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村異物（Ⅹ）

  鬼村異物（Ⅹ）

  只見她端著一碗湯藥進來，湯藥還冒著熱氣，清麼癟了癟嘴，可憐兮兮地看著蒼祁。

  「婆婆，今日就不喝了。」

  「大人，這可是不行的！夫人要喝安胎藥的。」

  「……」清麼知道婆婆也是為了自己好無奈只能端著碗拼命將湯藥咽進去。

  剛喝完就見一隻手伸了過來，掌心中正安安靜靜地躺著幾顆糖，清麼擡頭對上男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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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吶，你先前吃的糖也是大人專門準備的呢！」

  清麼將糖含入嘴中，問道「在這梵音谷里你哪裡找的糖？」

  只是一個簡單的詢問卻問的蒼祁呆愣了幾秒，清麼注意到不對，但沒再繼續追問，只聽男人附在她的耳邊緩緩道：「你男人本事打著呢。」

  清麼又紅了臉。

  天色漸暗，清麼趁蒼祁不在叫來了婆婆，「婆婆，那糖到底時怎麼回事？」

  「……」

  「您也要幫他瞞著我嗎？」

  「夫人…」婆婆糾結著，卻還是招架不住將真相說出，「這梵音谷根本困不住大人，這糖也是他去了外界買給你的。」

  清麼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甜蜜與苦澀交織混雜。

  是啊，他可是魔尊，原本他不會被那法陣困住的，是他心甘情願地被困，因為自己…

  清麼：「好…我知道了。」

  婆婆：「夫人，您沒事吧？」

  清麼：「沒事，你先下去吧。」

  婆婆：「是。」

  她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有些隱隱作痛，但比起知道真相，這點痛根本不算什麼，她心疼，心疼蒼祁。

  —子時—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傳來：「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婆婆：「你幹什麼？！」

  「出事了！出事了呀！！」男人很是焦急，卻還是被婆婆攔下。

  「夫人這幾日就要生產了，不管是什麼是都不能驚動夫人。」

  「可是，事關大人啊！」男人在婆婆耳邊說了些什麼，她的神情瞬間變得慌張起來，壓低聲音說：「什麼？！」

  「是真的啊，是真的！」

  兩人都焦躁不安，婆婆憂心道：「如果是這件事，那就更不能驚動夫人了！」

  「可…可…」

  清麼：「外面怎麼了？進來說。」

  婆婆瞪了那人一眼，男人一臉為難。

  屋內…

  「怎麼了？遇見什麼事了？」

  「夫…夫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是我做事太毛毛躁躁了。」

  很顯然，這套說辭清麼並不相信，神情嚴肅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快說！」

  「……」

  「是不是蒼祁出事了。」

  「……」

  他們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清麼顫顫巍巍地起身問：「在哪？」

  「在…在迷悠山上，大人不知和什麼人打起來了。」

  「快，快帶我去！」

  「不行啊，夫人，會動了胎氣的！」

  似乎是在印證婆婆說的話，清麼的肚子開始疼了起來。

  「好疼…」

  「夫人要生了！快！快叫人來！對了！把門窗關上，莫要讓夫人受了寒！」

  一切都在慌亂中進行著，清麼痛苦地叫喊，一邊用力地生著肚子裡的孩子一邊擔心蒼祁的安危。

  隨著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天邊也炸出幾道驚雷，雖是黑夜但依舊能感受到天色大變，狂風四起，遠在迷悠山的幾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虛空朝清麼所在之處飛去，玄胤追在他身後阻攔。

  清麼虛脫地躺在床上，她也聽見雷聲，想起了先前六極鏡的預言，她沒想到自己的孩子就是六極鏡中可以毀天滅地的魔神。

  虛空被蒼祁絆住了腳步，魔域的魔主果然名不虛傳，此刻他已經被玄胤打的渾身是血了。

  可就在自己馬上就要被蒼祁弄死時，他卻停手了，虛空有些詫異，「你怎麼不殺了我？」

  「我答應過她不再殺人，可不代表你就能一直來挑釁我。」

  蒼祁睥睨著他，卻在下一秒神色大變，他在寢殿外設的結界被人破了，他朝著寢殿的方向飛奔。

  此時，玄胤推開了門閃電發出的亮光照在他身後。

  清麼連忙將孩子抱入自己的懷中，死死護住，喃喃道：「師兄…」

  「這孩子是魔神降世，我不能留她。」

  「師兄，她只是一個孩子，我會好好教導她的，不會讓她作惡的，求求你，求求你放過她！」

  旁人勸都勸不住，清麼拖著自己虛弱的身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著，蒼祁趕到時她正一個勁兒的磕著頭，額頭眉心處已被磕破。

  他心疼地將她拉起抱到一旁的床上，清麼卻根本不聽，玄胤有些動搖，但虛空闖了進來朝著襁褓中的嬰兒打去。

  玄胤怒吼：「虛空！」

  可虛空滿心除魔早已停不下來，蒼祁將他攔下在他身上拍下重重一掌，他吐出一口鮮血跪倒在地，眼中滿是仇恨。

  「你們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們一家人？」蒼祁知道虛空此時重傷掀不起多大風浪於是看向一旁動搖的玄胤。

  「……」

  蒼祁了解這些正道之人，於是果斷的擡掌拍向自己的胸口，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清麼：「蒼祁！」

  蒼祁緩緩道：「我已經把我大半的法力打散，其餘的一點也只夠我在這梵音谷里正常生活，現在，我已經對你們造不成任何威脅了，你們可以放過我的孩子和我們了嗎？」

  「師兄，你別被他蠱惑，雖然他的法力被廢了，可他的孩子可是小魔頭，隨著年齡的增加小魔頭的法力也會增加直至法力無邊魔氣最重！」

  「……我答應你，可以不殺你的孩子，但我有一個條件。」

  虛空：「師兄！」

  蒼祁：「什麼？」

  「我要她跟我走。」

  蒼祁怒了，「玄胤，你不要欺人太甚！」

  玄胤：「我不會殺她，我會保護她平安長大。」

  玄胤遞給清麼一面鏡子，「這個給你們，我玄胤不是不守信用之人，你們可以通過這面鏡子雖是看到她的現狀。」

  「你帶她走吧。」清麼痛苦地看著襁褓中乖巧的嬰孩，又看向孩子的父親，溫柔笑道：「昭字怎麼樣？」

  「好，那便叫她，昭顏吧！」

  淚水從清麼的眼眶中打轉、湧出，夫妻二人接連在昭顏額心留下一吻，轉頭看向玄胤，「師兄，對她好點。」

  「放心。」玄胤在二人眉心各取一滴血，開啟了封印法陣，將昭顏的魔神之力封印暫壓，而後帶著她消失在梵音谷。

  清麼在蒼祁懷中閉眼默默哭泣。

  昭顏恍惚間聽到有人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昭顏，顏兒。」

  昭顏：「誰？！」

  「顏兒不記得娘親了嗎？」素衣女人再次出現在昭顏的面前。

  「你是清麼？」

  女人周身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她並未給予昭顏肯定的答案只是微微笑著。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昭顏第一次見自己的娘親，有些尷尬沒話找話道。

  清麼答非所問，只是攤開的手掌心上浮著一塊碎片，「這個給你。」

  碎片漂浮在空中，最後飄入昭顏的眉心，女人走近她，擡手撫上她的頭，「看來顏兒先前已經找到兩片了，只是並未完全吸收。」

  「……」

  「最近可有頭疼，暈眩，烈火焚身之感？」

  被她說中，昭顏點了點頭。

  「娘親來幫你。」女人的手心傳出法力輸進昭顏的身體中，昭顏感覺身體中的火被滅了不少，涼涼的很舒服。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何會在這？」昭顏試圖像尋常人家的女兒一般喚她一聲娘親，可終究是難以叫出口。

  「我生前曾偷偷看過一次六極鏡，那時它說我將來會救你一命，所以死後魂魄徘徊於此等你的到來。」

  「你…死了？」

  清麼笑著點點頭絲毫不懼怕死亡，「回上京去吧，你要的終極答案都在那裡。」

  「你怎麼了？」

  「我的任務完成了，所以我也快要消散了，顏兒，你能…喚我一聲娘親嗎？」

  「……」

  見昭顏實在說不出，清麼也不再為難，「算了，你要平安，我們愛你。」隨著最後一個字的落下女人也徹底消失，許是她們血脈相連，昭顏看著她徹底消失竟心痛不已。

  「娘親…」

  再睜眼時，昭顏已經身處一間破破爛爛的屋子裡。

  她發覺疼痛的頭此時好了很多，看來那夢應該是真的。

  「你醒啦？」

  「婆婆？」

  婆婆：「像，真像。」

  昭顏猜到了她在說什麼。

  「你和夫人真像，和大人也像。」

  昭顏接過她遞來的水，「你一開始就認出來我了。」

  「是啊，一開始就認出來小姐了。」

  「我的父親母親…都逝世了嗎？」

  「嗯，都逝世了，本來他們可以活很久很久的，都是為了保護我們。」

  想來也是，蒼祁為了救她廢了自己一身法力，他說過，剩餘的法力只夠他正常生活造不成任何威脅。

  「多謝您救我還將我從那墳地里拖了回來。」

  「並不是我救你，你自己一早便出現在我的屋外，我發現你後才將你帶進了屋，對了那小傢伙就在那邊。」婆婆指了指趴在桌子上熟睡了的小傢伙。

  「……」能救自己回來的也就只有一個人了。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救你們的，您知道現在梵音谷還有多少個人活著嗎？」

  「還剩三十一人。」

  「您帶我去見見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