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朝堂文里的昏君攻(10)
2024-09-14 04:03:31
作者: 枕籍杳杳
第116章 、朝堂文里的昏君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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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紈抓住覺舟袖子往旁邊躲。
那支箭穿過空氣,穩穩沒入草垛,射斷覺舟幾根頭髮。
未等覺舟反應過來,顧紈獨自從草垛里走出去,向那群將士埋怨:「好哥哥們,你們射箭也要看看人。」
那群將士恐怕也沒想到草垛後面躲著人,不過言語中還在維護沈扶秋:
「世子殿下,誰讓你躲在後面偷看,跟賊一樣。小將軍把箭往你這邊射,也是正常。」
顧紈:「我這哪叫偷看,你們強詞奪理。」
沈扶秋握著弓,滿臉歉意地向顧紈走來:「閣下是端親王世子?抱歉,扶秋在邊關養成習慣,一見這邊有異動,下意識就射來一箭。」
覺舟貼著草垛躲,生怕被沈扶秋發現,瞥了眼身後混在人群里的貼身侍衛。
顧紈也很緊張,捂住嘴巴咳了咳:「沈小將軍不必道歉,我能理解。」
「世子體恤。」沈扶秋輕笑,停在草垛外一米。
旁邊另一個校尉問顧紈:「你今天不是藉故去拜訪陛下而偷懶嗎?怎麼捨得離開皇宮,獨自過來了。」
顧紈並非正兒八經的將士,只是端親王希望他在這學一學武,以後還能防身。
軍隊操練的地方他是進不去的,只能在外面普通練習的地方動動。
那名校尉說著說著,探頭一看,瞄見覺舟的鞋尖,「咦,你還帶了人?」
覺舟見真躲不下去了,往前挪了挪,「顧紈。」
天冷雪厚,過於緊張之下,覺舟一腳踏進鬆軟的雪層中,沒站穩,險些摔到,被顧紈扶住。
……覺舟更難為情了,擡頭看去時,發現那名校尉望著自己的目光有點呆。
顧紈反應極快:「這是我遠房的小叔叔,你們說話都放尊敬點。」
常在演武場裡訓練的將士們與顧紈這種混日子的二世祖不同,幾乎每天都沉浸在訓練里,隨時準備為君王效力。先皇在這方面的工作做得很好,很多士兵與沈扶秋一樣愚忠,被強迫讀的書,翻開滿頁都是忠君愛國。
以至於許多將士二十多歲還沒娶親,每天從睜眼起床到閉眼睡覺,見到的都是軍營里的弟兄們,腦子裡想的也是陛下。
見過最斯文乾淨的貴公子,還是留了絡腮鬍的顧紈。
眼前的年輕公子,看起來比雪還要清貴。
沈扶秋的副官醒了神,結巴著說:「顧世子,你的叔叔,看起來倒比你年輕不少。」
顧紈今天演練的任務還沒達成,眾人就拉著他去射箭。
「不要,我今天要陪我小叔叔。」顧紈說。
那群人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聞言立刻望向覺舟:「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覺舟:「我姓顧。」
大家猜出他是某個不方便透露身份的權貴,紛紛邀覺舟來一起射箭。
軍營里的少年們過分熱情了,但覺舟真不會射箭。
系統:【您可以答應下來,我會為您做出指示。】
覺舟翻身上了馬,雙腿夾緊馬腹。
顧紈小聲在下面問:「皇叔,你會不會騎馬?我幫你牽住。」
「還好。」覺舟按照系統說的話,拉開弓箭,瞄準遠處的靶心。
系統:【宿主,稍微往上擡一下手。】
覺舟還沒來得及動,忽然有一道柔和的靈力輕輕包裹住他的手。
覺舟順著那股靈氣的力道,擡起箭,瞄向遠方。
正中靶心。
不用猜測,都知道是主角受乾的。
其他人紛紛歡呼起來,誇得比之前對沈扶秋還要用力。
覺舟望向沈扶秋,正好與沈扶秋對視。
白衣輕甲的小將軍立在雪地中,彎眼一笑。
……
顧紈帶覺舟繞了小路匆匆離開演武場,「還好沒被人發現皇叔是誰,不然我爹要罵死我了。」
覺舟:「國師也要斥責我了。」
顧紈:「不說這喪氣話,我知道前街有一個賣糖葫蘆的老頭,做的糖葫蘆特別好吃。」
他說的老頭躲在前街的一個角落裡,五枚銅錢就能換兩支糖葫蘆。
覺舟伸手想多給點錢,卻被顧紈擋住。
「這個老頭做的糖葫蘆好吃,一天賺的錢比最低級的縣官還多。」顧紈悄聲道。
作為一個君王,覺舟難免開始思考如何提高底層官員福利,來防止腐敗了。
兩人走到後湖。
覺舟咬下一顆糖葫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啊。」
顧紈腳步一頓,見四周沒人,直接跪了下來。
他跟覺舟道歉:「皇叔,對不起。」
覺舟含著糖葫蘆,腮幫鼓鼓,其實他只是想問顧紈是不是有瞞自己糖葫蘆的事情。
顧紈反應怎麼這麼大啊。
他隱隱約約明白點什麼,嚼著糖葫蘆,默不作聲看顧紈說話。
「我接近陛下,其實另有目的,」顧紈說,「明天就是您的及冠禮,我帶你去演武場……其實是受我父親安排的。」
覺舟大概懂了。
其實他這個皇帝的位置,是徐雪輕和太后一起捧的。太后捧他上位後,自請去了宗廟修行,再也未回京城。
不服覺舟這個帝位的人有挺多,但顧紈的父親端親王站的是保皇派。
覺舟登基後兢兢業業扮演昏君角色,端親王應是聽到什么小道消息,開始擔心覺舟太過無用,被謀權篡位。
明天就要是徹底決定一個修士一生成敗的及冠禮了,所以端親王就讓自己的兒子顧紈帶覺舟去演武場,多接觸接觸,看清楚覺舟是什麼樣的人。
覺舟很想說不必擔心這個,因為只要徐雪輕還在,覺舟還沒徹底惹怒他,主角攻還沒動手,覺舟這個皇位就能一直坐下去。
但覺舟不能透露劇情,只好說了一句:「你不必擔心,我另有想法。你起來吧。」
交代完自己的目的後,顧紈整個人都輕鬆不少,不過看覺舟的目光也帶上了愧疚心虛:「陛下,我先送你回宮?」
覺舟確實不覺得顧紈哪裡愧對自己,「怎麼不喊皇叔了?」
顧紈笑起來:「總覺得將你喊大了一截。」
「不想回宮。」覺舟搖頭。
反正徐雪輕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麼,不會去養心殿管他了。
天色沉暮,街市也漸漸熱鬧起來。
顧紈:「皇叔要不要去尋春閣吃晚飯?」
覺舟隱隱記得這是一家春樓的名字,眉毛蹙起來。
顧紈連忙舉起雙手,為自己澄清:「男人婚前保持貞潔是很重要的,我不是那種亂逛的髒男人。尋春閣新請的廚師是江南來的,做了一手好蘇菜,京里的達官貴人都來嘗過。再說,前幾年國師剛整治過尋春閣,尋春閣里全是清倌。」
但是給多了錢,還是會有人願意陪金主春風一夜。
尋春閣自從只能以歌舞侍客後,生意淡了一截,絞盡腦汁從別的方面下手,例如花錢請翰林學士寫詩吹捧當家花魁的美貌,請江南名廚上京來做菜。
好好一個青樓,逐漸快演變成休閒娛樂一體的酒樓。
顧紈生得高大,覺舟攥著他的袖子遮臉,在進尋春閣的路上見到幾個眼熟的官員。
還好他們行色匆匆,沒發現覺舟。
顧紈恐怕經常來這裡吃飯,老闆早就眼熟他,打發一個年齡輕的小廝領他們進包廂,奉上菜單。
覺舟一坐下來,感到身後那根尾巴的存在感越發明顯。
趁著沒人在看自己,他偷偷隔著衣服摸了摸。
尾巴好像比之前大了一點。
他擔憂起來,生怕尾巴明顯到衣服都遮不住。
「小叔叔。」顧紈遞過菜單。
覺舟被尾巴弄得沒心思吃飯,草草勾了幾道名字好吃的菜。
小廝領著菜單下去,不一會兒,又進來。
原來是今夜尋春閣辦了活動,比的是丹青,畫得好的,有資格見上花魁輕雲姑娘一面。
「輕雲姑娘?她彈琴特別好。」顧紈露出驚喜的表情,轉眼又頹廢下來。
覺舟:「怎麼?」
顧紈:「哎,我除了刀法還成外,丹青書法,什麼都差劣。」
覺舟望向小廝:「要畫什麼?」
小廝:「畫輕雲姑娘,畫得越像越好。」
覺舟:「麻煩你拿紙筆來。」
他沒見過輕雲姑娘,就讓顧紈在旁描述她的長相。
最後一筆落下後,顧紈忍不住捧起畫先觀賞起來:「長得與輕雲姑娘只有半分相似……但是比輕雲姑娘還要美,簡直快要趕上小叔叔你了。」
哪有這麼誇人的。
覺舟:「性別不同,就不要放一起比較了。」
小廝接過畫,也忍不住嘖嘖稱讚,捲起畫軸,往三樓雅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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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閨閣內,點著一爐暖香。
戴著狐貍面具的道士,閉著眼靠在香爐旁,指間夾著一根玉如意,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爐子裡的香料。
煙霧裊裊,琴聲清越。
「裴應是。」容貌濃艷的紅衣美人跪坐在案几旁彈琴,嗓音柔和。
裴應是半睜開眼,瞥了對方一眼,「你用這聲音跟我說話,我彆扭。」
輕雲輕笑一聲。
再開口時,他說出的,是純粹的男人嗓音:「沒想到你竟然會再到京城,半月前聽說你回了天外天,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會縮在那個鬼地方。」
裴應是:「天外天有山有水,哪裡不好。我待在那裡當窮道士,也比你在花樓里男扮女裝做花魁好。」
輕云:「你這嘴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聽。要不是欠了人情,我怎麼會男扮女裝待在這裡。我聽說徐雪輕救過你一命?真希望他逼迫你入宮,給昏君效勞。」
外面有小廝敲門,「輕雲姑娘。」
輕雲換了女子的聲音,柔柔說:「進來吧。」
小廝假裝沒看見坐在一旁的裴應是,捧著一堆畫卷,展開放到輕雲面前。
輕雲挑剔,翻了大半都不滿意。快翻完時,他揀出一張畫卷,看了許久。
畫卷上的美人栩栩如生,筆觸靈動,毫無匠氣。
「裴應是,你看,」輕雲舉起畫卷,「你不是自詡天下第一嗎?這比你畫的好看多了。」
裴應是終於將眼睛完全睜開,看了一會兒畫,忽而笑出來:「確實。」
能看出畫畫的人年齡小,動筆之間的技藝,遠不如裴應是嫻熟。
但就是這點青澀的不成熟,使畫卷上的美人多了分欲抱琵琶的風情。
比輕雲本人,好看多了。
輕雲合上畫卷,對小廝說:「麻煩你請這位畫畫的人上來——我想看看是誰,能畫出這種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