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纏上來

2024-09-14 03:33:21 作者: 善者不辯

  是你纏上來

  周承快要醋死了,之前在西城,他天天送飯、早上送晚上接,每天都陪著他,那時候頭上傷還沒好,每晚都纏著他。

  到家裡第一天就爬上我的床,現在嫌棄我早上親你沒刷牙!

  沒天理了,沒天理!

  負心漢,渣男,心裡只有你的白月光,之前期待我恢復記憶,就對我千好萬好,別以為我忘了你生日那天晚上,你看我眼裡冒出來的星星,再看看你現在,坐在那冷冰冰地跟我談判,碰也不給碰,親也不許親,一堆的挑剔,還不是心變了。

  我不是你最愛的那個他了。

  你現在認清楚了,他回不來了,所以對我就冷淡了。

  我就活該被你這樣渣了嗎!要不是、要不是我那方面只對你有反應,我在外面還不是想找誰就找誰。

  

  吃醋嫉妒發狂,周承開著車就去了他們常去的酒吧,裡面都是一些海城的富二代,一般人消費不起,一個卡座低消一萬,隨便玩一晚上就是十幾萬起步,最豪氣的一天是朋友的包場,當晚消費九百萬。

  他開了個房,點了一堆的酒,然後從二樓看著一樓的表演還嫌不過癮,叫了幾個男模女模過來陪唱歌,他在裡面一首接一首地釋放著,消息卻被一樓一個渾身吊兒郎當的少爺聽著了。

  那人聽著酒吧老闆趴在耳邊說完,眼裡露出興趣,喊上身邊幾個狐朋狗友,拎著酒就上了二樓包房,直接推開了門。

  「呦,周公子,一個人在這買醉啊……」

  「哈哈哈,咱們周大公子天天應酬不斷,居然還有時間自己一個人來喝酒。」

  「人家哪是一個人,沒看到左擁右抱的嗎?」

  「你不知道?咱們周大公子,可是有名的坐懷不亂啊,大學時就沒人撩得動他,咱們上次打賭看誰能多了周公子的第一次,你猜怎麼著……」

  「全都輸了……」

  「哈哈哈哈……」

  嘲笑聲和捉弄的話一進來就如螞蟻爬進耳朵里,令周承坐在沙發上繃緊了後背,眼前幾人是海城的富二代,和他在同一所大學,但是畢業後的人生卻是不同選擇。

  周承大學也曾玩過,各種獵奇也嘗試過,那時候和這幾個人就不對付,畢業後他進了公司,接連做出好的業績,一下子從調皮搗蛋的差生變成上進的積極青年,與幾人徹底劃開了距離。

  這讓他們整日被家裡人天天念叨著:多學學周承,看看你們這不成器的樣子。

  這仇不就越來越深了。

  可是,他們心裡的仇恨,是單方面的結仇,周承除了大學對他們的不喜,和不是一路人的感受,倒不清楚現在他們已經恨上他了,而且已經布局在等著給他來個大的了。

  今晚的奚落嘲諷,不過是清粥小菜,些微試探。

  「說什麼呢你們!」為首的朋友阻攔了身後的狗腿子的奚落,客客氣氣地說:「你不常來,聽過你一個人來得,我就來看看你需不需要我們來湊湊人氣,人太少玩不開,哥們不介意的話,今晚咱們一起聚一聚。」

  伸手不打笑臉人,周承一個人確實沒有拒絕的道理,以後和他們家裡在商場上還多的是碰面的機會,還是要給這群富家公子些面子。

  幾人坐了下來,有的從一樓喊了妞兒上來,有的直接從包廂里挑了個抱著,一邊點歌,一邊玩些喝酒的小遊戲,瞧這都是一團和樂。

  剛才的劍拔弩張消退了,周承的戒心在酒精的作用下慢慢鬆懈,也喝了些,都快12點還沒回去,他不時看手機,不知在等待什麼。

  朋友發現他的小動作,萬花叢中過,瞬間就明白他是在等電話那邊的人,那今晚的借酒澆愁也就有了原因。

  朋友端起酒杯,為自己的發現感到興奮,這可比一開始的計劃,好玩多了。

  一條信息在黑暗中傳遞出去:【查清楚,周承現在和誰在一起。】

  不知多久,周承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沈淮序的電話:「你在哪?」

  「不要你管。」周承嘴還硬著,聲音已經斷斷續續了。

  聽著那邊的醉意,沈淮序擔心地拿起鑰匙:「我去接你,把定位發給我。」

  「不用你接,司機在等我。」

  聽罷,沈淮序直接掛了他電話,給司機打電話問位置,然後到了地下室開了車就按著導航走。

  周承沒想到會被掐斷電話,愣愣地看著手機屏幕,好半天才臉色發青的手機按滅,低頭又是悶了一大口。

  半個小時後,咚咚敲門聲響起,然後沒等人回應,沈淮序一把推開了門,從烏煙瘴氣的包廂里,看到最裡面人群簇擁著的周承,身邊還圍著鶯鶯燕燕他搖色子勸酒。

  沈淮序眼神一冷,冷颼颼地看著周承,腳步一步一步走在他的心上,然後停在他面前。

  一言不發,把周承看得乖乖站起來,身邊人看這態度像是正主,也紛紛有眼色地讓開。

  「這是誰啊,周公子,不介紹一下。」有人在黑暗中起鬨,看熱鬧不嫌事大。

  「朋友!」這回是沈淮序冷冰冰地先代他回復了,然後扯住周承的手,不容反抗的大力帶著他走了。

  包廂里……有人擺了下手,點的人都退下了,他遞了根煙到嘴邊,立馬有狗腿子給他點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少爺,那小子偷偷跑回海城了,那時候辦了一半,沒辦成,但是也湊合能用。」

  那人勾了嘴角,有些陰毒道:「那就準備個好時機,讓大家都看到這場熱鬧才行。」

  「還有剛才那個人,那出戲的主角,換成他,既然那小子辦不成,就讓他來演。」

  兩人不知道被人盯上,回家後還在為了今晚的事吵架。

  回到家,沈淮序就忍不住問:「你今天跑到酒吧做什麼,還有你身邊那些男女,你……你是不是……」他聲音顫抖,明明醋得要死,又不敢問周承是不是想分手。

  周承破罐子破摔:「你不是嫌棄我嗎,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知道,只要我想,外面多的是人想要爬我的床,我上你是看得上你。」

  「不識好歹!」

  如此直白的羞辱,令沈淮序站不穩靠在牆壁,胳膊微微發顫,心口莫名地酸痛,他不知道周承為何變成這樣,為什麼要這麼羞辱他。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你要是出軌,我就走,不會對你死纏爛打!」沈淮序噙著淚有些語不成調地說。

  周承嗤笑一聲,喝一晚上悶酒,吃了一堆的酸醋,還被人逮著隱疾當面嘲諷,想到這他就來氣:「你還知道死纏爛打這幾個字,怎麼?當初一見面就撲上來的不是你嗎,死纏爛打的不是你嗎?投懷送抱的也是你,第一個吻、第一夜、第一句我愛你,都是你送上來的。」

  「現在跟我矜持起來了,裝什麼。」

  沈淮序眼淚撲簌落下,被周承嘲諷鄙夷的質問逼得無法承受,他心一下冷得像深夜地上陰冷的雪,顫抖著語不成句:「你……你……」

  他說不出話來,只能捂住臉,遮住崩潰的表情。

  是啊,周承說得沒錯,死纏爛他的是他,投懷送抱的也是他,如此主動,怪不得他嫌棄他不知羞恥。

  他待不下去,轉身往玄關走,卻被周承攔住抓住手腕,推了一步按在玄關牆上。

  周承看他要走,火氣一下子從胸口衝到頭頂,理智全失:「你想去哪?」

  「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要問問我答不答應!」

  「當初你爬上我的床,往後我沒玩夠,你別想走!」

  「你以為我為什麼允許你上我的床,要不是,我只對你有反應,我才不會留你在我身邊折磨我!你就是我的藥,老老實實在我身邊治病,這輩子我不放手,你別想跑。」

  沈淮序被周承紅著眼掐住脖子警告,心裡一陣陣地刺痛,密密麻麻猶如被針扎著,從指縫一路扎到心口,疼恨他滿臉悲戚。

  「你得了什麼病?」但是他竟然被羞辱之下,依舊對周承口中的「病」「藥」關注。

  周承低頭逼近他,兩人之間鼻息交纏,間隔不過一拳,周承緊緊盯著沈淮序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心底,想要問一問:你眼裡現在看的是誰?你關心的是誰?是我,還是他?

  出口的前一瞬清醒過來,那一夜不死心的追問帶來的痛心,他絕不要再一次陷入那邊窘境,於是深情變成了防禦的攻擊:「我有隱疾,我對其他人硬不起來,只有你可以讓我有反應,在我脫敏之前,你就乖乖做我的康復藥物,助我恢復。」

  沈淮序瞳孔縮了下:「你……以前是好好的。」

  「對啊。」周承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記得我初中還是正常的,但是大學後這十年,再沒有起過一次反應,以前以為是車禍後遺症,現在才知道,是地震後遺症。」

  「你說……你該不該對我負責,該不該好好當我的藥啊。」

  沈淮序眼神刺痛,閃過自責內疚,對於當年地震沒能救出周承,是他年少無法擺脫的夢魘,是多年自我苛責的源頭,是內心無法釋懷的自我折磨。

  他自己已經夠怨恨自己了,為此孤身一身流浪世界,但是比起周承的指責,當面的索償,他發現自己以前還是對自己寬容了。

  他怎麼能拒絕周承合理的追償呢,是他的責任,該他負責。

  「對不起,我會負責,好好當你的……藥。」

  那晚他們倆之間傷人的話說得輕易,但是隔閡一旦埋下,再想洗乾淨,卻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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