這個大一統皇朝之皇級聖者的探查。

  姜朝帝宮突兀出現在世人面前之時，軒轅無盡第一時間就已經找尋過人皇印所在，當時並沒有發現其任何蹤跡，他便確定，天命之子沒有得到人皇印！

  不論是天命之子沒有成功進入帝宮，還是他並沒有找到人皇印，總之，軒轅無盡確定，人皇印不在帝宮之外！

  姜朝帝宮死死攔住了軒轅氏的血脈，但是自天地中感應而生的人皇印，並不會拒絕軒轅氏的認主。

  只要破開姜朝的帝宮，他軒轅無盡便可依靠人皇印再活百年！

  有了人皇印的加持，軒轅氏亦會轉危為安，徹底度過因吞噬姜朝氣運而生的反噬期。

  在以往幾次嘗試都失敗之後，軒轅無盡終於明白了何為天地大勢之契機。

  天命之子出現的這一代，神州將會湧現出無數的人族天驕！

  如姜玉、謝玄、甚至是自家沒落血脈中還能出現的軒轅真姬，包括諸侯國中蹦出來的殷宓、拓拔聖等人，往前數幾代，能同時出現五六個就已經算不錯了，現在呢，齊齊湧現出了數十人！

  這些人就是與天命之子爭鋒的同代天驕！

  他們縱然不是那天命之子，但渾身縈繞的氣運也極為驚人，遠非常人能比。

  這些氣運就是他軒轅氏手中利刃！

  只是再天賦赫赫的天驕，那氣運也是需要一步步成長起來後才能顯現出來，所以軒轅氏這十來年沒有打壓任何新生代的天才。包括突兀衝進天都，一看就身懷大機緣的姜玉，也任由她肆意成長。

  這也是軒轅氏讓姜玉一個無宗無族之人，順利成為靈修總院大師姐的關鍵原因。

  不只是姜玉，靈修總院這一輩的天驕，學院都極為盡心培養，此時便到了收割培育之果的時候！

  已經接受了皇朝任命，氣運與他軒轅氏連結更加緊密的眾多天驕，本尊今日便借爾等氣運一用，給我破！

  在軒轅無盡和軒轅祚極為冷厲的目光中，那自發現之後，就攔了他們軒轅氏幾百年的帝宮大門，終於在一陣巨大的轟隆聲響中猛地碎裂！

  隨著帝宮大門被強行破開，整個帝宮都隱隱發出了一聲哀鳴，甚至仍在繼續修煉的姜玉，都因識海中人皇印中突兀傳來的一聲細微哀鳴聲而停止了修煉。

  這是怎麼回事？人皇印竟然出聲了！

  在驚詫之後，仔細勾連人皇印，仍舊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的姜玉，疑惑中沉著心繼續修煉起來。

  另一邊，終於破開了帝宮大門，軒轅無盡和軒轅祚的眼眶都因激動變得泛紅。

  姜朝的帝宮皇陵又如何？早已覆滅上千年的朝代，其遺留氣運如何擋得住我神州數百位天驕那烈如驕陽的未來？！

  軒轅無盡的手段，極為狠辣，他奪來的不但是眾多神州天驕的氣運，甚至還撕下了他們未來道途的一絲氣機！

  這些氣運和氣機，在撞開了姜朝帝宮之後，正要被軒轅無盡丟開，但想到了什麼，他還是將其攏在了掌心，隨後冷聲道：「去吧，把人皇印拿出來！」

  帝宮雖然被轟開了大門，但是軒轅無盡不敢輕視那道刻在帝宮中的咒印——覆滅吾姜朝之人，其血脈膽敢冒犯，闔族皆亡！

  更別說，據姜朝末帝曾經大笑著透露出的意思，他軒轅氏血脈敢進入帝宮，這座姜聖大帝留下的帝宮便會直接重歸於天地之間。

  連帝宮都重歸於天地之間了，進入帝宮中的軒轅氏血脈什麼下場自也不用多說。

  軒轅無盡雖然修為已經是當世頂點，但他對於那曾經力戰天外之物的姜聖大帝極為忌憚，絕不會以身犯險。

  至於軒轅祚，已經是他當年選出來的軒轅氏中極為得用的後輩了，他也不會讓其去冒險。

  此時軒轅無盡命令一出，他的下首處，那剛剛還宛如隱形人一般的幾個聖者便恭順應下。

  這些人里有曾經出身天都二三四品氏族的家主，更有曾經天賦驚人卻無故消失的天驕，亦有被軒轅氏在諸侯國中搜羅來的神秘天才。

  身為聖者的他們，在軒轅無盡面前便如一個普通僕從一般順服謙卑。

  這些人確實是軒轅無盡一人的私仆，是被他簽訂下了從屬契約的奴隸，不論他們曾經有什麼樣的身份，有多傲世神州的天賦，在軒轅無盡下手之後，就變成了沒有名姓的僕從、奴隸。

  不知出於什麼顧慮，亦或是曾有何種協議，總歸這些人中，沒有一品氏族之人。

  軒轅無盡和軒轅祚死死盯著這些聖者的背影，直到他們安然進入了帝宮之後，才長舒了一口氣。

  就連因近日動作頻頻，身形愈發淺淡的軒轅無盡都露出了少見的笑意。

  不枉他籌謀了上百年！

  另一邊，還處在靈元域中的所有人，因長時間的修煉，終於察覺出了異常。

  在姜玉突破不久，另有好些處在突破邊緣的天驕們，本該在修煉後順利突破，結果發現自己竟然被卡在某個關竅之處，久久沒有動彈。

  若是其他時候，這處異常還不會這麼快暴露，但此時他們正處在靈力極為濃厚的靈元域，且已經修煉了一天一夜，怎麼都不該被卡在一個小階晉升之處才對。

  並非他們自大，而是自從修煉之後，對於常人來說，極難突破之關，在他們看來，一片順遂。

  最關鍵的是，此類似之事，並非發生在一人身上。

  便是我天賦上限在此時凸顯，那其他人也這麼巧，同時發現了他們自己的天賦上限不成？

  總歸，在修煉了一天一夜後，這些出身各不同的天驕們，便避開軒轅真姬溝通起來。

  「必然發生了什麼未知變故，我在進入秘境前，只差臨門一腳便可突破一小階，預估中最多三個時辰便可達成之事，今日耗費我十三個時辰，竟然還不曾突破！」

  「並非在下自誇，我自修煉以來，對於修為突破的預估從不曾有錯，不過是黃階小段的突破，竟然被卡在最後一步」

  「嘶，我方才極為氣悶，還以為是自己心性不如人，難以定心才沒有突破，不曾想還有這麼多同學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雖然他們之間的交流避開了軒轅真姬，但眾人也不清楚人群中有沒有軒轅家的暗手，是以大家在靈識傳音之時，都刻意模糊了個人靈識特質，甚至話音中也沒有說出太多暴露個人信息的內容。

  他們像是在玩某種遊戲，各自在戒備中拿出部分信息，想要由此推測出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在焦躁中，已經沒有人能沉下心再繼續修煉了。

  姜玉的修煉過程倒是如往常一樣，但是她不會在此時表現出異常，亦是隨眾人一道，從身上蔓延出了一股肅殺之意。

  早就將全部心神放在了帝宮中的軒轅無盡和軒轅祚，根本不關心這些修為低下的小輩此時什麼反應。

  他們在焦急等待中，終於看到幾個聖者走出帝宮。

  可在看到聖者們那慘白的面色後，二人不禁心中一涼，軒轅無盡當即大手一揮，將幾個面色極差的聖者攝到了身前，發出了宛如出自陰曹地府一般滲人的聲音：「人皇印呢。」

  他哪怕在暴怒中，那聲調都極為平穩，但是深知軒轅無盡脾性的一眾聖者心中極為苦澀絕望，可「主人」已經發話，他們也沒有沉默的自由，只能啞著聲音回道：「帝宮中，沒有人皇印。」

  這八個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狠狠炸在了軒轅無盡和軒轅祚耳邊。

  讓二人的眼眸中都透出了幾分恍惚，帝宮中，沒有人皇印？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以！！

  蒼天待他軒轅氏，何其不公！！！

  僅僅是怔愣了那麼一瞬，軒轅無盡渾身便迸發出了極為可怖的威壓，一瞬間便將包括軒轅祚在內的所有人死死壓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那整整威壓了神州幾百年，本該身死卻仍舊能令山河變色的當世唯一皇級聖者，便在眾人皆俯首的冷寂中，慢慢開口：「說清楚。」

  他那雙向來平靜如深海般的雙眸中，正泛起洶湧怒濤。

  「奴等進入帝宮之後，便遭到了帝宮極為猛烈的攻擊，半日後奴等合力殺進了內殿，又再次被攔在此處，折了兩個聖者才通過。然後奴便按照主君給的一應手段，召出了存放人皇印的天地極光。」

  說到這裡，這個被軒轅無盡抹去了大半記憶，不記得自己曾經叫什麼的聖者，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場，壓下驚懼和即將生出的沖天恨意，低聲說完。

  「但天地極光中，並沒有人皇印。」

  在他說完之後，一樣跪在地上，顯露出幾分狼狽的軒轅祚立刻驚呼出聲：「這不可能！」

  身為幾人之主的軒轅無盡，知曉他們無法對自己撒謊，但仍舊不明白，人皇印為何不在帝宮之中！

  在極致的怒意中，軒轅無盡瞬息間便來到了跪在地上的聖者身前，將一雙大手直接伸進了他的泥丸宮。

  直直將此人神魂抓了出來，幾個動作後，軒轅無盡便看完了他的帝宮記憶。

  頓時便在震怒中將其神魂隨手捏爆。

  「天、命、之、子！」

  軒轅無盡一字一頓，仿佛要將這四個字生吞活剝之後，狠狠咀嚼塞進肚中。

  他渾身的靈威這一次直接覆蓋了整個天都，那幽深中含著怒意的聲音傳遍了天都上下，「皇朝詔令：搜捕天命之子，可錯殺不可放過！」

  說話間，更是朝著皇宮各處丟出了數十道令牌。

  在他一聲令下之後，自軒轅帝宮中湧現出了數道氣勢驚人的大修，他們持著手中的聖令，如同鬣狗一般沖了出去。

  聽到這道詔令的各大氏族，當即為之一震。

  可錯殺，不可放過？

  給了這些酷吏和天烈衛這樣的詔令，如同對天下放出了無數飢餓許久的豺狼鬣狗！

  在這道詔令傳出去不久，滿神州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一品氏族們雖不怕天烈衛對他們亂來，但也不想在這等時候和這些瘋狗有所牽扯，誰知道如此震怒的軒轅無盡，是否會因為這些瘋狗的上報而做出什麼可怖舉動。

  天都中的大小氏族們，也顧不得擔憂自家還未歸來的重要後輩了，一個個面色沉重地議論起軒轅無盡突然的酷烈手段。

  天烈衛是軒轅無盡在位時設立的皇帝私衛，這是一支全然由靈修組成的禁衛軍，且在其中任職的靈修出身皆不高，甚至很多就是沒落氏族出來的散修。

  這些人背靠軒轅無盡，不管是對上哪個氏族都無甚畏懼，手段酷烈聲名狼藉，是天都乃至眾多諸侯國曾經最厭惡忌憚的一方勢力。

  也是軒轅無盡手中最鋒利的一把殺人刀！

  在軒轅無盡不知怎的退居幕後後，這支天烈衛也漸漸沉寂，只偶爾出手處理一些抄家滅族、剿滅諸侯叛亂的大事。

  普通平亂或是簡單罷黜家族的一應小事，他們都不會出面。

  這一次軒轅無盡直接給了他們這麼大的權限，誰知道這些年默默壯大的天烈衛，將在整片大陸上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

  篤定是天命之子不知憑藉何等手段拿走了人皇印，從而使得他謀算落空的軒轅無盡，已不再顧忌所謂的平穩大勢。

  拿不到人皇印，軒轅氏下場可以想見，既然如此，那還穩什麼？最後一搏罷了！

  下了這個詔令之後，軒轅無盡終於勉強平復了震怒的心緒。

  隨後他便眼神一靜，自虛空之處輕輕攏出了已經被姜朝氣運反噬的萎靡不振的軒轅國運，然後將眾天驕的氣運慢慢渡過去。

  在他動作的時候，還處在深深打擊中的軒轅祚，終於提起了精神，瞪大了雙眸注視著這一幕。

  半晌後，那些燦如烈陽一般的氣運，仍舊有力地跳動著，半點沒有融進軒轅國運之中的樣子。

  在軒轅祚絕望的目光中，軒轅無盡靜默片刻，擡手撤開了籠罩在眾多氣運上的手段。

  沒有他出手束縛，這些氣運和道途氣機便如乳燕歸林一般，紛紛回到了本命相連之人的神魂中。

  縱然氣運氣機已經迴轉，這些曾被拿來撞碎姜朝帝宮的氣運，也有所損傷……收回了氣運的眾多天驕的修煉前途亦將被此影響，需得花上一二年的時間才能恢復過來。

  而軒轅無盡之所以將這些氣運歸還眾人，自有其他考量。

  若此時已經得到人皇印，他自然會將這些氣運悉數毀去，斷了眾氏族新一代的根基，拖延他們壯大的時機。

  但被天命之子拿到了人皇印，他就需留著這些能夠與天命之子爭鋒之輩的氣運，讓他們在未來給天命之子迎頭一擊。

  姜聖也曾是天命之子，姜朝又如何？

  不論他軒轅氏最終下場如何，他也斷不會為天命之子鋪路！

  想到這裡，軒轅無盡眼神中露出了讓人心驚的凶戾，天命眷顧之人？提前碾死的天命之子便什麼都不是！

  至於使用噬運之術，將眾天驕氣運吞噬的做法，不是軒轅無盡不想，實是已經被姜朝氣運反噬的他，此時無法再吞噬其他氣運，強行為之，只會造成自身更快的消逝。

  方才渡運給國運，已經是軒轅無盡不甘心之下的勉力嘗試。

  可惜……

  此時的大殿中，除了站著的兩個軒轅氏皇帝，其他聖者僕從宛如一塊石頭、一塊地磚一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滿室空寂。

  或許是軒轅祚臉上的絕望太過明顯，軒轅無盡便冷聲開口：「軒轅氏還沒輸，你若立不住，本尊也不介意換一個人坐上帝位。」

  他那含著冰碴子一般縈繞在大殿中的聲音，終於讓軒轅祚收起了面上的惶然，重新戴上了那副熟悉的帝王威儀，他神情恭敬地彎腰一拜，擲地有聲：「勞老祖費心，孫兒立得住！」

  天命之子！

  這時候兩個人的心中，都狠狠念著這四個字。

  事情落定之後，對於眾多還被「關」在天府秘境中的天驕們，軒轅無盡就毫不在意了，他隨手一揮，讓軒轅祚在秘境時間到了之後，將他們放出來便是。

  至於他，則要離開皇城，靠著曾經得到的蛛絲馬跡，去搜尋天命之子的下落。

  只有他親自出手，才能保證在抓到天命之子的時候，不出其他紕漏，尤其是那尊人皇印，更是只有他才能拿到手。

  其他任何人，都無法契約人皇印！

  想到這裡，軒轅無盡心下一沉，天命之子在他軒轅家還沒有倒下的時候，就能帶走人皇印，其中必然少不了「那邊」的相助。

  一時間殺意更盛。

  *

  正在天府秘境中，忐忑不安的眾多天驕們，焦急等待著秘境的結束之期。

  在天府秘境中歷練，一般到了第十日便會被丟出去，據說這是皇朝設定的歷練期限。

  但此時不同，十日後他們能不能順利出去，誰都不敢確定。

  正坐在姜玉不遠處的羋華陽在與姜玉傳音時，聲音中滿是凝重，他們交談間自然不會隱藏身份，但是顧忌著秘境為皇朝所有，二人也沒有說些太過隱秘之語，只聊了些修煉相關，以及一些西燕發生的事。

  「太史煌在太史熠死後，重新得到了太史王的看重，成為儲君的呼聲很高，但任家等族極力阻攔其成為儲君。」

  想到西燕繼後的身份，姜玉瞭然，當年的先王后死去，太史煌被迫前往王都一事，恐怕和繼後一系關聯不小。

  「溫家因一系事宜，被太史王疏遠了不少，加上溫家主的另一個兒子，在請靈時初覺醒出了乙級天賦，溫干昌的少主之位已然不穩。」

  哦？姜玉聞言心中一頓，看來溫家亂象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