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到生病
2024-09-14 03:33:22
作者: 善者不辯
冷戰到生病
之前的約定自然取消,沈淮序也不敢再提什麼要求,即使周承晚上回來得再晚,他也不會主動去問,只在家裡乖乖等著。
早晚吻在這種氣氛下消失了,周承沒辦法厚著臉皮在沈淮序蒼白的臉上若無其事地吻下去,晚上回家時,也不會有人在樓下拿著厚衣服等著他從車裡下來,第一時間給他裹上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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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纏綿便成兩個人的刑罰,一個從不出聲,咬牙隱忍,一個埋頭苦幹渾身是汗卻得不到回應,兩人之間只有機械的運動,再沒了親密的親吻。
結束後,背對著,一人一床被子。
多加一床被子的那天,沈淮序說:天冷了,兩個人睡一個被窩漏風。
周承一個人躺在被窩裡,遠處是跟他隔了十萬八千里的沈淮序,背對著他,也不知睡著了沒有。
黑夜裡,他想著最近越來越少的福利,消失的吻,消失的接送,消失的問候,三天都沒有一條消息,這不是他想要的。
周承惡狠狠地瞪著沈淮序,懷疑他在冷戰。
遲鈍愚蠢的周承,都冷戰半個月了才開始懷疑。
他一旦想到了這一點,就無法忍耐,掀開身上的被子,就去扯沈淮序身上的被子。
沈淮序嚇得一愣,連忙拽著被子,惱怒道:「你幹什麼!」
「什麼兩床被子省得漏風,我被你耍了,我要抱著你睡。」
沈淮序緊緊拉著被子的一邊不鬆手,「我不要!」
「你憑什麼不要,我說要就要。」
「我只是你的藥,只需要配合你治病,睡覺不包括在內。」
「包括,從今天起包括在內,我自己診斷自己治療,我說了算。」
這流氓無賴的話真是鬧人,幸好周承的力氣沒有登山下海的沈淮序大,拽了半天他竟然無法搶過被子。
不肯承認這丟人的事實,兩人僵持了幾秒,周承聲東擊西,猛然轉身從沈淮序的腰部掀開被子,一頭扎了進去,然後緊緊抱住他的腰不放。
沈淮序在被子裡掙扎,卻無法拉開這個熊一樣抱著他的人,兩人拉扯著,都出了汗,微微喘氣。
沈淮序掀開被子透氣,胸口一起一伏,周承的頭躺在上面,聽著他急速的心跳聲,鼻尖是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還有沈淮序微微的體香。
沈淮序退讓了,再糾纏下去,今晚都別睡了,然後感覺腿上被什麼硬邦邦的東西蹭了蹭,他瞪大眼低頭,低聲罵道:「你無恥……」
周承眼裡冒著綠光,老婆在懷裡扭來扭去,坐懷不亂的就不是熱血男兒了。
兩人之間的疏離因為周承的嫉妒而產生,又因為他的不要.臉的消弭一部分,沈淮序慢慢恢復了往常的樣子,他也老實了一段時間。
雖然很介意替身的事,但是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沈淮序既然招惹了他,必須一輩子對他負責。
等時間久些,把沈淮序心裡的記憶覆蓋,用現在成熟穩重睿智體貼的形象抹去高中的不著調,到時候只要沈淮序承認,愛的是三十歲的他,早就忘了十八歲的他,那他們就結婚。
周承把當初訂婚的戒指藏在了保險柜最底層,那是他熱血充頭和沈淮序重逢兩個月就激情定製,等著生日時送出,可惜,還沒送出,就被沈淮序揭穿他不過是年少的他的替身。
心高氣傲的他能夠忍受自己作為替身,忍受沈淮序眼裡看著他時,還想著另外一個少年,已經是對他的寬恕了。
沈淮序對周承的忽冷忽熱和時不時抽風,摸不著頭腦,他有時候覺得周承愛他愛得明顯,下一秒又發現是自作多情,被他羞辱得夠嗆。
還沒療傷幾天,又被他熱情地席捲全身,看著他眼底的在意和瘋狂,嘴上說得再狠,行動上卻無時無刻不想跟他貼著,稍微一冷淡他就慌了手腳,沈淮序晝思夜想,還要集中精力備考,壓力之下,終於在一場寒流降溫之下扛不住了。
早晨起來發現發燒了,他吃了退燒藥就待在書房,也沒去送周承,說要背書,等周承上班去了,他才躺在床上,等著出汗降溫。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沈淮序越來越冷,裹著兩層被子依舊沒好,中午保姆做好飯一直沒見他起來,在臥室門口敲門喊他吃飯,聽著他有氣無力地回憶,有些擔憂。
保姆沒走,等了十分鐘,沈淮序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沒有胃口的他,只喝了點粥,保姆看他臉色蒼白,勸道:「去醫院吧,我來叫救護車。」
「不用了,我打個車就去了。」沈淮序又量了量體溫,39度4,他換上保暖的長款羽絨服,降溫后街上已經有人套上厚衣服了。
沈淮序拿著身份證,戴上口罩去了醫院,掛了急診,很快就打上了吊水,他時間緊張,想要快一點回家,所以去的私立醫院,專人服務,一切都是綠色通道,抽血化驗吊水都快得不可思議。
沈淮序看了眼手機,三瓶藥水要三個多小時,差不多五點多能結束,他定了個鬧鐘,病房裡空調開得很高,他脫了羽絨服,只穿著黑色低領針織衫側躺在病床上,消瘦蒼白,身子在被子的承托下薄薄一片。
他一隻手放在臉頰旁邊,像個孩子一樣微微蜷縮著,不敢睡著,但是藥效下又昏昏欲睡。
渾身感覺越來越冰冷,藥水輸送進手臂,冷得有些刺痛,凍醒了沈淮序,他睜開眼看了看藥瓶,再過會就要換藥了,便不打算睡了,轉移視線看著外面,病房門沒關,是護士看他一個人,方便隨時觀察他的情況特意留的門。
十年一個人的生活,沈淮序早就習慣一個人看病,一個人吃藥,一個人治療,他沒想起告訴周承。中午他獨自去醫院後,保姆想起上次周承在她打碎盤子時的寬容,還是多管閒事地和僱主說了一聲:
周總,沈少爺發燒去醫院了,他發燒溫度太高,您要是下班早,還是去看看吧。
周承一收到消息,就開始查手機定位,自上次沈淮序要走的第二天,就給沈淮序的手機里按了定位系統,一看在不遠處的私立醫院,他把下午的工作往後推了推,就趕了過去。
沈淮序枕在自己的手上,習慣性地用自己的手安撫著病中的自己,眼前卻出現了走廊上尋找的身影,是周承在一間間的查看病床號,直到兩人對上視線,沈淮序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夢到了從前。
那年高二他也是生病,因為被媽媽沒收了手機,不能上課的他消失了幾天,急得周承四處打聽,偷偷跟蹤送飯的媽媽才摸到了醫院裡,因為母親在病房裡照顧他,他也不敢進來,就戴著口罩鬼鬼祟祟地在病房外,透過小窗戶探頭探腦,和他對暗號。
那天沈淮序本來乖乖躺著打吊水,聽著母親和隔壁病床的家屬聊天,忽然視線被病房門口上方的小窗戶上的人臉吸引,周承在玻璃窗上像個臉譜擠在上面,臉都擠變形了,一直看著他傻笑。
母親似有察覺,回頭望去,嚇得周承躲起來,半天不敢露頭,沈淮序以為他走了,心底有點失落,過了幾分鐘,病房內聊天的聲音恢復正常,窗戶上又悄然升起一個腦袋。
沈淮序撲哧笑了出來,然後被母親看了一眼立馬憋住了,往被窩裡縮了縮,然後在母親看不到的地方,對著周承使勁擺手讓他回去,用眼神讓他放心。
兩人無聲地用口型傳遞著思念:
「我沒事,你快回去。」
「我想你,我不回去。」
「我過兩天就去上課了,你聽話。」
「你照顧好身體,愛你、想你,我的寶寶,親親……」
周承躲避沈淮序母親的視線掃射,被她起身開門的身影嚇跑,遠遠躲到樓梯間,看著她去了護士台,估摸是到換藥水的時間,連忙飛一般跑到門還沒關上的病房門口,對著沈淮序揮手,爭分奪秒地看著幾天沒有見面的心上人,然後在他媽回來之前跑走了。
從記憶里回神過來的沈淮序眼裡還帶著懷念的笑意,那時候的快樂真簡單啊,周承偷偷摸摸幾分鐘的探望,讓病了幾天的他當天就恢復了精神,一退燒就急著回學校了。
周承站在床邊,看著沈淮序眼神溫柔恍惚,看他似看故人,原本急切的心慢慢冷了下來:「我想知道,你看著我的時候究竟在看誰?」
語氣低沉意味不明,不再像之前那般狂躁暴虐,反而猶如冰銳敲在沈淮序的心口,令他瞬間清醒過來,眼前不是幻覺,更不是夢。
沈淮序嘴唇顫抖了下,伸出扎了針的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周承腰間的大衣,聶聶到:「我剛才有點暈,才睡了會兒,還沒醒。」
「你怎麼來了,公司那麼忙,不用特意來看我,我自己可以的。」
周承低下頭,看著沈淮序的手,單手握住,想把他的手甩掉,又顧忌著針管,只能慢慢放回病床上。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周承本生氣不想管了,找個護工來,但是這一摸,讓溫度傳到他手上,居然比從外面進來的他手還冷。
「可能是藥水太涼了。」沈淮序趁機示弱,語氣有些可憐。
看著他可憐裝乖的樣子,周承心底的怒氣慢慢消散,起來去護士站,不一會拿了一個灌了熱水的瓶子回來,把輸液管纏上去,幾分鐘沈淮序的手就暖了起來。
周承坐在陪護椅上,不時看著藥水瓶,床尾放著筆記本,一邊辦公一邊看著沈淮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