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禾盡起（Ⅺ）

  風禾盡起（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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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這是那女人給我的。」昭顏看著小翠手中拿的釵子。

  「可以開始下一步計劃了。」昭顏挑唇一笑。

  「小姐現在要去哪裡？」

  「去接江夫人回、家。」

  知道昭顏的意思，小翠將她帶到關著女人的地方，看著眼前破破爛爛的屋子和外面守著的侍從，昭顏對這個家只剩下鄙夷和輕蔑。

  暗處，一切都被阿珠看在眼中，她躡手躡腳地離開，沒留下任何痕跡

  昭顏：「過去了這麼久，沒想到還是這些老套路。」

  門口的看守道：「二小姐，這裡不能進。」昭顏側頭看向身後的小翠意在詢問，小翠搖搖頭。

  剛剛送吃食時明明還沒有不讓進。

  昭顏心如明鏡，知道這是華氏的吩咐，「你們可知這裡面關著的是誰？」

  「……我也不知道。」

  看著這些人跟自己裝傻，昭顏點明，「這裡面關著的是我消失多年的母親，你們阻撓我看我的母親是何意思？」

  「二小姐，我們也是聽命行事，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聽命辦事？這天底下可沒有不讓孩子看望親生母親的道理，你們聽誰的命？辦誰的事？」

  「我們…我們…」誰都不敢說是華氏下得命令。

  「我是聽父親之命來看望母親的，你們要攔？」

  「我們這就放二小姐進去。」

  侍從剛準備開門就被叫住，「住手！」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江錦綿氣勢洶洶地走近，「你們這些蠢貨，父親怎麼可能下這種命令？！」

  「姐姐這是何意？」昭顏暗中拍了拍小翠的手，而後上前和江錦綿對峙。

  小翠偷偷離開，但並未有人注意到這件事，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讓著誰，而江錦綿根本不將昭顏放在眼裡，囂張道：「就憑我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

  「姐姐是在說父親偏心？」

  「是又怎樣？！」

  昭顏垂眸，擡眼時正巧看到小翠領著江樓趕來的，江樓並未直接現身，而是在不遠處站住。

  「姐姐，她畢竟是我母親，我總要去看看她的，不然傳出去江家不就要落下個虐待先夫人不仁不義之名？」

  「先夫人？！父親從未愛過你母親！你也不過是個小雜種！還敢說什麼先夫人？！你果真和你母親一樣不要臉！」

  「姐姐就這麼不喜歡我嗎？」

  「這一切本來就不屬於你！你和你娘怎麼不去死？！滾出我的家！」

  江錦綿上手就要推搡，昭顏看著她越發激動的情緒明白里成功就差一步了，自然也不反抗，就在即將被搡倒時昭顏暗中一拽，江錦綿就成功成為了她的人肉墊子。

  兩人糾纏地摔在地上，可從江樓的角度看就變成了江初南並未還手而是江錦綿一直不依不饒最後將妹妹推倒時自己還蠢的絆了一跤。

  「你竟然推我？！」江錦綿痛呼一聲後不可置信地看著昭顏。

  「我沒有，姐姐不是自己絆倒的嗎？」昭顏回復地小心翼翼。

  「賤人！」江錦綿將手高高擡起，昭顏眸色微冷，而她的手正落下時被生生叫住。

  江樓：「住手！」

  昭顏心道：還算有點良心。

  江錦綿有些心虛，也不知道江樓把自己剛才的話聽去了多少，「爹爹？」

  「我看我平日裡就是太慣著你了！你竟變得如此囂張跋扈！」

  江錦綿心裡一涼，看來是全都聽到了。

  「哎呀，夫君？夫君怎麼也在這？」

  「娘…」江錦綿委屈地朝華氏靠去，華氏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她而後掩去眼中的惡毒溫柔地看向昭顏。

  「二丫頭怎麼也在吶。」

  「母親。」昭顏行禮，而後回她道：「我來看望我的娘親，誰知被他們攔住，說是聽命辦事，說來也是我不懂規矩，才會被大姐姐教訓一頓。」

  雖未點明但也惹得人不得不深思，江樓沉默片刻後才站出來主持公道，「南兒是自家人，你怎可連她都防著？你這個母親怎麼當的？！」

  「這些下人真是些拎不清的人，我說的明明是守好這裡不要讓人跑了，也不要讓有心之人來此搗亂免得再為江家惹出什麼不必要的事端。」

  那兩個看守眼見不妙連忙跪下磕頭道歉，「主君，夫人，我們錯了！我們知錯了！」

  「父親，這也不怪母親和姐姐，畢竟雖然江家守衛森嚴但也免不了有些厲害之人進來搗亂，還請父親不要怪罪母親。」

  乍一聽就是個普通的孩子為母親著想的話可華氏卻被氣的嘴角抽了抽，昭顏這麼一說，她先前說的算是白說了。

  江樓哼了一聲甩甩袖子，「江家安全的很，不需要你這般多此一舉！」

  「…是…」

  「父親，這屋子破敗，不如將我娘帶回我那裡照顧吧。」

  華氏：「那怎麼行？！」

  江樓剛想答應就被她的話打斷，轉頭疑惑不滿地看著她。

  「我的意思是，南兒也是江府嬌生慣養到大的小姐，照顧人這種辛苦的事還是交給我吧，我會安排好的。」

  「母親，她畢竟是我娘親，就是照顧她再辛苦也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我連我的娘親都嫌棄那傳出去誰還會要我江家的女兒？陛下可還會重用父親？」

  「就按南兒說的辦。」

  「好，那便辛苦南兒了。」

  「不辛苦的，對了母親，廚房那邊還需你多多監督，畢竟怠慢哪都不能怠慢了嘴。」

  華氏假笑著，「南兒說的是，吃食這方面當然是要盡心盡力的。」

  昭顏不願再與這些人過多糾纏，於是在提醒完後將屋裡的周沁接出帶了回去。

  ＊

  「主上，這是秘密送來的。」

  「誰？」

  「送來信上並未署名，但我們查到是慕家人。」

  裴淮卿猜出送信之人是慕知瀾，便放心地接過信吩咐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天渡走後，少年才將信拆開，看了其中的內容他的手指一點點地收緊，最後紙張被他揉成一團，他氣憤地扔在了地上。

  「昭顏…」

  另一邊，昭顏連打了兩個噴嚏難受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誰在背後罵我了？」

  小翠偷偷笑了笑，「小姐還信這個？」

  「有些事還是要信的。」

  「若是真有人想罵小姐，想必也就只有那兩位了吧。」

  「……」

  小翠小跑到門邊打開後四處看了看，才探頭進來放心地說：「小姐真是聰明，注意到了跟著咋們的阿珠，又命我叫了主君來，要不然今日我們又要吃了這啞巴虧！」

  「……」昭顏坐在鏡台前只是對著鏡子笑了笑。

  昭顏：「水可燒好了？」

  小翠：「嗯，好了。」

  昭顏：「那便為我娘梳洗打扮吧。」

  小翠：「是。」

  ……

  昭顏到時，周沁已坐在浴池中，水面上漂滿了玫瑰花瓣，「你們下去吧。」

  「是。」婢女們垂著頭退了出去。

  昭顏拿起一旁的水瓢舀出一瓢水，順著周沁布滿疤痕的肩頭澆了下去。

  「你不是我女兒，對嗎？」

  「對。」

  「我女兒在哪？」

  「望川城。」

  聽到這個答案，女人眼底閃著微微亮光隨即又暗淡下去。

  「她…為何不肯來見我？又為何叫一個與她容貌那般相似的你來見我？」

  「我想，她如果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她應該…很想見見你，所以當我覺得你是她的娘親時就將你帶回來了。」

  「……」聽她答非所問，女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死了嗎？」

  「……對，被江家這個吃人的魔窟害死了。」昭顏覺得應該讓她知道真相。

  女人痛苦地將嘴捂住，但嗚咽聲還是從指縫中溜出，「她…走的時候…痛苦嗎？」

  「我不知道她走的時候痛不痛苦，但她這些年活的一定不容易。」

  周沁閉上眼睛，她不敢想像自己的女兒這些年有多不容易，心中的虧欠達至頂峰。

  「我還能為她做點什麼？」

  「扳倒華氏，毀了江家，然後，帶她回家。」

  「好。」

  「還有一個人一直想要見見你。」

  「？」

  梳洗後，昭顏將準備好的衣裳給她換上，而後把她帶到了小翠面前。

  「這位是？」

  「小翠，我的婢女。」

  周沁沒明白昭顏的意思，但還是聽話地走進房間中。

  「你們好好聊。」

  「等等。」

  「？」

  「這個給你，這是那位公子塞給我的，想必是要我給你。」

  昭顏接過點頭道了聲謝，轉頭離開，小翠走至門邊將門關緊後跪在了女人面前。

  「夫人，我是小翠，不知您還記不記得我母親。」

  「你母親是？」

  「是從小到大都跟著您的碧霞。」

  「阿霞…？你是她的女兒？」

  「…是。」

  周沁托著她的手臂想將她扶起，小翠卻不願，「夫人，今天我必須要跪著和您說完，因為這些話不止對您，還有我的母親。」

  「你母親她…」

  「我娘她，被如今的當家主母折磨死了。」

  小翠滿臉淚水，周沁眼前一黑，緩了許久。

  「小姐，也是被她們折磨死的，我沒有保護好小姐辜負了我娘也辜負了您。」

  「……不怪你孩子，不怪你。」女人再也強撐不住，眼淚如泄洪一般流出。

  小翠哽咽著又和眼前的女人講了許多，將這些年的種種都一一道出，兩人相擁而泣。

  ……

  昭顏給二人騰出空間，打開了裴淮卿給自己的東西。

  裴淮卿：「等你有時間看到我給你的這東西時我應該已經離開了，我將天渡和暗影衛都留給你，你若有事喚他們就好，小糰子我也安頓好了，府邸里都是我信任之人乳娘會將他照顧的很好。」

  「此一去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你不要亂跑，照顧好自己，最重要的是，等我回來，還有，多想想我。」

  「明日有一大禮送給你，既是獎勵也是懲罰。」

  昭顏看完撇嘴一笑，「自戀鬼，我才不要想你。」

  她將手中的紙摺疊合上，眼裡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子淮，這一切就快要結束了，好期待我們的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