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瞎眼婆子

  有八卦的娘子對謝楠因和宋喜喜道：「兩位貴人，你們不知道吧？這瞎眼婆子早些年也是個厲害的繡娘還被選進宮裡了！

  就是出來後瘋了，還瞎了一隻眼睛，整個人瘋瘋癲癲的，送她回來的是個太監只說她繡得東西太次，惹了貴人不喜呢！」

  「對啊對啊，她平日裡繡得東西不多，而且圖案也少，平常娘子繡個荷包手帕就一兩日的功夫，她拿針的手都哆哆嗦嗦的，折騰一下最少七日，誰會傻的找她繡東西？」

  「咦惹！這瞎眼婆子別不是犯了瘋病吧！好嚇人的哩！」

  宋喜喜定睛看去，那老婆子則是抱起地上的繡品彎腰坐在地上，嗚嗚的流著眼淚，顫抖著身子，嘴裡含糊的念叨著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還真像是犯了瘋病。

  「喜喜，我們走吧。」謝楠因不欲牽扯這些糾紛，上前將宋喜喜護在身後，然後溫柔的說道。

  

  「等等，母親。」宋喜喜沒動，而是從謝楠因身後鑽了出來，撿起那個被老婆子丟在地上的荷包，拍了拍上頭的灰塵，翻出裡頭的樣式。

  荷包外頭繡得是一漂亮的荷花，瞧著很是精緻，就是樣式很普通，叫人提不起什麼性質，但往裡頭一翻，裡層竟然也是一模一樣的荷花，這可是個雙面繡啊！

  「母親，您瞧瞧。」宋喜喜舉著荷包遞給謝楠因，「我不太懂，敢問母親，這荷包若是七日能做得出來可算厲害？」

  謝楠因不欲管這市井之爭，但宋喜喜問了，她耐著性子看了看，她可是高門士族培養的貴女，更是侯府的主母，這眼力見自然不必多說。

  這荷包雖然樣式普通，但是針腳細緻縝密，這雙面繡繡得栩栩如生一點藏針都敲不出來，這絕對是個技藝成熟精湛的頂級繡娘啊！

  這等做工，別說七日，半個月也未必能做得好。

  謝楠因臉色微變，結合宋喜喜方才的心聲，她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但她還是如是道：「樣式雖然老舊，但這技藝卻是不凡，七日若能繡出可不一般。」

  【呵呵噠，我就知道狗比**（系統）不會隨便觸發**（任務），這老婆婆應該就是關鍵人物了啊。】

  宋喜喜點頭：「多謝母親幫看。」

  而後她行至老婆子的身前，道：「婆婆，我信你，我覺得你是個頂好的繡娘。」

  少女的聲音清脆，帶著笑意。

  老婆子瞥了宋喜喜一眼，眼神空洞，卻還是沒搭理。

  「婆婆就不想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就不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麼？」

  宋喜喜見她不理自己，壓低了聲音湊到了她的身側，用僅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輕聲的說著。

  老婆子迷濛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她睜著一隻帶著紅血絲的眼，止住了嗚咽的哭腔，抱著一堆繡品，眸光深邃的看向宋喜喜。

  待看清宋喜喜的衣著和一邊守著一臉擔憂的謝楠因，她撲的就跪了下來：「貴人，貴人，我老婆子不是瘋子！我真是個繡娘！我是個很好的繡娘哩！」

  她說著，胡亂在自己懷裡抱著的一對繡品中翻出一個手帕，上頭繡著一朵漂亮的形似牡丹的花。

  她捧著手帕高舉過頭頂，跪在了謝楠因的腳邊，道：「夫人，這是《芍藥圖》，不知夫人可分得清芍藥和牡丹？」

  她的聲音粗癟而又沙啞，身姿單薄而又顫抖。

  周遭的人都被她這一處整得不明所以。

  「俺呸！什麼芍藥不芍藥，牡丹不牡丹的！貴人，您可別上當了，這瞎眼的瘋婆子就是為了賺您的銀錢！」

  胖大娘一聽，一下子不樂意了，著急忙慌的湊上來，生怕謝楠因還真看上了這個瞎眼婆子！

  謝楠因擰了擰眉，眸光落在了瞎眼婆子捧起來的絹布上，上面畫的芍藥精緻秀麗，針腳縝密，排線有序，一看就是廢了巧思和時間的。

  但這些都不是讓她皺眉的原因，而是這圖分明和當年黃娘子獻給太后的極為相似！

  那繡品深的太后喜愛，除了她進宮的時候會瞧見，旁的人是沒有那個眼福的。而這瞎眼婆子問的話也真是有意思。

  芍藥和牡丹？

  這兩者是極為相似卻是花期不同。

  黃大娘子成名的乃是那《牡丹圖》，這人捧著一《芍藥圖》來問出這種話，這裡頭顯然有什麼齷齪。

  難不成真給宋喜喜說對了？！

  這樣一想，謝楠因一下子就支棱起來了，太后可是她的親姨母，有多喜歡那《牡丹圖》自是不必多說，這要是被人騙了，那後果……

  「你可是想參加品繡會？你這不自己去報名，纏著我母親做什麼？」少女聲音清越帶著絲絲不解，而後她上前一步，挽住謝楠因的胳膊，「母親，妹妹，可是要去綾星坊看品繡會？我們一同走吧！」

  「呀，這不是廣平侯府的大小姐麼？聽說她可是黃大娘子的徒弟，女紅可是出了名的好哩！」有繡娘認出了宋悠然，小聲的說道著。

  而她喊謝楠因母親，眾人也知曉謝楠因的身份，再無人敢上前推銷，唯恐得罪了貴人。

  廣平侯府可是兵權在握，侯夫人更是出自隆中謝家，當今的太后就是她的親姨母，她亦是聖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呢！

  見宋悠然要拖著謝楠因走，更是知道了宋悠然乃是謝楠因的女兒，黃大娘子的徒弟，瞎眼婆子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一副不屑再跪，轉身要走的模樣。

  「誒，等等。」宋喜喜連忙拉住了她，一張小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婆婆別走，不妨同我們一起去看看？放心吧，有我娘可沒人會把你趕出去的。」

  【娘啊！救救你的親親女兒！幫幫她吧！】

  【嚶嚶嚶，要是不幫她，你女兒就要噶了！】

  宋喜喜在心裡土撥鼠尖叫，而後眼神殷切的看著謝楠因，bulingbuling的小眼神看的謝楠因心軟了一片。

  聽著宋喜喜要將老婆子帶著，宋悠然捏了捏拳，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她繼續道：「妹妹，你若是心疼她，咱們不妨將這些繡品買下。」

  她給的建議其實很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