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之局（Ⅵ）

  錢莊之局（Ⅵ）

  昭顏放輕步子，一步一步向門靠近，窗欞紙突然被捅出一個洞，昭顏連忙一個滑步到門邊而後蹲下讓身子緊貼著門，防止自己被發現。

  她捂住口鼻擡頭向上望卻沒有發現有任何東西探進來，再看向床上的兩人依舊是睡的香甜，昭顏一邊緊張著門外的動靜一邊心裡嘀咕著呼呼大睡的兩人。

  「睡的可真香，連馬上要死了怕是都不知道。」

  外面不知為何竟下起了雨，突然颳起的狂風將窗戶吹開，昭顏心下有些慌張，若門外的東西從窗戶往裡看，那自己怕是要暴露了，她將手捂在自己嘴上減小已經逐漸失控的呼吸聲。

  好在昭顏所擔心之事並未發生，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門外的聲響漸漸小了，直到徹底安靜她才直起身體，從剛剛被捅的窟窿眼朝外看去。

  是一個披頭散髮的人，昭顏分不清那人是男是女，只好又往前湊了湊，誰知這門被靠的發出吱啦一聲，那人猛然回頭，昭顏這下算是看清了，那人臉上布滿詭異的黑疤，一張臉上只有著一雙黑洞洞的眼睛。

  「無嘴，無鼻，無眉，還沒有眼白。」注意到那人有可能發現了自己，昭顏又再次蹲了下去，恢復了先前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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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依舊安靜，除了雨聲再無其它聲音，昭顏咽了咽口水，又起身朝洞外看去，只是接下來的場景將她嚇一大跳。

  只見洞外貼著的正是那黑洞洞的眼睛，昭顏驚的只感覺全身僵住汗毛炸起，往後跌了幾步正巧跌進一個溫暖的胸膛中。

  「看到什麼了？」

  「……你怎麼醒來了？」驚魂未定，昭顏一時間答非所問。

  「沒睡。」

  昭顏點點頭，心卻還是懸在空中遲遲緩不過來，「外面有東西。」

  「嗯，察覺到了。」

  「那你知道是什麼東西嗎？」

  少年搖搖頭，「並不知道。」

  見他搖頭，昭顏描述出方才所見，「那東西無眉無鼻無口，僅僅有一雙眼睛還沒有眼白。」

  少年的眉頭皺起，門外的怪物似乎已經等不及了，門被強大的力量擊碎，少年攬住昭顏的腰向後躲去。

  兩人看向床上的褚師羽，意外這麼大的動靜都沒能將他吵醒。

  昭顏不解調侃道，「他莫不是被下了什麼藥吧。」

  「……」

  怪物朝兩人攻擊，昭顏抓起凳子用力地砸在怪物的頭上，誰知他只是停頓幾秒就一掌打在了昭顏的胸口。

  少年拔劍迎上去，那怪物一把握住砍來的劍，將少年連人帶劍掄了出去。

  「這是個什麼東西？！」昭顏被他一掌拍在胸口往後猛退幾步，但也驚奇的發現自己這次居然沒有受傷，只是胸口隱隱作痛。

  她又喃喃道：「難道是因為這段時日我閉關修行的緣故嗎？這次居然毫髮無損。」

  那怪物又朝昭顏襲來，昭顏一個利落的空翻閃躲開，右手剛好撐在那怪物的肩頭，她順勢一抓，穩住身體後騎在了怪物的脖子上。

  他開始劇烈搖晃，想要將昭顏搖下，昭顏趁機取下簪子不停捅著怪物的脖子，在他將她抓住的那一刻，昭顏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狠狠戳瞎了他的一隻眼，只是下一刻她也被摔了出去。

  怪物氣急敗壞，看著躺在地上的昭顏，上前準備將她弄死，少年也起身準備護去，誰知彎月比他快一步飛出，擋在了自家主人的身前，爆發出的強大劍氣將屋內所有東西都震離原處。

  昭顏有些吃驚，怪物也認清形勢，倉惶離開，少年上前將昭顏扶起，彎月也化成一團銀光融入她的身體，她的手腕也顯現出一輪黑色的彎月。

  「……」昭顏怕暴露了自己用著大魔頭身體之事，不敢問為什麼會如此，只好選擇沉默，好在少年也沒有追問。

  他扶著她坐到床上，昭顏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褚師羽，忍不住問了一句，「他是豬嗎？」

  少年低頭嗤笑一聲，昭顏扭過身體使勁晃了晃褚師羽，可他依舊沒醒。

  「不會是死了吧？」說罷昭顏就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並無異樣時心裡更加確信他是頭豬，睡的那麼死。

  少年將她的手抓住，而後把昭顏的身體掰正，「剛剛你可有受傷？」

  「沒有。」這兩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可昭顏也很快意識到這話的不對又改口道，「誒呦，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感覺到剛剛被他打到的胸口好痛啊！」

  她將手捂在胸口，佝僂著身體裝作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如此拙劣的演技少年竟還真的相信了，蹲下身急切地想檢查。

  知道自己玩大了，昭顏有些心虛，推了推他，「誒呀，其實…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啦。」

  少年也意識到什麼，垂下想要檢查的手，又起身。

  「……你也不用擔心，江初南的身體再怎麼說也是凡人之軀，被拍一掌肯定會有些疼的。」昭顏繼續心虛地說著假話，只是這種話說多了，有時連自己都分不清現在用的到底是大魔頭的軀體還是江初南的。

  她感覺少年快要將自己盯穿，就在即將堅持不住的時候少年終於出聲，「是麼？」

  「對啊。」

  他不再與她爭辯，淡淡道，「你無事便好。」

  「你呢？」

  少年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

  「你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受傷，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剛剛那怪物的攻擊是不是又傷到你了？」

  聽出她話中關心的意味，裴淮卿勾唇笑了笑，「擔心我？」

  「你…你是我的夥伴，我不關心你關心誰？」昭顏還在嘴硬。

  裴淮卿彎腰將臉湊近，「只是夥伴？」

  「……」少女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裴淮卿心滿意足的離開，貼心道：「後面我來守夜，你休息會吧。」

  「那門都壞了，而且外面還在颳風下雨，這裡怕是不能睡了。」

  少年瞅了瞅壞了個徹底的門框，「我倒是忘了。」

  「之前周管家不是安排了三間房嗎？我們去剩下的兩間看看吧。」

  「好。」

  昭顏有些發愁，「他怎麼辦？叫都叫不醒。」

  「留他在這吧，想必那怪物今晚不會再來了。」

  她還是有些猶豫，「這樣…好嗎？」

  「不好怎麼辦，叫他又叫不醒，難道昭昭要把他背著走嗎？」

  「……其實啊，我覺得他在這也挺好的。」昭顏從床上彈起向外走去。

  少年跟著她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翌日—

  叫醒昭顏的不是裴淮卿而是系統。

  「媽咪！快醒醒吶！」

  「又怎麼了？！」還沒睡醒就被人強行喚醒昭顏有些不高興，連帶著語氣都參雜著怒意。

  系統絲毫不在意，「你看我，我是不是有人形了？！」

  「嗯嗯嗯，對，你真棒！」昭顏閉著眼睛滿是敷衍。

  「……」

  「嗯？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看我是不是有人形了。」

  「真的誒！原來你是個小男孩啊！」

  系統一臉驕傲。

  「不過你長得怎麼這麼眼熟呢…」

  「眼熟？像誰啊？」系統收起傲嬌的表情眨巴著他那雙水靈的大眼睛。

  「額…想不起來，誒呀，反正就是眼熟嘛！」

  小傢伙雙手環胸不服氣道，「和我長得像是那人的福氣！」

  「好好好～」

  「你說的都對。」昭顏眉眼彎彎揉了揉他的頭。

  小傢伙個子不高，被昭顏摸的有點害羞，抱著她的腿將臉深埋。

  「怎麼了？」

  「媽咪…男孩子的頭不能亂摸的。」

  「這樣啊，連媽咪都不可以嗎？」

  「…嗯…」

  「你不喜歡嗎？」昭顏故意委屈道。

  聽到她的語氣不對小鬼才支支吾吾道，「喜…喜歡。」

  昭顏只覺得他這彆扭勁兒倒也是似曾相識。

  「喜歡所以要多摸摸吶！」昭顏的手再次揉上他的頭，小傢伙的頭髮很軟摸著很舒服。

  「……」小鬼早已羞紅了臉。

  「時間不早了，我要出去了。」

  往常他只是一團光球時昭顏並不覺得不舍，如今他有了人形有了表情，看著他那張不舍的臉自己竟也生出了捨不得的感覺。

  「……你無聊了就叫我，好不好？」

  「好…」

  昭顏不敢再多看，加快速度出了靈識。

  「怎麼了，如此開心？」

  「嗯？」

  「我見你睡覺時一直笑著，所以問問。」

  「是麼…」昭顏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些意外。

  「我夢到一個長得很好看很可愛的小男孩和我說話。」

  「有我好看嗎？」

  「……」

  「你怎麼連一個小孩子的醋都吃哇！」

  「有嗎？」少年又是一臉傲嬌的表情。

  「我終於知道他那副傲嬌的表情像誰了！」

  少年挑眉，「誰？」

  「你啊！那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昭昭該不會是滿腦子都是我，所以做夢夢到我，只是又不好意思說最後編造了一個小男孩吧。」

  「……你也太自戀了！」

  少年貼心地給昭顏倒了一杯水，「該去吃飯了，我們走吧。」

  接過杯子時溫度傳到她的指尖，昭顏有些驚喜，「是熱的。」

  「嗯，你醒之前去接的。」

  將水一飲而盡門外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